第32章 (32)
她……
當然,某爺閃出的念頭沈千姿肯定是不知道的,若知道,估計打死她也不會讓他再碰一根汗毛。
耳邊是他誠懇的安撫聲,沈千姿情不自禁的摟上了他的脖子。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覺得自己成了他的累贅。
一場分離總算有和好的趨勢了,眼前的溫馨,靠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溫暖,都讓沈千姿感覺莫可奈何,她早就知道自己遲早會心軟。
就這樣吧,也別提什麽成親了,提起成親傷感情,還不如就這麽處着,對大家都有好處。
兩人就這麽在門後摟摟抱抱、親親我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推心置腹的說了,但在成親問題上,沈千姿始終不松口,任憑月欽城如何威逼利誘都沒點頭。到最後,月欽城實在沒法,又怕把她逼急了壞事,索性也不提了。
直到門外傳來異樣的動靜,兩人這才從親昵中分開,打開門攜手走了出去——
不光他們的院子外面,連對面的院子都被大批整裝的侍衛包圍了起來,甚至還有侍衛強行撞開了沈千姿家的大門,氣勢沖沖的到裏面搜索,一眨眼功夫,兩處宅院被人包圍得就算一只蒼蠅恐怕也飛不出去。
看見月欽城出來,有一名身穿盔甲将軍摸樣的人朝他走了過來,抱拳,嚴肅的說道:“王爺,末将奉皇上之命,前來帶沈千姿進宮。”
沈千姿擡頭把院裏院外都掃了一遍,沒吱聲。
而在她身側,月欽城卻是揚着唇角,似是不解的問道:“張将軍,皇上可有說若是本王不交人呢?”
那将軍先是一愣,随即更加嚴肅,連說話的口吻都帶上了一絲冷硬,“王爺,末将奉旨帶沈千姿進宮,皇命難違,還請王爺莫要為難末将。”
“怎麽,你們還想搶人不成?”月欽城唇角牽扯的弧度更大,但深眸中的冷意卻更深。
那将軍沒否定也沒肯定,只是繼續冷肅的說道:“還請王爺把人交給末将。”
“哼!”月欽城也不笑了,俊臉一沉,“張将軍,沈千姿乃本王之婦,區區一個婦人,她做了何事需要被你帶走?”
張将軍皺了皺眉,回道:“王爺,這是皇上的命令,恕末将不能告知。末将只負責帶沈千姿回宮複命,王爺想知道原由,可以随末将一同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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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本王既不交人,也不入宮呢?”月欽城反問。
張将軍眉頭皺得更緊,“那就恕末将得罪了!”
說完,他朝身後招了招人,嚴肅的下令:“來啊,将沈千姿帶走!”
沈千姿冷眼看着大批侍衛朝自己走近,而就在她想着該怎麽脫身之時,突然,一道破空的響聲傳來,她朝右邊看去,只見月欽城單手握着軟劍,那閃着白光的軟劍正架在那張将軍的脖子上——
“王爺……你……”那姓張的将軍不知為何,神色大變。
“張将軍,雖然你不是本王的部下,但本王自認為不曾虧待過你。如今你執意要同本王對着幹,也就是與本王為敵,你說本王還能留你麽?”眯着狹長的眼眸,月欽城冷冽的看着他,白袍下的身軀肅然威嚴,散發着一股讓人形容不出來的氣勢。
殺意在他眸底醞釀,随時傾斜而出。
“王爺,末将并非與你為敵,末将只是奉旨行事,你又何苦為難末将?”看得出來,張将軍是心懷不甘的。
月欽城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眸光陰沉沉的掃過四處沒敢再走近的侍衛們。
“張将軍,想知道本王是如何管教手中幾十萬大軍的嗎?”突然,他勾唇一問,俊美的臉上帶着一股耐人尋味的妖邪味道。
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男人,特別是脖子上閃着白光的軟劍,張将軍臉色已經有了青色,他承認,淮陽王的确是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面,盡管自己不在他麾下,可也隐約聽說過他的手段,不,應該是他的嗜好。
聽聞淮陽王性溫禮讓,不會輕易動怒,對部下也有容忍之心,但若是一旦動怒,勢必見血,最喜斷人手足!
