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随着最後一個球進入框裏再落下, 場上響起了比賽結束的哨聲。
最後是雲成大學這邊以三分的微弱優勢贏得了整場比賽。
岑遠和他的隊友們興奮地抱在一起，笑得肆意。沈朝也被摟在其中，露出高興的神色。
A大輸了比賽, 不免有些不甘心，但友誼第一，他們也由衷地為對手祝賀。
場上場下一片熱鬧, 大家都被贏得比賽的喜悅心情所感染。
岑一清聽到周圍學生激動的叫聲，喊着球員的名字, 還有人買了用來慶祝的那種口哨和小禮炮，反正亂哄哄的。
小彩片被旋出來，“嘭”地一聲響, 在觀衆席裏炸開。
岑一清因為離得近，不免落上一些。
冬天都穿得偏厚，這飄帶也不是動一動就自己落下去，還得人幫忙。
宋時雨伸手往他身後的衣服上拍了拍，将彩帶拍下去。
這會兒有人準備離開了，但場下有控場的領導說還沒完全結束，後面還有一個頒獎的環節，反正弄得挺正式, 看得出校方的重視程度。
球員們都在喝水擦汗休息, 在一塊兒閑聊, 站的坐的都有，剛打完球怎麽舒服怎麽來，等着校方安排頒獎。
岑一清将相機擱在自己的腿上，目光在場上轉了一圈, 看岑遠努力瞅着宋纖的方向，無聲地跟人說話, 還打手勢。
屬于是小情侶之間的秘密了。
他不禁笑了笑，想着岑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跟人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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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一清眸間一轉，見沈朝坐在場地邊緣喝水，沒加入大家的話題。
一瓶礦泉水被他灌下去大半，喝完水，他掀起眼眸，看向岑一清這邊的方向。
有些出神。
目光似乎沒個落腳點。
很快被過來找他說話的兩個隊友給擋住了。
周星川還有點疑惑，扭頭往四周看了看，問：“不是，沈朝看哪兒呢？”
宋時雨嫌他笨死，随口應了聲：“發呆吧。”
岑一清沒應聲，當下回想起剛剛拍照的時候，沈朝在鏡頭裏看向自己的那個瞬間。
那眼神讓他心裏不禁發燙。
莫名想起章秋之前提醒過自己的那些話語。
...岑一清怕自己誤會，但他拿不準沈朝的心思。
只是隐約感覺到一點不妙的氣息。
趁着頒獎還在安排，岑遠跑過來跟他哥邀功：“哥，怎麽樣！我今天帥不帥！”
“帥，”岑一清應道，“給你拍了好多照。”
“我那個快攻進球你們看到了嗎，是不是特拉風？”岑遠還在得意。
“看着了看着了，沒把你樂死。”周星川應付道。
岑遠這回可是好好表現了。
岑一清問他要不要看看拍的照片，岑遠正要接過去，場上忽然喊着集合，要頒獎了。
“哥你先放着，我回去再看。”岑遠說完就跑上場中央了。
頒獎緩解倒沒什麽好看的，院方致辭，給贏的球隊發獎杯，每個人都有紀念獎牌。
輸的那邊也有鼓勵獎。
反正參加的人都有好處，一個不落下。
最後一個環節是給兩隊裏表現最好的人額外發獎，是mvp的勳章，看起來做得很精致的一個章。
借着這個時間，岑一清正好将宋時雨發來的好些視頻都轉給潘佳文。
他随手點開了一個，一看畫面裏的主角是沈朝，退出，再點開，又是沈朝。
岑一清：......？
奇了怪了。
他側頭問身邊的人：“小雨，你這視頻怎麽都拍的沈朝？”
宋時雨眨巴眨巴幾下眼睛，看起來挺單純懵懂，應該沒什麽別的心思，他解釋道：“我看了一圈，就他最帥了。”
怕岑一清不信，又強調：“真的。”
岑一清無奈了下，往下劃拉視頻，“有拍其他人嗎？”
“也有，岑哥我給你找找，應該在後面。”
宋時雨說着又往自己相冊裏翻找視頻，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岑哥你不喜歡沈朝這樣的嗎？”
“...嗯？”
“我是說是他這款長相啦，你不覺得他長得好嗎？”
岑一清不解：“我沒說他不帥吧。”
“...可你剛剛都不要他的視頻，我以為你不喜歡他這樣的呢。”
岑一清哭笑不得，“可你全發的他，我怎麽選。”
宋時雨擡起頭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蒙混過關，“好了岑哥，我又發了幾個，你看看，都是別人。”
岑一清這才轉了些其他球員的視頻給潘佳文，當然有沈朝的也發了，夾在一起。
發完，正好看到沈朝領獎。
在一衆的高個子裏面，他也算突出的，除了他自身堪稱優越的外形條件，更加能引起注意的，是他那在人群裏也顯得冷淡自持的氣質。
很特別。
好像對周圍一切都不太上心的樣子。
但他打球的時候又格外認真，勇猛利落地扣球，有着少年人不可抵擋的驕傲和朝氣。正是這種極大反差，才足夠引起大家的興趣，成為很多人關注的焦點。
等到結束，觀衆陸續退場。
