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休息的片刻,只見槐院的侍衛前來禀報,說宮中來人,并邀請沈千姿去宮裏做客。

這一次來的是寧太後身邊的水公公。相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水公公都要客氣和恭敬。

見到沈千姿的那刻,水公公臉上還對上了恭敬的笑容,差點閃花了沈千姿24k的純金眼。不管是她以前扮作蕭姍姍,還是她以沈千姿的身份,這水公公她見過好幾次,可都沒有哪一次給過她好臉的。

“水公公,你今日來有何要事啊?”坐在高位上,沈千姿面無表情的問道。她不是那種別人對她笑她就還別人笑容的人,這些個太監心思最複雜,心計也最深了。

水公公手執着佛塵,微微弓着背,微笑的回道:“沈小姐,奴才奉太後之命特來請沈小姐進宮,太後在禦花園擺了酒膳,想請沈小姐品酒賞花。”

沈千姿哼哼一笑,“水公公,你确定太後是誠心請我赴宴,而不是另有名堂?”

水公公低下了頭,态度很卑微,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恭敬,“沈小姐,你嚴重了,太後是誠心邀請沈小姐,還請沈小姐莫要誤會才是。”

沈千姿目光沉了沉,“若是我拒絕進宮呢?”

若是換做以前,來請她的宮人想必早就發怒了,可水公公不但沒怒,反而擡頭朝她和善的笑道:“既然沈小姐無空,那奴才就先回宮了。”

說完,他躬身行了一禮,後退了三步,轉身就朝廳堂外走。

“......?!”沈千姿有些愣然。怎麽,不跳起來指罵她抗旨不尊了?

以前那些個宮人可不是這樣的。那些人一聽她拒絕入宮,再好的臉色立馬就翻了一面,那樣子可兇悍了,就恨不得把她扒皮拆骨一樣。

就在水公公快走出廳堂門檻時,沈千姿突然朝他喊了一聲:“水公公,且慢。”

聞言,水公公停住了腳步,轉身恭敬的對着她,“沈小姐有何吩咐?”

沈千姿揚了揚唇,突然笑道:“既然太後這麽有誠意,我怎麽能不知好歹的拒絕呢?方才不過是同水公公開開玩笑罷了,沒想到水公公居然當真。再怎麽說,太後都是長輩,她的盛情邀請,我自是應該前去。”

水公公沒多大的反應,依舊保持着恭敬的态度,“那就請沈小姐更衣,奴才在這裏等候。”

Advertisement

“嗯。”沈千姿點了點頭,起身朝兩旁的小柔和明珠遞了個眼色,随即帶着兩人從水公公面前走過,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一回房,明珠就忍不住了,“小姐,您怎麽能答應水公公呢?這萬一是太後別有心思想引您去加害于您呢?”自昨日沈千姿回府,倆丫鬟都極有默契的改了口,不叫她王妃,也不叫她側妃,而是恭敬的稱她小姐。

沈千姿倒不這麽認為,首先,若是皇上和太後要做什麽,昨日已經做了,不會放她出宮。

而且昨天她親眼看到皇上在聽到沈家堡三個字之後那種震驚的神色,那不是作假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沈家堡很忌憚,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忌憚,就仿佛沈家堡的人會随時要他的命一樣。

她就沒搞明白,那沈家堡到底有何能耐,能讓一國皇帝怕成這樣的?甚至當場從白臉唱成了紅臉,連他們打架的事提都不再提一句。

由此可見,那太後應該是正兒八經想請她入宮的。而且這個時間點,月欽城是在宮中,若是太後有何不軌的心思,應該會等月欽城在路上的時候才來傳喚她。

梳理了一下思緒,沈千姿朝兩個緊張的丫鬟笑道:“沒事,王爺這個時候估計還沒下朝,而且我把你們也帶上,你們雖然進不了宮,但可以在宮外等我,若是我一個時辰後沒出宮,你們就想辦法通知王爺,這樣總行了吧?”

若太後耍心思,這一次,她絕對一槍崩了她!她說到做到!

兩丫鬟一聽,這才緩和了神色,表示接受她的安排。

為了展現出自己的氣質,她讓兩丫頭給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衣物也換了一身光鮮亮麗的。

收拾妥當,三人這才出門,走到門口,沈千姿突然問道:“沈少主可是在府中?”

