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chapter 22

姜頌沒回頭,小手被他整個裹住,恰到好處的溫度,熨帖極了。

“哦,那我再回去加一下微信?”

林也“啧”了一聲,手腕微微用力,把人往身邊帶了帶。

兩人的衣服面料窸窸窣窣地摩擦,親密得不像樣子。

姜頌心裏蜜糖似的甜。

林也接她,回松風小區。

姜頌進卧室洗漱,換上舒适的家居服。

出來時,看見林也倚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雙手抱臂,一雙大長腿微微敞開,後背貼合沙發靠背,肩膀繃着,像是壓力很大的樣子,連睡覺都不曾放松。

姜頌原地脫了拖鞋,赤着腳踩在光潔的木地板上,生怕弄出響動。

林也睡得不太實,腦子裏總有寫不完的歌詞,編不完的曲。

側邊沙發下陷,一股清甜的沐浴露果香缭繞在鼻尖。林也只憑直覺,長臂一伸,穩穩圈住一個甜軟身軀。

姜頌“呀”了一聲,“我吵醒了你?”

“沒,該醒了。”林也撩起冷白眼皮,因為睡眠不足,黑眸裏橫雜幾條紅血絲。

他一手搭在姜頌的側腰,一手擡起來捏了捏鼻根。

“幾點了?”林也問。

“快十一點了。”姜頌說。

林也點頭,“該回去了。”

姜頌送他到門口,扒着門縫可憐兮兮地對外面的人說:“路上小心,到了記得給我發微信。”

林也明知她的表情都是裝的,還是忍不住心軟,“嗯。”

姜頌把門合上,沒過兩秒又拉開一條縫隙。

鎖舌“咔噠”的聲響很清脆,在夜晚的走廊格外醒目。

林也回頭,和門縫裏那雙澄澈略帶狡黠意味的漂亮眼眸對上,他唇角勾起,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寵溺地問:“怎麽?”

姜頌輕聲輕語,“哥哥,我已經開始想你啦,想再看看你的背影。”

林也徹底失笑,冷白面容上,唇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嗯,回去睡吧。”

姜頌磨磨唧唧,就是趴在那裏不動。漂亮的花瓣唇微微嘟起,眼珠子左瞧瞧、右看看,女孩子想說又說不出口的小委屈。

林也邁開長腿,幾步走過,一手撐在門板上,一手勾起姜頌的下巴。

垂首,雙唇覆上她的。

隔着門縫,姜頌在內,林也在外,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姜頌滿意了。

她紅着臉倒打一耙,“快走吧快走吧,怎麽又回來了?”

林也拿她沒辦法。

周三的時候,北音文娛部出了公告,公布從校內遴選出來的八個節目,共二十五位表演者。

姜頌的獨唱名列其中。

她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林也,然後轉發在家庭群。

趙賢芳:【恭喜。禮花。jpg】

頌頌子:【謝謝媽媽!】

晚飯過飯,姜頌和寧檸在操場散步消食。

一通電話打進來,說是有個快遞,寄給姜頌,必須要本人簽收。

她到校門口取了快遞,是一個方正的長方形盒子,像是鞋盒。

到宿舍,拆開層層包裝,裏面赫然是一雙玫紅色的高跟鞋。

寧檸“哇”了一聲,“誰送的啊?”

姜頌搖頭,嘴上說不知道,心裏卻有了答案。

她把高跟鞋擺在桌面上,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林也。

頌頌子:【謝謝哥哥。愛心愛心】

林也隔了幾分鐘才回,【喜歡?】

頌頌子:【哥哥的眼光錯不了,何止是喜歡,愛死了!】

林也回了個摸摸兔頭的表情包。

——依舊是那個神似辣鹵兔頭的兔頭。

迎新晚會那天,是周六。

下午的時候,寧檸來松風小區,自告奮勇地說要幫姜頌做造型。

她第一次來這間公寓,在客廳落地窗前望見滿目金黃,一泓鏡湖在深秋懸日下波光粼粼。

再看到姜頌衣櫥裏那些迷人眼的奢牌衣物,寧檸咋舌,“你平時也太低調了,一點公主架子也沒有。”

姜頌往身上套了一件珠光藍的絲質連衣裙,半邊雪白鎖骨及手臂露出來,腰間做褶皺處理,面料垂感十足,走起路來裙擺似水波蕩漾。

她說:“北城的公主大有人在,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藝術生。”

寧檸頗為無語。但她打心底裏喜歡姜頌的态度。

不驕不矜,踏實努力。

臨出門前,姜頌蹲在玄關櫃子前,兩手并用拿出那雙玫紅色高跟鞋。

寧檸注意到,鞋底貼了底膠,應該是姜頌拿去叫人處理的。

可姜頌衣櫥裏那件衣服不是至少五位數以上,怎麽偏偏這麽寶貝一雙千元不到的鞋子?

