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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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薇苦求導演，導演卻對她置之不理，臉繃的似冰山一樣堅硬。
梁舟舟站起身，簡單整理了一下裙子，邁開腳步朝導演走去。
姜薇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驀然扭過頭，目光恰好與梁舟舟相對。只見她略微怔了怔，接着便忽然雙目圓嗔，整個身子瞬間僵在原地：“梁舟舟？”她無意識的念出了梁舟舟的名字，聲音極小，小到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梁舟舟一臉平靜，勾了勾嘴角走到導演身邊：“導演，我可以試一下這個角色嗎？”
開門見山。梁舟舟當着姜薇的面提出頂替她的角色，半點情面也不留。姜薇心裏酸澀難言，卻也只能幹瞪眼。
導演扭頭斜睨了梁舟舟一眼，見樣貌看着還不錯，于是正過身子進一步仔細打量一番：“臺詞看過了嗎？我只給你十分鐘時間，記得住就上，不行就拉倒。”
梁舟舟信心滿滿的一笑：“不用十分鐘，給我一分鐘讓我再回顧一遍就可以。”
自信或謙遜的演員倒是常見，可像梁舟舟這樣自信過頭、以至于看似有些自負的演員倒真是極少。導演的臉上的陰霾微微褪去一些，略帶譏諷的笑了笑：“一分鐘？你還真敢說。”
這算是被導演質疑了嗎？
梁舟舟有些尴尬，不禁開始後悔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錯了，以至于讓導演對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
糟糕！該低調一點才對。
正當梁舟舟蔫搭搭的低下頭，忽然見一抹純白飛入餘光。
“快看，一分鐘以後開拍。”導演的手臂懸在空中，手裏的劇本被卷成一個紙筒，筒的另一端正好對準梁舟舟。
梁舟舟接過劇本，飛快的翻了翻，幾乎是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文字掃了一遍。
剛好一分鐘，她遞回劇本，點了點頭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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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演高喊：“女二號就位！燈光！攝像……”
姜薇大概是心中不忿，但她自知惹惱了導演，現在上去搞事情只有挨罵的份兒，不如在一旁靜靜旁觀，只等着梁舟舟自己犯錯，然後灰頭土臉的被趕下來。可是她心中依舊忐忑難安，因為梁舟舟神奇的記憶力當初在學校人人皆知。雖然不至于過目不忘，但是背臺詞的速度絕對是數一數二，更何況她原本就已經看過劇本。作為演員，絕對不是僅僅背自己那一部分就可以萬事大吉的。
難不成她真的背了女二號的臺詞？
姜薇越想越生氣，心中暗罵梁舟舟是個心機表。可是罵歸罵，梁舟舟與蘇煜一場戲對下來半點差錯沒有，完美的一條過，這就令姜薇臉上的顏色更加難看，此刻恨不得沖上去撕了梁舟舟。
導演在一旁大聲喊“卡”，順勢一拍大腿，臉上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成了，以後女二號就換成……”話到一半，導演皺了皺眉，發覺自己還不知道這個演員的名字。
“梁舟舟。”梁舟舟走上前，心裏雖然高興卻壓抑着臉上的笑意，努力的使自己看起來不至于太嘚瑟：“我叫梁舟舟。”
“等下還有一場戲，詞有點多，能拍嗎？”
“能。”
“好，那你先去吧。”
梁舟舟點了點頭，轉身時終于坦然的露出一抹略顯誇張的微笑。她擠了擠眼睛，恨不得将嘴角咧到耳朵根。
“做的不錯。”蘇煜走上前，雙手插在褲兜裏，顯得既率性又潇灑。
梁舟舟眉梢微挑：“謝謝。”
排場又重新開始忙碌起來，梁舟舟雖然臨危受命，但好在有蘇煜做後盾，一字一句的幫她對戲，因此壓力減小許多。
到底是老熟人，合作起來有着特殊的默契。梁舟舟趁着這會兒還不到自己上場，準備去一趟衛生間。她沒有助理，又怕片場人多容易丢東西，只好将随身的小物件交給蘇煜臨時看管：“幫我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說完，起身走去衛生間。
衛生間與拍戲現場有一點距離，梁舟舟緩步走着，剛繞過一個拐角，還未看清眼前的狀況便忽然覺得肚子被人撞了一下，緊接着腳下失穩，踉跄幾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猛地擡起頭，不出意料看到了姜薇那張憤怒的臉。
大概是因為這會兒附近沒什麽人的緣故，她的怒焰變得肆無忌憚，以至于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梁舟舟嗤笑一聲，并沒有立刻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意思：“你幹嘛？”她仰起頭，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坐的四平八穩。
