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燒烤【二更】

燒烤【二更】

接下來的每周末,翟曜都會帶小辣椒找楊寧學舞。

楊寧這人雖然平時看着咋呼,辦起事還挺靠譜,跟小辣椒交流的一回比一回順暢。

回家路上,小辣椒邊走邊跟翟曜比劃——舅媽很厲害,什麽舞都會。

翟曜讓她打住——什麽舅媽?

小辣椒——楊寧姐,她讓我管她叫舅媽。

翟曜:“……”

小辣椒今天的表達欲十分旺盛——我們跳舞的地方是舅媽家的,以前舅媽的媽媽在那兒教跳舞,後來腿受傷,要坐輪椅,就不跳了。舅媽說等她賺了錢,就把舞室重新裝修,開班教跳舞。

翟曜想想那舞室是該重裝了,比他家溜冰場還破,就是開班估計也招不來生。

小辣椒又晃晃翟曜的手——沈珩哥哥很忙嗎?他怎麽都不來了。

翟曜皺眉——幹嘛要他來,他又不會跳舞。

小辣椒停下,嘟起嘴,一副不滿的樣子。

翟曜——幹嘛?

小辣椒一本正經——他是好人,你別吓到他。

“?”

這是給她外甥女灌什麽迷魂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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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吓到他?

到了蜻蜓巷,翟曜隔着段距離就看到家裏亮着燈,神情瞬間冷下來。

小辣椒看看窗戶又看看翟曜,想趕緊回去找翟冰,又怕翟曜碰上梁豪,再打起來。

進退兩難之際,家裏的門開了。

翟冰叼着煙,拎着個垃圾袋走出來,腦袋上頂了頭新燙的紫色大波浪。

見到翟曜和小辣椒,她先是愣了愣。小辣椒松開翟曜的手朝她跑去,翟冰扔下垃圾袋,伸手把小辣椒抱進懷裏。

翟曜上前兩步,将煙從翟冰嘴裏摘了掐滅:“別總當着小辣椒抽煙。”

翟冰“哦”了下,吸吸鼻子,本想對翟曜扯個笑出來,結果嘴巴咧咧就又撇下去,眼眶跟着開始紅。

可算見了本家人,翟冰一肚子委屈瞬間繃不住了。

“梁豪這個王八蛋……”翟冰捂着嘴,渾身發顫,又緩了好半天才勉強能把話組織囫囵,“我這次跟他去廣東,是想試試看做做服裝生意,開個網店……他也答應我要安分過日子,不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了……結果那畜牲趁我忙,偷偷跑去賭,帶去進貨的錢全他媽讓他輸光了!”

“他人呢。”

“不知道,被讨債的追的連影都不見,錢全在他手裏,我差點沒回來!”翟冰越說越傷心,将頭抵在翟曜肩膀上嗚嗚哭起來,“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翟曜不語,任由翟冰趴在他身上,把他半邊衣服給哭透了。

他是真拿他這姐沒辦法,爸媽還在的時候就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最後養出了個傻白甜戀愛腦,給翟曜一扔,倆眼一閉撒手不管了。

翟曜每天跟條狗似的提防着她姐被騙,結果翟冰一個逆反,離家出走了。

再回來就毫不講理的告訴翟曜,他要當舅舅了。

“翟冰。”翟曜喊了聲,“還不離?”

“離!”翟冰一下蹭起身,“不離不是人!”

翟曜閉了閉眼,但願她這回能說到做到。

但,誰知道呢。

……

*

翟曜在家附近的小商店買了塊火鍋料,将冰箱裏亂七八糟的菜扔到鍋裏一通煮了,又單獨給小辣椒下了碗面。

叫翟冰吃飯的時候發現她正在裏屋哄小辣椒睡覺,手上搖着把蒲扇,穿了件碎花背心,剛洗完的頭發還沒幹,水滴在涼席上。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啊魯冰花……”

翟冰唱歌很好聽,以前還一度想當歌星,後來被所謂的星探騙了兩千多塊,就不再提這事兒了。

“你小時候我也這麽唱歌哄你睡覺。”翟冰搖着蒲扇,一下下輕拍着小辣椒,“可惜她聽不到。”

翟曜轉身:“吃飯。”

他拎過一旁的房門鑰匙,準備出門。

翟冰從屋裏追出來:“你上哪兒?”

翟曜頭也不擡:“冰場。”

……

*

旱冰場裏已經沒什麽人了,謝子鳴坐在電腦前玩蜘蛛紙牌,見翟曜來了,沖他一招手:“你是心真大,天天放我在這兒給你看店,也不怕我把值錢東西拿了?”

“你看哪個像值錢東西就拿。”翟曜點了個根煙,關掉音箱,沖僅剩的一對在自拍的非主流情侶喊,“關門了,過來退押金。”

謝子鳴也跟着關掉電腦:“欸,晚飯吃沒?我跟樂子約了吃燒烤,地方離這兒不遠。”

翟曜一時沒想起誰是樂子,但他這會兒确實不想回家。

胸口有股火憋着不上不下,堵得心煩。

謝子鳴見翟曜沒拒絕,連忙拉上卷閘門,勾着翟曜的肩一起往燒烤攤走。

路上,他一會兒就拿眼撇翟曜一下。

他這兄弟平時就是一張閻王臉,他早習慣了。

只是這回尤其陰間。

到燒烤攤的時候,酒肉都已經上桌了。

看着出現在小馬紮上的沈珩,翟曜也捎帶着想起了樂子是誰。

“我去,沈大佬也在啊?!”謝子鳴一臉震驚,挨着羅樂坐下,拍拍自己和沈珩中間空出的位置,“快,翟曜,你倆還坐同桌!”

