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霆出了酒店後轉手就給于曉光打了個電話,托他查一下前兩天被蔣凜飛剁了手的女荷官。于曉光猶豫了一下,問他為什麽,陳霆沒有多說,只問能不能查。

于曉光沉默,讓他等兩個小時就挂了。陳霆勾了勾唇角,心中的計劃像張網滿滿撒開,要害已捏在手中,只等魚兒上鈎,一擊潰敗。

于曉光果然沒讓他失望,兩小時不到消息就來了。末了,還附加一條短信問他查望京的場子幹什麽。陳霆回他三天之後就知道了。人馬不停蹄地就往查到的地址上趕了。

地址在重慶大廈後面的一條巷子裏。陳霆踩在遍地都是垃圾堆和泥濘上,他跨過幾個堆疊的破銅爛鐵,終于找到在一旁的車棚裏找到了那個女荷官。

盡管做了心理準備,看到的一瞬間,陳霆的眼角還是抽了一下。那個人已經完全不像前兩日他見到的模樣,披頭散發,身上糊了很多髒泥,最可怕的還是那只斷手,雖然被紗布包紮了幾圈,但是血漬仍在,殘破地挂在手臂上。

陳霆輕輕地走近,直到還有三四步的距離時,他停下了。這時,女荷官正好擡起頭,瞳孔猛地收縮了幾下,她不斷地往後退,撿起身邊的廢紙簍蓋在胸前,把自己不斷蜷縮,企圖靠廢紙簍将自己掩藏。她不住地喊叫到:“秦哥饒命!不要殺我!求求您!求求您!”

陳霆又往前走了一步,他蹲下身,伸出手做出投降的姿勢,示意自己無辜,他用很溫柔的語氣哄着面前的人說道:“別怕,阿莉,你別怕,我什麽都沒帶。”

阿莉膽顫心驚地露出眼睛悄悄打量陳霆,她眼神驚恐又疑惑,歪着頭悄悄打量着陳霆。似乎已經想不起來他們曾見過面。

陳霆看着她的反應,語氣放得更軟,他伸出手做出環抱的姿勢說道:“乖,阿莉乖,我不會傷害你,出來吧。”

阿莉顫顫巍巍地挪開廢紙簍,結果挪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瘋狂地尖叫起來!

“秦哥!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殺我!砍我手!砍我手好了!”阿莉像只驚慌失措的老鼠,在狹小的空間裏拼命地竄逃,周身的垃圾成了她的庇護所,一個男人成了殺了她的武器。

“秦運初。”陳霆站起身,嘴裏擲出一個名字,而這幾三個仿佛引爆器,剎那殺人在無形。

“......啊啊啊!”阿莉竟然跪了下來,她不停地往地上磕着頭,嘴裏還在不斷求饒,竟在求別人剁了她的另一只手。

陳霆心裏已有譜,對上于曉光給他的資料。這件事不是一件單純的出千事件,而是兩個幫派的一場仗。秦運初的幫會統吃地下錢莊這塊,在蔣凜飛沒有回國之前,他手上的賭場堂口算是第一;而蔣凜飛回國之後,仰仗自身和家族背景一下成了後起之秀,把秦運初手上幾個最賺錢的堂口都逼得割了肉。

兩個幫會之間早已明争暗鬥很久,這次秦運初設了個套,讓人在蔣凜飛的場子連續出千三天,人選得也是妙,不選客人,選荷官。而來賭場玩得客人最恨得就是賭場手腳不幹淨,連本帶利要吃客人的錢,這是賭場的大忌。秦運初這招狠毒,效果也确實有。

蔣凜飛這個人很狂,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好像什麽都不怕的樣子。但是陳霆知道,他其實精明得很,這仇算是結下,他沒有不報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三道會就先替他報了。陳霆眼底閃過一道算計的流光,他邁腿快步向前走,穿過馬路後,他先掏出口罩戴上,随後走到一家快遞公司裏,把兩樣東西寄了出去。

秦運初呆在場子的辦公室裏,突然手下送上一個快遞袋子說是他的。他皺着眉覺得莫名其妙,一邊叼着煙,一邊用手粗暴地撕開。

他伸手一摸,摸出一張照片和一張‘品記’甜品的抵用券。他翻出照片一看臉色頓時煞白。

那是一張阿莉的生活照,上面的阿莉笑得很甜,兩手交疊擱在推上看上去特別乖巧。秦運初把照片翻了面,在照片的背面只留了一竄電話號碼,沒有署名。

陳霆坐在‘品記’對面大樓的天臺上,他抱着膝蓋坐在地上,右手正拿着一根巧克力能量棒在啃,一口又一口,甜膩的感覺在唇齒間蔓延。手機靜音了很久,他不緊不慢地吃着,直到還剩下兩口的時候,手機響了。

陳霆沒有馬上就接,他把那兩口塞到嘴裏,然後咀嚼着咽下去後,他才舔了下嘴唇,按下接聽鍵。

“喂?”

“.........你是誰?”秦運初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陳霆拿起身邊的望遠鏡向對面看去,他說:“你到了嗎?”

秦運初咬牙切齒地嗯了聲,陳霆笑了,他少年般爽朗的笑聲落在秦運初的耳朵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沒到阿。”陳霆漫不經心地說道,語氣稍顯不耐煩,他慵懶地拖着尾音,秦運初罵了句娘,然後走進了‘品記’。

陳霆端着望遠鏡,遠遠看到一個男人走進‘品記’。心下有數,于是他又說:“去點一碗多糖的雙皮奶,會有人給你一個包裹。”

秦運初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他惱羞成怒,對着手機開始破口大罵,陳霆頭疼,覺得這種人也妄想當老大,真是什麽世道都有。

罵歸罵,他倒還是老實去做了,品叔給了他一個包裹,他找了個位子坐下後立即打開,跟着就愣住了。

包裏放着一包糖和一個信封。秦運初把信封拆開,裏面是一把做工精巧的柳葉刀,薄如蟬翼,秦運初把刀柄轉了面,然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三’字,字是紅漆烤上去的,字體潦草,但還是辨認地出。

秦運初腦子一窒,一剎那好像都忘了怎麽說話。他帶着極大的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三.......”

“噓,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了。好好給阿莉姑娘安頓下半生吧,如果做不到,“望京”過得不好,那我還是會來找你哦。”陳霆接着牙齒的力又撕了一根巧克力棒的包裝,他用力地咬下一口,那咀嚼的沙沙聲,像肅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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