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如何去原諒別人對她的傷害?
這個社會,弱肉強食,誰有聖母瑪利亞的心誰就會被人踩在腳下。
聽到沈千姿所說的,鄭歡樂忍不住瞪大眼,是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竟然替她的小姑子報了仇。
見她們倆在桌邊閑聊,上官嫣然好笑的走了過去,在她們身邊盤腿坐下。
“好了,你們也別再提那些讓人堵心的事了,咱們現在就安靜的等着寧珍的下場吧。”吃了一口茶,她說得很随意。
沈千姿沒好氣的朝她笑了笑。其實要怎麽收場,她也不知道。
畫舫下,依舊被人堵着,沒有一個人離開。
三個女人坐在畫舫裏,悠閑的吃着茶水,就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或許是受沈千姿和上官嫣然的影響,鄭歡樂也沒那麽害怕了,見茶水涼了,她還去為另外兩個女人重新煮了一壺茶。
半個時辰以後
看着一襲白袍走上畫舫的男人,沈千姿冷眼睇過去,表示有些意外。
而上官嫣然則是厭惡的看着對方朝她走近。
“嫣然,我想找你談談。”盧子傑徑直走向她,直言要求。
看着那沉冷的俊臉,上官嫣然同樣也冷下了臉。只不過她沒有拒絕對方的要求,起身走向了船頭的位置。
“盧子傑,有何話就直說吧。”她也沒客氣,冷冷的說道。
看着面前冷傲的女人,盧子傑覺得很是陌生。在他記憶裏,面前的這個女人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就連說話都是溫聲細語,何時變得這麽冷漠無情了?
“嫣然,你可是在恨我?”他眼中帶着傷痛,低沉的嗓音溫柔又充滿自責,甚至不等上官嫣然回答,他就接着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心中恨我,否則你不會對我如此冷漠。是,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傷了你的心,辜負了你,所以你才會嫁給姓沈的,就是想報複我,對嗎?嫣然,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看着你投入別人的懷抱,我恨死了自己的無能。跟寧珍在一起,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在我心中,不管是誰都取代不了你,可是你爹一直都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甚至威脅恐吓我……嫣然,我真的好無奈,對你的傷害我不知道該如何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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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情真意切的男人,上官嫣然臉色更冷。曾經,這個男人如同現在這般對她百般深情,甚至說盡了甜言蜜語。而今,聽着這些深情的話語,她非但不覺得感動,甚至有種犯惡心的感覺。
這男人虛僞得讓人恨不得殺了他!
什麽叫她爹威脅了他?
呵!沈韻堂那麽混的一個男人,她爹都同意她嫁,怎麽沒聽說過她爹去威脅沈韻堂?
他是有多自信,才會認定她嫁給沈韻堂是為了報複他?
她上官嫣然還沒下賤到為了一個虛僞惡心的男人賠掉自己的一生。他盧子傑不值得!
“盧子傑,說重點吧,別轉移話題,你說的這些我不感興趣。”她粉潤的唇角劃過一絲冷意,看着記憶中熟悉的俊臉,眸中的厭惡感更深更濃。
“嫣然,你何必如此?你恨我可以直接對我說,為何要去傷害無辜?我承認我同寧珍成親的确是傷害了你,可是你為何要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盧子傑沉痛的說道,絲毫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
上官嫣然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怒罵他的沖動。抱臂,她冷眼斜視着他,冷傲無禮的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才嘲諷的揚唇說道:“盧子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跟寧珍如何要好,說實話,我真沒覺得對我是一種傷害,相反,我覺得你們倆在一起倒是挺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們倆都是如此的讓人惡心倒胃口!”