誰知明珠和小柔紛紛搖頭,“回小姐的話,沈少主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千姿忍不住撇了撇嘴。這人行徑怪異,琢磨不透,說直白點就是随心所欲。好像沒有人能管得住他一樣。

就這樣,三人随着水公公坐上了去宮裏的馬車——

。。。。。。

而在周正王府,自昨日寧世子奄奄一息的被擡回來,周正王府就亂成了一鍋粥。周正王寧海山大怒,連連上書奏請皇上做主,捉拿沈千姿。而周正王妃姚氏得知兒子被人毆打,特別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兒子時幾度暈厥了過去。

宮裏派了禦醫前來,不僅忙着救治傷重的寧南凡,還要救治因激動而不斷暈厥的周正王妃。

得知哥哥被傷,寧珍也沒閑着,一邊照顧哥哥,一邊照顧娘,還要安撫怒火中燒的爹。

寧海山最先呈了奏折要求捉拿沈千姿為兒子報仇,月凜做了批示已安排大內侍衛前去捉拿沈千姿。但兩個時辰過去,他得到的消息是大內侍衛空手而歸。就在他第二次上奏請命要親自捉拿沈千姿時,月凜突然派人送來消息,讓他暫且息事寧人。

對于月凜前後迥然不同的态度,寧海山感到氣惱和不解,連夜進宮想面聖當面問個清楚,可月凜卻以龍體抱恙為由将他拒之寝宮門外。

失望和不解的寧海山回到周正王府,怎麽都想不通。得知姚氏已經蘇醒,他趕緊回房看望姚氏,并将月凜前後的态度同姚氏說了。

姚氏一聽,同樣是憤怒和不甘心。

“老爺,到底是為何原因皇上要咱們息事寧人?凡兒被傷不說,連朝陽公主都被人打傷,難道皇上一點都不氣惱嗎?”姚氏想不通,她現在最想的就是把那叫沈千姿的女人抓來,好好的替自己兒子報仇。

一個蕭家養出來的舞姬罷了,在淮陽王府不僅羞辱她的女兒,讓女兒擡不起頭做人,如今更是将她的兒子毆打傷殘,這口氣、這口恨,讓她做母親的如何能咽得下去?

要知道,兒子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女白白的受人欺辱,更何況還是受一名下賤的女子欺辱,這不止是在欺辱她的兒女,更是在打他們周正王府的臉面!

對月凜的态度,寧海山也是琢磨不透,甚至猜不到一點原由,可眼下,月凜不接見他,他也沒法。

看着傷心不已的妻子,不得已,他只好安慰道:“此事皇上定有什麽想法,今日皇上不說,明日本王定是要見到皇上親自問明緣由,如果皇上還是如此态度,那本王定不甘心!”

那女人先欺他女,後傷他兒,簡直是可恨至極,他現在恨不得把那賤女人給抓來剝皮抽骨以解他心中之恨!

姚氏想到什麽,趕緊說道:“老爺,聽聞那女人很受淮陽王寵愛,此事定是淮陽王從中阻攔,否則皇上不會如此。既然皇上改變了主意要咱們息事寧人,而且又避你不見,想必就算你明日找皇上,也無濟于事。以妾身看,此事不如我們自己做了算了!”

寧海山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霸氣的臉上布滿了陰霾,眼中也蓄滿了陰戾,很顯然,對月凜放過沈千姿一事他極為不滿。

聽到姚氏的話,他眯了眯眼,滿懷恨意的說道:“夫人說的在理,如果說此事是淮陽王有意阻攔,那皇上定是拿沈千姿沒有辦法。與其讓皇上主持公道,不如我們自己動手更是解氣!這可惡的女人,既羞辱我珍兒又傷我凡兒,這筆帳,本王定是要跟她算個清楚明白。否則,我堂堂周正王府顏面何存?”

姚氏見他也同意自己的話,趕緊點頭支持他。

翌日,姚氏正在房中照顧還在暈迷中的兒子,見寧珍匆匆找來,且面帶怒色,于是趕緊問道:“珍兒,發生何事了?”

