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章略微恐怖

海洛因,俗稱白粉。在緬甸售價60人民幣一克,中國一手毒販購買後會以高五倍以上的價格轉賣給二手毒販,二手毒販再以兩倍以上價格出售給三手毒販,三手毒販再将毒品以更高的價格提供給吸毒者。

蘇小寒應該是二手毒販,在這裏等着跟三手毒販做交易,結果成為兇手的目标。

所以目擊到蘇小寒被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要來做交易的三手毒販。

警員說芒草地裏有三個人活動過的痕跡。

二手毒販蘇小寒先到達這裏等和她交易的人,歹徒從芒草叢的另一邊穿進來襲擊她,三手毒販在這個時候趕到現場,沒與歹徒發生搏鬥,他以某種方式吓跑了歹徒,随後自己也跑走了。緊接着便讓人報警。

尹舜剛和夏槐分析完這些,那邊易清決便和手下說了相差無幾的話。

“受害人和目擊者是出來販毒的,故意選在這樣的天氣裏跑到這山上來還能理解,但是歹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夏槐思考起來,“就算歹徒特意挑這種天氣出來作案,也不會跑到山上來等目标吧?”

“尾随。”尹舜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讓另一邊一起抽煙的易清決和白澤廷一滞,他們齊齊看向尹舜,只聽尹舜說,“我猜想,這個歹徒應該就住在蘇小寒居住的地方附近。看見她獨自出門,一路跟着她來到金山。下着大雨,蘇小寒也不容易發現身後的動靜。”

這個想法,是在易清決和白澤廷這兩個有經驗的警察的肚子裏面轉悠的。能從一個大一年學生口中冷靜地說出來,他們必須得承認這個學生有那麽點見識。

易清決的确想着派人去蘇小寒住所附近找找,但是至今他們還不知道蘇小寒住在哪裏。

原先查過,蘇小寒之前在一間小醫院拿了一年份的藥,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她父母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他跟白澤廷互換資料,白澤廷有線人,線人知道蘇小寒住在哪。

蘇小寒離家出走後,在港口漁排居住,早上幫漁民捕撈,晚上在港口接應從海外運毒回來的一手毒販,利用浮屍運毒的方法是她想的,那些一手毒販賣貨物給她價錢都打對折。

易清決讓手下去港口附近查查,撚滅香煙,呼出一口白霧:“得了這個病還敢出來亂跑,這個女孩真是不怕死。”

艾滋病人免疫功能不健全,一旦生病感冒難以痊愈,蘇小寒頂着這樣的身體還敢販毒,當真不怕死。

“她私購了一種新型藥物,艾滋病人一針打下去,免疫力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甚至能比正常人還強,一針期限有一個月。但是這種藥會縮短人類壽命,屬于違禁藥,黑市才買得到,價錢非常貴。她出來販毒,大概就是為了賺錢買這個藥。”白澤廷說。

易清決想起蘇小寒的年齡。蘇小寒不是第一次做違法的事了,上次報假案虛構事實,更早之前還擅闖民宅跑進她班主任家裏放蛇,給艾滋病人帶過違禁藥品。

因為她未滿十六周歲,以及證據不足,這些罪名都達不到起訴标準,所以警方最後沒有追究她。

但販毒的性質畢竟不同,只要她滿十四周歲,販毒就必須承擔刑法責任。

白澤廷又點了一根煙說:“她只不過是個小角色,我們要找的,是那條主管東南亞毒品生意的大魚。”

蘇小寒口中有歹徒的血,警局的人提取歹徒血液去做化驗。

金山歹徒DNA驗出來的那一天,整個公安局猶如被扔進一顆驚天炸藥,爆炸過後,廢墟一樣死寂。

短時間內沒人說得出話來。

罪犯數據庫裏有這個歹徒的DNA記錄,誰人能想到,當年讓整個海島市籠罩上一層陰霾的“蜘蛛”殺手,竟會時隔十多年在莫蘭臺風過後的第二天再度犯下惡行!。

他的出現,無疑是給剛經過災難的,滿目瘡痍的海島市再度插上一把利刃,讓海島市的女性重新想起那個年代的恐懼!當年那些受害人的家屬,心間的舊疤被狠狠揭開,又一度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消息不胫而走,化驗結果出來的第二天,媒體便争相報道:蜘蛛殺手再現,海島人民陷入驚慌!

全國嘩然,各大網站、論壇、微博紛紛建立相關話題,數億人加入讨論,塵封多年的世紀懸案再次曝光在大衆視野之下,竟成為新一代年輕人熱切讨論的話題。

蜘蛛殺手居然還沒死!

沒死怎麽這麽多年都抓不住他?!海島公安這麽沒用嗎!

