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動
心動
夏塗找得兼職是在網咖做前臺收銀，工作很輕松，閑暇之餘她還可以看書寫作業，晚上八點，夜色暗了下去，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濕味。
“叮咚”一聲，有人走了進來，與此同時夏塗拿起手機，看清來電是戚雲碩後她想了一下，挂斷了。
她擡臉看向來人，微怔，坐直了點意外脫口喊了聲:“燕時決。”
女生的聲音輕柔，很細，又清脆悅耳，足以輕易的勾動人的心。
這會兒燕時決發現是他認識的人，掃了一下女生面前的桌面，全是作業，輕易猜到了在做什麽。
“嗯。”燕時決依靠上吧臺，胳膊搭在桌面上，挑眉随口問了句:“在這打工”
“嗯，你……”她不确定他一個人來這做什麽，竟然沒有女朋友陪着。
燕時決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煙，單只手指抽出來一根，嗓音慵懶:“晚上無聊，過來玩玩電腦。”
“哦。”夏塗了解了，她點頭，笑着介紹道:“一個小時三十元。”
話落，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又是戚雲碩，她斂眸再次挂斷了。
一秒後，對方又打過來，燕時決就這樣看着夏塗挂了兩次電話，最後小姑娘氣得臉都紅了，索性接聽後放到了耳邊，輕喊了聲:“戚雲碩，你到底想怎麽樣。”
發脾氣也沒什麽攻擊力。
響起男生的聲音，對方着重強調了一遍:“我只是擔心你。”
夏塗驀地想起來燕時決還在這，她神情恍惚了一瞬，幾乎是頂着滾燙的臉皮，擡眸對視上燕時決瞥來的目光，緊張脫口解釋道:“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同學。”
“哥哥”這兩個字，她說不出口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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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戚雲碩沉默了，而後語氣淡了下去:“夏夏，你在跟誰說這句話。”
夏塗根本沒心思去理會，很快的挂斷了電話，緊張到胳膊都不敢動，産生了一種懊惱和在乎的情緒，她的表現太明顯了，燕時決會不會看出來什麽。
這時，燕時決的視線從她手機上移開，深黑色的瞳孔與她對視上，女生的眼睛很亮，眼尾下方有兩顆小黑痣，有點像是小狐貍，會讓人平白心生保護，腦海裏突然回想起莊蔣意後來說的那個帖子的标題。
下一任女朋友。
像是來了點興致，燕時決心裏莫名微癢，唇角勾起抹弧度，而後壓低身朝她靠近的瞬間，撩起眼皮看她，咬着煙自喉嚨滾出一句低啞的話:“慌什麽，怕我誤會”
夏塗心裏一跳，當然怕，她的臉毫無預兆的湧起一陣熱潮，結巴起來，細軟的聲音回話:“不是。”
燕時決很快就沒再逗她了，自胸腔低笑一聲，站直後随意說了句:“這麽容易就臉紅了，的确純，但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我只是不想別人誤會。”
女生比他想象的要單純，燕時決挑挑眉毛，意識到剛才不應該随便撩撥這姑娘，收斂了神色，幹脆掏出手機說了正事:“給我辦三個小時。”
沒有被發現喜歡他……夏塗深呼吸了一口氣，彎腰手上對着電腦點了幾下，公事公辦的态度:“一共九十元。”
“刷卡行嗎，沒現金。”
“可以。”