寧珍坐都沒坐,直接跑到她面前,咬牙切齒的将自己得來的消息說給姚氏聽,“娘,你不知道,太後竟在禦花園設宴,并派人前去接那姓沈的女人進宮,娘,你說太後她到底是何意思?”

聞言,姚氏明顯不信,“太後怎能如此做呢?”

寧珍恨着說道:“誰知道太後是如何想的?娘,但此事是真的,已經有人看到水公公從淮陽王府出來并帶着沈千姿進宮了!”

姚氏臉色冷了下來,“莫不是太後以此想引那女人進宮,然後趁機對付她?”

寧珍搖頭,打斷了她最後的猜測,“娘,不是的,我之前跟你想的也一樣,可是事實并非如此。我已經派人去宮裏打聽過了,你也知道吳嬷嬷是太後身邊最可信的人,是她親口承認太後是花了心思想讨好那賤女人。”

姚氏忍不住的站起了身,端莊的容顏上帶上了怒色,“太後到底在做何?我寧家之人被人羞辱毆打,她不為我們報仇讨要公道,反而還盛情讨好我們的仇人,真是太過分了!”

寧珍也是一臉的恨意,“娘,我看太後分明就沒把我們寧家放在心上。她幾次對我說會替我教訓那姓沈的,可是到頭來,非但沒教訓那賤女人,如今還把那賤女人當成了座上賓。娘,太後這般,分明就是在敷衍我們,根本沒把我們寧家當成一回事。枉自我們寧家的人給他們當牛做馬,他們要怎樣,我們寧家的人都沒半句怨言,可我們寧家的人吃了虧以後,她就對我們不聞不問了。”

姚氏眯了起眼,細細想來,也的确是如同女兒所說這般。

太後和皇上一直都在利用他們寧家的人做事,到頭來卻不願幫他們寧家的人讨個公道。

她的珍兒品貌俱佳,且大好年華,太後一句話要讓珍兒嫁給淮陽王,想讓珍兒去淮陽王府監視淮陽王,他們寧家吭都沒吭一聲。可是珍兒在淮陽王府受了委屈之後,太後卻只有寥寥幾句安慰話,其他什麽行動都沒有。

他們的珍兒本來可以幸福的出嫁,結果落得一個不潔不貞的臭名,最後還被淮陽王休棄,到現在,珍兒名譽受損不說,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個中意的人。可以說,她們珍兒的幸福算是被太後給徹底毀了!

如今太後不幫他們寧家讨要公道,還讨好他們寧家的仇人,實在是讓人打心眼裏不服!

不行,她絕對不容許太後如此做!

她要進宮向太後問問清楚,他們寧家在她眼中到底算什麽?她是不是忘記了她自己也是寧家的人?!

“珍兒,你在府中照看着你大哥,娘這就去宮裏走一趟。”下定了主意,姚氏朝寧珍交代道。

“娘,你就這樣進宮好嗎?”寧珍有些不放心。

姚氏咬了咬唇,一抹恨意快速的從眼底劃過,随即,她朝寧珍搖了搖頭,“珍兒放心,娘會沒事的,娘只是去看看太後到底是何意思,若是太後借邀請之名想對付那姓沈的女人,那我也可以在暗中相助太後。”

說完,她帶着丫鬟走出了寧南凡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寝房,她讓丫鬟給自己梳妝打扮,并穿上了代表她周正王王妃身份的正裝。待收拾打扮妥當之後,她找了個借口在放衣物的木箱裏翻找東西,并趁丫鬟不注意的時候從木箱底拿起一把匕首偷偷的放在了袖中——

------題外話------

親們,中秋快樂!愛你們!

六十九 一鳴不驚人

算下來,是沈千姿第五次見寧太後了。

第一次寧太後接她到宜壽宮讓吳嬷嬷驗傷,以及後面以蕭姍姍的身份又來了兩次。第四次是她以側妃的身份來給寧太後奉茶,現在算是第五次跟這個隴南國最尊貴的女人見面了。

前面的幾次,沈千姿小心謹慎,生怕自己觸犯到宮裏的一些規矩,盡管不喜歡寧太後,但在禮儀上也做到了位。

而這次,她則是大搖大擺的随着水公公到了宜壽宮。禮肯定還是得做的,雖說她是粗人,但粗人也會裝優雅。

“民女參見太後,太後萬福。”站在寧太後鳳椅前,沈千姿淡定自若的行了一禮。一身绫羅裙,她端得也是溫雅知禮。都說人靠衣裝,平日裏素色的打扮讓她顯得極為低調,但她天生的美人臉一旦配上一絲色彩,整個人就如同那璀璨的繁星,明亮耀眼。

