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岑一清感覺自己微冷的手襲來陣陣熱意, 因為沈朝将他攥得很緊。

沈朝的手是熱的,手心更是滾燙,讓岑一清想到了當初他發燒的那一次, 也是這麽拉着自己。

岑一清的心髒砰砰地用力跳着,沒有那麽快,但是在安靜的客廳裏變得很大聲, 他聽得見律動的聲音,悶着聲傳來。

岑一清動了動另一只手的手指, 不禁詫異沈朝反應怎麽會這麽大。

好像他被抛棄了一樣。

“...我不是要去找他,”岑一清幹巴巴地解釋,他又坐回沈朝的身邊, 好聲道,“我是覺得有點晚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你答應我不見他的。”

沈朝見他不是急着去見那個人,手上力道松了松,但依舊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岑一清對這話有印象,他當時的确說過不主動去見秦頌。

“嗯,”岑一清輕輕地笑了下,帶着點無奈, “那我怎麽辦?”

他總要回家吧?

如果秦頌一直等在樓下的話, 确實會見上面, 避不開的。

可是岑一清不是為了見他才回去的。

這不一樣。

灰灰還在家裏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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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下雪,風很大。”沈朝把手機裏的天氣調出來給岑一清看,氣溫降得厲害,頁面也飄着雪花, 提示今晚的确是下了雪。

沈朝挽留道:“天氣這麽差,不要回去了。”

這個天氣對于岑一清來說倒不至于多惡劣, 他有車,回家不算麻煩,只是遇到秦頌會麻煩點。

雖然岑一清也不想跟他遇到。

但是不回去的話...

岑一清表現出猶豫。

他很少在別人家過夜,除了段璟和章秋這兩位關系最好的朋友。

以前過年過節走親戚,再晚也是要回家睡覺的。

不管怎麽說還是家裏最自在。

小狗見他一晚上不回家,會擔心的。

“你剛還說要補償我,”沈朝垂下眼,語氣放低,繼續道,“那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岑一清才認出他,兩人距離剛親近點,就要走。

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朝不肯。

不知道是不是岑一清的錯覺,從沈朝的話音裏,他竟然聽出一絲委屈。

岑一清的心開始動搖。

沈朝扯了扯他的毛衣袖子,低聲道:“...我不想一個人待着,別走了。”

在岑一清的印象裏,除了發燒那次表現出來的脆弱,沈朝就沒再說過這樣的話。

語氣看起來有點可憐。

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在求他留下來。

岑一清對于任何小狗的示好以及示弱都招架不住,心一下就軟了。

以至于沒有多加思考,心就不自覺偏向了沈朝。

他本來就覺得這麽大的房子一個人住會孤單,天氣又那麽冷,沈朝自己待着确實有些可憐。

沈朝因為曾經的一點好而記了這麽幾年,岑一清應該也對他好一點。

在這裏住一晚上也沒關系。

于是岑一清想了想,“那我...睡沙發?”

他是不想太麻煩對方。

“你睡主卧。”

岑一清沒立刻答應,沈朝又開口道:“昨天有阿姨來打掃過,都換過新的,主卧最舒适,洗漱用品都有多的。”

“...那你呢?”

“在你的隔壁。”

岑一清見他已經打算好了,便沒多說什麽。

他的手心仍然殘留着些許餘溫,腦海裏閃過沈朝力氣很大的念頭。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不管是第一次緊緊攥着他的手要他留下來,還是上回沈朝将喝醉的自己抱回房間睡覺,都讓岑一清感受到沈朝的力量。

明明看起來也是清瘦型的,還這麽年輕,沒想到力氣比自己大多了。

肌肉都藏哪兒了?

岑一清便問他:“你是不是有在健身?”

“偶爾,”沈朝回答,“在學校打球最多。”

家裏也有幾個健身器材,但沈朝只是偶爾練練,沒怎麽堅持。

“嗯?”岑一清拖長語調思索了下,“可是你力氣挺大的。”

沈朝低頭去看他的手,“我弄疼你了?”

