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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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受輿論影響,有關部門在火災發生後的二十四個小時內便宣布破案,效率不可謂不快。而破案結果是:電箱膠皮老化引起火苗,加之隔壁恰好是道具間,其中儲藏着各類易燃物品,因此導致火勢蔓延迅速并燃起大量濃煙。

這個解釋聽起來倒也符合常理,但梁舟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蘇來見她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中悵然失神,目光怔怔的望着地面,上前兩步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拉着蘇來一道坐下,兩人一起回憶當天的所有細節。

按照當天的情況來看,火災發生前十分鐘蘇來離開,而返回大樓時已經是火災發生後的二十分鐘,這個時間救護車消防車已經全部趕到,她雖然是助理但也被攔着無法進入現場。除此之外,現場除了梁舟舟再沒有第二個人同她同在一處。

這樣的狀況若說是巧合,也太巧了不是?

畢竟當時試鏡現場人員繁雜,各類工作人員經常需要在樓內走動,怎麽就那麽巧,火災發生的時候恰好附近只有她一個人?

聽完梁舟舟的敘述,蘇來也開始對此事起疑,但她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兩人再一次交換了身體。

“我不知道。”梁舟舟對此同樣一頭霧水。

“你回想一下,這次交換時的環境有沒有和上次類似的地方?”

類似的地方?

火?沒有。

煙?更沒有。

那麽還有什麽?

梁舟舟砸吧了一下嘴,身子懶懶的靠在牆上,當時的每分每秒不斷在她的眼前如走馬燈一般的飄過。每每回憶到細節,心裏都會十分難受。這種難受并非一般的恐懼,而是事過之後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态重新看待時,生出的後怕與壓抑。她此刻深深的體會到——生與死的距離,其實僅僅只差那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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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可以是三秒鐘,也可以是一扇門的距離。

她慶幸自己擁有強大的意志,能掙紮在生命的夾縫中繼續朝前跨步。否則……

否則……

否則!

梁舟舟身體突然雙腿一直,猛地站起身。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滿眼皆是被戰火碾壓後留下的殘籍。待沉吟許久,她雙唇翕動:“如果我沒有躲進那扇門,如果一定會死一個人。那麽死的究竟是我?還是他?”

這是個無法深究的問題,在梁舟舟話音落下的一剎那,心中陡然升起的惶恐已然粗暴的斬斷她的思緒。

這是一種變相的逃避嗎?因為太在乎嗎?

梁舟舟有些糊塗了,她不甘心,她開始在心中做莫須有的假設,以證實方才的感受僅僅是一種錯覺。可是這次仍半途而廢,蒼白的假設僅僅在構架的階段便戛然而止,因為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假如。

就像……假如昨天沒有那鬼使神差的、叛逆且随性的一吻。

真是要命,想到這裏她便覺得自己昨天一定是被拿了魂兒,怎麽就做出了那般匪夷所思的舉動。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覺得心中情緒激蕩不止,情急之下想尋求一個突破口。

原本想做個驕傲的勇敢者成全自己,卻不想一腳踩空,成了別人眼裏最滑稽的小醜。

還好他是睡着的,她如此安慰自己。

蘇來倒不像她那般思緒如此繁雜,靜靜沉思了一會兒,她大膽猜測道:“或許你們之間交換的密鑰就是生死呢?”她怕梁舟舟聽不明白,繼續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人只要其中一人接近死亡的時候,就是交換身體的時候。”

梁舟舟順着這個思路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對,第一次交換的時候并不存在這個條件。”因為梁舟舟當時并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麽危險。

剛剛摸索出的思路又斷了,兩人都有些洩氣。

梁舟舟打算先想辦法搞到當時的監控錄像。她是個行動力爆表的人,想到的事情立馬就去做。蘇來跟着她一道同行,兩人先是來到當時的事發大樓,然後向保安室詢問,可是對方卻說所有的資料已經全部提交給有關部門的調查小組。

這種托詞唬別人可以,卻唬不了梁舟舟,她料定這樣的重要材料一定還有備份,于是死纏爛打,放話說拿不到東西今天絕對不走。

其實這倒也沒什麽,保安室幾個男人難不成還怕兩個小姑娘耍無賴嗎?

但是恨就恨在梁舟舟居然放出殺手锏——當場登錄手機APP,開始了手機直播。

輿論這種東西可是最不可小觑的。

一旁的負責人實在沒辦法,端着茶杯走到梁舟舟身邊,粗着嗓子以命令式的口吻道:“把直播關了,錄像給你看可以,但是不能翻拍、不能帶走。”

梁舟舟立馬答應:“行!”

梁舟舟與蘇來跟着對方來到監控室。

前二十分鐘裏,畫面中人來人往,并未看見什麽端倪,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幾人的簇擁下闖入屏幕,梁舟舟腦袋裏瞬間感覺氣血上湧,眼前有些發花。

蘇來驚呼道:“是蘇煜!”

原來,當天那個臨時參與試戲的人竟然是蘇煜。

這件事梁舟舟從未聽蘇煜提起過。

蘇來回頭看了梁舟舟一眼,梁舟舟側眼輕瞥,故作鎮定道:“幹嘛那麽激動?他來試戲很正常。”

的确,他的出現除了讓梁舟舟感到有些意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值得疑慮的地方。可是梁舟舟的潛意識裏依然不希望在畫面中看到他。

兩個人繼續往下看,可就在事發前的十分鐘左右,畫面突然便為一片漆黑。負責人的解釋說是當時電箱着火,燒斷了這條信號線。

那麽多的巧合全部都撞在了一起。

梁舟舟和蘇來雖然覺得不甘心,但也只好暫時先回醫院。

路上,梁舟舟接到了蘇煜的電話。

這是她時隔許久第一次毫無顧忌的用自己的身份接起電話。

蘇煜溫柔的聲音摩挲的着耳廓,“舟舟。”

“嗯,是我,最近還好嗎?”她随口寒暄。

蘇煜朗聲一笑,“我能有什麽不好的呢?”他打趣,“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麽樣了,有決定了嗎?”

