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五個壞學生

五個壞學生

回去之後籍蔓真的沒有癱在沙發上，她跪趴在茶幾跟前，用手撥動那三個小陶人。

這是她這兩天最愛做的動作，把那只中等型號的，在瞿忻口中代表她的小陶人撥到一邊，又擺回來，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她一直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從小就是，到初中以後更是。籍蔓對自己想要的一直都有一個清晰的标準，就算她從來沒有提起過，但是那個标準一直會提醒她自己。

不過自從上次被瞿遷撞破開始，她心裏一直明朗的目标似乎漸漸模糊起來，迷霧越漫越大，現在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真可悲。真不要臉。

籍蔓嗤笑了一聲，她這麽嘲諷自己。

一邊想要離瞿遷遠離點，一邊膩在他的好裏不肯抽身。

你想怎麽樣呢？就這麽吊着瞿遷，一邊惶恐一邊享受？

你不羞恥嗎？你不覺得自己懦弱卑賤嗎？

籍蔓對自己近乎苛責的質問。

她忽然一把揮落桌面上的物品，陶人飛出去好遠，嘩地炸開來，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籍蔓在黑暗的房間裏痛哭失聲，蜷在茶幾邊的一角，哭聲悲切。

等抽噎聲漸漸平複下來，她又抹了眼淚，慌張地開燈，把地上摔碎的陶人撿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拼接在一起。她翻遍了家裏，沒找到一管膠水。于是就穿着單薄的衣服沖到便利店裏買了一管502.再回去，笨拙地把陶人湊在一起。

拼好之後她将三個陶人原封不動地擺在桌面上，緊緊挨在一起。

十二月上旬快結束的時候，之前物理競賽的結果出來了。

籍蔓和瞿遷成功進入複賽，将于一月初進行複賽。

這個時候瞿遷還給籍蔓說了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之前籍蔓的那位作精室友的事。

原來作精室友是桐高一名高三學生，之前籍蔓還在桐高的時候，因為成績太好了，以至于高三的老師都不時拿她來舉例子，說給班上的同學聽。作精室友在他們班上算是成績拔尖的同學，心裏傲氣得不行，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覺得老師在故意捧着籍蔓，心裏對她不爽得很。

再加上之前作精室友表白的男生拒絕了她之後，轉頭就來跟籍蔓表白。

這一下子就更不得了了，作精室友就覺得籍蔓搶了她的東西，對籍蔓不滿憤懑。但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發作，所以她一直憋在心裏。

哪知道這一次物理競賽好巧不巧，恰恰被她撞上了籍蔓。

物理競賽都是她苦苦求情了很久，做了很大功夫才得來的機會。一對比籍蔓，人家是學校主動送上來的。兩方差距立現，作精室友心裏的天平歪的都不像樣子了。

不過她本人的形象一直都是文弱那一類的，故而不好在比賽之前做什麽大壞事兒，只是想着把籍蔓關在門外，讓她一晚睡不了覺，這樣她就可以發揮失常，痛失比賽了。結果到頭來是她自己自食其果。

了解到事情的一系列經過之後，籍蔓簡直想去給那位作精室友鼓鼓掌，真是難為她了，這個智商都能考上高中，真的挺不容易的。

這件事情的後續就是，作精室友因為競賽失利，心态炸裂，回學校之後老師還說了她兩句，學習狀态一落千丈，成績以眼見的速度往下跌。

溫室裏的花朵是不太能經受摧殘，自己招來的狂風暴雨都受不住。

籍蔓啧啧稱奇。

十二月還有一個重要的節日，那就是聖誕節。

同學們早早地就做起了準備，大家買了蘋果和禮盒，甚至還有拉花，把只好看不好吃的蘋果包裝的漂漂亮亮的，送給朋友，也送給心上人。

這個時候大家的人氣就能凸顯出來了，誰的人氣高誰的人氣低從收的蘋果數量上就可以一辨高下。

就拿籍蔓和瞿遷來說，兩個人在過去的大半個學期裏人設立得穩穩妥妥的，對老師朋友幾乎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友好謙恭溫順良和的形象深入人心，兩個人的愛慕者和好同學送了一大堆蘋果，直接從桌子上擺到了椅子上。

薛華茂和賀寬收的也不少，為此賀寬還洋洋得意地拍了照發朋友圈。

平安夜之後就是聖誕節當天了。

說來也巧，這天正好碰上周五，沒有晚自習，大家正好抽空出去玩。

籍蔓平日裏沒冒頭的愛慕者這天都偷偷地塞了情書在她抽屜裏，希望節日可以為他們帶來好運，讓自己的心上人答應自己的求愛。

在學校裏籍蔓不好把情書給處理了，只能統統放進書包裏，準備帶回家扔掉。

“情書拿給我。”瞿遷自然是看見了這些各式各樣包裝紙的情書，他對着籍蔓伸出手，示意她把情書交給自己。

籍蔓錯頭看他，“你拿來幹嘛？”

