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手
分手
分手?
曾時谙怔了怔,沉下臉,“你到香港約我出來就為了跟我談這個?”
溫淇誠實地點頭。
服務生把溫白開端上桌,明顯感覺到這桌氣氛的僵硬不合。
等服務生離開,曾時谙皺眉:“你想好了?”
他還是不了解溫淇,沒有想好的事,她絕對不會開口。
他以為是異地,沒有常常打電話關心她的緣故:“我工作很忙,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嗎?”
在溫淇聽來,“理解”是個貶義詞。
上次“理解”說的是什麽呢?
她轉動玻璃杯,轉到了剛交往一個月的某天晚上,他約她共進晚餐,吃完飯順勢把車開到他的公寓樓下。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她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反感,恐慌,不适···很糟糕的心情,至今仍不願再回想。
所以她拒絕了:“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曾時谙臉色不太好看,“一天還做不完?你比我還忙?”
後半句是毫不掩飾的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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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拉她的手,還沒碰到,溫淇反射性躲開。
曾時谙臉色愈發難看:“誰談戀愛手都不能牽的?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你理解女朋友的義務嗎?”
最後,以他摔車上樓,她獨自打車離開作為收尾。
玻璃杯轉了轉,又轉回原點。
這段戀情,源于溫母朋友介紹,溫淇在長輩撮合,不算讨厭的前提下嘗試交往,可是相處發現兩人并不合适,她從來沒有過心動的感覺。
仔細探究這段感情,她一直處于抽離狀态,從沒有投入過,是她不對。
再這樣下去,兩人都不會好過,對他也很不公平。
“以後會有別的女孩理解你的。”
這話基本定錘。
曾時谙不想分,溫淇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大大滿足他男人的虛榮心和炫耀感,人又安靜,他能省很多事。
“阿姨知道嗎?”他知道溫母對他很滿意。
“跟她沒關系,是我自己的事。”
曾時谙不能理解,覺得她小題大做:“一點小事,你就要分手?”
不是一點小事,可溫淇不想細細舉例,沒必要也沒意思。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溫淇果斷做出結果:“不用了,你送我的東西,我會一件不落全部快遞給你,就這樣吧。”
收銀臺旁的服務生看着年輕女郎從桌邊起身,付完賬離開了咖啡廳。
這次香港行終于到了尾聲。
回酒店退了房,溫淇拉着行李箱趕往國際機場。
上飛機前,她把曾時谙的聊天記錄,通話記錄全部删除,拉進黑名單。
随後走進登機口。
三月的北京傍晚,仍帶着刺骨寒意,走出機場,溫淇身上多了件風衣。
幾分鐘後,網約車停在她面前,目的地是梁詩居住的老小區。
小區有些年頭,牆體原本的淺咖色褪到很淡,因為有人看顧打理整體還算幹淨,沒有想象中的髒舊不堪。周圍交通便利,雖設施安保比不過公寓樓,但勝在租金低一些,不過仍是梁詩每月最大的開銷負擔。
溫淇提着行李箱爬上二樓,在花盆底下找到鑰匙,打開進門。
借着窗外投進的殘餘霞光,她從鞋櫃找出拖鞋趿進去,找到牆上開關“啪”地打開燈。
行李箱被滞留在玄關處,人進了狹小的客廳。與她不同,梁詩是個愛幹淨的人,所以沙發上從不會有亂丢的衣物,茶幾上也不會有散落的零食垃圾碎屑。
低頭再看地板,一根頭發絲也沒有,這讓溫淇感到由衷敬佩。
她掃視一圈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準備填填空蕩蕩的胃,誰知裏面只有幾顆番茄,一顆生菜,半把挂面,沒有任何半成品或者速食品,她失望地關上冰箱門。
最後只好把希望交給手機上的外賣軟件。
二十分鐘後,她的手機響起,外賣到了門口。
溫淇接過外賣關上門,半跪在茶幾邊揭開她的清湯牛腩面,牛肉香氣撲面而來,濃郁鮮香。
據說這是北京做得最地道的一家。
她迫不及待想要嘗嘗。
溫淇撈起一小口牛腩面,吹了吹放進嘴裏,好吃是好吃,可惜不是期待中的味道,差了些什麽。
緊接着又喝了口湯,她放下筷子,感到無比失落。
她以前沒有這麽挑嘴的,這要怪誰?
好在店家貼心地贈送了幾個芝麻餅,香甜可口,味道還不錯。
解決完晚餐,溫淇把茶幾收拾幹淨,從行李箱找出一套睡衣走進浴室。
洗完澡剛出來,門外響起鑰匙摸索聲,門鎖轉動,梁詩回來了。
剛進門,她就急沖沖問:“你手機怎麽關機了?你媽電話打到我這,聽起來火氣不小呢!你小心點!”
溫淇這才想起手機,找到一看,“沒電了。”
梁詩拿着從零食櫃翻出的Gokuri 西柚汁,擰開喝了幾口,兩手一攤仰躺在沙發上。
溫淇翻出充電器,連接上電源,手機得以重新開機,緊接着,幾條未接來電提醒紛紛跳出,均來自溫母。
這麽着急找她為了什麽,答案不言而喻。
梁詩忍着不提曾時谙,怕溫淇聽了會不高興:“吃了嗎?”
“吃了,你呢?”
“不吃,減肥。”
溫淇凝視手機屏幕上一格格增加的電量,忽然笑了:“我都不氣,你氣什麽?”
梁詩終于忍不住了:“曾時谙真不是個男人。”分手是兩個人的事,他捅到長輩那算怎麽回事?不就是想讓溫母當說客施壓嗎?
一個男人,分手都這麽不幹脆。
梁詩從沙發上坐起,看向抱膝蹲在插座旁等待充電的溫淇,嘆了口氣:“真羨慕你的氣量!”
溫淇下巴抵在膝蓋上搖搖頭,“不對,是因為我從沒把他放心上過。”
因為不在乎,所以沒感覺。
“我第一次見曾時谙的時候想:拒絕了這個,我媽還會介紹下一個,我對他的感觀不好不壞,沒什麽感覺,是無所謂的。當時以為感情可以培養,或者感情這種東西真的不重要,因為你看,很多人都沒有,他們也過了一輩子,我估計也不能免俗。可是慢慢的,我變得不開心,開始委屈自己,什麽事都要聽他決定,去哪兒都要告訴他,因為他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就不能有隐私,甚至連我的工作也成了可有可無,相反,他對我是防備且有所保留的,我可以感覺得到。”
溫淇只是在敘述一件過去的事,語氣很平淡。
“如果這是成年人的常态,那我寧願這輩子一個人過也不想委屈自己。”
梁詩聽得很認真,接着跳下沙發,走過去給她一個安慰的抱抱。
溫淇收下,回抱她一下。
“好了,我沒事。”
電量才充14%,一通電話打進來,毫不意外是溫母。
梁詩不打擾她了:“我去洗澡。”
溫淇點點頭,拔下電源,去陽臺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