之後夏塗埋頭去做完了作業，或許是因為今晚來了一個她期待很久的人，這沒有讓她感覺特別乏味了，她甚至希望這三個小時過得慢一點。
晚上九點多，夏塗收拾好吧臺百無聊賴的扭頭看向電腦區域，燕時決窩在最中間顯眼的椅背上，九號機，背對着這邊，頭戴着一款黑色的耳機，張揚的紅色寬松外套，電腦屏幕上浮現的是一堆代碼，這會兒沒在玩，拿着手機低眼在回消息。
看起來并不打算走。
夏塗看了會兒，她俯身從腿邊紙箱中拿出了一桶泡面，撕開，放調料包，拿起熱水壺倒滿，熱氣撲面而來，她別過臉輕揉了揉眼睛，而後又去用叉子固定好了泡面蓋子。
兩分鐘後，她走過去把泡面放在了燕時決的桌面上：“那個……”
彼時燕時決敲代碼的手指停下，撩起眼皮看見是她，另只手随便把耳機扯下，戴在了脖頸上，模樣痞痞的:“嗯”
夏塗心跳漏了一拍，笑:“我看時間太晚了，你可能沒吃飯，所以給你泡了一桶。”
燕時決去掃向泡面，香辣味的，夏塗忽然想到像他這種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平時肯定不會吃這種便宜的食品，她硬着頭皮小聲補充道:“這裏只有泡面了。”
看出女孩的窘迫，燕時決眼底戲谑的挑眉，把他想成什麽了，幾秒後，伸手把泡面端到了面前，勾唇語氣漫不經心的:“謝了，學妹。”
夏塗擡眸，神情錯愕，他竟然願意吃……
“沒事。”夏塗心底有點開心，她轉身回到了吧臺這，趴在桌上會悄悄看燕時決，真的很喜歡他，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夏塗收拾好包準備離開。
燕時決恰好往嘴裏塞了根棒棒糖，神情散漫的走過來，看見她，停下開口問了句:“要回學校”
夏塗點頭:“嗯。”
“那一起吧。”燕時決擡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出于對莊蔣意親戚的照顧，也沒多想的撂了句:“太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送她。
想到本來他也要回學校，夏塗同意了:“……好。”
出了網咖沒走幾步，燕時決從兜裏掏出車鑰匙，随便按了一下，只見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超跑車前燈立刻“哔哔”響起亮了兩次，是限量版跑車。
沒想到燕時決是要開跑車送她回去，夏塗身形停下，見他已經打開車門，她只好硬着頭皮坐上去。
系完安全帶，燕時決伸手在車內按了某處，下一秒，跑車的車頂緩緩打開，最終變成了一個敞篷車，不論在哪都很招搖的那種。
又挑了首音樂，英文情感歌，燕時決才去看身邊女生，夏塗系好了安全帶，她穿着最簡單的裝束，白色小吊帶外一件灰色的薄衫，牛仔褲，長發被束起來，有幾根落在臉側，皮膚白皙，眉眼透着股清冷，跟往常他載得女生的類型完全不一樣。
夏塗其實不是很适應，或者正是因為兩個人，更覺得拘束了，她好奇問道:“你平時都是開跑車去學校的嗎。”
燕時決收回了眼皮，他把棒棒糖咬碎了，清脆的響聲在齒間化成糖水，他喉結滾動，把甘甜咽下去，漫不經心回:“看心情吧。”
夏塗點頭，沒有再開口，燕時決的家世就不普通，這樣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這時燕時決偏頭撩起眼皮看她，勾唇問了句:“沒坐過”
“……沒有。”
燕時決點頭，也沒覺得意外，随口一說:“那以後想坐可以來找我。”
“有很多女孩都坐過嗎？”
燕時決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沒回話，狹長的眼眸微眯，片刻，坦然地承認了:“是。”
夏塗低下眼眸，掩飾住心底的落寞。