岑一清搖搖頭,“不是,上次喝完酒也是你抱我回房間的吧。”

“你本來就不重,還瘦。”

甚至有點太瘦了,不管是腕骨、腳踝,還是那截瘦窄的腰身,盈盈一握的樣子。

一個男生被評價不重,不知道算不算是件好事,但在岑一清聽來是自己有點瘦弱的意思。

不過他的确沒那麽喜歡運動,也不健身。平時吃得多也不怎麽吸收,不太長肉。

一直都來都這個體型。

所以對于這個評價也該接受。

但他莫名有點不服氣,“我也有肌肉的。”

沈朝挑了下眉:“哪裏?”

岑一清暫時還挑不出來自己身體那一塊有足夠的能鼓起來的那種肌肉,“以後再給你看。”

等他有空讓段璟帶着練練。

“那我先期待着。”

沈朝也沒戳穿他。

岑一清聊完,身體往後靠了靠,拿着手機回了岑遠發來的幾條消息,忽然想到要不要給秦頌發個消息提醒一下,讓他別等了。

沈朝歪了下腦袋,“又在想什麽?”

岑一清輕笑,沈朝怎麽總能抓到他發愣的時刻。

“在想...要不要發個消息。”

他沒有指名道姓是誰,但沈朝知道他說的是秦頌。沈朝的眼神沉了一下,把岑一清的手機拿過來,扣在沙發上。

“不許聯系他,”他說,“讓他等着,等不到的話自己會走的。”

“好,不發。”

不管了。

岑一清想,這樣的話,自己拒絕得已經很明顯了,秦頌再裝傻下去也沒意思。

他看身邊這人一臉絕情,反應過來,“沈朝,我發現你好像很讨厭他?”

“很讨厭。”

“為什麽?”

“不需要理由。”

岑一清摸不清現在年輕人的心思,還挂念着家裏的小狗,便換了話題,“灰灰自己在家,”

“嗯,”沈朝慢悠悠應了聲,對它沒多關心的樣子,語氣淡下來,“我看它挺喜歡自己待着的,不用擔心。”

我比較重要。

沈朝暗想。

“一晚上,應該沒事吧。”岑一清它他留了很多吃的,應該夠,只要它不在家裏亂來就好。

兩人就這麽說了會兒話,語調都慢慢的,很悠閑。岑一清覺得時間有些晚,洗個澡差不多該睡覺了。

沈朝便領着他回主卧。

主卧很大,有單獨的浴室,配置齊全,與外面是一致的裝修風格。

幹淨的毛巾浴巾都在衣櫃裏面,疊在一起的,洗澡的拖鞋也有。

沈朝簡單給他講了一下,講完,默了兩秒,“睡衣...沒有新的,你只能穿我的了。”

沈朝自己住,長假回來,也沒有朋友在他家裏過夜,自然是沒有多備睡衣。

岑一清以為是他怕自己嫌棄,但岑一清不介意這個,沒有這方面的潔癖,暫住別人家有的穿就好,還挑什麽。

他笑道:“沒事,你不也穿過我的嗎,也算禮尚往來了。”

到時候換下來洗幹淨就好,不用講究那麽多。

沈朝也揚了下嘴角,點頭。

從他的衣櫃裏翻出兩套睡衣,都是新洗過的,還有洗衣露的氣息,讓岑一清選。

岑一清随手挑了個顏色深點的。

看起來他的睡衣都往寬松的買,岑一清稍微比了比,看着挺大,袖子也長。

沈朝又翻了件自己穿着有點小的襯衫出來,布料摸起來也舒服,都給他放在床上,讓岑一清願意穿哪件就穿哪件。

反正都是他的衣服。

岑一清看他這麽周到,道謝。

他進浴室洗澡。

沈朝自己原地默默站了會兒,聽到裏面的水聲,又在卧室的沙發前坐下。

心裏倒是愉快,像是才反應過來岑一清要穿他的衣服在他的房間裏休息,嘴角不自覺揚了揚,又暗自給壓下去。

他閑着,怎麽都覺得不大自然,最後回自己房間收拾收拾。

客房沒整理過,只是鋪着層薄被,沈朝簡單給自己沖個涼,便往床上加被子,鋪床。

以前哪需要他自己做這事,沈朝收拾得很慢。

岑一清洗完澡出來找他的時候,他也剛弄完。

“需要幫忙嗎?”岑一清問。

“不用。”