宜壽宮,寧太後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到來。今日的寧太後端莊大氣,言語溫和,笑容慈愛,明明都已過百的人了,也不知道吃了什麽養顏藥還是用了什麽美容術,華麗的鳳袍襯托下,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活脫脫一美豔溫柔的中年美婦摸樣,言行舉止優雅不說,且那臉上美麗的笑容就如同雕塑出來的,那叫一個完美。

看着給自己行禮的沈千姿,寧太後就同受寵若驚似的,趕緊讓宮女攙扶她起來,“千姿來了?快平身!來人,還不趕緊給沈小姐看座?”

聽着她嘴裏親切的稱呼,沈千姿長衫下的手臂忍不住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謝太後。”沈千姿客氣的謝道。有宮女将軟座搬到她身後,她大方自然的坐了下去。這還是第一次坐宜壽宮的凳子,有座不坐是傻子。

盡管堆着溫和的笑容,但寧太後也不着痕跡的将她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柔美的外表下,那氣質略顯得有些剛硬,隐隐透露着一種不服輸的氣息。寧太後這才暗自發現,自己居然從來沒有好好審視過這個女人。難怪會小看了去。

“千姿,今日冒昧請你入宮陪哀家,你應該不會嫌哀家多事吧?”寧太後很認真的看着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有沒有生氣的樣子。

聽聽這稱呼,多親切,多和藹,多動聽。比當初做她孫媳婦的時候都還要熱情。

沈千姿抿唇笑了笑,“太後,您太客氣了。能受太後相邀入宮,是民女的福氣,民女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呢?”

寧太後還忍不住朝一旁的吳嬷嬷輕笑了起來,“吳嬷嬷,你瞧,沈小姐可嘴巴可真甜。”

那吳嬷嬷也面善的朝沈千姿笑道,“是啊,沈小姐知書達理,人又長得傾國傾城,這可真是不可多可的才女子啊。”

沈千姿假笑的看着兩個女人吹捧,心裏惡寒到不行。

這也太會裝逼了!

跟吳嬷嬷說完話,寧太後又把目光落在沈千姿身上,突然嘆了一口氣,自責的說道:“千姿啊,早前哀家對你有所成見,你可別見哀家的氣。哀家久居深宮,時常被謠言糊弄,都怪哀家沒個心眼,好端端的竟然誤會了你。哀家這一次請你入宮,就是想當面向你賠個不是,希望你看在哀家誠心誠意的份上,能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忘了。”

沈千姿不着痕跡的抽了一下嘴角。老實說,她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面前這老妖婦,能不能有點操守?如此變節,她男人在九泉之下知道嗎?

含着笑,她客氣的回道:“太後嚴重了,一切不過是誤會罷了,太後不必自責。”其實她還真希望這老妖婦能厲色一點,這樣她也能正大光明的轉身走人。

得到她的諒解,寧太後更是溫和慈目了。又一次扭頭對身側的吳嬷嬷說道:“瞧沈小姐,可真是難得的大度之人,沈家的人果然是氣度非凡。”

那吳嬷嬷又附和道:“是啊,太後,沈小姐可真是心善之人。”

沈千姿心裏都快冷笑翻了。她怎麽沒看出來姓沈的有多大氣度?不知道這老妖婦看到沈玉堂那厮之後還會不會說出這一番吹噓的話出來。

主仆倆一唱一和後,寧太後又看向沈千姿,關切的問道:“對了,千姿,你大哥沈少主呢?為何都不見他現身啊?”

沈千姿勾了勾唇,回道:“太後,民女的大哥喜歡獨來獨往,民女才同他相認,一時也摸不準他的性子。”

太後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他難得來我們隴南國,我們應該以禮相待的,可他卻不願現身,莫不是他在責怪我們沒有好生待你?”

沈千姿抿了抿唇,眸中的笑意收了幾分,“太後嚴重了。”

多餘的話她此刻還真的說不出來。所謂言多必失,她又怎會聽不出來太後的試探?