只因先皇曾經賜了他一把寶劍,先皇曾說過,若是讓淮陽王請得出寶劍之人,定是對淮陽王不利之人,必取其人一物,以震皇威。
所以在淮陽王麾下,至今為止,還未有一人敢造次。
沒有人知道先皇為何要将伏虎令交給淮陽王,也沒有人知道先皇為何對淮陽王如此偏袒在意。就連皇上和太後都有所忌憚,只能從側面打壓淮陽王在朝的勢力。
可惜,皇上和太後似乎愚蠢了一些,一個擁有伏虎令的人,又豈能是随便打壓的。
也就在張将軍閉上雙眼,準備斃命之時,突然左手傳來鑽心的痛意——
“張将軍!”在他身旁的幾名侍衛趕緊上前,臉上皆是驚恐之色,特別是在看到地上斷裂的一節小指時,更是惶恐難安的喚道。
“張将軍,本王留你一命,回去告訴皇上,沈千姿本王保了。”冷漠的看着地上那節斷指,月欽城一字一句沉寒的開口,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憐憫,反而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染着一絲血氣。
而那張将軍,莫名的吐了一口氣。忍着手上的痛意,他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男女,随即轉身,朝衆人冷喝道:“撤!”
看着大批大批的侍衛離去,沈千姿還是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又擡手在月欽城額頭上摸了一把。
月欽城垂眸不解的看着她的動作,“做何?”
“我看看你被吓出汗沒有。”
“……?!”月欽城嘴角狠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未免太小看他了。自他五歲被送到西蒙國做質子時就不曾再畏懼過什麽,就憑幾個将士能将他如何?
看了一眼四下無人的小院,沈千姿突然想到上官嫣然,趕緊撇下月欽城朝卧房跑去,挨個找了一遍,才在某間房內看到呼呼大睡的上官嫣然。
頓時,沈千姿都快佩服死她了。
這丫頭到底屬于哪種人啊?
退出房門,她見月欽城跟了過來,這才迎上去問道:“怎麽都不見追魂和楊智,他們跑哪去了?”
月欽城突然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他們做大事去了。”
做大事?沈千姿皺眉,“什麽大事?”
“你會知道的。”月欽城淡笑,但眸底卻閃過一絲似得意的神色。
被他攬着往外走,沈千姿邊走邊擡頭問他:“我們這是要去哪?”
“皇宮!”
……
禦書房中,月凜勃然大怒,特別是派去的人空手而回,更是氣得他厲吼聲陣陣。
“你們這群廢物,要你們抓個女人而已,你們都抓不到,朕要你們何用?!”
跪在地上的張将軍一直低着頭,也沒說話,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怒罵。垂在身側的手已經被簡單包紮過,被衣袖一遮,倒也看不出來什麽。
“張奇!”月凜目光淩厲的瞪向跪在最前的人。
“皇上。”張奇擡頭,應聲,“屬下失職,願受罰。”
月凜面色鐵青的斥道:“朕讓你帶那麽多大內侍衛前去,為何會帶不回人?”
張奇低下了頭,似乎在考慮該怎麽開口。
而正在這時,有宮人前來禀報。
“啓禀皇上,淮陽王來了,在外求見。”
聞言,月凜先是一怔,随即瞪了過去,“讓他進來!”
宮人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踏入禦書房,出現在月凜眼中。
“淮陽王,你可是帶沈千姿前來領罪的?”不等兩人行禮,月凜冷着臉先出聲。站在高處的他鐵青着臉,目光淩厲,一身龍袍威風又霸道。
“父皇,不知千姿犯了何罪使得父皇龍顏大怒?”放開沈千姿的手,月欽城拱手,面無表情的問道。
月凜擡手指向了沈千姿,冷聲反問:“她毆打寧世子和朝陽公主,難道這不是罪?”
月欽城擡頭,朝他看了過去,“父皇,這是兒臣授意她如此做,有何事兒臣負責,她不過是奉兒臣之命行事罷了。”
“你!”月凜把手又指向他,斥道:“淮陽王,你是想包庇這惡婦?”
月欽城抿唇不語,任月凜一副快要吃人的樣子。
月凜是真的氣得不輕,就差沒當場下令将兩人拖出去斬了。
“淮陽王,朕要你給個說法!”今日,他若是給不了說法,看他如何治他!
