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依為命
相依為命
“侯梓安全嗎?”張林嗣停下腳步,冷不丁地問道。
“兔子”揪了揪衣角,頗為不安地看向森林更深處,喃喃道:“應該沒事吧,畢竟他們的目标是你……”
張林嗣點了點頭,語氣淡然,“我知道你們的目标是我,但不知道你們的膽子有多大,是否連侯家也不放在眼裏。”
張了張嘴,“兔子”眼中一片迷茫,遲疑地指着自己問道:“你在說我嗎?”
抽出腰間的匕首,張林嗣的身體緊繃着,擺出戒備的姿勢,但臉上卻還是淡定,冷笑道:“不是已經包圍我了嗎?還有必要繼續演嗎?”
收起臉上怯弱的表情,“兔子”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畢竟,很少有人能毫不狼狽地走出森林。”張林嗣一邊說一邊感受着其他人的氣息,試圖尋找出一個突破口。
“兔子”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旋即變化作冷漠,手上的匕首如同一個信號般舉起,指向張林嗣,沉聲道:“殺!”
四個大漢瞬間從四個不同的方向跳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是真正的悍不懼死,比之前的方圓臉看起來可怕多了。
不戰即死,張林嗣沒有費神思考他與這些人之間的差距,腳上一動,朝着看起來最弱的一人沖去,虛幻一記肘擊,旋身後彎腰一刺,刺進那人的左肋骨中。
看那人的表情,明顯是吃痛了,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慌不亂,趁着張林嗣近身的瞬間伸拳擊向他的側腰,雖然被張林嗣避開了,但卻正好落入其他三人的包圍圈中。
接下來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戰鬥,張林嗣爆發出了與平時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的強大實力,讓在一邊觀察的“兔子”暗自驚心,不過好在他也看出了張林嗣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他們的勝利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們在幹什麽!住手!”侯梓到得很及時,正好伸手接住被打飛的張林嗣,對着“兔子”怒目而視。
“兔子”似乎有些訝異,但面上卻沒什麽懼怕的表情,随口問道:“你不是睡着了嗎?怎麽一個人跑到這來了?”
侯梓伸手撫了撫張林嗣的後背,沒好氣地回道:“我對安眠劑有免疫力,睡不了多久,再不來的話這裏就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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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使了個眼色,那四名大漢瞬間将侯梓兩人圍在中間,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抓着張林嗣的手緊了緊,侯梓那尖嘴猴腮的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冷笑道:“哦?李家倒是厲害,侯家的人也敢殺了,真不怕我那護短老爹的雷霆之怒?”
“兔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緩緩道:“不敢。侯李即将成為一家,侯小少爺難道不知道嗎?”
侯梓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漠地道:“李家的那些肮髒心思我怎麽會知道?”
“哎,侯李兩家聯姻怎麽會是肮髒心思呢?我記得侯小少爺對張家小姐似乎……愛慕已久?”看着聽完這番話後變色的侯梓,“兔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們要幹什麽?張李媛什麽時候是李家的人了?”侯梓忍不住質問道。
見侯梓上鈎了,“兔子”暗示性地朝張林嗣方向努了努嘴,臉上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暧昧地道:“張李媛以前是誰家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後只會是侯家的人,只是到底是侯大少,還是您,這就說不準了……”
張林嗣睜開眼睛,看着侯梓臉上閃過的憤怒、掙紮與不安,心下微嘆,李家的人是真瘋了,連10歲都沒到的張李媛都拿出來當籌碼了,真是喪心病狂。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确實用得好,因為侯梓對于張李媛的迷戀,幾乎可追溯至嬰兒時期,雖說他們成為朋友還有些其他契機,但如果不是因為他以後會成為張家的家主,對于張李媛的婚配有着絕對的話語權,侯梓也不會對他始終如一的好了。
漫長的一分鐘過去了,“兔子”好心地提醒道:“時間不早了,煩請侯小少爺讓讓,娶不娶張李媛就在您一念之間,但我覺得吧,娶了總比不娶好,是吧?”