岑一清跟宋時雨周星川一起，等岑遠過來。
籃球老師正在跟他們說話，所有人聚在一起，說是晚上要有慶功宴。
一陣歡呼較好，都準備先回去洗個澡再一塊兒吃飯。
交待完，大家散開。
岑遠和沈朝過來彙合，身後校方的負責人喊了聲沈朝的名字，把他留下了，說有點事。
沈朝讓岑遠先走，兩人走到一邊說話。
幾個人出來體育館，在外面等沈朝。岑遠還給他們展示新得的這個獎牌，說是獎金到時候學校會直接打進他們的卡裏。
看完球賽就沒什麽事可做了，岑遠還得回宿舍洗澡，比較晚上有聚餐。
所以岑一清也沒像之前那樣來學校了就請大家吃飯，沒提這個事。
“相機拿好，照片回去自己看。”岑一清交待道，把相機遞給岑遠。
“謝謝哥！”岑遠興致高昂，打球似乎一點沒覺着累。
“那現在咱幹嘛去？”周星川問。
“吃飯去啊，到飯點兒了。”
岑遠說：“你們去吃，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
“行，慶功宴，好好好，”周星川叫上小雨和岑一清，“岑哥咱們去吃，不要小遠了。”
岑遠急得“哎”了聲，“我也想帶上你們，但是不行啊，下回我請我請，吃大餐。”
“這就對了，就等你這句話。”
岑一清看他倆鬧了會兒，說：“你們吃，我就不在這吃了，準備回了。”
“岑哥你現在就回嗎？時間還早着呢。”
“是啊，不差這會兒。”
岑一清笑了笑，沒答應他們的挽留。
他是想早點回去的，也沒什麽格外的理由，就想自己待會兒，靜靜心。
“下次再聚。”他說。
“好吧好吧，哥，你車停哪兒，我送你。”
“有什麽好送的，”岑一清笑着拒絕，“我又不是不認路，你們該幹嘛幹嘛，不用管我。”
大家見狀也沒再堅持。
岑一清自己往校門那走了，去找他停車的地方。
沈朝出現的時候，岑一清剛走沒多久。
周星川和宋時雨正要約着去食堂吃飯，回宿舍要經過食堂，所以想着一塊兒走。
岑遠低頭翻着相機裏的照片，時不時跟他倆搭話，他等着沈朝一塊兒回宿舍，見人出來了，收起相機，說：“走吧咱。”
沈朝沒見到岑一清的身影，問：“你哥呢？”
“他先回去了，不跟我們一塊兒。”
沈朝腳下頓了頓。
周星川問他怎麽了。
“你們先走吧，我找他有點事。”
岑遠一頭霧水，“啊？啥事？”
宋時雨把他直接擄走，“走走，不等他了。”
沈朝說完就往另一個方向去，那是岑一清剛剛離開的路線。他步履匆忙，手裏還攥着剛領到的獎章，到後面幾乎是用跑的。
耳畔的風呼嘯而過。
沈朝想着岑一清，想要快點趕到他的面前，再快一點。
“岑一清！”
岑一清剛拉開車門，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他回過身，看到沈朝正朝着他的方向跑過來。
天色明朗，晚霞逐漸鋪開。
沈朝整個人也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頭發随着跑動的動作而泛起光澤。
他在自己跟前停了下來，胸口起伏，緩和着呼吸。
“怎麽了？”岑一清不禁詫異，“這麽着急？”
沈朝看着他，神色認真道：“我今天表現有沒有好一點？”
岑一清微微愣了下。
他怎麽也沒想到沈朝這麽急着跑過來只是為了問這個。
沈朝還記得那天視頻時自己逗他的話。
還行。
那今天呢，我很努力了，今天的表現有沒有變好？
岑一清實在形容不上來心裏的感受，纖長的眼睫緩慢地眨了兩下，才說話：“你只是想确認這個？”
“嗯，”沈朝承認道，“有比那天好嗎？”
他的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岑一清臉上，想從他的眼裏得到些許認可的信息。
想得到他的表揚和誇獎。
更想得到他內心深處一種更稀有的情感。
“你都是mvp了，還來問我，”岑一清淡淡地笑了下，低頭看了下他手裏拿到的勳章，“明明是場上最厲害的人，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沈朝得到想要的答案，揚了下唇，沒有說出是因為岑一清的認可對他而言很重要。
他垂下眼，将自己手中得到的兩塊獎牌都遞到岑一清跟前。
岑一清沒反應過來。
沈朝直接拉過他的手，掌心向上，将這獎勵送到他手裏。
“全都給你。”他說。
岑一清摸到金屬質地的獎牌，卻感受到沒有冰涼的觸感，是沈朝一路拿過來，把它們捂熱了。
“你給我做什麽？這是你的榮譽。”
岑一清正想還給他，沈朝卻動作迅速地往後退了退，好像猜到他要還回來似的。
他的身後是大片的絢麗的夕陽，濃郁得有些不真實。
沈朝站在那裏，身姿挺拔，在冬日裏顯得有些單薄的外套也蒙上柔和的光。
他忽然低頭輕笑了下。
再擡眸，眼裏的笑意還未散去，不似往日裏的冷淡。
他看向面前的岑一清，目光真摯。
“我願意給你。”
我得到的榮譽、勳章，鮮花與喝彩，以及所有的好。
我擁有的一切。
想全部都給你。
只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