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老板你別說了, 我餓了。”徐知夢吸了吸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常溪風看了眼桌上的沙漏，“到午飯時間了，要不出去吃？”
想到銀子, 徐知夢忍住了, “不吧, 去外面吃要花錢。”
“可我沒讓李嬸兒做飯。”
“啥？”徐知夢抓了抓肚子, 不可置信地看着常溪風：“你這是想餓死我嗎？難道是為了那盒黃金？！你好毒……”
“別演了, 我們出去吃，順便看看客棧工程進度。”
“去哪家吃啊？不去月香樓哦，好貴的。”
“就去小餐館, 我請你。”
不用自己出錢, 徐知夢當然樂意, 于是二人乘坐自家小馬車奔進了城。
被留下的松枝：“小姐為什麽不帶我們？要是常郎侍搶小姐的飯菜怎麽辦？”
冬雪知夏一左一右捏着她的小肉臉，“放心好了。要論搶飯, 只有常郎侍被小姐搶的份兒。走走走, 李嬸兒今日給大家熬了雞湯。”
安久忽然大叫，吓得冬雪三人同時哆嗦。
“要死啊, 瞎叫什麽？”
安久顫抖着舉起錢袋子：“郎侍忘了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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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是常溪風選的, 雖然店面不大, 但生意還不錯, 點了兩個硬菜和素菜便開始等待。
看着常溪風的手指有節律地點着桌面，徐知夢問道：“你這是手殘了嗎？”
常溪風擡指朝她眉心一戳，“我數時間，看看他們的上菜速度快不快。”
“哦，這樣啊。我覺得月香樓的上菜速度就挺快的。”
“那是因為他們後廚人數多, 且分工明細。這家客棧就一個廚子，一到飯點, 人手不足就體現出來了。我們也是小客棧，不用跟月香樓比，但該有的細節還是很重要的。飯菜做得再好吃，出菜速度太慢也是沒用。”
“這點我同意。我之前去過一家網紅餐廳，排隊兩小時，等菜四十分鐘，然後我就嘎了。”
常溪風想象着她噶掉的模樣，不禁莞爾，“最後味道怎麽樣？”
“中規中矩，就是圖個新鮮，但不會去第二次，不值得等那麽長時間。”
常溪風點頭，“這裏和現代不一樣。我們只要做到不難吃，再加點宣傳與小創新，每天的收入還是穩穩當當的。”
徐知夢激動地搓手手，“我要求不多，第一個月能賺回本就好。”
“放心，會讓你賺的。”
也是，說賺回本，那是對老板經營手段的侮辱。
店小二端着炒肉片和素菜上桌，徐知夢問她，“我們的酸辣豬蹄還要多久？”
“二位不好意思，這道菜是硬菜，時間要久點，麻煩再等等。”
“行。”
吃了将近五分鐘，最後的大菜上桌了。
徐知夢鼻尖動了動，夾起一塊蹄尖咬了口，“不錯诶，是先用油炸過的。老板你快嘗嘗。”
常溪風吃相優雅，咀嚼時嘴巴也閉着，只看着腮幫子在鼓動。
徐知夢問道：“老板你以前也下過館子嗎？”
“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您是老板呀，在家享受五星級私廚手藝，在外不是高級餐廳就是豪商宴會，突然吃着普通家常菜，怕是不合您金貴的胃口吧。”
“呵，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徐知夢承認點頭，“不過和老板待久了，我覺得你和小說霸總不一樣，你更有人情味兒。”
“我是人，不是紙片人。”
“嘿嘿，那你家裏真的有五星級私廚嗎？”
“有啊。”
徐知夢驚得下巴往下一拉，“真的有啊，那比起李嬸兒如何？”