月欽城眸光沉沉的迎視着他的憤怒,那憤怒之下掩飾的殺意讓他也不禁寒了臉。別人都說為富不仁,但在他面前,卻是‘為父不仁’,二十幾年來,從懵懂開始的敬愛到如今的心寒,他自認在衆多皇子之中,自己絕對是佼佼者,可惜,他得到的是什麽?
四國聯盟,彼此交換皇子做人質,以保證各國守信,而他不幸被選中,送往西蒙國。
為國獻軀,他認了,還記得母妃在他出發前夜告訴他,要他做到‘忍’、‘仁’,若能忍人之不能忍,将來必成大事,若能心懷仁義,将來必定受人敬重。
所以那五年,他從未恨過,也從未怨過。
可是最終自己得到的是什麽?
母妃慘死深宮,死後甚至連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只因被人誣告與人通奸。
母仇未報,他在西蒙國又迎來刺殺。若不是沈堡主及時相救,他早已斃命他國。
從西蒙國被解救之日起,他遭遇刺殺無數,直到皇祖父将一道令牌交到他手中,才得以保全他性命。
也是那時,他才知道,要他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從小敬愛的父皇……
十餘年,他隐忍不發,只因一直都銘記着母妃一席話。可是如今——
母妃不保,是他年幼無能,但若是妻子不保,他枉為男人。
一旁,感受到他氣息發生變化的沈千姿莫名的覺得心口發涼,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散發出這種悲痛的氣息,身旁的他看似跟平常一樣,可一瞬間,味道都有些變了。
她忍不住在月欽城身後戳了他一下。
“父皇。”月欽城這才開口,眸光含譏帶諷的看着上方威風凜凜的中年男人,“不是兒臣要對付寧世子和朝陽,而是寧世子和朝陽惹了不該惹的人。”
聞言,月凜臉色一沉,“誰?寧世子和朝陽惹了誰?”
“沈家堡少當家沈韻堂。”月欽城輕緩的吐出。
月凜雙眼猛的睜大,臉色瞬間就從鐵青變成了蒼白。
沈千姿從頭到尾一直都沒發言,也沒機會發言,可是聽到身旁男人的話,低着頭的她忍不住的抖了抖肩膀。
這是典型的颠倒黑白啊!
“沈家堡少主竟然在我隴南國?”月凜回過神來,明顯不信,“他來做何?”
月欽城淡淡的掃了一眼身旁女人,突然勾了勾薄唇。
“沈少主前來尋親。”
“那他可有尋到他要找之人?”月凜急聲追問,很顯然,對沈韻堂的到來感到緊張。
月欽城淡淡的颔首。
月凜淩厲的雙眼收得緊緊的,“是誰?”
月欽城突然笑着看向沈千姿,“父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您可得擦亮了眼好好看看才是。”
六十八 讨好千姿
月凜瞳孔驟睜,那淩厲的瞳孔裏全是震驚的神色。指着沈千姿的手莫名的顫抖,像是聽到什麽驚駭的消息一樣。
“她、她是沈家堡的人?”
對于他的震驚,月欽城仿佛沒看到,朝他含笑的點頭,“父皇,千姿乃沈家堡堡主遺落在外的女兒,沈韻堂此次前來就是同她相認的。”
“胡說八道!”突然,月凜低吼了一聲,“朕查過她的身世,她乃蕭名望蕭尚書所收養的女子,怎會是沈家堡的人?”
他一嗓子,算是把沈千姿吼笑了。
“皇上,我怎麽就不能是沈家堡的人?我哥如今還在京城,是否要他進宮來向您當面說一聲?還是說你想請我爹來隴南國當面确定我的身份?”她現在不得不佩服身旁的男人,在這個時候把她的身份推出來。
瞧瞧這皇帝的樣子,說實話,她真想知道她那個所謂的‘親爹’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讓這狼心狗肺的皇帝聞風色變。
月凜目瞪口卻變吃了,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家堡是什麽地方,他當皇帝的最清楚不過。想當年,他趁先皇出游之時瞞着先皇同其他三國聯盟,意圖想摧毀沈家堡,把這塊天下巨肥的肉給瓜分了,可沒想到最終卻以失敗告終。他隴南國還好,其他三國聽說連太子都被沈家堡的人殺害了。
先皇回國得知這一事,險些廢了他。為此,先皇大病一場,并早早駕崩。
從先祖建國起,沈家堡就是四國的一根刺,多次都未能将其剿滅,如今,四國皆敗,其財力和兵力都受戰争的影響,沈家堡更是讓四國很是忌憚。
如今四國不合,若是沈家堡想反擊他們,那後果......