翟曜:“……”

見翟曜杵在原地不動,沈珩看了他一眼,又往後撤了撤。

跟避瘟神似的。

翟曜沉着臉往小馬紮上一坐,羅樂給他撬了瓶啤酒。

“是挺巧哈,我以為就蟹子自個兒來呢。”羅樂道。

謝子鳴一直就對沈珩這人充滿好奇,上次見面也是匆匆一眼,話都沒說上,于是主動攀談起來。

“這個,大佬跟我家曜在學校相處的還愉快吧?”

翟曜:“……”愉毛的快,蠢不蠢。

沈珩沉默了下,像是真得有在思考,片刻後道:“湊合。”

翟曜氣笑了,特麽,湊合?

謝子鳴大概也對這回答不滿意,又想借此展現下他兄弟的寬宏大量,煞有介事地“哦?”了聲:“我家翟曜平時可沒少在我面前說你的好。”

“???”翟曜驚了,迅速找了下身邊,看有沒有什麽能直接塞進謝子鳴嘴裏。

沒找着。

只見沈珩眉梢略微一松,居然擡起眼:“怎麽說的?”

謝子鳴咳嗽了聲,準備現編。

翟曜搶先一步:“謝子鳴,火!”

謝子鳴愣愣,低頭給翟曜翻火機。

沈珩也沒再多問,只是偏頭夠酒的時候,唇角若有似無地翹了下。

還被翟曜看見了。

翟曜覺得自己被嘲諷了,但他沒證據。

羅樂把自己的火機遞給翟曜:“沈珩本來沒想來,這不是沈老爺子在醫院呆了有陣子了,今天剛出院,他又是打掃屋子,又是忙前忙後辦手續,一天了飯都沒顧上吃,被我強行拖來了。”

翟曜點煙的手頓了下,他之前答應沈自堯出院那天會去接他。

但又一想是沈珩自己沒通知,怪不上他。

之後大家就開始喝酒吃肉,等桌上的啤酒大炮喝完,羅樂又拉着謝子鳴到附近的小賣部買酒,說那邊的更便宜。

桌上一時只剩下沈珩和翟曜兩人。

都不說話,看着就尴尬。

翟曜幹脆打開手機玩游戲,結果附近的僞基站剛好給他發了條——小額貸,安心貸,澳門皇家賭場xxxxx……

翟曜瞬間就又想起梁濤那傻逼,也沒心思玩兒了,一手晃着啤酒瓶,把最後那點底兒倒進嘴裏。

那倆人是特麽去西天取經了麽?還不回來!

“沈自堯出院的時候問你怎麽沒來。”旁邊的人總算記得自己長嘴了。

“不知道他出院,沒人通知。”翟曜冷聲道。

“通知了你會來麽。”

“不來,沒空。”

沈珩“嗯”了聲:“我也是這麽跟他說的。”

“。”翟曜被噎的沒話,他覺得搭沈珩的腔簡直就像走入了敵人的埋伏圈,一步一個套。

謝子鳴和羅樂搬酒回來的時候,就見小矮桌前的倆人一個神色淡漠往左看,一個頭頂陰雲往右看,跟對黑白無常似的。

謝子鳴碰碰羅樂:“你說他倆挺有意思哈,能一起往陳彪身上畫畫,按說關系應該不錯,這怎麽一見面又跟有仇一樣。”

羅樂也納悶:“不懂,還是你們男高中生都這樣?”

羅樂比沈珩他們都大,初中一畢業就出來混了。

謝子鳴指指鼻子:“你看我,我也是正兒八經的男高中生,我這樣麽?”

羅樂沖謝子鳴發梢前那撮粉色挑染一遞下巴,蹦出句教導主任同款臺詞:“你要不回去照照鏡子,看自己哪點兒還像個學生?”

酒上桌後,羅樂又去點了些串兒。

大概是受到那條垃圾短信的影響,翟曜下半場喝的比上半場更猛,到後來直接把謝子鳴給幹翻了。

羅樂跟翟曜碰了個杯:“可以啊兄弟,挺能喝的。”

翟曜沒說話,又把一瓶酒喝光,用腳踢了踢趴在桌上的謝子鳴:“還能走不?”

“嗝…能走!”謝子鳴晃晃悠悠站起身,傻笑,“還能跑呢!給你們跑一直線!”

他說着就往前奔,結果不出兩步直接栽在了三人面前。

羅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對翟曜說:“怎麽着,給他送回家還是在附近開間房?”

“帶他回溜冰場,這副樣子回家得被他爸打斷腿。”翟曜說着,和羅樂一邊一個把謝子鳴架起來。

羅樂:“沈珩你也抓緊回去,老爺子還在家呢。”

沈珩點了下頭,轉身付賬。

“那誰。”翟曜突然叫了句,頭也不回道,“你家地址給我個。”

沈珩站住,眼底露出稍許意外。

翟曜:“跟老爺子說,我改明兒去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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