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去往家屬院的路上。
藺葶問了二哥不少文工團內部的生活常态。
又确定房藝童在文工團很好,很受團長重視,這會兒人已經回家找妹妹後,才放心的聊起旁的。
等與顧芳分開,藺葶又問起二哥在文工團的現狀。
藺偉好笑:“你哥我多大了,還能被人欺負了不成?”
“就算明面上的欺負沒有,背地裏的陰陽怪氣肯定也少不了的。”不管怎麽說,靠臉進去文工團這事,對于那些個憑真本事的人來說,确實有些不公平。
可這世上,運氣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
想到這裏,藺葶又側頭看向二哥:“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要是不開心,就跟我聊聊,不要憋着。”
聞言,藺偉眸色暖了暖,覺得妹妹果然長大了,如今越來越會關心人了。
其實一開始的确有些艱難,不過他可不會為幾個白眼,或者幾句冷嘲熱諷頹喪。
藺偉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很喜歡表演,更享受站在舞臺上的感覺。
與其在意這些莫須有的流言,他更珍惜如今的機會,只想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各種學習。
所以,妹妹擔心的事情哪怕真實存在過,也不能傷到自己分毫。
更何況,如今的他,已然在文工團裏如魚得水,再沒人給他甩過臉子。
至于背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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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又聽不見。
思及此,藺偉又揉了妹妹的腦袋一把,再次表明自己很好後,轉而關心起妹妹的孕相。
藺葶:“我挺好的,孩子一點也不鬧騰...對了,我請人給你帶的吃食拿到了吧?”
聞言,藺偉想起那個眉眼冷淡的女兵,點了點頭,好奇問:“收到了,你新交的朋友?”
藺葶眼睛一亮:“寧瑜說她是我朋友?”
藺偉點頭,又挑眉:“難道不是?”
“當然是!”藺葶下意識說完後,忍不住又跟二哥分享起與寧瑜相處時候的片段。
她總覺得那姑娘并非是冷淡,而是不擅長與人相處。
唔...用冷淡掩飾別扭?
說起來,寧瑜上次說過,作為部隊報社的記者,文工團表演的時候,她也得跟蹤報道的。
那麽人最晚明天上午應該就會到營地了。
想到這裏,藺葶又琢磨起拉人來家裏吃飯的可能性。
她還挺喜歡那姑娘,要是能成為好朋友就好了。
如今沒有後世絢麗的燈光。
所以表演節目基本會安排在白天。
節目時間最終定在星期六下午的兩點。
按照慣例,黃校長給學生與老師們放了半天的假。
作為家屬,藺葶這次跟随大部隊行動,早早就與旁的軍屬,還有衛生站的醫生護士們坐在一起等着了。
“葙葙咋還沒來?不是說中午11點就能到天京站嗎?這會兒都快一點半了。”胡秀掐着肉包的腋下,将他豎在腿上,一邊做着鬼臉,逗他“咯咯”笑着蹬腿兒,一邊時不時往外張望。
藺葶也擔心,不過這年頭火車進站晚點是正常的,于是她再次安撫:“...應該快了,您放心吧,駕駛員開了好些年的車,不會有事的。”
這次文工團過來慰問表演,霍嘯雖然不用事事過問,但也不好随意離開,便請了旅長的警衛員與他的勤務員吳小軍去火車站接人。
胡秀:“我不是擔心這個,節目就要開始了,機會難得,不是想着葙葙也能看看嗎。”
藺葶笑的不行:“您怎麽還惦記着。”
胡秀也笑:“稀罕呀...”
這邊婆媳倆說說笑笑,幕布後面文工團的戰士們也在抓緊做着最後的準備。
來這邊營地表演之前,藺偉已經登過好幾次臺了,緊張依舊會有。
但與第一次相比,已然游刃有餘多了。
他今天表演的是話劇,大意講述了一個普通老鄉幫助志願軍的故事。
而藺偉的角色雖不是主角,卻也不像他與妹妹說的那般只有一兩句臺詞。
想到很快就能在家人面前,展示自己一個多月來苦學的成果。
相較于忐忑,更多的反而是興奮。
就在藺偉打算将自己要表演的角色再順一遍時,肩膀上就是一重。
他朝身旁看去,是主演之一的餘愛黨,正八卦兮兮的看着自己。
藺偉掀開他的手,笑罵:“有話說話!”
“這可是你說的啊。”餘愛黨眼睛一亮,立馬将剛才聽到的消息問了出來:“你有對象了?還是衛生站的護士?”
藺偉茫然:“...什麽?”
見他這般,餘愛黨也茫然了:“不是對象嗎?全團都知道了,說昨天有姑娘來找你,特好看,比咱臺柱子都好看,你昨天晚上還沒回來。”
藺偉...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天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用詭異又八卦的眼神看自己的藺偉,簡直無力吐槽。
他緩和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反問:“既然有人看到了?就沒覺得那姑娘跟我有點像嗎?”
先入為主的光棍餘愛黨覺得好兄弟這是在炫耀,頓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聽說了,說挺有夫妻相的。”
藺偉抽了抽嘴角,自覺自己挑明到這份上了,對方居然還聽不懂,便放棄掙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很是意味深長:“等會兒帶你認識認識!”
