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你幹嘛老跟着我?”
蒙生從茅廁出來就看到松枝的圓臉。
松枝兩條粗粗的小眉毛擰了擰, “守着你。”
“啥?為什麽要守着我?”
松枝嘴巴一閉就像是上了鎖,一句多餘的都不說。
蒙生翻了個白眼回了柴房繼續劈柴,松枝就蹲在一旁, 托腮看着他。
終于在劈了第五根柴以後, 蒙生再也忍不了了, 将斧頭往地上一扔, “你到底要幹嘛?從早上便如此, 話也不說,你是把我當犯人看着嗎?”
松枝轉了轉眼睛,照着徐知夢交代的話, 回道:“你剛來府上, 很多事情不懂, 我需守着你,讓你仔細着點, 別又被嬷嬷罵了。”
蒙生看着地上的斧頭和柴,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是覺着自己是個連柴都不會劈的傻子嗎?
這時老嬷嬷走了進來,蒙生上前求救:“嬷嬷你快叫她走吧, 一直杵在這兒, 影響我幹活。”
老嬷嬷冷冷瞥了他一眼, “劈柴就好好劈柴, 哪兒那麽多廢話,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準備一把椅子一壺茶伺候着?”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松枝眨了眨眼,轉向嬷嬷道:“我蹲着累,想要一張小凳子。”
老嬷嬷立刻堆起笑臉,“唉, 松枝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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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生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圓潤潤的丫鬟接過老嬷嬷遞來的凳子,不禁再道:“你到底是誰呀?”
【記住,不可以說是我安排你去的,否則我就罰你沒肉肉吃。】
松枝叉着腰,像個小地主婆似的,用鼻孔看他:“都說了是來守着你的人啊。你怎麽還不劈柴?小心被打屁股。”
蒙生看着地上還堆得高高的木頭,同樣用鼻孔對着她哼氣,“懶得理你!”
栤、栤、栤……
匆匆間,忘了時間。
松枝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外面陰暗的天色,摸摸肚子,伸個懶覺,起身就走。
等蒙生将全部的柴劈完才發現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只留下那張小凳子。
他也累了,幹脆就坐了上去。
握斧頭的手起了好幾個泡泡,蒙生忍着疼,打算直接将它擠破。
“你在幹嘛?”
看着嘴裏含着肉包子的松枝,蒙生臉色一沉,“要你管。”
松枝走了過來,看着他掌心上的泡泡,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給你。”
“這是什麽?”
“用這個塗抹在水泡上一晚上就好了。”
打開瓶塞一股濃郁的藥材味撲鼻而來,氣味沖得蒙生撇開臉,“好難聞。”
“又不是讓你喝的。”
蒙生皺着鼻子将藥水抹到水泡上,清清涼涼地浸透他的皮膚。
嬷嬷聽見屋裏沒有劈柴聲,又走了進來。
松枝問她,“他今日只劈柴嗎?”
“是的。”
“已經劈完了嗎?”
嬷嬷檢查了遍,“劈完了。”
“那行,我走了。”
“松枝姑娘慢走。”
蒙生看着來去如風的女子,舉起手裏的瓷瓶,“你的藥……”
松枝頭也不回,大方揮手,“給你了。”
蒙生怔怔地握着瓷瓶,對這丫頭就三個字:她好怪。
“小姐,松枝回來了。”
徐知夢放下話本,“讓她進來吧。”
“奴婢給小姐請安。”松枝行了禮,站在一邊說道:“小姐,奴婢今日看了他一天,他沒有做壞事。”
“恩,日後繼續像今日這般盯着。”
松枝乖巧點頭,“是。”
“行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知夏看着小丫頭的背影,小聲地哇了聲,“小姐你是怎麽說服她的?”
松枝那個死腦筋竟然沒再嚷嚷着要守着常郎侍。
冬雪在旁說道:“她哪需要小姐說服,只是不過将事情的輕重告訴她就行了。”
昨日将松枝喚來,徐知夢讓她去盯着蒙生。
起初小丫頭不同意,因為她說自己一個人無法既盯着常溪風又盯着蒙生。
徐知夢就道:“常郎侍有冬雪知夏看着,你只需盯着蒙生。蒙生是外來人,我見他可憐所以才收留。可剛才從嬷嬷那裏聽說他不太老實,我怕冤枉了他。你最乖、不會說謊,本小姐相信你,由你去盯着他,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幫本小姐确認這孩子是不是真的老實。”
松枝張了張嘴還想拒絕,但被徐知夢接下來的話完全打消了。
“我讓李嬸兒給你單獨加兩個肉包子,還是牛肉餡兒的。”
小丫頭就同意了。
聽完冬雪講的,知夏無語笑道,“所以最後是牛肉包子贏了?”
“嘻嘻。”冬雪打趣道:“怎麽?你也想多吃兩個包子?”
