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愛我嗎?

第四十八章 你愛我嗎?

紀堂來訪的目的很明确,他想讓許悠妙不要再去三中找那兩個高中生。他從紀璐那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大概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許悠妙聽了紀堂的話,沒說什麽,但心裏越發肯定那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父母做了什麽。

紀堂見許悠妙不開口,他知道自己這麽來找她,肯定被認為多管閑事,但他真的不想看到她犯錯。

“經濟糾紛可以通過法律的手段去解決,任何旁門左道都只會把事情變得越發糟糕。”紀堂站在許悠妙辦公桌前,徐徐說道。

而許悠妙面對着紀堂倚靠着寬敞的辦公桌也站着,她微微低頭抱着胸,神色喜怒難辨。當紀堂又追問她這麽做是不是有得到她想的結果的時候,她才擡起眼看了眼紀堂笑說:“沒有。”

“所以,你不要再這麽做了,最後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紀堂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己的勸說在不辯駁的許悠妙面前變得幹巴巴。

“謝謝你的關心。”許悠妙微笑說。

紀堂莫名被噎住,因為談話到這幾乎就結束了,他來之前想像過許悠妙會反駁他,他也希望她會解釋自己的行為,結果她一句辯解都沒有。

辦公室裏陷入沉默,最後還是紀堂先開了口,他艱難開口說:“悠妙,你是不是沒有任何負疚感?”

許悠妙則反問:“你希望我什麽反應,紀堂?我們的做事方式完全不同,根本沒有必要争吵不是嗎?”

紀堂徹底被堵住了嘴,但內在的情緒卻開始逐變化激動。

許悠妙繼續說:“你今天要是以警察的身份來好心來告誡我,那我聽着就是了,肯定不會對我有害。要是以朋友的身份來說,我更不用反駁什麽,我能理解你的擔心。”

“那你後面會怎麽做?”紀堂忽然尖銳問道,目光緊緊盯住許悠妙。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許悠妙柔聲回答。

這個回答讓紀堂徹底心寒,他看着許悠妙一時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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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再度陷入僵局的時候,許悠妙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許漢生,思索片刻接了起來。她今天一早就收到了許漢生的信息,他已經得知許悠妙去找王南的事,他很擔心許悠妙處事激進,激化矛盾,一個勁讓她不要擔心也不要管公司的事。他說自己會解決。

許悠妙對這條信息回複了一個“好”字,删除了信息。

而許漢生此刻打電話來還是試探許悠妙的态度,他先關心她吃了沒有,然後又說了和信息裏發的一樣的話:“這些事你不用管,也不要太擔心,爸都會處理的。”

許悠妙對此則說:“看來你已經做好錢收不回來的心理準備了,爸。”

許漢生沒料到許悠妙一言刺破他的內心,一時愣住,半晌有些結巴解釋說:“做生意失敗總有的,已經在起訴能要回多少是多少,你糾纏在這些事情上,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爸現在最擔心的是你,怕你做錯事……”

“好,我不用你擔心,我有分寸。”許悠妙打斷他。

“你現在自己的公司也在做大,要是出什麽問題,對你自己企業的影響很大……”許漢生接着說。

“她讓你這麽威脅我?”許悠妙再次打斷。

“……沒有人要威脅你,妙妙。是爸想提醒你……”許漢生幾乎沒法做任何掩飾,他知道任何話裏的修飾在許悠妙面前都無所遁形。

許悠妙繼續打斷許漢生說:“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完全明白你的态度了,這事我就不管了,你放心。”

說罷,許悠妙就挂了電話。

紀堂聽到這通電話,認為許漢生和他擔心的事情差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聽的心裏很不舒服。他有點無所适從。

而許悠妙這是把手機放在一邊,笑對紀堂說:“紀警官,現在可以放心了吧?我不管這事了。我爸心胸開闊,遇到挫折也總有繼續前進的勇氣,任何問題都會解決的,這世界因為這種為人,會有更多的善良美好。”

“悠妙,我相信事情的确會解決的,只是不會像你想的那麽圓滿而已。”紀堂試圖繼續說點什麽。

“的确。看來我要準備一筆錢幫我爸公司周轉了。”許悠妙微微一笑說,“一家人就要互幫互助。”