盧子傑面色陡然一沉,迷人的桃花眼斂得緊緊的,認識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她如此冷漠無情的對自己說話,還說得如此直接,如此傷人。
“嫣然,你變了。”他皺着濃眉沉痛的說道,似是不能接受面前女人的性子。
上官嫣然紅唇一揚,眼眸中閃爍着輕蔑的笑,“盧子傑,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僞裝的。”
聞言,盧子傑不僅臉色難看,剛剛還深情的眸光突然閃過一絲陰沉沉的戾氣,袖中的手也忍不住的攥緊拳頭。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上官嫣然繼續笑道:“還有,盧子傑,我嫁給沈韻堂是真心實意,跟你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以後別動不動就把自己擡高,好像天下女人都離不開你似的,我上官嫣然還沒犯賤到那樣的地步,為了一個虛僞的男人委屈自己一生,這種事我可幹不出來。”
她字字句句都透着犀利、無情,盧子傑那白淨隽美的臉變得鐵青起來,不知道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還是因為發現她的另一面讓他接受不了。
“嫣然。”沈千姿突然走過去不着痕跡的将上官嫣然給拉遠了一點,嘴裏還嗔怪的罵道,“你跟他說什麽話呢?你可別忘了自己已經嫁人了,若是被我哥知道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說話聊天,小心我哥生你的氣。”
“哦,我知道了。”上官嫣然突然嘟起了嘴,一副受教的樣子。
沈千姿拍了拍她的肩,用眼神示意她站遠一點。要知道,這丫頭可是一點功夫都沒有,萬一那盧子傑沖動起來,吃虧是她。
上官嫣然接受到她的提醒,也沒說什麽,順從的走回矮桌邊盤腿坐下,還不忘招呼沈千姿,“千姿,你也快過來啊。”
她沒再看盧子傑一眼,對她來說,既然放下了,那就沒必要再親牽扯扯。該說的她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只是彼此好自為之罷了。
“就來。”沈千姿朝她那方笑了笑。
看着某個男人,她也沒客氣,直言問道:“盧公子是來興師問罪的?”
而盧子傑似乎這時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對沈千姿拱手施了一禮,沉聲問道:“沒想到皇後娘娘也在此,盧某失禮了。家中內子懷胎三月,如今胎兒不保,盧某得知是在此發生的事,所以前來問問,到底是誰動的手,為何要如此狠心的傷害盧某的骨肉。”
沈千姿抱臂看着他,似笑非笑,“盧公子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不在家中照顧妻子,反而最先想到替妻子打抱不平,這份真情可真是世間罕見。”
盧子傑放下手,緊緊的攥着,隽美的臉繃得有些冷硬。
沈千姿也不同他廢話了,突然輕揚下巴,冷臉迎視着他,“盧子傑,寧珍腹中胎兒不保,是本宮讓人做的。”
“敢問皇後娘娘為何要如此狠心?”盧子傑幾乎磨着後牙槽才問出來的。盡管他是在利用寧家,娶寧珍也是有一定的目的,可那失去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說他不恨那是假的。
沈千姿眯着臉,挺着腰高貴又傲氣的故意在他面前走了一圈,才說道:“盧公子,本宮身為一國之後,你妻子見到本宮不懂尊卑就算了,還出言挑釁本宮,難道對這樣不知禮數、以下犯上的人,本宮不該給她點教訓?下面這麽多人沒見過本宮對本宮無禮,本宮可以原諒他們的不敬,可是寧珍是認得本宮的,如此輕蔑挑釁本宮,別說本宮要讓人傷她,就算本宮下令殺了她,你們也無話可說!”
盧子傑雙眸斂得很緊,整張臉忽青忽白,被說得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寧珍的性格他還是清楚的。在他面前,那女人或許會表現得很溫柔,可是若是換做了她不喜歡的人,那女人就會犯傻,以為人人都得圍着她轉一樣,高傲得不可一世。
沈千姿掃了他一眼,突然走向畫舫的出口,将下面圍堵的人一一看過,然後朝盧子傑冷聲罵了起來:“盧子傑,本宮所說的話你可以不信,可你也是有眼睛的人,麻煩你過來看看他們這些人的态度,有多少人是你府中的,你應該清楚明白!你縱容你府中的人輕視本宮,做這種以下犯上的事,本宮想問你,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盧子傑除了臉色陰沉沉的難看到極致外,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不說話了,可畫舫下卻開始騷動了。
那幾名久久不願離去的小姐各個大驚失色,看着畫舫上的女人,頓時震驚不已。她們壓根就沒想到這個穿着打扮樸素簡單的女人就是新帝剛剛迎娶的皇後。
幾名小姐震驚之後紛紛低下了頭顱,恨不得此刻有個地縫能讓她們全都鑽進去,早知道這個女人來頭不小,打死她們她們也不敢在此多留。
而她們竟然傻到同她談條件,不僅要對方把傷寧郡主的兇手交出來,還在這裏堵着路不讓她們離去……
她們是真的傻糊塗了!能同上官嫣然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身份地位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去,為何她們就沒有好好想想呢?!