估計這些人對沈韻堂也沒有底,所以才會想從她這裏打聽點什麽。可惜,別說她不了解沈韻堂的為人舉止了,就算了解,她也沒什麽可奉告的。

有本事就拿鉗子把她牙齒撬開看看。

正如沈千姿所想的那般,寧太後還真有幾分打探沈韻堂底細的意思。她沒見過沈韻堂,甚至從來沒有跟沈家堡的人接觸過。她只知道沈家堡立足于四國之首,沈家堡堡主雖不是皇帝,卻在名氣上勝過了皇帝。

當然,那天在子雅棋社發生的事她也細細的打聽過了,聽說對方極其冷酷,只一掌就将朝陽公主打傷,如此膽大厲害之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沈千姿簡單而客氣的話,她也看得出來沈千姿是刻意避而不談,美目微微一轉,她也沒再多問了,轉而問向了吳嬷嬷,“皇後怎的還未到?”

吳嬷嬷恭敬的回道:“禀太後,皇後娘娘先前被皇上叫去問話了,奴婢估摸着皇後娘娘也該來了,不如讓奴婢去看看吧?”

寧太後面色沉了沉,點頭,“去吧,今日哀家特意請沈小姐入宮,皇後理應到場才是,怎能失了禮數呢。”

聽得出來,她言語中含有責備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吳嬷嬷躬身退下去了。

沈千姿雙手放在膝蓋上,倒也坐的規規矩矩,只不過對于寧太後的話卻很嗤之以鼻。

這太後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她同月欽城的事,仿佛他們之間不存在任何關系一樣,在太後眼中,她仿佛就只是沈家的人,沈韻堂的妹妹。

她摸不準太後是什麽心思,但她很清楚,太後确确實實是在讨好她。瞧,不過就是招待她這麽一個小人物而已,居然還把皇後都叫出來作陪。是該說她面子大呢還是該說沈家堡的面子大?

沒過多久,吳嬷嬷回來了,随着她一同進來的還有兩位儀态端莊,一身雍容華貴的女人。

兩名高貴雍容的女人走向寧太後分別蹲身行禮。

“臣妾參見太後,太後萬福。”

“臣婦參見太後,太後萬福。”

對于後出聲的女人,寧太後顯得有些驚詫,臉色原本很溫和的,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了。

“淑玲,你怎麽來了?”

美婦端着恭敬的笑,朝寧太後說道:“太後,凡兒出事,王爺又被公事絆住,臣婦有些事想請教禦醫,沒想到正好遇見皇後娘娘。得知太後在宮中設宴款待貴賓,臣妾鬥膽就跟着過來了。”

聽聞她一番解說,寧太後不但沒緩和神色,反而莫名的蹙了蹙精致的柳眉。

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兩名華貴婦人,沈千姿從自稱中也辨出了其中一人是當今的皇後,至于另一人的身份她就不清楚了,但知道她應該是某個大臣的妻子。

寧太後微妙的表情變化讓她多注意了一些。只見寧太後沉默數息,說道:“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

她那稍顯冷硬的話,聽得出來有些勉強的味道。

而這時,自稱‘臣妾’的美婦轉過身朝沈千姿看了過來,雍容華貴的氣質,端莊溫雅的容貌,美目帶着幾分打量。

“太後,這就是沈小姐嗎?”美婦眸光落在沈千姿身上,話卻是朝另一頭問的,顯得很驚詫。

寧太後這才又堆上了笑看向沈千姿,“千姿,這就是我們隴南國的皇後。”

她只是簡單的做了個簡紹,并沒有要求沈千姿做什麽,但沈千姿還是站起了身朝她蹲身福了一禮,“民女拜見皇後娘娘。”

照理說,以她的身份,應該是跪在地上行大禮的,但對于沈千姿的行禮方式,似乎沒人在意。皇後見她行禮,趕緊走上前将她虛扶了起來,并含着笑誇道:“沈小姐不僅人長得美,性子也如此溫良賢淑。”

沈千姿低着頭,嘴角狠狠一抽。這馬屁簡直一個比一個拍得響!