現在有人告訴他,沈家堡的少堡主就在他隴南國,且他們憎惡的女子還是沈家堡堡主之女,這怎能不讓人震驚。
月凜臉黑的坐到龍椅上,目光淩厲的将下方的女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幸好,他暫時還沒對這女人出手,恨歸恨,厭歸厭,但到底沒傷害到這女人。
就憑這一點,沈家堡的人也不能拿他如何。
漸漸冷靜下來的他,臉色也好轉起來,龍顏上不僅帶上了慈愛的笑,就連那臃腫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變了個味,沒了那身威嚴淩厲的氣息,反而像極了一位和藹的家長。
“淮陽王,你也是的,為何沈少主來我隴南國你都不向父皇禀報一聲,你看,害得父皇緊張了一場,這要是傳出去,恐怕還得說父皇不知禮數。”
他這變臉說自然也自然,說不自然也不自然,主要是那眼中的笑并未達到眼底。
月欽城拱手低沉的回道:“沈少主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認親,并非為了國事,所以特讓兒臣守密。”
月凜臉上堆上了笑容,“改日啊你請沈少主前來宮中,朕要好好禮待他,知道麽?”
月欽城略顯恭敬的颔首,“父皇盛情,兒臣定會轉達。”
“好了,如此說定了,若沒事,你們就回吧。”他含笑的擺手,目光不着痕跡的在沈千姿身上掃了一遍。
“那兒臣告退。”
月欽城也沒多留,行禮之後牽着沈千姿的手轉身就走出了禦書房。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張齊簡直是有些不敢相信事态的發展。
一件鬧得整個皇宮都軒然大波的事竟然不了了之......
回想到什麽,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抖了抖。
幸而淮陽王只斷了他一指,若是淮陽王那時殺了他,想必自己也是白白喪命吧?
想到此,他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你們都下去。”月凜坐在龍椅上,突然冷聲開口。
張奇等幾名大內侍衛應聲後,也不敢多留,趕緊退出了禦書房。
氣派奢華的書房裏,除了月凜外,就只剩下近身的常青在一旁候着了。
看着虛空的地方,月凜的臉色極冷,兩道威嚴的濃眉擰得緊緊的,一看就是心事滿腹。
“皇上,要不奴才扶您回宮休息吧?”突然,常青開口,恭敬的說道。
月凜回神,朝他擺了擺手,“不必。”
想到什麽,他突然又朝常青命令:“擺駕宜壽宮,朕有事要同太後商議。”
宜壽宮中
寧太後正在為寧南凡和朝陽受傷的事大動肝火,月凜突然到來且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讓她猛得就從鳳榻上站起了身。
“皇上,你說什麽?那沈千姿是沈家堡的人?且還是沈家堡少堡主的妹妹?”瞪着眼,寧太後一臉的震驚和不信。
月凜坐在華麗的軟椅上,重重的嘆口氣,“是啊,朕也是倍感意外。”
想到受傷的寧世子和朝陽公主,寧太後美目中閃過一絲不甘,“照皇上這麽說,難道寧世子和朝陽兩人受傷是白受了?”
月凜緊緊的抿着唇,表示沉默。
“這如何能行?”寧太後突然厲色起來,“寧世子傷及筋骨,禦醫說沒個三五月根本不能痊愈,而朝陽,乃是哀家心愛的孫女,如今還在暈迷之中生死不明,皇上,如今那行兇之人就在我們眼前,哀家如何能放過他們?”
