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等我?”

問完這話,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也可能是旁的事。

但藺葙腦中卻立馬浮現了早上嬸子與妹妹說的話,她不知道對方等自己是不是因為這事,卻已經有些不自在起來。

謝灏既然決定等在這裏,便不會、也不允許自己退縮,他直直看着人,一鼓作氣道:“對,等你,我媽跟你妹妹說的話我都知道了。”

藺葙的臉唰一下紅了,因為尴尬,她慌忙解釋:“不是...嬸子可能是誤會了,也可能是開玩笑,你...”

“沒有誤會!”

被打斷話的藺葙一滞,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人。

謝灏也回視她,不躲不避,重複道:“沒有誤會,沒有開玩笑,我媽是認真的,因為早在我們才見過幾次面的時候,我就告訴她,我喜歡上了一個很好的女同志...”

藺葙從前只是沒敢往這方面想,又不代表她真遲鈍到無可救藥,更何況謝灏已經說的這麽直白了。

于是她臉就更燙了,這一次卻是因為難為情。

她有些想逃離,卻又怕真這麽做太過傷人,但...她之前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出來謝同志對自己有想法啊。

這麽想着,藺葙也這麽問了。

謝灏自然能看出對方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無措,他扯了扯嘴角:“之前看出你不想找對象就沒說,想着以朋友的身份慢慢相處...”

後面的話,對方哪怕沒有說,藺葙也明白了。

不過,坦白說,以自己現在的性格,的确更能接受謝同志循序漸進的追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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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冷不丁的,她還真有些慌...不對,藺葙心頭一突,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從早上到現在,她居然沒有生出一點反感?

也就是說...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對方一次次的幫助下,她已經對謝同志生出了好感?

想明白這點的藺葙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葶葶是瞧出什麽,才會提醒自己的?

是了...妹妹那麽聰明...

謝灏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藺葙,自然也将她的震驚與僵硬看在了眼裏。

雖說早就知道被拒絕的可能性很大,但真到了這一刻,到底忍不住低落。

可他做不來死纏爛打,更不覺得這樣只會給人造成負擔的行為稱得上追求。

又無聲沉默了一會兒,眼看雪花有越落越大的架勢,藺葙依舊沒有給回複,謝灏深吸一口氣,做出最後的争取:“我...送你回去?”

藺葙從震驚中回神:“你說什麽?”

謝灏擡頭又看了眼天空:“雪越來越大了,再不走怕是會感冒,我...送你回去?”

當然,若是不願意,自己就遠遠跟着,就像前幾天悄悄護着她回去一樣,否則他不放心...

“好。”

“你說...好?”這下輪到謝灏震驚了,他張了張唇,好一會兒才将不敢置信問出口。

剛才恍神的那一會兒,藺葙想了很多,最多的,卻是妹妹對她的肯定。

葶葶說她很好,說她很優秀,不需要妄自菲薄。

所以,她想勇敢一點。

所以,在男人緊張又期盼的視線下,即使心跳快要跳出喉嚨,即使她很想轉頭就跑,卻還是堅持說道:“我說好,你送我回去!”

這年頭,答應異性,還是對自己有好感的異性送回家,哪怕沒有立馬處對象,也差不離了。

謝灏自然也懂,他實在是沒想到事情還有峰回路轉的機會,歡喜激動自不必說。

可也因為太過歡喜,反而笨嘴拙舌起來。

最終,僵硬了好半晌的兩人相視一笑,什麽也沒說,轉身并肩而行。

這裏到藺葙家走路大約十分鐘,騎車更快。

但誰也沒有開口提醒,默契又笨拙的選擇步行。

一路上,兩人并沒有任何更親昵的舉動,甚至再沒交流。

但心裏...卻因為身旁的人,生起了無限甜蜜。

雖說送人,卻也沒真将人送到家門口。

被人瞧見了,對藺葙的名聲不好。

所以謝灏停在了弄堂口,側頭看着身旁的人,低聲詢問:“明天晚上我還來接你?”

藺葙本來想說不用,畢竟等送完她再回家就太晚了。

但話到嘴邊,想到這人方才的緊張與期待,便點了點頭:“好。”

反正葶葶快要回部隊了,接也只接兩三天。

想到這裏,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擡頭問:“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其實沒吃,但謝灏這會兒一點也不餓,渾身都是勁兒。

聞言,藺葙也不好意思刨根究底,低頭從包裏拿出手電筒打開,道:“那我回去了。”

“嗯。”

“那...天黑了,你騎車的時候慢一點。”別別扭扭扔下這話,藺葙轉身就往弄堂的窄巷子裏快步而去。

只是走出去一會兒後,又急急跑了回來。

謝灏:“怎麽回來了?”

藺葙沒說話,飛快解開自己脖子上的米色毛線圍巾,然後踮起腳往男人的脖子上圍。

謝灏本能彎下腰,直到馨香的味道傳入鼻腔,才回過神來。

藺葙退後了一步,也不看人,自顧自道:“下雪了,別...別凍着了。”撂下這話,就再次轉身往弄堂裏跑去,轉眼就融入進了夜色中。

而慢慢直起腰的謝灏,感覺着脖子上的暖意,突然有了高歌一曲的沖動...