北音操場上搭起一個露天舞臺,五點的時候,各院系新生按秩序入場。

每人手裏都發了一個熒光棒,音響将快節奏的音樂放大,氣氛快速熱了起來。

姜頌被安排在第四個出場,寧檸陪着她在舞臺後方臨時搭的帳篷裏補妝、候場。

她借口說要去洗手間,沒讓寧檸陪,提着裙擺繞到了操場的花壇邊。

她給林也發微信,【哥哥,我很快要上場了。】

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她吓了一跳,差點沒握住。

劃下接聽鍵,她唇角翹起,“哥哥,你現在不忙嗎?”

“嗯,還行。”林也微啞的嗓音,像六月末的晚風,溫而不燥。

姜頌語帶惋惜,“就是你不在現場。”

說完,又很懂事乖巧地說:“沒事,到時候看回放一樣的。哥哥,你忙吧。”

“嗯。”林也聽到嘟嘟的忙音,慢慢把手機收回兜裏。

俊朗眉眼掠過一絲溫柔,你怎麽知道我不在?

一首歌,三分二十三秒。

姜頌初上臺時還有些緊張,當伴奏響起,記憶莫名被拉回去年七月的那個下午。

從去年到今年,記憶走馬燈一般在眼前迷離轉過。

唱到那句“對你的感覺強烈”,她擅自改了下句的歌詞。

把“卻又像風捉摸不住”,改成了“不再像風捉摸不住”。

年少時喜歡上一個夜空獨星般閃耀的人,又有幸得償所願擁有了他。

姜頌幸福得快要昏過去。

還未歷經人生百态的她,以為這就是愛情的全部。

姜頌在聚光燈的追逐下,緩緩走下舞臺。

寧檸在臺下抱住她,“好好聽,搞得我都想談戀愛了!”

手機響,姜頌點開看,居然是她剛才的演出照。

她急急地對寧檸說:“等我一下。”

說完,一手拎着裙擺跑出去,一手撥通那人的號碼。

“哥哥,你在哪兒?”

“操場北邊的花壇。”

“等我!”

玫紅色高跟鞋踩在塑膠跑道上,步子急促,一身珠光藍禮服的女孩身後像是插上了翅膀,靈魂漂浮,急于找到獨屬于她的落腳點。

遠遠的,姜頌看見那個立在花壇邊的高瘦身影。

“慢點。”林也張開雙臂,朝她走來。

姜頌沖過去,抱住他。

林也因她巨大的沖力,往後退了半步,而後将她整個擁在懷中。

“你——”

姜頌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壓,下巴擡起,兩片飽滿的紅唇封緘他想說的話。

她的吻技很生疏,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林也。

毫無章法地吸吮、細啃,橫沖直撞地想要撬開林也的唇,迫切地想要給予和占有。

林也的呼吸陡然加重,他尚有一絲理智,親吻的間隙,暗啞的嗓音從唇縫溢出,“換個地方……”

也是這個瞬間,姜頌靈巧的舌尖探入,又妖又純地在他舌上一勾。

林也腦中一道白光閃過,繼而是無邊兇險的暗湧。

他一手掌着姜頌的後腰,一手托住她的側臉,幾乎要把人折成兩截。

入侵者與防禦方的角色很快轉變,令人臉燒的攪水聲綿長,姜頌被吻得喘不過氣,皮膚灼熱,每一條神經末梢都在顫抖。

不遠處的舞臺上載歌載舞,觀衆席掌聲雷動。

誰也不知道,喧嚣之中,在操場花壇邊那棵已經快要枯敗的梧桐樹下,未來的大明星擁着年輕女孩吻得難舍難分。

林也在男女情事上應該是守舊的,他即便動情到難以自拔,晚上把姜頌送回松風小區後,仍是克制到不肯進門。

姜頌站在門內,用一雙還未褪去情潮的濕潤眼眸,巴巴地望着他。

“哥哥,你現在就走了嗎?”

“嗯。”林也嗓音暗啞,冷白眼皮微垂,不敢看姜頌的臉,他怕自己忍不住。

“噢。”姜頌有些失望。

她已經成年,她有些偏執地以為,非要兩人嚴絲合縫才算真的彼此占有。

“早點睡。”

林也狠心替她關上了門。

他燥熱難耐,還未走進電梯間便在摸煙。

掌心被欲|望的潮熱濡濕,煙身也變得濕潤。

他站在公寓樓前抽煙,借由吐煙圈的動作,宣洩身體裏那股喧騰的熱氣。

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不想。

恰恰相反,他對姜頌的渴望早已根深蒂固到中毒的程度。

但他不想在現在。

他把所有賭注都壓在自己的才華上,孤注一擲地要走出一條星光大道。

可他已經二十一歲,不再是認為努力就有回報的孩童,他明白,上天并不會平等地眷顧每一個披星戴月的趕路人。

無論他如何篤定信任自己做的音樂,內心有個角落已經做好了接受失敗的準備。

既然有可能失敗,那他又有什麽資格索取姜頌的一切?

