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暖陽
暖陽
他的聲音柔和，比起八年前明顯要沉穩許多。
林壹的腦子裏，此刻卻都是他穿着校服的模樣。
無論是少年的他，還是現在的他，似乎在她心裏從未變過。
她合上那本日記，沒有回頭，“你怎麽證明是你的？”
“因為喜歡你。”顧判隐貼着她的臉，輕聲哄她，“因為我愛你。”
“顧判隐……”林壹再也繃不住，轉身抱住男人，用着全身的力氣，放聲大哭，“顧判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放在背上的手上下輕撫，安慰她此刻顫抖的心。
“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等等我，明明我都快追上你了。”她哭的看不清眼前景物，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終于爆發，讓她拍打着身前人。
她不是不會委屈，只是找不到能夠傾訴的人。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在最深處藏着的，是當時哭的不成樣子的自己。
八年，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顧判隐将她抱緊，嗓子已經啞然早就說不出話，他拿過日記本，從最後一頁裏拿出封信。
姜黃色的信封，左上角整整齊齊的貼着張多年前的郵票。
“林同學，我前幾天收到了封信。”顧判隐閉着眼，說出的話帶着微微鼻音，“寄信人約我見面，但我卻因為沒看到放了她鴿子。”
林壹呼吸一滞，想說話，嗓子眼卻像是被什麽堵着，悶悶的，讓她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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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她的肩膀讓二人之間空出些距離，顧判隐撫着她哭紅了的臉，“很抱歉現在才看到，我寫了封回信寄出去，林同學，你說她會收麽？”
林壹說不出話，只來得及流淚，眼前出現那封嶄新的信封，接到手裏時鼓鼓囊囊的，有些分量。
顧判隐的字如今總是帶着多年打磨而出的鋒芒，比起過去更加收斂鋒芒。
信封上的字跡卻飄逸極了，一如曾經的少年。
信封上面寫着一句話。
——記，我的愛戀。
林壹展開信封，裏面藏了整整五頁的紙，每一張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為了看清，她胡亂的擦了兩把眼淚，因為用力，讓眼角又是紅了一圈。
這封信就像是她的對照版。
她還記得自己的那封情書，性格原因，她沒有開門見山指出，而是先問了許多有的沒的。
假期開不開心，作業完成的怎麽樣，有沒有出去玩。
瑣碎小事，被她問了個遍，在最後一頁，她才堪堪透露出自己心跡。
小心翼翼的，仿佛初生的小鳥張望世界，朦胧而又直接。
——顧判隐，今天天氣很好，但我沒有欣賞很久。
——比起晴朗的天氣，我更想和你一起走在夕陽下。
——地上的影子，會是我們兩個人麽？像是路邊樟樹，遠了看，像是依偎。
顧判隐的回信，完全對照她。
他說假期不開心，因為她不在，說作業早就寫完了，寫完作業開始想她，說沒有出去玩，因為沒空，但想和她出去，說……
她的問句，他每個都回答。
最後一頁，他寫的格外認真。
——今天天氣在下雨，但因為想着你，所以很開心。
——路邊的樟樹不會是我們，因為我們會走過很多地方，看遍朝陽與日落。
信的右下角，日期是2014年9月1日。
他離開的那天，也是失約的那天。
林壹以為過去是糟糕的，但它卻是岔路，是誤會。
她早已讓自己愈合的傷口，都讓他徹底祛除。
留下的不再是疤痕，而是嶄新的一切。
“阿玉，一起去看風景，好麽？”顧判隐再次擁她入懷，“看盡一輩子。”
林壹在他懷裏直點頭，眼淚卻沒有再次淹沒她。
為什麽要哭呢，明明是那麽開心的事情。
她想笑着擁抱他。
“顧判隐暗戀林壹的第三千一百十五天，成功。”他滿足的抱着她，語氣裏皆是開心。
他在用她的方式告訴她，早她一步的時候，他就被她吸引。
她的愛，早就有了回應。
月光織成的柔軟紗衣照着相擁的兩個人，地面垂下的影子交纏，依偎又動人。
離開的時候他們還穿着那身校服，他們牽着手，走遍校園的每一處。
操場，食堂，辦公室，以及那個小花園。
小花園裏沒有開得燦爛的花朵，林壹卻依然認為它美麗。
“顧判隐，我曾經以為你是天上的月亮，我只會仰望你。”兩個人坐在花壇上，林壹靠着顧判隐，低聲訴說，“但現在，如果你是月亮，我就是天上的雲。”