這句話似乎成了壓垮侯梓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憤怒地撲過去,卻被“兔子”輕易制服,扔給其中一名大漢,讓他嚴加看管起來。
傷口已經止血了,但張林嗣卻覺得身體依然在一點點地被掏空,四周冰涼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打哆嗦,看着在視線中慢慢放大的那把匕首,他提起最後一口氣,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操你大爺!六對一你們要不要臉!給我去死吧!氣炸我了!”一道夾雜着憤怒的咆哮聲從遠處傳來,聽音色似乎是個女生,這戲劇化的轉折讓“兔子”幾人都愣了神,擡眼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許清蕪的頭發被風吹得根根豎起,雙眼通紅,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跟兇神惡煞也沒什麽區別,她是真的氣炸了,張林嗣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上輩子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那件事直到現在,依然是她心頭上一根去不掉的刺,群毆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就單挑!
小小的拳頭打在肉盾一般的大漢身上,如同炮彈一般将大漢打飛至半空中,憤怒的許清蕪一個彈跳,對着在半空中來不及反應的大漢使出一招肘擊加膝頂,直接将大漢打得噴了血。
已經反應過來的“兔子”陰沉着臉,揮手示意剩下的三人一起上,而他則提着已經腿軟得站不穩的侯梓到張林嗣面前,将匕首放進侯梓手中,淡漠地道:“立功的機會交給你,我回去後會實話實說,你是知道李姨對他的恨的,是否能抱得美人歸,全看這一刀了。”
侯梓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握着匕首的手顫抖個不停,嘴裏不住說着:“不行不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樣真的不行,不行……”
張林嗣冷眼旁觀,嘴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嘴上說着不行,但匕首離他的距離卻越來越近,這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可笑,可悲,可嘆。
就在許清蕪驚呼一聲“不要!”時,張林嗣的瞳孔驀地放大,看着插進“兔子”胸口的那把匕首,脫口而出道:“為什麽?”
被痛極的“兔子”揮出五米遠的侯梓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咧嘴一笑,朝着還沒死透的“兔子”撲去,試圖在他身上再補一刀,可惜卻不是敵手,被“兔子”一拳打在腹部,噴出一口血來。
“因為……”侯梓一邊有氣無力地答道,一邊繼續朝着“兔子”撲去,試圖攔下他對張林嗣的攻擊,“只有你……才能守護,她。”
張林嗣眼睜睜地看着侯梓被敵人一次次地打倒,又一次次地爬起來,心酸不已,掙紮間,他那被打斷的雙手雙腿漸漸有了點麻感,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看到侯梓那張瞳孔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心跳聲哐哐作響,身體的血液倒流進大腦中,讓他有片刻的失神,這是……死了?侯梓他……死了?
緩緩站起身,趔趄了幾步的張林嗣環視一圈,看着還沒死透的“兔子”,還有不遠處将許清蕪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四名大漢,眼前一陣模糊,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還不死?為什麽他們還活着!
“轟”地一聲,張林嗣腳下的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一股驚人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讓激戰中的四名大漢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
伸手擋住“兔子”的攻擊,張林嗣輕松地扭斷他的脖子,而後擡起頭,看向那四名準備逃跑的大漢,聲音嘶啞地道:“都留下吧。”
躺在地上的許清蕪還沒來得及看清戰鬥過程,這場詭異的戰鬥就結束了,地上倒了一片,也不知是昏迷過去了,還是都變成了屍體。
掙紮着站起身,雙股戰戰的許清蕪在幾人之間緩慢移動着,直到最後摸出張林嗣還有脈搏,這才松了口氣,剛才摸了一路死人,她深怕張林嗣跟他們同歸于盡了。
雖然在茂密的森林中看不出天色,但許清蕪也知道現在的時間不早了,伸手從張林嗣腰間摸出那瓶化屍液,将四名大漢與“兔子”全部化成一灘水,在走到侯梓面前時,手卻頓住了,不知該不該倒。
“倒吧,他怕蟲族。”張林嗣微弱的聲音突然傳進許清蕪耳中,她看着張林嗣那張毫無動靜的臉,差點以為是自己産生了幻覺。
沒有猶豫地倒下化屍液,許清蕪雙手合十,嘴裏念了幾聲佛,對着侯梓拜了拜,而後一把抓起張林嗣,放到自己背上,艱難且緩慢地朝森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