這次警察會抓住他嗎?多久才能抓住?在抓住他之前,海島的女性應該怎麽辦!

當年偵查這個案件的警察們氣憤得咬緊牙關,激動得渾身顫抖。

“這個人這麽多年來,就待在海島市沒離開過。而我們居然還沒抓到他!”

緊急文件由國家公安部層層下遞,省廳當天下達指令:海島市公安局所有非人命案件全部緩查,加急處理金山事件!務必抓到這個逍遙法外多年的“蜘蛛”殺手!調翻整個海島市的監控,也要把這個兇手抓出來!

但是,莫蘭臺風将吉美區多處道路監控設備摧損,尤其是吉美一帶,部分沒損壞的路控也被泥石流污染,壓根看不清案發當天的畫面。

尹舜那天說,金山歹徒很有可能就居住在蘇小寒的住所附近。可蘇小寒居住的地方是港口漁排,漁排除了長期居住的漁民外,還有短暫停留的貨船以及貨船上的海員。

警局立刻與海關取得聯系,禁止海島港口漁民以及這些天待在海島的貨船出海。怕就怕在,蜘蛛殺手已登上貨船離開海島!

有人想着,為什麽一切都這麽巧,難道老天真的在幫他嗎?

易清決兩天兩夜睡不着覺,憤怒和興奮使他加速跳動的心髒無法冷靜。在得知金山歹徒就是蜘蛛殺手的那一刻,他震驚得連一根煙都拿不穩。

他心裏不斷地自言自語着:你又出現了,你終于又出現了……你竟然敢再次出現!

海島連環殺人案是那年剛滿20歲的他辦的第一個案子。易清決還記得案發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無法忘記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屍體時的心情。

以前類似的新聞看過很多,內心總是沒有波動,但真正見到的現場,卻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新聞描寫只是“倒在血泊中”短短幾個字,文字描寫如此蒼白無力,人們或許會依靠文字去想象那個場景,而浮現在腦海中的往往是受影視劇影響美化過的畫面,嚴肅中帶着壓迫,卻感受不到對死亡的畏懼。那樣的畫面,再怎麽恐怖也無法震懾一個人的內心。

當真的看到那個場景,看見肮髒腐朽的環境中,全身赤裸的女人渾身血淋淋,四肢被拆除重組,拼成奇怪的樣子,頭發被鮮血傾洗幹涸,發黏,牢固地貼在皮膚上時,正常人的生理反應是想吐,心理反應是恐懼,身體反應是第一個瞬間瞪大眼睛盯着屍體,第二個瞬間錯開視線、逃避。

那是一種真正的刺激,沒有影視中處理過的藝術感,只有血腥暴力死亡沖擊着大腦的神經。

影院不将犯罪片中過于血腥暴力的畫面展現出來是對的,那種藝術處理過的場面只會徒增正常人的恐懼,喚醒反社會人類變态的內心。

那些年警局裏多少同事被這個案子折磨得夜不能寐?他們不斷地建立推論,事實再推翻他們的推論,他們不斷追尋線索,現實再剪斷他們的線索。他們不斷的争吵,合作,争吵。

易清決還記得白澤廷剛加入專案小組時才十八歲,跟着他父親白飛警官進來的。

起初參與偵辦這個案件的白澤廷,那麽的沉着冷靜,那麽具有理智。他永遠是小組中最有理智的人,永遠能平息組內成員瀕臨崩潰時的情緒爆發和争吵。

可最後,他們在無數次獲得希望又希望破滅中發瘋,他們在雨中再度看見死狀相同的屍體出現時痛哭。後來幾年的辦案中,白澤廷無數次要殺了但凡帶一丁點嫌疑的人。要不是他的父親白飛警官給了他一巴掌,99年被找到的嫌疑人已經死在他的槍下。

然而他的父親,卻在跨省追查這個案件的嫌犯中殉職。

從那一年起,白澤廷性情大變,和他素來配合默契的易清決跟他的關系也出現裂痕。

當年這個案子,如果不是因為白澤廷,專案小組不會散。

白飛警官為追拿嫌犯死了,白澤廷将專案小組那些錯估案件的專家大罵一頓,并揚言要到省廳舉報他們學術不端。一大半刑偵專家被他氣走,局長調和無果,最終只能解散專案小組,案子不得不被擱置。

将刑警大隊上下搞得一團亂後,白澤廷毅然申請調去緝毒隊,從此和這個案子斷掉一切聯系。

多年過去,一些受害人家屬含恨而去,臨死都不知道殺害自己親人的真兇是誰!當初辦理這個案子的老刑警陸續帶着遺憾離世,有的人步步高升,卻依然心系此案,有的人不再當警察了,仍忘不了這個痛。這個案子,成了太多人心中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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