“梁舟舟，你在娛樂圈都消失多久了？你以為你回來就一定會翻紅？現在娛樂圈更新換代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死的會多難看，你自己想想吧！”姜薇的裙角被穿堂風吹得翩然搖曳，配合她此刻沸騰的情緒，整個人像是站在烤爐上的燒鴨一般炙熱，逼的人不由得想要遠離。
梁舟舟側過腦袋，目光定在不遠處地磚上的一道裂縫：“翻紅？真是多謝你，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以前紅過。”
“你……”姜薇咬着牙說不出話來。
“姜薇，你真的那麽恨我？”梁舟舟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低沉：“我以前曾以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當初我但凡獲得試鏡的機會，哪次沒有把消息分享給你？哪次又沒帶你一起去？”她重新擡起頭，目光如刀子一般刺透姜薇的雙眼：“可是你是對我的？為什麽我當時出事後就再也聯系不到你？為什麽當時蘇煜讓你給我帶的話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
梁舟舟說完，等着姜薇看了一會兒，雙手一撐準備從地上爬起來，誰知身體還未完全站直又被姜薇狠狠地推了一下。只聽姜薇略顯瘋魔的叱罵道：“你給我分享機會還不是為了給你當陪襯，那些機會哪一次是我的了？最終還不都選了你？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裝好人！至于蘇煜……”她冷笑了幾聲：“憑什麽我要給你倆做嫁衣，憑什麽好事情都落在你的頭上？現在居然又半路出來搶我的角色，你可真可惡！”她脖子上的青筋爆起，忍不住擡腳狠踹了一腳梁舟舟。又尖又硬的鞋尖恰好踢在梁舟舟的膝蓋窩，力道順着腿上的軟筋傳遍全身，痛的梁舟舟一時間有種過電似得煎熬。她見梁舟舟表情十分痛苦，心裏反倒生出了一絲奇妙的滿足感：“我告訴你！那場意外就是你的報應，是你應該受的！”
“啊……”梁舟舟低吟了一聲，下意識的抱住膝蓋：“姜薇，你自己做的不夠好反而怪別人，你哪兒來那麽大的底氣？”
“究竟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你在背後做手腳，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少在這裏賊喊捉賊。”
梁舟舟嘴巴微張：“賊喊捉賊？”她扯了扯嘴角，搖着頭嘆道：“失敗者總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姜薇大概是被戳中了痛處，一時間心中氣不過，準備将手中的手包砸向梁舟舟。梁舟舟見狀連忙擡手去擋，耳旁卻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身邊掠過。她怯怯的沉下手臂，翻着眼皮向上張望，見蘇煜正擋在自己身前。而那支飛出的手包恰好蹭着他的脖頸掉在了地上。
“你鬧夠了嗎？別太過分。”蘇煜的目光凝沉在姜薇的眉心。
再難堪的場面、再難聽的話姜薇都可以不在乎，甚至內心可以做到毫無波動，唯獨在蘇煜面前，她一點情緒都藏不住。
眼淚唰唰的往下流，心裏委屈難忍，姜薇咬着牙質問道：“你還是站在她那一邊？那我呢？我算什麽？”她淡藍色的指甲戳在自己胸口上，指甲油泛着油亮亮的光澤，與下颌上墜着的淚珠子交相輝映。
“姜薇，你得明白，沒有人對不起你！”蘇煜說着，回身将梁舟舟從地上扶起來，與她一道往片場走去。
一路上，梁舟舟一直保持沉默，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姜薇口中的那句話：“那我呢？我算什麽？”聲音始終回蕩在她的耳邊，她不知為何總感覺姜薇與蘇煜之間似乎存在着一絲異樣的情緒。方才蘇煜突然出現時，梁舟舟明顯感到姜薇的整個氣場驟然落寞下去，絲毫沒了之前的那副盛氣淩人。
梁舟舟坐在片場邊的椅子上，側臉望着身旁的蘇煜：“你和姜薇很熟嗎？”
蘇煜的臉依舊沖向前方，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眼中霧蒙蒙的：“嗯，算是吧。”
梁舟舟心中恍然松了口氣。很顯然，蘇煜是坦誠的，他并沒有打算在自己面前掩飾些什麽，這讓梁舟舟安心不少。
“你沒事吧，剛剛……”蘇煜關切的回頭打量着梁舟舟。
梁舟舟微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摔了一下，不至于怎樣的。”
“沒事就好，下一場戲馬上開拍，準備好了嗎？”
梁舟舟望着手中的劇本，括號中高亮标注的兩個大字令她十分緊張，不禁徐徐的吐了口氣：“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