月凜皺起了眉,“母後,朕沒說要放過他們。但眼下,形勢逆轉,那沈千姿有上官家撐腰還不算,如今更有沈家堡的人在護着她,朕若是對她下手,這惹出來的事又該如何收場?如今國庫空虧,不宜發動戰事,否則國庫空虧之事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麻煩的可就是我們。”
聞言,寧太後突然就不吭聲了。重新在鳳榻下坐了下去,只不過臉色很難看。
皇上說的也在理。最主要的是國庫空虧之事,若是被朝中大臣發現他們這些年把國庫耗盡,定會引來朝中大臣的不滿。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那更是不妙,搞不好就是造反。
如今國庫空着,兵權又在淮陽王手中,可以說他們如今是舉步艱難,且步步都得小心謹慎,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母子倆都開始沉默起來,奢華的寝宮裏,并無交談聲,只有兩道沉悶的氣息萦繞在寝宮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寧太後突然出聲,“皇上,太子外出,可有消息傳來?”
月凜臉色本就不好看,聽到她這麽一問,龍顏更是沉了沉,“母後,太子并未傳回書信。”
寧太後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皇上,太子出去快兩月了,竟沒書信回來,會不會?”
月凜也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朕也不知。”
寧太後有些坐不住了,急道:“皇上,那你趕緊派人去把太子尋回來。我們估計是遭淮陽王給戲耍了!”
現在聯系起前前後後的事,寧太後頓時恍然過來。什麽寶藏,絕對是騙人的!
原本她是想傳那蕭氏進宮詢問清楚的,可自那蕭姍姍被淮陽王休了之後,就被蕭名望送回了老家。她也不好做得太明顯,所以也就沒宣蕭姍姍進宮。
如今想來,那蕭姍姍多半也是被淮陽王利用了,所以才會放出那假消息給她。
可惡!
“哼!”月凜磨起了牙,提起某個兒子,那就是一臉的痛恨,“太子無事倒好,若是太子出了何意外,朕定不會饒過他!”
想到某個兒子,月凜自然又想到了某個女人,腦子裏閃出一些事,讓他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正色的朝寧太後說道:“母後,朕有個想法,不知您可願意配合朕?”
寧太後皺眉看向他,“有何事需要哀家去做的,皇上只管說就是。
月凜道:“母後,朕想讓您去接近那沈千姿。”
寧太後臉色突然就變了,“你想讓哀家去讨好她?”
月凜點頭,并嘆了一口氣,寬慰起她來,“母後,待朕見過沈家堡少堡主之後确認了沈千姿的身份,您就多接近她。朕知道此事讓您備受委屈,可是接近那沈千姿對我們也有好處。一來,避免我們同沈家堡産生過節,又可以顯示我們對沈家堡的尊重。二來,同沈千姿交好以後,還能為我們謀取一些利益。比如說上官家......母後,您可懂朕的意思?”
說到利益,這算是寧太後如今最為在意的了。自家兒子的話她怎會不懂?讨好了那個女人,不但能拉攏沈家堡,還能拉攏上官家,可以說是一舉雙得。
想到什麽,寧太後面帶憂色的反問道:“皇上,為了我隴南國的江山社稷,要哀家放下身段也不是不可,只不過......你确定那沈千姿會接受哀家的好意?”
她怕的是拿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到時候利益沒得到,反而失了自己的尊嚴和面子。
月凜抿了抿唇,安撫道:“母後,我相信那沈千姿也不是個不識趣的人。更何況我們還未做任何傷害她的事,她沒有理由來拒絕我們的好意。”
到今為止,他最慶幸的就是他們還沒有對她下殺手,盡管想收拾她,可到底是沒出手。
聞言,寧太後點了點頭,柳眉漸漸的舒展開來。
如今之際,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寧世子和朝陽公主的仇,肯定是要報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只要把那女人讨好拉攏,以後還怕沒機會收拾她?
母子倆在寝宮裏一直商量着沈千姿的事,而宮外,沈千姿被月欽城帶回了淮陽王府。
小柔和明珠見她回來,欣喜若狂,又是給她做吃的又是給她備水整理衣物。
回到淮陽王府這個熟悉的地方,沈千姿沒一點高興的勁兒,反而一直都在給某個男人冷臉。
“你說你把我帶回來到底是想做什麽?你可別忘了,咱們關系已經解除了,如今我住在這裏,不是故意惹人閑話麽?”她氣啊!這男人不給她商量,直接讓馬車回府。她在馬車上睡覺,一醒來就發現回到這裏。
月欽城悶着不吭聲,任憑她怎麽說,總之就是下定了主意要讓她在淮陽王府住下。
“月欽城!你是不是要故意惹我生氣?”對他的沉默,沈千姿更來氣了,站在他面前叉腰,又是一副兇悍的樣子,“我在外面住的好好的,你憑什麽把我帶回來?”