岑一清身上是墨色的睡衣套裝,襯得皮膚瓷白,因為剛被浴室的水汽蒸過,面頰還透着點粉,眼睫看起來有點濕,盈着一汪春水般澄淨。

見不用自己幫忙,岑一清先扯了扯身上這長長的袖子,因為過于寬松,而顯得有些不便。

他洗了頭,拿毛巾随意擦了幾下,頭發微濕地垂下來。

“有吹風機嗎?我沒找到。”

沈朝盯着他看了會兒,才說:“有,放在別處的,我給你拿。”

岑一清剛洗完澡身上清清爽爽的,心情也很好,他彎着眉眼,說:“謝謝小沈同學。”

沈朝平時很少吹頭發,吹風機一直被阿姨收在儲物櫃裏。

他去拿,岑一清便先回了自己房間。

沈朝找了一會兒才找到,去主卧,門關着的。

他沒多想,順手便打開了門。

岑一清正背對着他在換衣服。

墨色的睡衣剛換下一半,半搭在臂彎,沈朝看到了他流暢漂亮的肩頸線,薄薄的背脊。以及微微凹陷下去的脊柱溝,一直往下延伸。

冷色燈光下皮膚白得亮眼,刺激着他的眼球。

沈朝大腦有些短路,心頭一熱,蔓延到他的後頸連同整個後背,連呼吸也熱。

他別開了目光。

嘴裏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似乎看哪兒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手在腿邊無意識攥了攥。

岑一清沒想到沈朝這會兒正好回來,聽到動靜,也沒慌亂,繼續将襯衫套好。

轉過身來時手裏還在扣着扣子,慢條斯理的樣子很是好看。

見沈朝站在那兒不看自己,很注重個人隐私的樣子,他不禁好笑:“怎麽了,換個衣服這麽別扭?不都是男生?”

沈朝耳廓很紅,喉結不自覺滾了滾,心頭鼓噪得厲害,“...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那件還是太大了,不習慣,”岑一清伸了伸手臂,袖子沒那麽長,還能扣起來,不會因為過于寬松亂跑,他滿意道,“這襯衫居然正好。”

“嗯。”

沈朝又注意到岑一清襯衫領下半露的精致的鎖骨。

岑一清從他手裏接過吹風機,因為距離近了,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瞧着有點不對勁。

“你臉熱紅了啊,是不是暖氣太足了?我把溫度調低點吧。”

沈朝退了退,“沒事,剛剛鋪床有點熱。”

岑一清“噢”了下,沒多問,見他還有點不自在的樣子,又說:“你拘謹什麽,看到又沒關系。”

想到男生宿舍的情況,大家住在一起換衣服什麽都是很自然的事,也沒人在意這個。

“男生住一起不是經常這樣互相看到嘛。”

沈朝聽他這麽一說,臉色微沉,追問:“還有誰看過?”

“舍友啊。”

岑一清有點奇怪。

難道他沒在舍友面前換過衣服嘛。

沈朝當然換過。

但他有私心,很大的私心。

他看着現在穿着自己襯衫的岑一清,漂亮得誰都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他內心升起微妙的滿足,又不夠滿足。

“不要給別人看。”

“現在當然不會了。”岑一清都自己住,哪來的別人。

沈朝感覺頭腦發熱,心髒快要故障,沒辦法多思考,結束了話題:“嗯,你,那你休息吧。”

“好,你也早點休息。”

岑一清說完就在一旁自己吹起頭發,沒在意身後的人,吹風機發出低低地轟鳴,熱風溫和地吹着短發。

沈朝的腳步聲不大,加上吹頭發時風筒傳來的聲音也不規律,時大時小的,所以岑一清聽不太真切。

只是記得有卧室門被帶上的聲音,是沈朝離開了。

岑一清慢慢悠悠吹完頭發,将吹風機收籠好放在一邊,他再走回床邊,準備将自己換下的睡衣也理好。

卻沒見到那件睡衣的影子。

岑一清想了想,應該是沈朝拿走了吧,出去順手擱在洗衣機裏什麽的,直接就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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