這下該如何是好?
暫且不說這位皇後娘娘是如何的了得,就憑後宮到如今只有她一個女人就可以知道皇上是有多寵愛她。
盧子傑是帶着冷臉走下畫舫的,正當他準備帶着府裏的家奴離去,突然眼尖的看到從遠處浩浩蕩蕩的走來一群人。
為首的男人盡管穿着便服,可那些白袍下所散發出來的威嚴淩厲的氣勢卻是老遠就傳了過來。曾經他沒敢小看那個男人,如今那個男人當了皇帝,他更是不敢輕視。
看着男人走近,他只得迎上去。
“東岳國世子盧子傑拜見皇上。”他知道,如今要把事情化小,只能擡出自己的身份。
“盧世子免禮。”月欽城背着手,俊美如畫的臉似笑非笑,可那微眯的眼眸中卻暗藏着許多冷意。特別是在看到面前一大幫的人時,身上的氣息都變得冷冽起來。
而在月欽城身後,上官游和上官泰父子倆則是繃着臉看着前面一群人,盡管沒說話,可只要看一眼,都知道這對父子是處在憤怒中。
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把他們家的人給圍堵在此,若不是暗衛回來禀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而在盧子傑身後,一大群人聽到盧子傑的話,頓時全都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各個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就恨不得此刻沒有人發現他們。
看到自家男人出現,沈千姿有些意外。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倆來就行了,他怎麽也來了?
收到她的目光,月欽城朝她看過去,微微勾唇。風華絕代的俊臉,颀長挺拔的身軀,背着手,站在人群中,哪怕不說話,自身那股威嚴尊貴的氣息也散發得淋漓盡致。
修長的雙腿邁着沉穩的步伐,他走上了畫舫。
“你不是忙嗎?怎麽出宮來了?”沈千姿被他拉到懷裏,忍不住問道。
“朕的皇後被人圍困在此,朕豈能置之不理?”垂眸看着她驚訝的樣子,月欽城寵溺的朝她一笑。
看了一眼畫舫下的人,他突然問道:“為何不出手?”
除了盧子傑外,她要對付下面那些人,幾乎沒什麽難度。
沈千姿撇嘴,“人太多,我怕手疼。”果然,還是自己男人了解她。說實話,其實她剛開始是想大幹一場的,可後來想想,現在的她怎麽能夠随便跟人打架呢?說出去,那是多麽的粗魯,姐姐她現在走的可是高端路線。
将她擁在懷裏,月欽城愉悅的彎起唇角。
聽到她們在外面出了事,他當即就出了宮,路上還想着她這裏肯定很混亂,可沒想到她們居然能沉得住氣。
不錯,有進步……
看着那一對恩愛的璧人,下面的人有的傻眼,有的鄙視,有的目瞪口呆。
好歹是當今隴南國最為尊貴的人,這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親親我我,是不是太不成體統了?
上官泰和上官游也上了畫舫,而月欽城帶來的大批侍衛則是站在路口,把所有的人去路都擋住了。地上跪着人,不敢起身,更不敢說離開,只能繼續低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大哥,你們怎麽才來?”上官嫣然上前抱住上官泰的胳膊,抱怨道。
“你還敢說?”上官泰冷臉瞪她,“為父現在還是傷患,這點小事你也好意思讓為父來給你出頭!”
九十五 當他是洪水猛獸
上官燕然指着下面一群人,朝上官泰撇嘴,“爹,這算小事嗎?你瞧瞧他們,人多不說,還各個像讨債的一樣,就差沒把你女兒我生吞活剝了。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估計到明天你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她話剛落,腦門就被上官泰拍了一下。
“爹,你做何啊?”捂着腦門,上官嫣然委屈的問道。
上官泰面色嚴肅,冷聲罵道:“混賬東西,竟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誰敢動你?別說他們不敢,就算他們敢,老夫也會把他們五馬分屍來替你報仇!”