月欽城是坐在椅子上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跟母老虎一樣的女人,嘆了一口氣,他趕緊将她腰身一抱,禁锢在自己懷裏,直接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纏吻。
沈千姿躲不及防,又被他吻得兇狠,雙手推他的時候,還被他反剪在身後,整個人被他控制住,她只能被迫的揚起下巴,承受他的深吻。
盡管是被他強吻,可她也不是沒有感覺,那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傳來的燙意,讓她莫名的就軟下了身子,癱在他懷中任他占夠了便宜。
她月事沒完,月欽城自然不可能做什麽,最多也就解解饞罷了。
終于等他将人放開,撫着她白淨無暇的臉頰,他凝視着她的眸光染着火熱的光亮,但沙啞的嗓音卻透着濃濃的心疼。
“別住在外面可好?府裏有人可以使喚,何事都不需要你親自動手,你安心住下便是。那沈韻堂都能住在此,為何你不能?那種衣食無着落的日子真的好嗎?”
這才多久,她就明顯的瘦了不少。再這般下去,還不知道會瘦成何樣?更何況,她一個女子在外,諸多事不方便不說,還容易招惹事。就她這種暴躁的性子,萬一守護不及時,吃了虧心疼的還是他。
沈千姿咬着唇沒說話了。
她最受不了他這情意綿綿的樣子......
果然,她也是個犯賤的!
明知他有毒,卻依舊舍不下。
兩人在房裏待到天黑才出房門,小柔和明珠早就準備好了可口的食物等着他們出來。
正當月欽城吩咐她倆擺膳時,就聽侍衛來報,說上官游和上官嫣然來了。
不得已,兩人只好吩咐人把晚膳擺到院子裏。
看到沈千姿回淮陽王府,上官嫣然一直都在偷笑,甚至在飯桌上還忍不住打趣她,“千姿,我看你跟欽城哥哥這麽恩愛,什麽時候你們能有個孩子啊?”
她這輩子怕是不會有孩子了,但是若是小孩是千姿的,她不介意幫千姿帶孩子。
飯桌上,沈千姿夾了一只雞腿直接塞到她嘴邊,白眼道,“你趕緊吃吧,與其操心我的孩子,不如操心你的婚事,都一把年紀了,還不嫁人,也就你不怕被人笑話!”
果然,一只雞腿順利的堵上了上官嫣然的嘴。天知道,她是最不喜歡談論自己的婚事的。而且喜歡走南闖北的她也見過不少男人,可她就沒遇到一個能讓自己中意的。窮點的,配不上她的家世,有家世的,一般人品都不怎樣,而且她最讨厭妻妾成群的男人。
反正她是決定了,寧缺毋濫,大不了一輩子當老姑娘,還能在家混吃混喝,什麽都不用自己操心。要是嫁了人,還得替夫家操心這個、打理那個,她才沒那個閑工夫。
見她不說話了,沈千姿這才看向上官游,“上官大哥,有人找上官家的麻煩嗎?”
她有人罩着,暫時沒什麽可擔心的,現在他擔心的就是上官家,不知道義父有沒有為她和上官嫣然生氣。
上官游優雅的用着食,聽她問話,這才放下筷子,含笑的看向她,“家中一切安好,爹讓我告訴你,無需擔心。”
沈千姿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真怕有人找你們麻煩。”
上官游勾了勾唇,但笑不語,随即繼續優雅的用食。
也就在幾人吃的正歡的時候,一抹黑影突然從天而降,險些把衆人吓了一跳,好在四處挂着燈籠,讓幾人看清楚了來人。
“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別這麽随便,那大門是修來做擺設的麽?”看着來人擺着張冷酷的臉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沈千姿沒好氣的朝他開口。
沈韻堂抿着薄唇,徑自走到桌邊,一身冷酷的氣息讓附近的空氣似乎都充滿了涼意。
小柔和明珠在一旁候着,見他來,趕緊搬凳子添碗筷。沈韻堂也沒客氣,坐下之後就準備動筷子。
“喂,冷面鬼,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千姿跟你說話呢?”一旁,上官嫣然把手中雞腿一放,不滿的看着他,“你看你這樣子,像是來認妹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讨債的,就你這德性,難怪千姿不認你,我大哥要是你這要死不活的德性,我早就把他恨死了。”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好端端的做何扯上他?
