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橫店
橫店
打開家門，溫淇的手機還放在耳邊，蹬掉鞋子，彎腰從鞋櫃拿出一雙拖鞋換上。
“我會有壓力，這是古裝劇。”如今觀衆對古裝劇的服化道越來越挑剔嚴格，稍有不慎還會影響整部劇的質量評價。
姜玲的團隊同時負責了兩部電視劇的服裝設計，現在其中一部出了點岔子，需要姜玲立即趕過去處理，但手上這部劇還沒完成實在放不下手，她想來想去，找上溫淇，希望她過來幫忙。
姜玲在電話那頭，語氣嚴肅：“壓力都誰會有，沒壓力哪來好作品？”她停了停，繼續說道：“你大二來我這工作沒見你露怯，怎麽現在反倒露怯了？”
溫淇把從冰箱拿出的橙汁放在桌上：“我那時候年少不懂事，初生牛犢不怕虎。”
“現在你再把那不怕虎的勁給我拿出來，我用你是覺得你有點能力，已經跟導演制片都說過了，別讓我失望。”
姜玲都這麽說了，溫淇無論如何要接下這份重任并且全力以赴。
她用肩膀夾住手機，用力擰開瓶蓋，喝了口橙汁：“什麽時候去？”
“訂明早的飛機飛過來，我明天下午就走。”
“好。”
姜玲很忙，不由語速加快：“我把劇本發到你郵箱，人物劇情研究一下，準備準備。”
挂了電話，時間已是下午，接下來的時間溫淇用來訂機票，打電話給甄姨，收拾行李。
一切忙完，客廳亮起了燈，落地窗上映出她的影子。
溫淇坐在地毯上，打開郵箱中的新郵件，一連十多頁的劇本梗概随即彈出，滿滿當當擠滿屏幕，壓力無形中覆蓋過來。
她靜下心，用鼠标滑動滾動條一字一句看起來。
這一看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手下的本子上做滿筆記，包含了人物分析，角色關系，情節發展·····
劇本翻到最後一頁，看完最後一個句號，溫淇放下筆揉揉酸疼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十幾層的高樓大廈把隔音做到了極致，導致周圍聽不見丁點聲音，她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在心裏默算距離明早趕往機場還有幾個小時。
必須要睡了。
溫淇起身将筆記本放進包裏，關掉燈，走進卧室。
天剛蒙蒙亮，感覺才剛睡沒多久，鬧鐘鈴鈴作響，将溫淇從柔軟的睡夢中挖了出來。
清晨六點正是做好夢的點，她卻要拉着行李箱趕往首都機場。
七點起飛，八點四十五分落地杭州蕭山機場，溫淇攔了輛車頂着灼人的太陽趕往橫店，去往姜玲發給她的酒店地址。
拉着行李箱站在酒店門口，她給姜玲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小葉從酒店跑出來，接她進去。
兩人穿過大堂，直奔電梯，小葉開始向她訴苦：“從開機到現在我沒睡過一次安穩覺，每天睜眼都是修修修，改改改。”
溫淇來不及同情她，因為自己也将陷入水深火熱的日子：“姜玲摳細節摳得厲害。”
“可不是！沒拍前就耗了四個月打造戲服，開拍後一刻不敢松懈。已經拍了兩個多月，還有兩個多月才殺青，橫店戲份拍完，還得輾轉象山，無錫。”
溫淇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會忙到什麽程度，連睡覺都會成為奢侈。
電梯到達三樓，小葉領她去見姜玲，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半掩的房門。
小葉：“玲姐，人到了！”
姜玲站在桌邊轉臉看過來，各種深淺色布料随意擱置桌邊，手邊圖稿鋪滿一桌，相關傳統服飾書籍堆了滿滿一地。
她不喜廢話，直入主題：“昨晚發你的劇本看完了嗎？”
溫淇放下行李箱：“看完了。”
這是部架空權謀劇，講述了生于冷宮，備受輕視的五皇子在命運和權力的傾軋中隐忍負重，步步為營當上太子，最終登上皇位的故事。
“看懂了嗎？”
“大概懂了。”
姜玲知道溫淇的大概懂就是懂了百分之八九十，廢話不多說： “桌上圖稿你看一遍找找感覺，該注意什麽該怎麽辦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多說。全劇最後百分之三交給你，不懂就查，設計好把圖片發給我看，我下午一點的飛機，過會兒就走，這間屋子留給你住。”
桌上是姜玲畫好的圖稿，不同人物，不同階級分類排序，光是男主的朝服，常服和吉服就多達三十多套，上至皇宮貴族，文武百官，下至宮人百姓的服飾款式，花紋設計都做到了有據可循，男裝參考秦漢時期，一律采用高領深衣的款式，交領加大氅，女裝則采用交領齊腰襦裙······
姜玲丢下她忙自己的事去了。
溫淇把圖稿一張張看完，接過姜玲撂下的工作，着手開始準備。
期間，姜玲抽空來看了一眼，不置可否，表情看不出喜厭。
這一幕看在小葉眼裏，暗暗籲了口氣，玲姐要是不喜歡早不客氣了，哪能這麽平靜，一句話不說？
下午一點的飛機，姜玲十二點走的。
她一走，小葉和小吳驟然覺得肩上的重壓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終于能松口氣了。
小吳叫的三份快餐盒飯很快就到，一人一份，揭開塑料蓋子，水珠簌簌往下滾落，一葷兩素，殘留餘溫。
小葉大口大口往嘴裏扒拉，鼓着腮幫子模糊不清道：“吃完飯我們還得去劇組跟服裝，今天估計得拍到半夜了。”她發愁窗外的烈日：“這鬼天氣也太熱了！”
可是沒辦法，劇組大家夥都這麽過的。
小葉趕時間，盒飯三兩下全倒進了肚子，神色匆匆，，緊接着，小吳也把一次性飯盒丢進垃圾桶，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拎起袋子跟着小葉往外走。
一分鐘後，套房裏轉眼恢複寂靜，只剩下溫淇一人能幸運地待在空調房。
她匆匆吃完盒飯，全神貫注投入工作。
劇本到後面，有些角色在後半期出現，瓊娘便是其中一位，明為封地豆腐商販，實為襄南王庶子司馬凜的眼線。
瓊娘有兩面，一面勤快爽朗，一颦一笑不拘小節，另一面精明幹練，心狠手辣，所以服飾不光顏色素淡，細節處要暗藏心機。
一連五六天，溫淇準時在早上八點把圖稿發給姜玲，九點得到回複，瑕疵部分打回修改，通過的稿子姜玲會立即發給專人找材料現做。
溫淇修改完，把稿子重新發過去，随後動身前往劇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