上官嫣然這才又抱上他的胳膊嬉笑道:“果然,還是爹最疼我。”
上官泰嘆了一口氣,一副嫌棄她撒嬌的樣子。話雖這樣說,但他也知道,這不大可能。如今女兒身邊不僅有他安排的暗衛,還有沈家堡的人,這些估計自家女兒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沒動手,若是他們想動手,他敢說那些人還沒挨着女兒衣角恐怕就會血濺當場。
比起沈千姿和月欽城的親昵恩愛,另一對夫妻明顯就有着極大的反差,幾乎是形同陌生人一般。走上畫舫之後,上官游幾乎看都沒看一眼鄭歡樂,別說什麽深情關愛的話了,臉個正臉都沒給過,眸光只在沈千姿和自家妹子身上掃過,見兩人完好,緊繃的俊臉才又恢複了他慣常的溫和。
而被人忽視的鄭歡樂,站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低着頭,連大氣都沒敢喘。或許是知道自己的惹了禍,所以也沒敢跑到上官泰面前行禮。
見她那副樣子,上官泰遠遠的看着,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幾次都想把人叫到身邊,可一看小丫頭膽怯的摸樣,他幾次都壓下叫她的沖動。暗衛已經将看到的經過都同他們說了,他也知道今日這事是自己的小兒媳婦做出來的,不得不說,聽到這消息時,他都差點掉眼珠子,是沒想過這麽怯弱膽小的人竟然做出這樣兇狠的事出來。
本來他有許多話要同她說,可是看到她那心虛膽怯的摸樣,他什麽話都開不了口。他怕自己說多了會讓這丫頭誤會自己是在責罵她,萬一把這丫頭逼急了,來一個跳湖贖罪那可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上官泰想的很細心,看人做事也拿捏得極準,看着一群人為了自己惹出來的禍紛紛前來,她還真有過跳湖的想法,想以死謝罪……
幾個女人都安然無事,接下來的事自然就是解決這場糾紛了。
将女人攬在身側,看着下面還跪着的人,月欽城俊臉上溫柔寵溺的神色被威嚴冷肅取代,居高臨下的他,即便褪去了那身高貴的龍袍,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勢也足以震撼下方一衆人。
“朕想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誰能站出來給朕一個說法?”
他問得很随意,似乎在征詢別人的意見,可那低沉冷冽的嗓音卻充滿了威壓感,下面的人別說敢站出來說話了,沒被吓得當場尖叫已經算是很冷靜了。
“誰先向朕禀明情況,朕可以放他先行離去。”他再次出聲,緊斂的黑眸淩厲的掃蕩着衆人的反應,“否則……”
否則什麽,他沒有說明。但下面的人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哆嗦起來了。特別那幾位年輕的氏族小姐,竟有人被吓得發出了嘤嘤的哭泣聲。
片刻之後,有一名年輕美貌的小姐擡起了頭,小心翼翼的回道:“請皇上恕罪,請皇後娘娘恕罪,臣女并不是故意對皇後娘娘不敬,而是臣女眼拙并不知曉皇後娘娘的身份。先前臣女有問過寧郡主,可寧郡主并沒告知我們皇後娘娘在此。臣女并不是故意想為難皇後娘娘,只是覺得發生了這樣的事,若是就此離去,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現在臣女知曉了皇後娘娘的身份,臣女願向皇後娘娘請罪,求皇後娘娘看在臣女無知的份上繞過臣女。以後若有人膽敢再對皇後娘娘無禮,向寧郡主一般狂傲不羁,臣女一定會當衆指責,絕對不會再袖手旁觀。懇請皇上和娘娘饒恕!”