他說的事情是那個拍戲的機會。這麽好的機會,梁舟舟沒有理由拒絕。她順勢滿口答應下來,連聲道謝。

“太好了,今晚我會把劇本發到你的郵箱裏,你記得查收。”

“好。”

蘇來側臉望着她,“舟舟,你要進劇組了嗎?”

“是啊。”

“那老大怎麽辦?”

梁舟舟一臉茫然,“不是有你在嗎?你現在才是他的助理。”

蘇來癟了癟嘴,似乎有些無奈,“可是……我其實是你的助理啊,他現在回來,會不會随便尋個理由把我炒掉?”

“放心,他不會。”梁舟舟一臉自信的勾了勾嘴角。

汽車很快停在醫院樓前。

兩人下了車,坐上電梯後,轎廂門剛一打開便看見大廳中又圍了一群記者。

真是樂此不疲。

梁舟舟見狀,随即給林允澤發了一條信息,寫道【外面被記者堵了,我就不進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十秒後林允澤回複【你在哪】

【門口,這就準備走了,明天見】

梁舟舟放下手機,剛轉過身時卻聽身後傳來一聲開門聲。她本能的回過頭,正見林允澤像只沖破牢籠的野獸般,在幾十雙眼睛的衆目睽睽之下,将梁舟舟一把抱起來然後抗上肩膀。趁着衆人都未回過神時,迅速回身關上門,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什麽情況?剛才被帶走的那個女人是誰?

一衆人懵在原地。

“你幹嘛?”梁舟舟驚叫一聲,若不是她顧忌着林允澤現在身子沒好透,定然不會這麽乖乖的待在他肩頭。

林允澤将她放到門背後的牆角,然後雙臂抵住牆面,将她牢牢的困在身前。他眉心深沉,俊秀的臉上布滿怒色。他雖然脾氣壞,生氣也是尋常事,但向來有氣就撒,從不憋着,不像此刻将所有憤怒都沉寂的胸口,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她的眉心,半晌也不發一言,搞得梁舟舟心裏一個勁兒的打鼓。

“到底……怎麽了?”梁舟舟不知自己為何心裏泛怯,她下意識的将目光挪去一旁,先一步在氣勢上徹底敗下陣來。

“虧你你還好意思問?”林允澤咬着牙,聲音依舊沙啞。

“我怎麽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林允澤今天被折磨了一整天,腦海中一直在回憶昨晚上入眠前的那個吻。不得不說,梁舟舟這個人是有她特別之處的。有些人吸引別人是通過手段與經驗,以此輕松的擊中“目标”,可是有些人卻是骨子裏自帶矜持,不受任何條件的約束和影響,喜歡了就接近,不喜歡就逃離。這樣的人通常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而那種在不自知狀态下呈現出的“欲拒還迎”,更是令人沉迷到無法自拔。

梁舟舟正屬于後者,她不知道,自己在林允澤的心中已如鴉|片一般的存在,致使他已在不知不覺中上了瘾。明明有時候對她的表現恨得要死,卻又無法徹底背離。

林允澤生來有種溫柔的狠勁,他絕不願意糊裏糊塗的站在被動的一方,等待無法預知的冷待或是剝削。

大不了酣暢淋漓的赤膊上陣,互相厮殺一場,總好過無休止的煎熬。他将雙唇湊近梁舟舟的耳朵,“昨天的話你重新再問我一次。”

“什麽?”梁舟舟不知所措。

“快問!”

見他如此堅持,梁舟舟不得已仔細的回憶昨晚說過的每一句話。片刻,她用十分不确定的口吻問道:“給我一個不走的理由?這句……”

話音未落,林允澤應聲:“理由就是我愛你。”

梁舟舟心神一蕩,她遲疑片刻,恍然中覺得自己的雙唇被一下子完全覆住。

他吻的像火,徹底灼傷了梁舟舟的神經。梁舟舟被此刻幾乎瘋狂的激情融化,雙腿有點難以支撐自己身體。她微微抖了一下,像是某種信息的傳達,而林允澤恰恰十分默契的用雙臂倏地把她抱緊,彼此相互支撐着。

吻了許久,直到梁舟舟頭開始發昏,開始體會到何為意亂情迷。她感覺唇上像是燃起火焰,雙臂間懷抱着整個世界。她被劈頭罩下的幸福網住。心中長久以來秉持的戒備與疏離終于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随着一聲巨響,火光四散,塵土飛揚。

再也沒有任何顧慮,天性中最深層的野性終于被暴露在陽光下,一覽無遺。她開始在被動的一方進行反撲。她努力的踮起腳尖,雙手緊緊地環繞住林允澤的脖頸,并且不自覺的不斷發力,盡可能将自己完整嵌入對方的身體。

這個舉動實在讓人欣喜若狂。

林允澤很自然的卸下力氣,轉換為被動的一方,縱情享受着被掠奪時那種既奇特又略帶病态的歡愉。

他原本灼熱的雙唇開始變得柔軟,變得毫無攻擊性,而梁舟舟則輕輕的叼住它們,像一種生靈叼着它的幼崽,胸膛鼓蕩着愛與疼惜。

滴滴!前方紅燈,剎車...快剎車...(今天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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