知夏作勢要捶她,“我可不是那吃貨。”
兩只丫鬟忽然玩鬧了起來,徐知夢則拿起小說話本繼續看澀澀,不由感慨這裏的書店真是開放,管它多少限禁,直接往架子上放。
正琢磨着自己也開個書店,下人來報說侯府那邊的人求見。
徐知夢叫知夏将人帶進書房,問向地上單膝跪地的二人,“怎麽比預期還回來的晚?”
其中一人道:“回小姐,返回途中遇大雪封山耽擱了。”
“能回來就好,事情調查的怎樣?”
……
常溪風從客棧回來,心情極其的好。
他一進徐知夢的房間就說,“潘掌櫃同意了。”
徐知夢問:“就她一個人嗎?”
“還有店小二,不過至于廚子,我們可能需要另找,潘掌櫃還沒說服她。”
徐知夢點頭,“沒關系,不來就不來,另找就是。”
冬雪知夏将晚飯端了上來,安靜則伺候二人洗手用餐。
常溪風餓了,吃了半碗才發現徐知夢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他放下碗筷,“你今天怎麽了?”
平時吃飯她話挺多的,現在安靜得不像本人。
“我沒怎麽啊,只是覺得大夫說得對,吃飯少說話,對胃好。胃好了,我才能吃更多的飯菜。”
常溪風覺得她又在演了,認真問道:“你明日要和我去潘掌櫃的客棧嗎?我要和她簽約。”
“生意上的事都交由你來,不是必須我出面的就不用叫我啦。”
“恩。”
餐畢,天色已完全黑了,院裏的燈也都全點了。
徐知夢道:“飯後消食,老板我們走一走?”
桔園雖沒侯府大,但該有的都有。
二人披上厚實的披風,捧着湯婆子就在院裏到處走,不知不覺來到後方的小院兒,因久無人居住,這裏顯得比正院頹廢了點。
徐知夢低頭數着步數,忽然停下,拿過知夏手裏的燈籠,說道:“你們在此等候,我要與郎侍去暖個身。”
“是。”
聽見了嗎?
小姐說要和常郎侍去暖身?
哇,這夜深人靜的……最近的小姐越發膽大了。
留着三只在那兒瞎想,徐知夢和長發往裏走了幾十步才停下。
确定看不見三只後,常溪風看着黑黝黝的兩側,問:“所以你是想跟我玩試膽嗎?看誰先吓出一身來暖身?”
徐知夢可沒開玩笑的心思,低聲道,“老板,派去調查你弟弟的人回來了,但是結果不太好。”
“你說,我有準備。”
“你弟弟說謊了,你家的那對遠親婦夫并沒有逼迫他嫁人。反而是你弟弟四處勾引別人,引得有夫之婦的男人們嫉恨被教訓了。不過你弟弟也是個狠角色,傷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差點兒被他打死。你弟弟當時以為那人死了,跑回去想讓遠親婦夫救他,可婦夫勸他自行承擔後果,他就偷了家中的錢財跑了。留下那對婦夫面對受傷者,最後賠了一大筆錢,欠了一身債。”
“居然是這樣……”雖然常钰風和自己本身沒有關系,但就算是旁觀者聽了都震怒。
“放心,遠親婦夫的債我已經幫他們還了。”
常溪風沖她感謝地點點頭,“這錢……我會讓常钰風還你。”
“呃,還得是老板您呢,兄弟帳算得挺清的呀。”
“誰惹的,誰擔責。回去吧。”常溪風拿過徐知夢手裏的燈籠,走在她身側,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風口。
徐知夢擡頭看着他的側顏,“老板你打算怎麽找你弟弟還我錢呀?”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
“我在意呀,我本以為是你還我呢,但既然你說找你弟弟,那我就得催了。也不知道常钰風現在躲哪裏去了。”
常溪風見她說出的話都成了白霧,自然地為她蓋上披風帽子,“他還在京城。”
“京城這麽大,你怎麽找?”
“你想想他上次是在什麽時候來的?”
徐知夢支着下巴回想,“好像是你故意不去見皇太女,他就突然出現……等等,我好像知道他在哪裏了。”
常溪風給予她一個贊賞的眼光。
“我也是後來想通的,我的确給他寫過信,告訴他我在京城嫁了人,但我并未具體明說嫁入了侯府。而且我們只查到他在遠親那邊遭遇的事,可他逃走之後的事,我們不知道。根據我的推測,他可能來京城的途中又遭遇了什麽,然後碰上了皇太女。”
徐知夢聽得連連點頭,“這中間的事也只有問他自己了,所以你是打算去皇太女府上找人嗎?我可提醒你哦,你只身一人去,要是被有心人士瞧見了,我是保不住你的。”
身為郎侍,單身跑去皇太女府上,可不是被說說閑話那麽簡單,而是會以□□罪處死的。
沒錯,是處死,因他是有婦之夫且私會的人是皇太女。
皇太女雖不會被處死,但定會惹得聖上不悅,被訓斥都是輕的了,說不定還影響她的東宮之位。
知夏他們就在前面,常溪風将燈籠還給徐知夢:“所以要辛苦‘妻主’大人您了。”
徐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