說完話,她恭敬的朝畫舫上的男女磕了一個頭。
只要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她是在倒戈,不過那字字句句也并沒有浮誇,盡管是在推卸責任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寧珍身上,可事實卻是這樣的。
沈千姿也認出了她,她在之前的确問過寧珍‘她是誰’,但寧珍避而不答。
微微眯眼,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對方的後腦勺,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年輕的女子擡頭看了一眼,的确沈千姿是在問自己之後,又趕緊腦門伏地,恭敬的回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女是翰林院張正宗之女張碧芳。先前冒犯了皇後娘娘,還請皇後娘娘開恩,饒恕臣女的無心之過,以後臣女定會對皇後娘娘恭敬有加,再不會做這等以下犯上之事。”
聽到她自報家門,沈千姿朝月欽城看了一眼,彼此眼神交流,默契的點了點頭。
“你可以回去了。”沈千姿揚了揚下颚,朝她說道。既然月欽城把話說開了,有人開口說話了,他們自然也該放人離去,更何況對方說的話也還算讓人滿意,把今日之事都推到寧珍身上,他們更應該履行承諾将人放走。
“謝皇上開恩、謝皇後娘娘開恩。”那女子聽到沈千姿的話,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在衆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而跪在地上的人又開始不安分了,眼看着還有人想說話,月欽城突然開口朝下面的侍衛冷聲道:“來人,将這些以下犯上的人給朕全部帶回去!傳朕口谕,若有些想将他們領回去,讓他們親自來向朕請罪!”
這些人,不趁着機會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真的以為他這皇帝是當來玩的!什麽氏族大家,簡直就是一些沒見過世面的人。竟教出一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這樣的家族,如何能為他隴南國謀福?
除了寧珍的丫鬟和随從面帶冷色不哭不鬧之外,其餘的人在聽到他一聲令下之後都紛紛磕頭哭訴了起來。可機會已經給了,也怨不着誰,只能怪自己沒把握好機會讓人搶了先。
十幾個人被侍衛通通帶走了,現場冷清了不少。
而盧子傑和自己帶來的随從還在原地站着。
月欽城冷眼睇了過去,朝他說道:“盧世子,剛才的話想必你也聽清楚了,誰是誰非應該不需要朕來向你說明了。念及你遠道而來朕也不想太為難你,但有一事朕覺得也該給盧世子你提個醒。你娶何人為妻朕無權幹涉,但作為東岳國的世子妃,又是隴南國郡主出身,朕覺得盧世子有必要回去好好教導一番,別不把我隴南國的皇權不當一回事,世子妃如此不把我隴南國的皇後放在眼中,明知皇後身份還蓄意挑釁,可是有何不軌之心?今日之事朕可以作罷,可若是還有下次,盧世子也是身份顯赫之人,想必同朕一樣也不會容忍這等無禮之舉吧?”
盧子傑臉色泛青,就差沒頭頂冒黑煙了。看似站得恭敬,可掩藏在廣袖中的手卻是攥得很緊。
說實話,他現在是真後悔娶寧珍那個女人了。除了家世好點外,其他方面可以說一無是處!
聽說曾經還是這個男人的側妃,因不檢點被人扒光衣物棄于街頭,就這麽一個婦德敗喪的女人,娶她,簡直就是侮辱了他!
他盧子傑滿腹才華,家世顯耀,一生紅顏知己無數,沒想到到最後竟娶了這麽一個被人休棄的次品女人。若不是自己急于找人依仗,好讓自己在隴南國有足夠的理由立足外,他才不會接受那女人的勾引。
如今那女人還給他惹事,讓他丢臉,這口惡氣讓他如何咽得下去?
迎視着上方警告的視線,盧子傑極力的壓下滿腹的憤怒,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鎮定。
拱手,他朝上方虛禮,回道:“皇上之言,子傑定會銘記在心。回去之後,子傑一定好好教導內子。”
見他還算穩重,月欽城抿唇一笑,算是滿意他的态度,“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朕也願意相信盧世子的為人定能教好世子妃,若無視,盧世子請回吧,想必世子妃此刻也需要盧世子在身邊,朕就不耽誤盧世子了。”
“多謝皇上體諒,子傑告退。”盧子傑也沒多留,虛禮一番後,帶着自己的随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他們走遠,畫舫上的人都有些不甘心,可最終還是隐忍了下來。
盧子傑現在是挑明了身份,他們自然不能把他當隴南國的人來處理。說得嚴重點,這事關着兩國邦交問題。
月欽城讓人主動交代之前發生的事,也是想當面讓盧子傑知道,不是他們要故意挑事,而是他的世子妃太目中無人。別說胎兒不保,就算丢了性命那也是咎由自取。
想問責,他也沒那個資格!