溫良賢淑?估計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她偷偷朝寧太後的方向瞥了一眼,卻發現寧太後并沒有要向她簡紹另一名美婦的意思,不知為何,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眼前的幾名女人,論年紀都比她大,論身份各個非尋常人,說實話,她感覺還是瞞有壓力的。只是,這些壓力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

敬畏,不敬自然就沒有什麽可畏的!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去禦花園走走吧。”寧太後突然說話了,甚至沒看一眼身前的那名美婦,将手朝吳嬷嬷伸出去,由吳嬷嬷攙扶着她起身,率先朝殿外走了出去。

她都主動離開了,其餘的人自然也只有跟上的份。

禦花園中,論景致,那真是別具匠心、美如天堂。沈千姿刻意跟在幾人身後,看着最前面太後同皇後一路走一路點評着各處的景色。

對沈千姿來說,這就是吃飽了閑的。她也喜歡風景,但對她這種粗人來說,只要花骨朵開花那都是美的,只要樹木長葉,那就是活的。至于那什麽花蕊長什麽樣,葉子長多少片,泥土是否稀松的問題,她還從來沒有研究過。

幾名雍容華貴的女人帶着衆多宮女太監走在青石鋪成的地面上,走在皇後身後的女人沈千姿一直都沒搞明白她是什麽身份,見寧太後和皇後聊得正歡,她突然停下腳步,沈千姿沒注意,正準備從她身側走過的時候,突然聽到她說話。

“你就是沈千姿?”

聞言,沈千姿扭頭看向她,有些不解她的稱呼。今日太後盛情邀請,連皇後娘娘都叫她沈小姐,這女人居然直接喊她名字。

點了點頭,她淡漠的應了一聲,“是。”

“那你可知太後邀你入宮是何意思?”美婦突然笑着問道。

沈千姿柳眉蹙了蹙,“這位夫人,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誰知那美婦突然朝她招了招手,還朝前方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說道:“沈小姐,你還是快走吧,這宮裏不适合你。太後今日請你入宮可是有目的的,你小心些才好。”

沈千姿臉都冷了。

不知道這女人是誰,更不知道這女人如此說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知道太後的目的?

不怪她多想,主要是寧太後對這女人的态度,從開始看到這女人起,寧太後似乎就不待見她,從宜壽宮出來,寧太後也沒有同她說過一句話,活似很厭惡她的樣子。甚至太後都沒有向她介紹這個女人的身份。

難道是因為她知道太後的目的,所以太後才不喜歡她在此,怕她會壞事?

人都有好奇心,哪怕警覺性再強,都免不了好奇心,更何況寧太後對這女人的态度明顯很奇怪。如果太後不喜歡看到她,可以直接讓她走人就是。可寧太後非但沒攆人,反而把對方一起帶到了禦花園中賞花看景。莫非這女人也是大有來頭?

下意識的,她朝美婦走近了兩步,好奇的想聽她接下來說的話。

而就在這時,那美婦突然從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幾乎是沒有一句多話,直接朝着沈千姿腰間刺了過去——

“唔——”肚子一痛,沈千姿臉色驟變。

而這時,美婦的笑臉突然沒了,端莊溫雅的容顏上美目中充滿了恨意,咬牙切齒的樣子讓她整張臉變得猙獰而又扭曲起來。

“你這該死的賤人,傷我兒女,今日我定要殺了你為我珍兒和凡兒報仇!”

聽着她兇狠的話,沈千姿瞬間明白了她的身份。

忍着痛,她憤怒的一腳踹向了美婦,誰知道對方雙手緊緊的握着匕首,被她這麽一踹,那匕首瞬間從她身體裏抽出,頓時,鮮血濺出一地。

下意識的捂着肚子,她臉色慘白,擡頭朝寧太後和皇後看去,卻看兩人依舊朝前方走着,那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事。

而在她們身旁的宮女,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麽的,突然一下驚作了鳥獸散,連前來扶她一把的人都沒有。

她冷着臉,忍着劇痛的來襲,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這時,被她踢了一腳的美婦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舉着匕首滿面猙獰的朝她沖了過來——

“嘭!”突然間,一聲驚響。

那美婦還沒挨着沈千姿,突然舉着雙手渾身哆嗦了一下,随即‘嘭’的一聲直挺挺的倒向了身後。那雙眼,還保持這猙獰的樣子,突凸的吓人。而在她額頭上,一個醒目的小孔正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

“啊!”而這時,四處逃散的宮女太監突然尖叫起來。

“王妃!”

