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吃完飯,在月姨慈祥的目光中,張秋穗和寧安與她告別。
一夜過後,再次醒來,世界又一次覆蓋上了厚厚的白色。
剛吃過早飯,孫甜馨就神神秘秘的拉着三個人去操場,美名其曰去運動一下。
剛到操場,三人就被這仿佛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場面吓了一跳。
人聲鼎沸、雪沫橫飛,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啪啪啪的三聲,她們被砸到身上的雪球驚醒了,看着孫甜馨一臉挑釁的小模樣,三人對視一眼,默契的蹲下身團雪球,磨刀霍霍,齊火孫甜馨。
趙響響一臉猙獰,“呵呵,看來你想感受一下深受東北大雪磨練的打雪仗的技巧啊!”
張秋穗輕笑,繞到孫甜馨的背後,包了她的圓。許蘿默默補刀。
孫甜馨頓時被打的哇哇叫,大喊:“你們三打一,不公平!”
三人冷笑,繼續齊火。
場面過于混亂,不知道是誰的雪球砸到了旁邊的人,又不知道被從哪裏來的雪球砸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四個人已經加入到混戰中。
除了自己都是敵人!
砸!
寒冷的冬天,張秋穗熱的冒出了汗,她剛砸退一個敵人,還沒來得及喘了口粗氣,就見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陌生人團了一個有兩個籃球大的雪球,作勢要砸她,她來不及躲閃,心想一會兒一定要複仇。
她剛閉上眼,準備硬挨這一下,忽然從旁邊閃過一個人影,他沖了過來,将她抱在懷裏,啪的一聲,那個雪球砸在了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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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氣息,讓張秋穗知道這人是誰。
果然……
“穗穗,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後頸,激起一陣顫栗。張秋穗安心的待在他的懷裏,大聲說:
“好啊!”
寧安加入戰場後,張秋穗的戰争從回合制變成了一邊倒,有他在旁邊輔助,她只管盡情的砸雪球,可算是砸了個爽,導致周圍的人看見他們倆人就齊齊後退,扭頭去對付別人。
事後,孫甜馨笑他們倆是雌雄雙煞,張秋穗欣然接受了這個美稱。
玩累了,張秋穗和寧安找了個角落,脫離了戰場。
寧安臉上是難得的爽朗笑容,他說:“感覺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還可以肆無忌憚的玩雪、打雪仗,可長大後很少會有這樣不顧形象的玩鬧了。
張秋穗認同的點點頭,她也不禁回想起小時候。
一到冬季,張莊村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除了零星有幾個人去隔壁串門,大部分人會窩在家裏。
屋外寒風嗚嗚,屋內放了一個煤火爐,窗戶打開一角,讓污濁的空氣排出去。靠牆的地方放着一個電視,一家人躺在床上邊嗑瓜子邊看電視劇,等溫度升上去一些後,再出去鏟雪。
以上僅限于大人,活潑的小孩子們可是關不住的,一看見雪仿佛放開牽引繩的哈士奇,不管是哪裏都要去踩兩腳。
在冬季,有個有趣的活動在孩子們之間盛行——踩雪。
這個踩雪可不是普通的在雪地裏踩來踩去,而是要用到一件特殊裝備的活動,草鞋。
草鞋形似拱橋,鞋底很高,中間有洞,這種特殊的造型使它在雪地上很容易堆積積雪。在雪地裏走一圈,一層層雪墊在腳底,越堆越高,仿佛踩高跷一樣。
孩子們對這種活動樂此不彼,相互比較誰腳底的雪最高、走的最穩,雖然到最後大家都會從高跷上摔下來,摔了個狗吃雪。
小秋穗和小寧安也不例外,在冬季最喜歡玩的就是踩雪了。兩個小孩彼此牽着手,腳踩着“高跷”,步履蹒跚的從後邊林子林走回家,炫耀的給家長看,即使被家長罵是個小傻子,第二天又繼續約着去踩雪。
另外兩個冬季活動就是老少皆宜了——推雪人、打雪仗。
仿佛是約定好了,只要一下雪,第二天準能在路邊、牆角發現幾個雪人。雪人的造型千奇百怪,充分展現了廣大農民群衆的想象力。
至于打雪仗嘛,那可是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好機會,往往會全家出動,主力軍是大人,小孩子在一旁搖旗吶喊。看哪個平常看不順眼的人,朝他扔幾個雪球,回家後再偷偷一笑,往日的怨怼盡皆泯滅。
對于張莊村的村民們來說,雪不但代表着一年中可以休息日子的到來,也意味着明年春季小麥的長勢會大好。
畢竟,瑞雪兆豐年嘛。
熱鬧的打雪仗過後的日子平淡無波,因為臨近期末,為了考試成績,張秋穗幾乎泡在了圖書館,寧安也因此日日出沒圖書館,孫甜馨又笑他們是婦唱夫随。
等從最後一場考場中出來,張秋穗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沒什麽事了,可以安心享受寒假了。
孫甜馨、趙響響、許蘿三人都不想早早回家。趙響響和許蘿不想回家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至于孫甜馨嘛,問她,她聳聳肩回答:
“沒辦法,回家之後估計會被我媽拉着去什麽赤道國家度假,太無聊了,沒人和我一起玩,還不如晚回去幾天,和你們在學校裏玩。”
張秋穗:“……”
凡爾賽!真是太凡爾賽了!