“沒得比，時代都不同。私廚也不是每天都做的，家裏要舉辦聚會才會請，平時就讓保姆阿姨做飯。”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大廚被你家承包了。”徐知夢看着人來人往的食客，突發奇想：“老板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些八卦？”
“八卦？我的？”
“嗯嗯。我之前在網上看到好多關于你們家的消息，你的最多。”
常溪風盛了一碗湯放到徐知夢手邊，自己先道了出來，“如果是緋聞、私生子、內鬥之類的可以不用問了。”
“哇哦，老板你自己也看到了？”
常溪風嘲諷道：“他們除了這些也沒別的手段了。”
“他們？是你的競争對手嗎？說起來，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就遇到人事大調動，老板你那會兒是已經贏了是吧？”
常溪風毫不客氣地承認，“你很幸運，一開始他們是想将你那個部門全部裁掉的。”
“為什麽？”
“不為什麽，賭氣罷了。”
“你們商戰都這麽兒戲嗎？”徐知夢對豪門內鬥的濾鏡碎了。
“還有更兒戲的，實際的商戰跟你看得小說不一樣。吃飽了嗎？”
“吃飽了。店小二，結賬。”
店小二拿着單子過來，“二位客官，一共六十文。”
徐知夢指着常溪風，“他來，我家都是夫郎管錢。”
店小二笑了下，将賬單放到桌上。
常溪風往腰間一摸，暗叫不妙。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他嘴唇動了動，扯出一絲勉強的微笑，“我忘帶錢了……”
徐知夢倒是淡定，不過是個小意外罷了。
她問店小二，“我在這裏，讓他回去拿錢，可行？”
“可以的。”
常溪風想了下：“可以叫車夫走一趟。”
徐知夢點頭附和：“好主意。”
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待在這裏發呆了。
于是敬業的車夫獨自架着馬車往回趕，徐知夢二人又點了份糕點，坐在店內邊聊邊等。
雪又飄了下來，溫度驟降。
徐知夢對着雙手哈了哈氣，抱着茶杯取暖。
掌櫃走了過來，“樓上有空房，你們可以上去等，不另收錢。”
徐知夢感動地握住掌櫃姐姐的手，“老板您大氣。”
跟着店小二上了樓，一進屋就聞到淡淡的臘梅香。
“好香呀。”
店小二道：“您二位在這裏等着，車夫來了我叫你們。”
“好，謝謝。”
徐知夢坐在椅子上，嗅着臘梅香，“說起來，我們那個院子的樹都沒幾個開花的。改天我去請個花匠來幫忙看看。”
“不擔心花錢了？”
“呃……那還是等客棧開業之後再說吧。”
房間門是開着的，樓下的聊天聲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聽說月香樓最次的房間都炒到一月五百兩了，就這樣價錢還有人搶着訂呢。”
“要不說還是有錢人會過日子呢。”
“說起來，掌櫃的，你這兒客房還沒租出去嗎？明年春考，可是會有很多人進京呢，生意旺季就要來咯。”
“我這店怕是等不了那時候了。”
“為什麽？”
“年後我這客棧就不開了，房東要把店收回去。”
“可惜了。那你之後怎麽打算？”
“還沒想好……”
聽聞此消息的徐知夢與常溪風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相視一笑。
等車夫到了客棧，松枝從裏頭跳了下來，邊走邊張望着，“小姐，我們來啦。”
徐知夢聽着聲兒同常溪風下了樓，“瞎嚷嚷什麽呢。”
松枝吐了吐舌頭，将錢袋子遞給徐知夢。
徐知夢确認錢袋是常溪風的，才走到櫃臺前結賬。
“客官您給多了。”掌櫃看着多出來的三十文。
“不多的。”常溪風說道：“掌櫃的，可否借一步說話？”
掌櫃姐姐看着二人，“你們這是……？”
徐知夢怕掌櫃誤會嗎，忙道：“我們剛剛聽聞掌櫃的店要被收回去，趕巧我們的客棧此時正在歇業修葺，三個月後開業，如今正缺人手，所以想問問掌櫃的，是否有興趣去我們那兒？”
“你們的客棧？”
“恩，就在前方兩裏處。掌櫃若是空閑，可與我們一同去看。”