看着他們走遠,沈千姿才舒了一口氣。
“怎麽,怕了?”月欽城轉過頭,含笑的打趣她。
沈千姿白了他一眼,“誰怕了啊?我這是在失望,他怎麽就能忍下這口氣呢?”
若是盧子傑像寧珍一樣沖動點,那該多好?這樣他們也就不必要跟他兜兜轉轉,直接找個‘不敬’的罪名對付他,就算撕破臉,那東岳國想為他出頭都站不住腳。
可這盧子傑太狡猾了,太穩得住氣了。
也太讓她失望了……
要知道,他們現在是想盡辦法要逮這只狡猾的狐貍,可偏偏人家就不上他們的勾,就不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做,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攬在她肩上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月欽城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那盧子傑城府極深,慣常隐忍,這點事還不足以激怒他。”
上官泰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面色沉沉的,算是贊同月欽城所說的。
側目,他略帶小心的看了一眼身旁女兒的神色,只見上官嫣然微眯着眼,嘴角嚼着冷笑,神色上沒有絲毫貪戀和不舍。
他這才相信沈千姿說的話,看來女兒真的已經放下了……
“都回去吧。”他邁開步子走下畫舫。
見他離開,幾個晚輩什麽都沒說,跟着他下了畫舫。
……
一行人回到上官府,上官泰也沒說什麽,讓大家該做什麽做什麽去,而他則是回了他的院子。
月欽城将沈千姿帶回了房,昨日一整天都沒見到自己的女人,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某個女人抵在房門上瘋狂的索吻。
待吻得氣喘籲籲,他才将人放開,抵着她身子喘息。
“昨夜睡得可好?”沙啞的聲音磁性低沉,很明顯他處在情動之中。昨晚,他可是一宿都睡在書房裏,寝宮裏沒她,他一點都不想回去。
他火熱的身軀讓沈千姿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引火燒身。對上那雙炙熱的黑眸,她抿唇淺笑,“肯定睡得好了。”
“沒良心的東西!”月欽城有些不滿的在她唇上狠咬了一口。
沈千姿忍不住推了推他,順便還白了他一眼,“你不陪我我能有什麽辦法?難道還不許人睡覺啊?”
她覺得可能是天氣越來越涼的緣故,最近嗜睡得很,躺床上,一會兒她就能睡着。
月欽城抿了抿唇,抵着她的額頭低聲問道:“那下午便同我回宮?”
沈千姿沉默了一瞬,最後對他搖頭,“還是讓我多在宮外住一陣子吧,沈韻堂今早出城去了,我看嫣然一個人也挺無聊的,雖然我可以讓她去宮裏,但你也知道,宮裏也悶得很,估計沒沈韻堂,她在宮裏也待不下去。過兩日沈韻堂回京之後,我再回宮好不?”
月欽城臉色有些不好看,“那為夫想你了該如何辦?”
一日不見她他心裏有毛毛躁躁的,擔心她晚上睡不好,也擔心她在外面有危險。
沈千姿假裝不懂,嬉笑的問道:“想我做什麽?”
月欽城臉色一沉,健碩的身軀将她抵得更緊,“你說呢?”
感覺到他身體的威脅,沈千姿忍不住的笑罵道:“色胚!你要真忍不住,那就用手解決啊!”
聞言,月欽城臉都黑了,瞬間将她的唇又堵上,懲罰性的深吻了起來。
那雙手落在她身上,帶着很明顯的侵略意圖。沈千姿意識到他的舉動,頓時就有些急了,掙紮着扭開頭喊道,“我有話要說!”
月欽城挺下動作,俊臉黑沉沉的,眸光更是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大有她不說個正事出來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樣子。
“欽城,我見過張巧音了。”沈千姿趕緊說道。
聞言,月欽城只是挑了挑濃眉。
見他那樣子,沈千姿有些奇怪,“怎麽,難道你知道她從沈家堡逃出來了?”