作為警察,謝灏與謝廣瑞平日也會晚歸。

吳玉珍早就習慣了,也不會刻意等。

但今天不一樣,心裏惦記着事,聽到一點動靜就要開門出去瞧瞧是不是兒子回來了。

謝廣瑞雖不吱聲,卻也拿着報紙陪在客廳裏。

“我好像聽見自行車鈴聲了。”剛坐下來沒兩分鐘的吳玉珍又急忙去開門。

這一次不是她的幻聽,謝灏真的回來了。

分明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但真等到人,吳玉珍反而不敢問了。

謝灏架好自行車,邊撣身上的雪花邊問:“媽,家裏有吃的嘛?”

吳玉珍琢磨,還惦記着要吃的,結果應該...沒有很差吧?

“玉珍,別擔心了,沒看見兒子脖子上多了什麽嗎?”謝廣瑞無奈提醒老妻。

脖子上多了什麽?吳玉珍狐疑瞧過去,這才發現兒子的脖子上居然圍了條米色的圍巾,她頓時喜的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才轉身往廚房跑:“媽給你下碗挂面。”

謝灏笑了:“我來幫您燒火吧。”

“好好好,順便跟媽說說你小子是怎麽跟我未來兒媳說的。”

“......”

翌日。

昨天沒能買到排骨跟肘子的藺葙起了個大早。

在供銷社門口等了兩個小時。

雖然很冷,但到底買到了一個豬蹄。

不過,因為有這事耽誤,等她到了妹妹家的時候,足足比平時晚了兩個多小時。

胡秀瞧見人,當即笑道:“葶葶怕你出事,已經問了好幾遍了。”

藺葙笑着從挎包裏拿出一個油紙包:“能有什麽事,就是去供銷社等了一個豬蹄,中午正好炖給葶葶吃。”

“喲,這玩意兒可不好搶,你這是天不亮就去排了吧?可別凍壞了。”其實早上霍嘯也去排隊了,不過年根底下好像生孩子的人家都多了起來,又或者今個兒是元旦,沒能搶到豬蹄,只買到了一根筒子骨。

藺葙邊往廚房去,邊回:“我穿的多,渾身包的就剩下眼睛了,不冷。”

等将已經凍起來的豬蹄放進熱水裏化冰後,她又去了樓上。

瞧見大姐,躺在窗邊搖椅上的藺葶張嘴就問:“沒出什麽事吧?”

藺葙:“沒事,你昨個兒不是不想吃雞湯了嗎?我就去買了個豬蹄,耽誤了...哎呀,這是誰捏的小兔子?”

藺葶順着大姐的視線瞧向窗邊,指了指最邊上那只大一點點的雪兔:“那個是霍嘯捏的,旁邊這一溜全是果果跟苗苗還有二哥捏的。”

說到兔子,藺葶眸底全是開心,她是真沒想到,自己昨天不過是感慨一句雪美,霍嘯就抽空捏了一只兔子。

然後龍鳳胎跟二哥也湊起了熱鬧,很快就将窗臺擺滿了...雖然果果捏的那兩只醜的有些不忍直視。

“妹夫還怪體貼的,不過你可不能動手啊。”

聞言,藺葶有些心虛,視線也忍不住飄向大雪兔旁邊的那只。

其實她動手了,不過帶了霍嘯給的防水皮手套。

想到這裏,擔心大姐瞧出什麽,藺葶立馬轉移話題:“我怎麽覺得你今天不大對勁?遇到好事了?”

藺葙摸了下臉,語氣有些震驚:“真假的?能看出來?”

藺葶....

只是轉移話題,胡亂說話的藺葶眯起了眼:“當然能看出來,謝灏跟你說什麽了?”

雖然并沒有打算瞞着妹妹,但這麽容易就被看出來,藺葙還是窘的不行:“也...也沒說什麽,就是昨晚在車站等我了...”

聽完大姐的轉述,藺葶倒是對謝灏的觀感更好了些。

起碼是個有擔當的。

不像有些男人,什麽事情都推給媒人或者父母出面,自己就跟死了一樣,躲在後頭等現成的。

“那你怎麽想的?”

藺葙:“先接觸看看吧,主要我們兩家都有孩子,急不來。”

藺葶建議:“也別什麽都不跟孩子說,可以試探提一提你處對象的事情,看看她們是什麽反應,對了...結婚這事,還有結婚要帶孩子這種事情,哪怕雙方心知肚明,姐你也要将話擺在明面上,省的将來麻煩。”

藺葙考慮幾秒後,認真應下:“我知道了,回頭找個機會說。”

時間又過去三天。

生産滿一個星期,已經能活動自如的藺葶準備回部隊了。

這不,一大早,全家就開始收拾起來。

唯一清閑的藺葶,正抱着年年在屋子裏溜達。

見丈夫來回幾次,就是沒收拾到已經融化了些的雪兔子,便提醒:“兔子別忘了拿啊,等到家屬院,我還想着繼續擺在窗口呢。”瞧着心情都能好上幾分。

霍嘯正往包裏放疊的整整齊齊的尿布,聞言頭也不擡:“我已經拿走了。”

藺葶眨了眨眼,又轉頭仔細去瞧。

這才發現,丈夫捏的最大的那只,與自己捏的小一些的那只的确不見了。

她抽了抽嘴角,莫名就懂了某人的小心思,哭笑不得吐槽:“你這也太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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