餘愛黨就等這句話呢,他搓了搓手,語氣有些小激動:“我剛才偷摸看過人了,長的是真好,你對象年紀瞧着挺小的,她有姐姐或者妹妹不?說不定咱們不止能做兄弟,還有做連襟的緣分咧。”
聞言,藺偉看英雄般的看了兄弟一眼:“放心,一會兒當面幫你問。”
餘愛黨笑出一口白牙:“還是你夠兄弟。”
藺葙的火車晚點了一個多小時。
等她到部隊時,文工團的節目已經表演完一半了。
不過,幸運的是,藺偉參與的節目放在壓軸的位置,這會兒還沒開始。
她在勤務員吳小軍的帶領下,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時候,舞臺上正好是房藝童的獨唱。
藺葙從前聽秀嬸子提起過房藝童這小姑娘,但還是第一次知道,被妹妹大加贊揚的,老天爺賞飯吃是個什麽意思。
她拉着孩子坐到妹妹提前留出的空位上,什麽話也來不及說,只顧全神貫注的聽着。
直到一曲結束,全場響起轟動的掌聲與叫好聲,藺葙才有空從秀嬸子手裏接過似乎更重了些的兒子,一邊感慨:“這也...這也太好聽了,像是...像是靈魂都被洗滌了,你瞅瞅,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那當然,被天使吻過的嗓子,可不是什麽人都配得上這般高的贊譽的。
尤其對方還是自己挖掘出來的,聽到大姐的贊美,與現場的反應,作為老師,藺葶自然與有榮焉,忍不住就顯擺了幾句,才看向與婆婆聊天的婦人。
藺葙這一次請來幫忙的人是本村的一位孤寡老人,算是本家親戚,叫藺紅英。
其實說是老人也談不上,才五十出頭。
聽說她丈夫當年被鬼子殺了,那時候兩人才結婚,并沒有孩子,但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極好,所以藺紅英便守了一輩子。
記憶裏,原身與對方并不熟,卻聽說過這位的人品。
藺葶是真沒想到,大姐最後請過來幫忙的會是她,頓時笑着喊人:“紅英嬸子。”
藺紅英的性子很和氣,但話不多,面上甚至有着對陌生環境的拘束,聞言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見狀,知道紅英嬸子應是不自在,藺葶便也沒繼續拉着人說話,而是轉向兩個外甥女。
小聲與她們親香一番,等她們明顯松弛下來,又讓龍鳳胎與姐姐們一起玩。
才邊看節目,邊與大姐問起父母還有大哥大嫂他們。
就這樣,姐妹倆頭挨着頭,一個說,一個聽,很快就到了壓軸節目。
本來還挨在一起喋喋不休的姐妹倆瞬間坐直,表情也是神同步,全部睜大眼睛,緊緊盯着舞臺。
其實現實生活中,除了大學時的話劇社團,藺葶也是第一次看話劇表演。
談不上喜不喜歡,也不太看得懂二哥的表演水平有多好。
只是覺得他的表演與旁人放在一起,并沒有任何拖垮。
想來這就是成功的吧!
正在兩姐妹為藺偉高興時,就見他輕松來了個空中劈叉。
頓時,藺葶在心裏倒抽一口冷氣,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生疼起來。
一個多月的功夫,就能有這樣的基本功...二哥得吃了多少苦啊?!
而舞臺上的藺偉,完全不知道妹妹根本看不大懂他的表演,光顧着心疼了。
他很珍惜上臺的機會,所以表演的時候,總能全身心投入進去。
等從角色的情緒中緩過來,人已經與所有的演員站在舞臺中央鞠躬感謝了。
直到前面的幕布放下,一行人才為自己的成功表演興奮握拳。
最後一個節目的大合唱。
合唱結束後,參加表演的演員又再次登臺謝幕。
餘愛黨一直惦記着跟好兄弟做連襟,更不想被旁人聽到與他競争,便一直跟着人當跟屁蟲。
最後,有心放人一馬的藺偉被煩的不行,又瞧見妹夫空閑了下來,便領着人大步走了過去:“妹夫,這是我們話劇表演的臺柱子,叫餘愛黨。”
妹夫?餘愛黨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新交的好兄弟還挺有後臺的。
對于這位年紀只比自己大兩三歲,卻已是正團級的戰鬥英雄,他早有耳聞,更是欽佩不已,卻怎麽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藺偉的妹夫。
雖然不明白兄弟為什麽突然領着自己過來,但餘愛黨還是高興的主動伸手過去:“霍團長,久仰大名!”
霍嘯同樣一頭霧水,但很給二舅哥面子,伸手與之交握:“客氣!”
然而,就在這時,藺偉突然道:“妹夫,我這兄弟說我跟葶葶有夫妻相。”
霍嘯眉眼一厲,準備收回去的手下意識握緊!
餘愛黨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整張俊臉就皺成了一團,只覺自己的手像是被老虎鉗夾住了。
然而,藺偉像是還覺不夠似的,又道:“愛黨還說我妹妹長的漂亮,想跟你做連襟。”
世上有幾個在意妻子的男人,能忍受旁人照着妻子的模樣找?
于是,霍嘯又甩過來幾個涼飕飕的眼刀子,本來想要松開的手,更是加大了幾分力道。
嗷!疼疼疼...
痛到在心裏慘叫不已的餘愛黨...藺偉你個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