“周正王妃!”

“不好啦,周正王妃死啦!”

一時間,宮女太監的聲音響徹在禦花園中。

而前方的寧太後和皇後似乎才發現身後的情況,趕緊過來瞧看情況。

而沈千姿一手捂着肚子,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溢出,不斷的落到青石面上。而另一只手裏握着東西,是她一直珍藏的家夥,黑漆漆的槍口正對着周正王妃方才站着的位置。

“沈小姐!”寧太後最先開口,低喝的聲音顯得很是震驚和憤怒,“你為何要殺死周正王妃?”

沈千姿身子微微搖了搖,目光像是卷入了寒氣朝寧太後射了過去,一字一句的磨牙道:“看清楚,是她先傷的我!”

寧太後似乎沒看到她流血不止的傷處,憤怒的指着地上已經死了的姚氏,怒道:“可是你也不該把她殺了!你在此行兇,實在是不把我們隴南國放在眼中!”

聞言,一抹卷着血腥的殺意從沈千姿眼中溢出,她突然将執槍的手對準了寧太後的臉,幾乎是用足了力氣罵了出來:“麻痹你個老騷娘們兒,老子今天非得崩了你不可!”

別人殺她她不管,還裝作沒看到,她殺了人就耀武揚威的指罵她,麻痹的,當她沈千姿是吃素的?!

今日都是這老東西幹出來的事,先不管這老東西是不是和死了的那個女人有所串通,總之,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要死大家一起!

說完,她目光變得更為猩紅,舉着槍的手突然朝着寧太後眉心扣動了扳機——

“嘭!”又是一聲震響。

“太後——”一聲尖叫比槍聲來得稍微快一些,一抹身影已經撲向了寧太後,“唔——太——太後——”

一時間,四處驚恐的尖叫聲更是響徹雲霄。

看着倒下去的吳嬷嬷,沈千姿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甘心,而寧太後則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看着沈千姿手中神奇的東西,美目睜得大大的,但若仔細看,定能看到她雙腿的位置在打顫,使得那拖地的鳳袍長裙都跟着微微搖晃起來。

就在沈千姿舉着槍想再次向她瞄準時,她眼前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一種無力的感覺襲上大腦,讓她身子都搖晃一下。

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她不甘心的搖了搖頭,目光依舊充滿了血氣,瞄向寧太後的方向——

“千姿!”

只是這一次還不等她瞄準,突然從遠襲來一抹白色的身影,而她本就靠毅力支撐的身體瞬間被卷入一具溫熱而熟悉的懷抱中。她心裏繃緊的那根弦瞬間就松了,整個人軟在來人懷中不說,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題外話------

祝各位美妞節日快樂,阖家歡樂!過節真心好累,涼子要回婆家過節,來回五六個小時的車,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碼字了,今天先更五千,明天再繼續萬起。呼呼…抱歉哈抱歉。祝妞們兒玩的愉快!

七十 某爺動怒,撕破臉

看着自女人手中落到地上形狀奇異的黑色東西,月欽城在将人打橫抱起之時,腳尖輕點,地上的手槍瞬間落到他手中,此刻的他也來不及思索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他腦海中想的就是她的東西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并得到。

“淮陽王,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女人竟敢、竟敢......”沈千姿暈迷,寧太後終于回過神了,驚魂未定的她指着月欽城懷中的人,想怒罵治罪,但或許是剛才在生死邊沿走了一圈,所以餘驚未消,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皇祖母,孫兒同意你将人接到宮中,但你卻讓她受此傷害,孫兒不需要你的解釋,你有何話留着對沈家的人說吧!”對着寧太後,月欽城一身懾人的寒氣源源不斷的從朝服下釋放出來。看着寧太後的眸光浮動着陰戾的氣息,淩厲而又冷漠,“她若有半點閃失,我月欽城發誓,哪怕逆天而行,也要血洗這皇宮!”

語畢,他抱着女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禦花園,留下一陣寒風讓在場的人都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特別是寧太後,突凸着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冷冽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們祖孫之間一直都水火不容,就算禮待,那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