尤其是寒假了更是忙着各種兼職的趙響響,眼睛瞪的仿佛要吃了她。
張秋穗笑着把話題轉移過去,和其他幾個人計劃着要不要去周邊玩一下。幾個女孩翻翻景點介紹、旅游指南,都計劃的差不多了,某天下午突然間收到的包裹打斷了她們的計劃。
“你确定這是給我的?”張秋穗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最近我沒有買東西啊,而且這也太……”
她看着眼前裝飾豪華的盒子說不出話來。這一看就價值不菲,她不可能買的。
“響響,會不會是你拿錯了?”
趙響響納悶,“沒錯啊,社會工作專業大一新生張秋穗同學,只有你一個,也沒有其他重名的人了。”
孫甜馨撺掇着她,“趕緊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麽。”
既然确定這個盒子是給自己的,張秋穗想了想打開了盒子,說不定裏面會有聯系方式。
盒子打開了……
“哇!”
“這是晚禮服?”
沒錯,盒子裏躺着一條白色的晚禮服。綠色的刺繡碎花點綴在其間,白色的飄帶裝飾的仙氣飄飄,讓張秋穗一眼看過去神似電影《亂世佳人》女主角的那條非常有名的綠裙子。
“難道是寧安同學送你的?”孫甜馨猜測。“他之前不就送給你一條裙子嗎?”
“應該不是他送的。”
張秋穗撿起盒子裏的卡片,上面用龍飛鳳舞的鋼筆寫着:
“小姑娘,期待你穿上它後驚豔四座的樣子~”
寧安可不會用這麽輕挑的話和她說話。
卡片下面還有一張底色紅色的兩折卡片,上面用燙金大字寫着:邀請函。打開一看原來是邀請她去參加一場晚宴,而落款是馮如玉。
竟然是她?!
正在張秋穗驚訝時,寧安的電話打過來了。
“喂,穗穗,你收到禮服了嗎?”
“嗯,收到了,馮女士怎麽突然送我禮服?”
寧安捏了捏眉心,他也被馮女士的突然一手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起他問她用意時,她滿不在乎的說:
“你并不是只想和那個小姑娘談一時的戀愛吧,你是想和她結婚的吧。既然這樣,身為成峰集團未來掌權人的妻子,她早晚要走到大衆面前。這對普通女孩來說可不是個輕松的事。”
她對他眨了眨眼睛,“趁着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讓她提前感受一下,要是覺得不行的話,不是還有逃跑的機會嘛~”
他難得對馮女士冷着臉:“穗穗她不需要面對這些,她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如果我的感情造成了她的負擔,使她不幸福,我寧願從未與她重逢過。”
馮如玉終于正經起來了,“重感情這點倒是不像你父親,反而像你母親。”
她擺了擺手,“行了,大情聖,我們在這裏說這麽多,不如去問問那個小姑娘,問問她的想法?”
他問張秋穗:“穗穗,你想參加晚宴嗎?不想參加也沒關系,你不要有心裏負擔,你一切以自己為主就好。”
張秋穗沉默了,她想起了肖學姐,她當初也是面臨這樣的選擇吧。
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圈,還是去面臨陌生的一切?
她輕聲說:“如果我說我不想去,以後也不想去,只想過自己的一畝三分田的小日子,你會怎麽辦?會困擾嗎?”
他輕笑了一聲,“不怎麽辦?該怎麽樣就怎樣,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參加宴會一定要有女伴。”他開玩笑:“頂多在別人敬酒的時候說女朋友不讓我喝那麽多酒。”
她佯裝生氣,“好啊,這是拿我當借口啊!”
他連忙求饒,“不敢不敢。”
玩鬧過後,他正色道:“放心吧,沒人敢灌我酒的。”
風淡雲輕中透着濃濃的自信和張揚。
“嗯哼。”
張秋穗看着窗外,隔壁的寝室樓裏透出點點燈光,照亮了漆黑的夜,就像是寧安,因為有他的存在,她不安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她說:“安安,我去參加晚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