紀堂被許悠妙這話徹底說到難受,他看到許悠妙堅硬強悍的外殼,讓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打破。

許悠妙看到紀堂臉上的矛盾糾結,覺得他有趣也無趣。她曾經喜歡過他身上的一些單純正直的品質,現在他那些正直也依舊對她有一定的吸引力,因為在她內心深處也依舊有這樣的品質和堅持,只是他對那些品質的駕馭方式讓她感到索然無味了。不過,她希望他永遠正直向上,那很适合他的職業。

她準備送客,笑說:“總之,謝謝你特意跑一趟來關心我,紀堂。”

紀堂聽懂了許悠妙的意思,不自覺捏緊了拳,一種不甘心湧上他的心頭。他看到許悠妙若無其事慢慢轉過身,仿佛再次看見了那年分手,他錯失的挽留她的機會。于是,他這一刻來不及思考,從後一把緊緊抱住了許悠妙,低頭在她耳邊極其痛苦隐忍說:“悠妙,周斯時能為你做的,我也都能為你做。你回頭再看看我好不好?這三年,我都沒有忘記你。”

許悠妙驚呆了,她回神下意識想掙開紀堂卻被抱得更緊,她說:“紀堂,我們已經結束了,會有更适合你的女孩。”

“為什麽我們不适合?他能做的我也真的能做。你想不想結婚,要不要孩子,孩子跟誰姓都聽你的。”紀堂低聲難過說。

許悠妙震驚,她問:“紀堂,你在為我妥協嗎?”

“嗯。”紀堂悶悶做聲。

許悠妙沉默良久,她緩緩轉過身用力抱住紀堂。

許悠妙的舉動讓紀堂以為她在回應他,他更緊抱住她,這是種失而複得。可她對他說:“紀堂,謝謝你,但我們真的不适合。你應該找一個你們之間不用妥協,可以相互理解尊重的人,那你們一定會很幸福。”

紀堂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當許悠妙推開他,他看着她,眼神裏都是痛苦不解。他問為什麽。

“因為我們已經分手了,都應該往前看。而且,我現在不喜歡你。”許悠妙說。

“你以前也不喜歡周斯時,他每天那麽纏着你,什麽事都對你妥協,你最終也接受他了不是嗎?”紀堂說。

許悠妙聽到這話,皺了皺眉說:“你有點誤會,紀堂,周斯時是纏着我,但他從來沒有為我妥協過,你不了解他。他是能理解我,而不是說為了我妥協。”

“你想說什麽?”紀堂問。

“祝你幸福。”許悠妙答。

辦公室裏再次死寂沉默,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許悠妙說進,助理開門而入,身後跟着周斯時。

周斯時看到紀堂在許悠妙辦公室裏,原本就冰冷的神情多了幾分冷漠,他徑直走進去,走到會客桌邊拉開椅子坐下。他把買來的午餐放在桌子上,然後就靠着椅背打看兩人,一言不發仿佛在說:“你們繼續。”

紀堂看到周斯時,臉色也變得很差,最後他看了眼許悠妙說:“我改天再來找你,悠妙。”說罷,他就要離開。

周斯時這時站起身,率先走到門邊給紀堂開了門,微笑說:“紀堂,你下次什麽時候來,提前和我說聲,我好避開免得打擾了你們。”

紀堂看着周斯時這麽沒皮沒臉的樣子就來氣,他走出門忍不住回頭,眼睜睜看着周斯時關上了門。

周斯時重新坐回椅子上,沒看許悠妙也沒有開口,只是打開外賣袋拿出了午餐。許悠妙也坐到桌子邊,探頭看午餐,故作驚喜說:“哇,你怎麽知道我中午想吃蛋包飯?”

周斯時還是沒有搭話,把一份飯推到了許悠妙面前,給她遞過了餐具。

許悠妙一邊拆餐具一邊說:“紀堂今天來找我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他……”

但她還沒有說完,周斯時打斷了她,斜眼看她說:“你在跟我解釋嗎?”