“不。”顧判隐抱着她，怕她冷着，他們挨得極近，“從一開始，就是我再期盼你，等待你的到來，等待你的光照到我身上。”
“我們在幹嘛，這樣好肉麻哦。”林壹哭的眼睛紅腫，她搓了搓周圍，心髒漲漲的，不疼，讓她想笑。
“是嗎？”顧判隐笑的輕松，側頭親吻她的額頭，“那再肉麻一點吧。”
他起身，蹲在她的身前仰望着，“林壹，要接吻麽？”
“嗯？”
“當你同意了。”
不等她回話，面前就蓋過一片黑影，林壹反應過來，随之圈住他的脖子。
隐約可見，她的唇瓣一直勾着。
回去的時候已經臨近十二點，平時的生物鐘讓她在這個點應該犯起了困，今天她卻格外的精神。
身上的校服還未脫下，她側着臉看着開車的顧判隐，眼裏的愛意快要冒出來。
顧判隐偶爾趁着紅燈湊過去親她一下，淺嘗即止的，像是吃了塊棉花糖。
快要到目的地，林壹才來得及問這一切。
顧判隐今天出門，除了工作外就是聯系學校，順帶着買到了兩套原裝校服。
也是趁着今日周末，學生都放假了，才讓他能這麽順利進去。
而她的信，是顧判隐從老宅那邊取來的。
顧判隐沒有和她提他是怎麽知道信的來歷，只是簡單提了一嘴。
也沒有向她提起老宅的任何訊息。
今夜的林壹似乎格外的開心，回到家，陳姨早就去休息，周圍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四五，開門的瞬間就撲了上來。
四五撲在林壹的腿上正要叫，就被她制止，“噓，乖寶寶，別叫。”
顧判隐從後攬着她，“困麽？”
林壹搖頭，“不困，現在還挺精神的。”
像是想起什麽，她抱着四五扭頭問：“顧判隐，我現在眼睛是不是很腫啊？”
“紅紅的。”
“不好看了麽？”
“沒有，一直很好看。”顧判隐摸了摸，怕她不信，又親了親，“像小兔子。”
“就會哄我。”
林壹笑着拍了拍他，肚子這才傳來一陣陣的動靜。
今天晚上她的情緒起伏大了些，如今平複下來，肚子也難免又餓了起來。
聽見動靜，顧判隐笑了兩聲，接着在她羞惱的表情下去廚房做了兩碗面。
林壹也是真的餓了，三兩下就吃完了面，吃飽後困意總算是冒出了一點來。
她靠着椅子看着再廚房洗碗的顧判隐，走上去從後頭抱住了他。
顧判隐也不反抗，就這麽順着她繼續洗。
等洗好，也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林壹的困意在吃飽後總算泛上來一點，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顧判隐突然有些說不出話。
顧判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湊上去低頭，“想說什麽？”
“今晚……”林壹咬着下唇，耳朵紅的快要冒煙，她壓抑着激動，伸手拉着他的衣擺，“今晚和我一起睡好麽？”
她的聲音小的不行，羞意盡顯。
“什麽？再說一次好麽，我沒聽清。”顧判隐故意調笑。
林壹本來就害羞，這麽一逗弄好不容易出來的勇氣直接縮了回去，她大喊着起身，“當我沒說過！”
眼疾手快的抱住她，顧判隐将她全在懷裏，見她不抵抗，直接變成了公主抱，“當然不行。”
抱着她穩步走向她的房間，顧判隐走的穩當，步子邁的大，幾步的距離卻讓林壹覺得過了很久。
直到被放到床上，林壹還是閉着眼，看着緊張的不行。
“你先去洗澡，我等你。”顧判隐摸着她的腦袋，“困了麽？”
“有點。”林壹直起身，利落的拿好衣服就走了進去，“我洗很快。”
洗完澡，等着顧判隐洗完出來的空擋，林壹整個人緊張的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麽，或許是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未知的事情總是帶着這樣的情緒。
顧判隐洗完後出來就看見了一個發着呆的林壹，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他拿起吹風機，提議幫她吹頭發，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同意。
他的手指修長，穿過發間的力道輕柔無比。
風筒的風溫暖舒适，讓緊張的林壹不由得舒緩下來，困意再次上來，讓她直想閉上眼。
頭發吹完，她也已經昏昏欲睡。
顧判隐收起吹風機，抱着她躺倒床上。
他和她躺在同一床被子之下，手相互交纏。
燈光關掉，他圈着林壹，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睡吧，今天你太累了。”他說，“我會等你。”
等你徹底做好準備的那天。
他并非不知道林壹在緊張什麽。
但比起緊張，他更希望讓她開心。
在彼此願意的情況下，在她準備好的那天。
還差顧判隐的情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