沈千姿低着頭悶笑,表示上官嫣然說中了她的心裏話。
而月欽城則是面無表情的用着食物,仿佛別人的談話都沒進他耳朵裏一般。
沈韻堂那臉本來就冷酷,被燈籠一照,更是顯得邪魅冷冽。射向上官嫣然的眸光冷得仿佛夾刀藏劍一般,厭惡不止一點點。
被他充滿戾氣的眸光一瞪,上官嫣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突然就不吭聲了,重新抓起雞腿啃了起來。
而沈韻堂執起筷子首先夾了一筷子菜到沈千姿碗裏,突然冷冰冰的問道:“那皇帝可有為難你?”
看着自己碗裏的菜肴,沈千姿先是愣了愣,随即擡頭看向他冷硬的俊臉,搖頭,“王爺把我身份向他說了,皇上連提都沒再提一句我們打人的事。”
沈韻堂突然勾唇,冷冷一笑,“算他識趣。”
沈千姿嘴角微抽。他這副拽樣,是他爹教的麽?
問完了沈千姿,沈韻堂又将冷臉轉向月欽城,“可順利?”
沈千姿下意識的問道:“什麽順利不順利?”
月欽城放下筷子,深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你認為本王出手會失敗?”
沈韻堂勾唇,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在嘲諷。
沈千姿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一頭霧水,最後實在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力,“我說你們能不能好好說話?打啞謎是不是?”
月欽城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別動怒。
可沈千姿才不吃他那一套,冷下臉瞪他,“說,你們又幹了什麽事?”
還說沒奸情,她看這兩人可是大大的有奸情!
月欽城抿唇不語,眸光輕閃,似乎在思索該怎麽開口,倒是坐在沈千姿另一旁的沈韻堂突然開口,且說得雲淡風輕,一派從容,“也沒什麽,不過就是抓了太子爺罷了。”
聞言,沈千姿腦門黑了,涼飕飕的扭頭看着他淡定不已的冷酷俊臉。
他們竟然把太子抓了?
還罷了?
瞧這人,還能不能再狂點?
回過頭她又看向月欽城,問道:“你說的追魂和楊智去幹大事,是不是就這事?”
月欽城抿唇颔首。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怎麽想到要抓太子的?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要他的命嗎?”之前這人說過,不殺那太子,免得給上官家和他招惹麻煩。可是現在卻把人家抓了起來,這又是想做什麽?
月欽城眸底倏然閃過一絲暗光,凝視着她的臉,輕道:“本王是說過不殺太子,但本王要将他們欠下的讨還回來。”
他被囚了五年,如今把太子囚起來,他想看看那人會如何做,會心痛嗎?
上官游和上官嫣然莫名的保持着沉默,安靜的用着食物,仿佛幾人的對話沒聽到,兄妹倆極有默契的不出聲也不插嘴。
對于月欽城和沈韻堂的做法,沈千姿肯定是支持的,她問出來不過是因為吃驚而已。畢竟抓太子不是小事,要是那臭皇帝知道太子在他們手中,不得跳起八丈高?
不過,太子人在他們手中,對他們還是有利的。至少手中多了個籌碼,以後做事橫着走都不用怕,若是太後和皇上不安好心,想做什麽事出來,那就把太子給剁了,讓這倆臭東西哭喪去!
沒了太子,看這江山怎麽保!
一頓飯,吃得倒也和諧,晚飯後,上官游帶着上官嫣然回家去了。
沈韻堂自然是厚着臉皮要在淮陽王住下來。
這一夜,沈千姿睡得很安穩,身旁多了一個男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攆都攆不走,她也是莫可奈何,不得以,只能将其留在房中。
翌日,她醒來的時候,月欽城已經上朝去了。
用過早膳,帶着小柔和明珠在院子裏嘿嘿哈嘿的活動了一會兒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