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 31

按照規則,姜頌和嗨薄兩人淘汰待定。

他們和勝出的安夢、林小宇一起回到集合室,其他觀賽的選手紛紛起身,祝賀和惋惜的話交錯。

席明明跑過來抱住姜頌,在她耳邊說:“就差一分!在我心裏,其實是你和嗨薄贏。你這回突破特別大,真的!”

姜頌也回抱她,“謝謝,你加油。”

回到座位上,那種從高空跌落的失重感,海潮般,一下又一下地湧上來。

姜頌盯着正中間那塊虛拟屏幕,很認真的樣子,關注着領兩組PK的選手。

神思卻是游離的。

她可能要被淘汰了。

有工作人員小心推開集合室的門,貓着腰移動到姜頌的座位後面,拍了拍她,說:“出來一下。”

姜頌以為是做後采,正要叫上旁邊的嗨薄一起,工作人員又說:“就你。”

姜頌跟着出去,工作人員卻将她往後門帶。

她問:“不是做後期采訪嗎?”

“啊?”工作人員擺擺手,“不是。”

“那……”

“姜小姐。”有個女孩等在後門處,見他們來了,和工作人員交接之後,她笑着和姜頌打招呼。

女孩個子嬌小,留妹妹頭,五官圓潤,可可愛愛的樣子。

姜頌記起來,那天清早送戶外用品來帳篷的人,也是她。

姜頌對她笑,“你好。”

“我叫果果,上車吧,送你去醫院。”果果指了指旁邊道上停着的一輛黑色保姆車。

姜頌有些詫異,她并未将受傷的事告訴任何人。

“你是怎麽知道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膝蓋。

果果其實不知道,全是自家老板吩咐的。

但她又不能明說,只能含糊道:“我也是聽領導安排。”

姜頌點頭,以為她說的領導總歸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果果替她拉開了後座車門,姜頌一手掌住車框,彎腰坐進去的時候,一股極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像是夏日庭院的花草香氣,很清新,并不濃烈,卻極特別,極有生命力。

這個味道,姜頌有印象。

但不确定。

香水并不是個人獨有,有錢誰都能買。

坐定之後,果果貼心地從後座取來一條薄毯,蓋在姜頌的腿上。

毯子是羊絨材質,純黑,品牌标簽被人用剪刀齊整剪掉,剩下一點點根部被縫在毯子邊縫上。

姜頌從這個細節,判斷出這條毯子不是新的,起碼是有主人的。

而且,她發現毯子上的香味更濃一點,像是曾披在主人的肩上,在他的脖頸皮膚上親密蹭到的。

姜頌心裏有些異樣。

她垂首盯着腿上的黑色薄毯,指尖下意識撚起一根流蘇,指甲邊緣在上面刻出一道道印痕。

果果體貼她輸了比賽,心情不好,全程沒有強找話題尬聊。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保姆車駛進連城一家三甲醫院。

司機把他們送到門診樓前,果果陪着姜頌進了大廳。她要了姜頌的身份證,讓她在椅子上坐着等,自己則去排隊挂號。

之後,果果又扶着姜頌去醫生辦公室。

被叫到號之後,她送姜頌進去,自己則退到走廊上,關上門,把姜頌的隐私保護到位。

醫生開了檢查單,幸運的是姜頌并沒有傷到骨頭,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淤紫只是因為軟組織挫傷。

醫生開了些內服外敷的藥,果果拿着單子去繳費取藥。

姜頌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看見果果側對着站在走廊窗戶前。

窗臺上平鋪着姜頌的檢查單、處方單以及診斷證明,果果手裏拿着手機,正一張張地拍照。

聽到腳步聲,果果身形一頓,回頭看到是姜頌,她有點尴尬地笑了。

“現在可以回去了。”

姜頌問:“這算是工傷,可以報銷嗎?”

果果一怔,立刻點頭如搗蒜,“算!當然可以!……我剛才就是為了報銷才拍照留證的。”

“今天的費用我先轉給你。”姜頌點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加個好友!”

果果掃了,但她很快收集窗臺上的那些單子放進自己的包裏,也不提到底花了多少錢。

果果扶着姜頌去乘電梯,擔憂地說:“還是借個輪椅吧。”

換做以前,如果傷成這樣,就算別人不提,姜頌也早就哭唧唧喊着要坐輪椅了。

但現在,她真沒那麽嬌氣。

“沒事。”姜頌堅持。

果果不好再勸。

回程的路上,兩人依舊無話。

果果仍拿了那條黑色薄毯蓋在姜頌腿上。

姜頌靠在椅背上,身子偶爾随車身小幅度晃動,一周以來的刻苦練習讓她嚴重缺覺,這會兒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什麽時候睡着了她都不知道。

只是在陌生環境,她一向覺淺。

旁邊果果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她就醒了。

果果一手将手機舉至耳側,一手擋在嘴邊,聲音放得很輕。

“老板……沒傷到半月板,沒骨裂……睡着了……”