“對。”許悠妙回答。

“為什麽跟我解釋?”周斯時又問。

這個問題讓許悠妙思考了兩秒,之後她沒有再說話,低頭準備開始吃飯。

周斯時見狀起身脫掉了西裝外套丢在不遠處沙發上,他擡手緩緩松開了領帶,解開了第一個扣子,重新坐下去說:“解釋很不像你做的事,妙妙。”

許悠妙感受到周斯時的咄咄逼人,擡了擡眼說:“還沒消氣呢?”

周斯時知道許悠妙已經很給他臺階下,但他心裏那口氣下不去,他中午原本想來和解卻又見到紀堂,想起昨晚許悠妙用他曾經的話反駁他,他覺得特別傷心。他感覺不到許悠妙愛他,雖然他們一開始在一起也不是因為她愛他,但他自信真的開始變成情侶關系,她會慢慢愛上他。可許悠妙要交兩個男朋友的玩笑話,忽然深深刺痛了他,讓他想起過去那段一直渴望卻沒法靠近她的時光。他這樣敏感偏執的人,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得到全部的愛。

“我消不消氣重要嗎?你反正也不會哄。”周斯時冷聲說。

“我剛才想解釋就是在哄你,不過你不想聽,我想是你不想要我哄。”許悠妙說。

“你愛我嗎?”周斯時問。

這個問題讓許悠妙沉默了下來,她想最終還是走到了這個問題。

周斯時等了會,沒有得到答案,他又問:“有這麽難回答嗎?”

“你想要的愛是什麽樣的?你會這麽問,是覺得我不愛你是不是?”許悠妙問。

“那你愛我嗎?”周斯時也繼續問。

兩個人就像打啞謎,有什麽卡在彼此的喉嚨裏。許悠妙覺得“愛”這個字眼很重,她可以撒很多謊,談很多次戀愛,但唯獨愛不愛,很難含糊。

于是,許悠妙回答周斯時:“周斯時,可以不要問這樣的問題嗎?我們現在在一起挺好的,我越來越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我。”

但這個答案讓周斯時面無波瀾盯着許悠妙。

許悠妙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假裝沒看到周斯時的反應,低頭用筷子挑開了包飯的蛋皮,還轉移了話題說:“我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他知道我找王南的事了,還讓我不要管閑事。我想他已經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了,那我也不打算管了。到時候他要借錢周轉,我只能存款有多少借多少,但我只會借他一次,不會借第二次。這就算仁至義盡了。”

“他今天問我爸借了三百萬還貸急用。”周斯時出聲說,他的聲音有點飄渺,眼睛還是看着許悠妙。

許悠妙聞言問:“從你家公司走的還是你爸個人?”

“我爸個人。現在公司的款,我爸動不了。”周斯時說。

許悠妙點點頭,不由皺了皺眉,又很快調整了情緒吃了口飯。

“你打算就放過王家了?”

周斯時一直沒有動筷子,餐具都還好好擺着,他就那麽看着許悠妙吃飯。

許悠妙說:“我爸要這麽糊塗,誰也幫不了他。現在看起來讓他早點退休比什麽都重要。”

周斯時聽着這話,不由緩緩捏了捏拳說:“看來紀堂勸你很有效。”

許悠妙微怔,看向周斯時說:“和紀堂沒關系。”

周斯時沒回答,站起身從沙發上拿起了西裝外套說:“我沒什麽胃口,先走了。”

許悠妙驚訝看着周斯時,皺眉說:“你什麽情況?”

周斯時走到門口,回了回頭說:“沒什麽情況,與其等你提分手,不如我自己先走。”

周斯時的這句話讓許悠妙放下了筷子,她注視着周斯時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前兩天還和我說結婚,今天一點事情就說什麽分手,你又發什麽瘋?”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就是在問你愛不愛我?”周斯時一字一頓說,“只要對方合适,你可以和任何人結婚,婚姻就是一個形式,但愛就只有一種。你愛我嗎,妙妙?”

許悠妙被周斯時問到角落裏,良久她說:“你要走就走吧。”

周斯時聞言,一把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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