“我幫你處理掉。”瞿遷一副義正言辭的表情。

籍蔓盯着他看了好幾眼，還是把情書全部都交給他了。

回家的時候，瞿遷想把籍蔓叫到家裏去，“我邀請你來我家做客。”

“你想做黑暗料理荼毒我嗎？”

“不是，我想讓你教我做巧克力。”瞿遷回答得十分自然。

籍蔓覺得這個人大傻個子的屬性多半又上線了，“我為什麽要在聖誕節，去你家教你做巧克力？”

這個時候的瞿遷已經能應對自如了，他回答得很是流暢：“因為我想做巧克力送給你，但是我不會做。”

“……”這大傻子，怕是有什麽毛病。她教瞿遷做巧克力，瞿遷再把巧克力送給她。這跟她自己做了巧克力送給自己有什麽區別嗎？

戀愛真的讓人失去智商。雖然他們沒有在一起，但是籍蔓感覺瞿遷已經陷入這個怪圈裏面去了。

最後籍蔓還是去了瞿遷家，因為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籍蔓，好像她不答應，他就要跟着去籍蔓家裏了。

但是說着要做巧克力的瞿遷連材料都沒有準備。

籍蔓問起來的時候，瞿遷那個從容的表情讓籍蔓覺得他是故意的。

因為他們還要一起去超市買材料和模具。

做巧克力的步驟其實不麻煩，就是要注意材料加在一起的量，還有對火候的把握。

他們買了可可粉，牛奶和黃油，還有一些形狀各異的模具。瞿遷還特意去買了包裝盒，那種專門裝巧克力的，小巧又精致。

路過零食區的時候，籍蔓像伸手去拿最上面的堅果，墊了半天腳都夠不到。

還是瞿遷幫她拿下來的。

手臂伸展，他的頭往上揚起，發絲在空中震蕩，側臉的弧度像是一道利刃，直直地刺向籍蔓。

瞿遷是好看的，籍蔓從第一眼就知道，不過現在看他，竟然會覺得越來越好看。

把堅果拿下來的時候，瞿遷見籍蔓望着自己的臉出神，他泛起笑，一只手撐在貨架上，一只手去捏籍蔓的臉，“哥哥是不是很好看？你都看得出神了。”

“自作多情，我剛才是在看大傻個兒。”籍蔓拍開他的手，從他的臂彎下鑽出來，背着他走開了。

瞿遷收手，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

買好東西回到瞿遷的家裏，籍蔓已經做好了三兩下完事的準備。

等她真正教瞿遷上手的時候，才明白，原來真的有一種人，他只能把過程做得好看，成品完全不行。

瞿遷在籍蔓的指導下已經做了三次了，他們買來的材料已經耗費了一大半。籍蔓手把手教他做，明明中間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瞿遷做出來的巧克力就是不能成型。

“你想過自己沒有下廚的天分嗎？”籍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瞿遷。

“想過，只是沒想到在蔓大廚的指導下，我還是不能有長進。”瞿遷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想給籍蔓做巧克力。因為之前看的那篇《論追女朋友的必修課》的帖子裏就說，送女生手工巧克力效果卓越。

他本意是想借着做巧克力跟籍蔓多相處一會兒，然後還能讓她嘗到自己做的巧克力，最後一起愉快的度過聖誕節這個愉快的夜晚。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最後一個環節上出問題了。

怎麽會呢？他之前自己試驗的時候都有成功過啊。

瞿遷垂眸，看着自己手裏的模具，上面一團可可醬，在心裏感嘆了一下自己廚藝之爛。

還好他另有準備。

瞿遷放下模具，“你等我一會兒。”

籍蔓不知道他要去哪裏，應了一聲之後，低頭看着剩下一小堆材料。停頓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自己上手做起來。就當做給瞿遷的聖誕節禮物吧。籍蔓想。

瞿遷好一會兒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他手上拿着一個禮盒，“本來是想自己做的，沒有成功，只能用這個訂做的将就一下了。”

黑色的禮盒包裝得簡約大氣，打開來是濃郁的巧克力香味。裏面的巧克力被做成了籍蔓的名字字母縮寫設計成的一個logo，還有一些小小的圓圓的徽章，上面是籍蔓的簡筆畫像。總的看上去就非常高檔和精致。

“謝謝。”籍蔓接過來，忽然，她綻開一抹笑，格外燦爛的那種，“謝謝遷哥。”

遷哥：個破巧克力，吃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