這會兒已過了飯點，人也不多，掌櫃姐姐想了想，點頭道：“行，我随你們去看看。”
一行人坐進馬車，徐知夢問道：“掌櫃如何稱呼？”
“我姓潘，單名一個露。”
“潘掌櫃好，我叫徐知夢，這位是我郎侍常溪風。”
“敢問徐小姐可是京城永享侯之女？”
徐知夢眼睛睜了睜，“你知道我？”
潘露笑着看了眼常溪風，道：“徐小姐對郎侍的寵愛，可是京城的飯後談資呀。”
對哦，她和常溪風可是京城出名的癡女怨男。
到了客棧，潘露看了一圈，提出了幾點建議，又同常溪風聊了些事，最後道：“這事還容我回去想想。”
“可以，潘掌櫃若是願意，可随時來。這店你也看了，如今我們不僅缺管事的掌櫃，也缺跑堂與廚子，掌櫃若是有介紹的，也可讓其來試一試。”
“這個我會的。”
送走了潘露，徐知夢和常溪風坐車回府。
路上徐知夢問他，“你覺得潘掌櫃會同意嗎？”
常溪風做了個‘九’的手勢，“九層概率。”
“那還有一層是什麽？”
“大概就是個人原因吧。”
這話好耳熟呀。
踏進桔園，聞到了雞湯香味，徐知夢又想到一個問題，“老板，如果潘掌櫃帶着她家廚子一起過來，那李嬸兒怎麽辦？”
“李嬸兒畢竟要走的，你可以問問她，是想一直在府裏待到時間滿，還是去客棧。”
“行，等潘掌櫃那邊确認了，我問問。”
回了自己院子，徐知夢發現卧室裏放了一個超大的木箱子，兩只丫鬟見她回來了，紛紛行禮說道：“餘主差人送了過冬的棉被與衣物，奴婢們正在收拾。”
“上次不是已經送了嗎，怎麽又送？”話是這樣說，但徐知夢已經拿起一件毛茸茸的披風披在身上，“看來是我爹差人新做的。”
冬雪：“可不，全都是新的。要不小姐今晚就睡這床新被子吧？”
“也行，把我床上的都拿去洗了吧。”
兩丫鬟手腳麻利，冬雪将換下的舊被褥抱到後方雜院，老嬷嬷的罵聲就傳進了她耳裏。
“你個小泥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頭在想什麽？小姐是心好才留你下來，真以為自己特別，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冬雪将被褥交給奴仆，走過去問嬷嬷怎麽回事。
老嬷嬷指着蒙生道：“他不老實。”
“我沒有！”蒙生的右臉還紅着，顯然是挨了一巴掌。
冬雪是徐知夢身邊的大丫鬟，老嬷嬷見了她都要低下三分語氣。
“冬雪姑娘，這小泥子手腳不老實，心也不老實。”
“我真的沒有！”蒙生急着解釋，“冬雪姐姐，我見姐姐的衣物落在了地上，只是想将它撿起來放回去，可我發現上面沾了泥土，就想着将它重新洗幹淨。可嬷嬷一來，非說是我故意弄髒，還說我是想借此碰姐姐的衣物。我真的沒有，我若是說謊，現在就被雷劈死！”
冬雪擡頭望了望天空，雪飄得挺安靜的。
“小姐說過，你若是覺得委屈，随時可以走。”
蒙生抹了抹眼睛，“我不走，可我真的沒有故意落小姐的衣物。”
冬雪問嬷嬷：“小姐的衣物是誰負責清洗的？”
一個年齡稍大點的丫鬟彎着腰上前道：“是、是我。”
冬雪冷冷地看着她，“以後小姐的衣服洗幹淨了就立刻晾起來，放在那裏是想繼續落灰嗎？”
“是……下次不會了。”
“行了，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從後院回來，冬雪便将剛才的事同徐知夢說了。
“他哭了？”
“眼睛裏包着淚的。”
徐知夢嘴裏包了口李嬸兒炖的雞湯，一點點地咽下去，眼睛盯着某處思索着什麽，片刻後道：“你去将松枝叫來。”
叫來松枝，徐知夢将空碗放下，“老夫人的命令是不是讓你保護我？”
松枝點了點頭，“看住常郎侍，保護小姐不被欺負。”
“現在本小姐要給你一個新任務，比看住郎侍，保護我還要重要。”
松枝歪着腦袋，圓圓的小耳墜也跟着歪了歪，“是什麽？”
“去後院幫我盯着一個人。”
“誰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