“嗯。”月欽城也沒隐瞞她。
沈千姿不幹了,板起了臉,“那你怎麽不早說?”
月欽城不以為意,“岳父回沈家堡沒多久我就收到他的書信,說是在他回去之前那張巧音就逃了。”
沈千姿心裏暗嘆,果然,她就說嘛,若是張巧音落在了沈老頭手上,怎麽可能輕易的逃出來?
“你是如何見到她的?”月欽城突然反問。
“就昨天見到的……”沈千姿把見張巧音的過程說了一遍,包括張巧音是如何哀求她的。
聽完,月欽城微微蹙眉,俊臉也有着緊繃。
“怎麽了?你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嗎?”沈千姿問道。她只覺得張巧音變化太大,跟記憶裏的那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很不一樣。至于哪裏不對勁兒,還有待分析。
月欽城蹙着濃眉點頭,“據說所知,張巧音不過就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能從沈家堡逃脫我相信憑着她的狡猾應該做得到,但她逃出之後不去躲避反而來隴南國尋你,這似乎不太尋常,畢竟沈韻堂還未離開。”
沈千姿沉默起來。欽城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沈韻堂還在這裏呢,張巧音居然還敢找來,她難道就不怕沈韻堂的人再次将她抓獲?她是有多大的自信相信自己會庇護她?
如果不是她膽大在自己身上下賭注,那在她身後定是有人……
“欽城,我知道該如何做了,你放心,我已經拜托上官大哥找人監視她了。她有什麽貓膩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知道。”她點頭,表示心裏已經有了數。
這年頭,壞人當道,他們是該處處小心防備,否則一不小心就容易着別人的道。
見他還抵着自己,沈千姿趕緊笑着将他推開,“行了,趕緊放開我,馬上就要用午膳了,別讓人笑話了去。”
月欽城瞪了她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比起他倆,在另一處房裏,氣氛截然不同。
上官游坐在凳子上,整張臉陰沉沉的。而在他對面,站着的女孩用手絞着衣角,腦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本少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膽氣,可真是給我們上官家張臉了。”不冷不熱的話從他薄唇裏溢出,聽不出他到底是想稱贊還是想訓人。
但不管哪一樣,對鄭歡樂來說,那都是能讓她毛骨悚然的。別說要她回個話了,她沒被吓得立馬找地洞鑽都算是是勇氣可嘉了。
“說話!被給本少當啞巴!”很顯然,上官游對她習慣性的膽小沉默失去了耐性,竟有些不受控制的低喝起來。
鄭歡樂身子一抖,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她這舉動讓上官游更是來氣了。向來自诩性子最溫和的他竟然被人當成了洪水猛獸避之不及,而這個人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讓他如何能不氣?
“過來!”眼眸半眯,他冷聲命令。發生了這樣的事,作為她的相公,難道不該給他解釋一下?
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解釋,可那張緊繃的冷臉在鄭歡樂看來,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聽到他的命令聲,瘦小的身板哆嗦得更明顯。
接下來更為戲劇性的一幕——
當上官游被她的膽小怯弱氣的心氣浮躁準備倒杯水潤潤喉嚨時,他剛一擡手,只聽‘啊’的一聲,原本還在他對面哆嗦的女孩突然大叫一聲,然後轉身就跑出了房門。
“……”修長的手指僵硬的停在半空中,上官游臉色那個黑簡直都沒法形容了。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以後,他猛得一拍桌子,眼底幾乎快噴火了。
該死的女人,他就這麽可怕?!
……
而在另一處大宅院裏,女人躺在華麗的床上,雙手覆在小腹上,蒼白的臉上那雙美目空洞無神的望着頭頂虛空的地方。
而在床邊,兩名丫鬟寸步不離的守着她,看得出她在傷心,兩人也極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她們知道自家郡主的難過,腹中胎兒都三個月了,如今卻離開了他們郡主。換做是誰,心裏都不可能好過。可他們又能如何?這個時候的安慰只怕會更加刺激郡主。
從醒來後,寧珍就沉默不語,就這樣木讷無神的躺了快一個時辰。
“世子呢,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