是自卑嗎?

林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姜頌就該得到最好的,無論什麽。

姜頌在迎新晚會上的演出視頻被人轉載到網上,她不僅在校內成了名人,在各個短視頻平臺也成了紅人。

詹雪建議她注冊個賬號,偶爾傳點翻唱和練習視頻上去。

姜頌應了,倒不為把號養大了接推廣恰飯,她不缺錢。就是好玩。

詹雪問她有什麽打算,如果要進娛樂圈的話,要趁早簽經紀公司,多參加比賽。如果只是想當個淡泊名利的藝術家,那就當她沒說。

姜頌沒想好,她其實想再大三的時候,以交換生的身份出國留學一年。

這件事她一直想找機會和林也提。

但到了十一月,林也的行程越發密集。聖光娛樂不定時放出他的彩排視頻,好幾個大V營銷號也跟着帶節奏為他出道造勢。

十二月,聖光牽線搭橋,林也上了一檔叫做《聞音識故人》的大熱綜藝。

他連唱三首老歌,高超的改編和獨特的嗓音不僅讓原唱借此回歸大衆視野,他本人也一再登上熱搜榜。

林也兩個字,被重重打上天才的标簽。

娛樂圈流入新鮮血液,樂迷們高興得像過年——終于可以吃點好的了!

年底,這種盛典、那種晚會,多得數不過來。

姜頌很多時候給林也發微信,都要隔了好幾個小時,甚至到淩晨姜頌睡着了,他才回。

聚少離多,是十二月他們兩人之後的常态。

期末結束,姜頌訂了回蘇城的機票。

她想了許久,給林也發,【哥哥,過年你回蘇城嗎?方便的話,去我家一趟呗。】

這條信息是姜頌上飛機前發的,十三個小時後,淩晨四點,她躺在蘇城家中的卧室裏,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忽然響。

姜頌條件反射地坐起來,意識其實還未歸攏,卻還是睜着一雙惺忪睡眼查看手機消息。

林也:【到家了嗎?】

【過年我盡量,初幾去?】

姜頌立刻打去微信視頻。

畫面裏林也穿一件黑色絲綢襯衣,領口兩顆扣子敞開,支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肘衣袖卷至小臂。

燈光五彩斑斓,像是在酒吧之類的場所。

他的臉輪廓分明,但因為光線的因素,姜頌也只能看個輪廓而已。

姜頌湊近,林也在那頭提醒,“傻瓜,我看不見你。”

聲音沙啞,藏不住的疲憊。

“噢。”姜頌太急,剛才忘了開燈。

她伸手擰開床頭的臺燈,再轉過身來,暖黃色調的光暈朦胧罩在她海棠花般的臉龐上。

這通視頻電話打得急,姜頌身上只一件白色吊帶睡裙。蓬松荷葉一字領松松地擋在胸骨角上,一側吊帶滑到了手臂上。

畫面既撩人,又溫馨。

她懵懵懂懂地問:“還不能休息嗎?”

像極了擔心丈夫晚不歸家的妻子。

林也初入名利場,每天連軸轉,正兒八經的舞臺其實也就那麽幾個,卻總有見不完的人,說不完的場面話,以及喝不完的酒。

每天的睡眠時間被極致壓縮至五個小時以內,作息嚴重不規律。身體和心理同樣疲憊。

他看着鏡頭裏的女孩,純粹乖巧,每時每刻都捧着一顆真心對他。

好像,也沒那麽累了。

林也唇邊勾起一點笑,“結束後回酒店睡。”

“那,還有多久結束?”姜頌問。

這是聖光娛樂的尾牙宴,高層和幾個公司一線藝人都沒走,他又怎麽敢打包票幾時走。

林也說:“快了。”

“噢。”

姜頌一時無言,林也之前和她約定好,初五的時候會來她家。

姜頌想問問林也,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了,他趕得回來嗎?

話到嘴邊,又怕聽起來像是在催他,給他壓力。

但不說……又怕他忘了。

躊躇間,那邊有個嬌媚女聲傳來:“林也,過來帶你見幾個人。”

林也回頭看了眼,點頭。

不待他開口,姜頌就說:“你去吧,我也要睡了。”

“嗯。”

視頻挂斷的時候,一只柔弱無骨的手臂搭在林也的肩膀上,朱紅色的甲油和林也的黑襯衫格外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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