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chapter 32

一公舞臺之後,淘汰掉五位選手,留下的就剩二十一位。

導演組公布二公粗略賽制,自選組隊形成三人團,十天之後錄制現場再現場決定出場順序。

姜頌和嗨薄“大難不死”,兩人對視一眼,自動結成了聯盟。

小樹莓眼裏包着兩筐眼淚,跑來弱弱地問他們:“我能和你們一隊嗎?”

嗨薄仗義道:“必須的!”

于是,三人正式組成“帳篷難民營戰隊”。

一公錄制結束打板,選手回園區住處休整。

晚點的時候,根據一公的觀衆喜愛度排名重新調整住處。

姜頌的票數在所有選手中排名中間,按規定可以調去酒店式民宿。嗨薄也升級到單間。

好歹都有房有瓦了,不至于幕天席地。

但遺憾的是,小樹莓的觀衆喜愛度全員倒數第二,她還是逃不過露營的命運。

姜頌問工作人員,“能讓小樹莓和我一起搬去房間裏住嗎?”

工作人員面色為難,“按規定不能。”

小樹莓抽抽搭搭,姜頌想了想,又問:“那我可以放棄入住房間,選擇住帳篷嗎?”

“可以和本來要調到帳篷的選手商量。”工作人員說。

嗨薄掀開簾子從自己的漏風帳篷出來,“哇去,小辣,你這麽做,讓我情何以堪?”

姜頌說:“你搬你的,我是女生,留在這裏,和小樹莓相互有個照應。”

“怎麽事兒?用你的高風亮節,凸顯我不顧隊友死活?你好歹毒的心腸。”

姜頌小聲:“……你內心戲真多。”

“反正不能讓你得逞。”嗨薄幹脆也不搬了。

那兩個本來要搬來當難民的選手,聽說姜頌和嗨薄自願留在營地,把房間讓給他們,哪有不答應的。

小樹莓過意不去,一會兒跑嗨薄帳篷噓寒問暖,一會兒又來關心姜頌。

嗨薄困得不行,故意吓她,“我睡覺不穿衣服!”

小樹莓驚叫一聲,捂着臉跑來姜頌這邊,“姐姐,我不會長針眼吧?”

“應該不會。”

姜頌敷過藥,帳篷裏一股活血化瘀的膏藥味。

她換了棉質的長袖衣褲,身上蓋一床薄被,躺在氣墊床上,頭發散開在枕頭上,臉上的妝沒卸,左邊下颌處還有表演時留下的紫色顏料。

她太累了,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小樹莓蹲在氣墊床邊,這會兒倒是收起了哭包體質,笑着跟姜頌說:“姐姐,你真好看,唱歌也好聽。”

姜頌閉着眼睛笑了,“還有呢?”

“還有……”小樹莓估計沒料到姜頌會這麽“厚臉皮”,追着讓人誇,卡了一下殼。

姜頌不逗她了,柔聲說:“我好困,要睡一會。”

小樹莓說:“晚上有聚餐,導師也參加,節目組安排的。”

姜頌聲音漸弱,“我請假了。”

“哦,好吧。”小樹莓蹑手蹑腳地退出去,拉好帳篷拉鏈。

姜頌似有所感,擡手取下助聽器,壓在枕頭底下。

沒一會,呼吸平緩,沉沉睡去。

節目組安排的聚餐,在公區二樓。

五點的時候,選手們相繼結伴入場。知道有鏡頭跟拍,導師也會參加,因此大家都精心打扮。

服裝雖不似演出服那般華麗,卻也在維持個人風格的基礎上盡量出彩。

五點二十的時候,所有選手就位,在歡呼聲中,五位導師姍姍來遲。

林也走在最後,他穿黑色寬松短袖,同色牛仔褲,腰上一條銀色工裝皮帶。本就身高腿長,衣服下擺再松松束進褲腰裏,比例更堪比男模。

他像是才剛沐浴過,金色頭發吹得半幹,沒刻意用發蠟做造型,看樣子像是用手指随便抓了抓,便出門了。

五位導師,三張圓桌,勢必要分開坐。

他唇邊似有若無帶一點鏡頭前必要的弧度,沒管三桌人都如何争奪讓他過去就坐,視線平直地掃過全場,微微一頓。

林也偏頭,鏡頭外的果果趕忙小碎步上前,她捂着嘴問:“怎麽了,老板?”

林也背對鏡頭,唇邊的弧度已然消逝,他淡聲說:“确定只是挫傷?”

果果一愣,反應過來他這句話裏的主語是姜頌。

“醫生是這麽說的……姜小姐沒來嗎?”果果忙掏出手機,“我在微信上問一下她。”

林也垂眸,看了眼果果的手機屏幕,聽見後面有人在喊“也哥”,他轉過身。

前面幾位導師都已經坐下,剩下最後一個空位,他走過去。

節目組安排的聚餐,必然少不了游戲環節。

吃飯只是幌子,為綜藝增添吸睛素材才是目的。

三張圓桌,自動被分成三組。

“你比劃我猜”、“搶板凳”、“歌詞接龍”……很常見也很适合全員參與的游戲,其它兩桌都玩得不亦樂乎,唯有林也在的這桌,大家似乎都有些拘謹。

大概是林也這個“隊長”臉上的神色總是淡淡,輸了不覺惋惜,贏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隊員們直覺他高冷。

林也心不在焉,手機一震,他抽出來看一眼,是果果發來的信息。

【姜小姐沒回微信,也不接電話。我問過導演組,說她請假了。】

林也摁熄屏幕,索然無味的情緒裏,油然多了一絲焦躁。

“也哥剛跟你說什麽了?”胖白突然出現在身後,果果吓了一跳。

她将手機捧在懷裏,不善撒謊地回:“沒說什麽呀。”

胖白左右掃了眼,左近無人,他索性把話敞開說。

“白天錄一半的時候,你去哪兒了,和誰去了,別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果果臉一紅,“老張跟你說的?”