果果一邊說,一邊轉頭去看姜頌。

姜頌長卷的眼睫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了兩下,她閉着眼睛,隐約聽見了聽筒那頭傳來的磁性男聲。

“……照顧好她。”

姜頌的思緒,如墨入水,雜亂紛呈。

那縷蓬勃清新的盛夏花草香,始終萦繞在鼻尖。

聞起來應當是熱烈輕盈的,大抵是因為輸了比賽又弄傷了腿,諸事不順,姜頌只覺得澀重。

司機仍舊将車停在後門,姜頌下車之後,便回歸選手身份,婉拒了果果的攙扶。

果果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了集合室門口。

剛好淩可和張呈蘇從裏面出來,張呈蘇率先和姜頌打招呼,“诶,剛才就沒看見你,還好嗎?”

他以為姜頌是因為輸了,所以找地方獨自消化情緒了。

姜頌說:“出去透透氣。”

淩可和姜頌不熟,兩人笑一笑便作數。

但淩可和果果挺熟,她問果果:“你怎麽跑這裏來了,不怕也哥找你。”

私人助理基本和明星寸步不離,随時待命,這是職責。

姜頌已經走進去,果果看了她背影一眼,不确定她到底聽沒聽見淩可這句話。

她小聲說:“有點事。”

淩可要去候場,沒時間細問,只點了點頭,說:“等下錄完了我請你喝奶茶!”

姜頌回到座位上,嗨薄跟不認識了她一樣,愣頭愣腦地盯着她看。

“怎麽了?”姜頌問。

嗨薄:“不像幹過架的。沒跟節目鬧啊?唉,去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沖冠一怒為咱倆出頭去了。”

姜頌不解:“出什麽頭?”

嗨薄激動,“導師偏心,觀衆票數作假啊!”

“別瞎說。”話音落地,姜頌又問,“你怎麽不去?”

嗨薄脖子一梗,又縮回去,“算了,我本來就不喜歡連城,沖到決賽要錄三個月,還不得憋死。被淘汰了早點回去也挺好。”

姜頌:“……回去別忘了直播裸|奔。”

嗨薄:“诶小辣,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看我出醜你能得什麽好啊?”

姜頌想了想,“能。”

“什麽?”

“看笑話,開心。”

嗨薄:“……”

姜頌和嗨薄一邊看剩下的選手比賽,一邊鬥嘴,打了敗仗的沉悶心情似乎好轉了些。

但,該來的總會來。

一公全部錄制完畢,十二組,六勝六敗,勝着全員晉級,敗者全員淘汰待定。

也就是說十三名淘汰待定的選手中,有五位将止步于此。

節目組擅長制造懸念,十三名勝者選手先一步離場,剩下或将被淘汰的則留在集合室內。

紅色警報燈閃爍不停,密閉空間裏,像是将要憑空冒出幾只喪|屍,把最終loser拖出去當場處刑。

正中央的虛拟屏,忽然閃過一道白光。

繼而出現五位導師的直播畫面。

姜頌猝不及防,幾乎一眼撞進那人的黑色瞳仁裏。

她移開視線,只緊緊盯着屏幕正中央的Molly,聽見她說:“各位選手,最終的晉級名單由觀衆喜愛度排名決定。”

“即,十三名淘汰待定的選手,觀衆喜愛度排名靠前的選手,将直接晉級。而觀衆喜愛度排名後五位的選手,直接淘汰。”

聽到這裏,姜頌已經沒抱多少希望能留下來。

她和素人無異,沒有粉絲基礎,也沒有團隊在場外幫忙做宣傳。

對來現場的觀衆來說,今天是第一次看姜頌表演,甚至,第一次聽說有這麽個人。

而且,她和嗨薄第一個上場表演,觀衆投票給最喜愛的選手,是在所有選手表演結束之後。

試問,她和嗨薄的表演有那麽大的魅力,讓觀衆印象那麽深刻嗎?

姜頌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因此,當磁性男音念出“觀衆喜愛度排名第三的選手,是姜頌”的時候,她根本沒反應過來。

嗨薄像一只尖叫雞,繞場狂奔一圈,最後停在她面前,怒吼:“小辣,你可以的!”

姜頌被他震得耳膜嗡鳴,在其他選手的哄笑聲中不自覺紅了臉。

她擡手理了下劉海,目光擦過腕骨邊沿,看向屏幕上那個适才以事不關己态度念出她名字的男人。

林也似有感應,隔空撩起冷白眼皮,目光化成實物,如同漂浮在山林上空的一層薄霧,帶點潮氣和自然的野性,撲灑在姜頌的面頰上。

姜頌別過臉。

耳後的毛細血管像是被注入了微電流,有點酥麻。

還是這麽不争氣。

身體的反應讓她微微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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