老張是林也的司機。

“除了老張,這裏幾百雙眼睛看着呢!還想瞞我?”

“沒想瞞你,主要……你跟老板不是一條心。”

胖白被噎住,很快反駁道:“不是一條心,我能跟他這麽多年?”

果果嘟囔:“沒說其他,就說姜小姐的事。”

胖白真不知道林也招生活助理的時候,怎麽招進來這麽一個只認老板、不顧大局的姑娘。

他說:“也哥和姜頌的事你少跟着摻和。放在平時就已經夠惱火的了,現在一個是導師,一個還是學員,兩個裝不認識就算了,要被別人看出點什麽,拿出去宣揚,也哥的名譽還要不要了?”

果果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

心裏也還是不服,她說:“老板做事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是林也招進來的,薪水是林也發,當然天平一邊倒。

“深思熟慮?只要跟姜頌沾邊的事,他哪還管這四個字。”胖白着急,聲音又不敢擡高,還想再說點什麽敲打果果,遠遠看見二樓大廳的門被人推開一縫,他立即噤聲。

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看見出來的人,臉上立即掬滿笑容,“也哥。”

林也颔了下首,說:“感冒喝了點酒,不舒服,先回去了。”

工作人員忙在耳機裏跟上級報告情況。林也沒等他說什麽,自顧從樓梯下去。

胖白和果果追上來。

林也回頭掃了眼,目光越過兩個助理,見後面沒跟其他人,便随手從兜裏掏出一盒煙。

抖出一根,掐在指間,想到什麽,又頓住。

胖白問:“這就回去了?”

林也擡眸,把手裏那根細煙隔空丢給他,“你們先回。”

胖白歪了一下身子才接住煙,聽見林也的話,立馬又問:“那你去哪兒啊?”

林也沒答,煙盒松松撚在指尖,另一手抄兜,朝另一條明顯不是通向導師住處的方向走去。

姜頌起初睡的很沉,後來感覺到餓和渴,意識裏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讓她繼續睡,一個讓她先起來慰勞一下五髒廟。

草坪營地到夜裏又風聲陣陣,打在帳篷布上發出“撲撲”的聲音。

她就這麽半夢本醒地躺着。

後來,翻了幾個身之後,她又想起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落敗,僥幸留下。

走到一公,已是撞了大運,再往後,恐怕她就是從十米的臺子上往下跳,也不見得會有成效。

楠楠的手術費……

姜頌閉着眼睛嘆了口氣,神思在一瞬間變得清明。

她完全醒了。

睜開眼睛,還未坐起身,忽然瞟到一道淺淡的影子映在帳篷布上。

姜頌愣了一下,那影子清瘦,肯定不是嗨薄。

身形颀長棱致,是男性,自然也排除了小樹莓。

她以為是工作人員,“誰啊?”

剛睡醒的嗓子懶懶軟軟的,碾過林也的耳膜。

讓他莫名想起很多年前,在北音旁那間小公寓裏,姜頌枕着他的腿在沙發上午睡,醒來之後,也是用這樣的音調,摟着他的脖子朝他撒嬌。

林也沒出聲,慢慢走到她的帳篷前。

姜頌生怕對方其實應了,是她自己沒聽見。于是一面盯着放大在布料上的淡影,一面伸手在枕頭底下摸助聽器。

外面忽然傳來男人砂質的低沉嗓音,“是我。”

姜頌手一抖,助聽器捏在掌心裏,一時忘了接下去應該做什麽。

思考的時間其實很短,只有一兩秒。

姜頌坐起身,一邊快速戴上助聽器,一邊在黑暗中梭巡白天脫下的外套。

又聽見他問:“可以進來嗎?”

姜頌抿緊唇,兩手攥緊睡衣下擺,掌心裏沁出薄汗。

多久了?

正式錄制前,在酒店電梯匆匆一面之後,再是初舞臺,再到今天一公錄制。他們其實已經重逢了10天。

曾經那麽親密的戀人,分開時撕心裂肺。

再見面,顯然,無論如何自欺欺人,姜頌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像是春和日麗的時節,看似一派盎然景象,無人知曉,還有積年冰雪未化。

更令她不安的是,透明冰層之下,軟泥之上,不知何時催發了幾縷青荇,隐秘地獨自招搖。

姜頌擡手理了下頭發,确定助聽器不會露餡,然後躬身過來,拉開了拉鏈。

月光混着營地裏的照明燈,切着縫兒漏進來,恰恰落在姜頌半張還未卸妝的清豔臉龐上。

她仰起臉,眸光似月,既明亮,又冷清。

“正好,我也想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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