下一秒，燕時決看她，眉頭擰了起來想問清楚:“很介意嗎。”
“啊”夏塗擡起臉來，立刻搖搖頭:“不會，我就是随便問問。”
燕時決了解了也就沒再多去問，他想了幾秒舌尖抵了下臉頰，下巴輕擡莫名自薄唇間吐出了一句低沉的話:
“這輛跑車，你是第一個坐的女孩。”
……
一路上，因為這輛跑車不少路人都會扭頭去看，兩個人穿梭在夜色的霓虹燈裏，夏塗心髒始終砰砰砰的跳動，她抓緊帆布包，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了跟這個人相差的距離，很遠很遠，她根本高攀不起。
無論她多努力，都不可能成為他身邊那種，窈窕的，明豔的女人。
一路開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周圍正有不少同學回來，夏塗敏感的察覺到自己成了一個目标圍觀，這讓她渾身不自在，又怕別人誤會。
畢竟現在燕時決還有女朋友，于是夏塗落荒而逃，低下頭想快點解開安全帶，又不知道怎麽回事試了好幾次打不開，燕時決發現了，彼時他慵懶依靠着椅背，任憑其他女孩來看這邊，嘴裏只咬着根白色的棒棒糖棍，開口:“怎麽了。”
夏塗轉身，臉色漲紅道:“我打不開安全帶了。”
“”燕時決眉骨一擡，掃了眼她胸前的黑色安全帶，難得安撫道:“等着。”
沒一會兒，燕時決停在副駕駛的門口，俯下身去:“我看看。”
因為安全帶在腰側，夏塗無奈只能盡力側着身，燕時決低眼，用手探去扣開的時候，由于空間太小，他充滿力量的胳膊和青筋凸起的手背抵着她的細腰，摩擦讓肌膚激起一陣輕癢，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夏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呼吸屏住，臉上也越來越紅，下一秒，燕時決兩指輕松一扣，安全帶到了他手上，松開說道:“好了，剛才卡住了。”
“嗯。”
女孩輕軟的回應，夏塗迅速往旁邊遠離了他，抓緊包幾乎是逃似的推開車門下來，毫無預兆差點摔倒的剎那被一只有力的手驀地抓住胳膊，心髒收緊了些，夏塗驚慌擡眸，距離太過于近，撞進一雙深長的眸裏，如黑曜石一般，如同要将她溺斃。
燕時決無聲的盯着她看。
女生白嫩的臉泛起紅意，鼻翼上有層薄薄的汗，單純的不像話。
看了幾秒，燕時決眸底情緒變了點，原本沒打算說的話就這麽問了出來:“你名字叫夏塗”
夏塗努力迎上他的視線，一股淡淡的草莓糖味粘膩的撲到她臉上，呼吸微亂了一瞬，聲音都透着一絲輕顫:“是。”
下一秒燕時決點頭，沒再多說什麽，松開了她，語氣淡淡道:“記住了。”
……
最後夏塗回到宿舍好久，臉上的熱潮還沒能退下去，她想了一路都不明白燕時決說得那句“記住了”是什麽意思，她猶豫要不要問問。
可是想想，她纖長的睫毛垂下，或許他就是随便說一下，也不是真的……要記住她吧。
洗完衣服走到陽臺這，溫暖和煦的晚風吹來，空氣都清新了很多，這時樓下女生撒嬌的聲音清晰的穿進她的耳朵裏，是阮藍潔，女生語氣不滿，卻透着一絲傲嬌:
“你這幾天都不找我，我都以為我們分手了呢。”
夏塗墊腳挂衣服的胳膊停下，她下意識很快的低頭往下看去，宿舍樓下，剛送她回來不久的那輛黑色跑車依舊停在那。
周圍不少女生偷偷去看，還有的在光明正大拍照，燕時決也沒去管，随意靠着車身，黑色褲下的長腿微曲，搭在車頭上的兩指夾着一根煙，任由阮藍潔挂在他身上，女生的臉貼在他肩處，臉頰有笑意，兩個酒窩很明顯，紅唇豔豔。
燕時決連眼皮都沒擡，笑了聲，嗓音低沉，透着股懶意:“這麽想分手”
阮藍潔歪頭看他，眨了一下眼睛，懵懂無辜:“沒有啊，我是在撒嬌嘛。”她染着紅色的指甲輕撫燕時決凸起的喉結，慢慢的笑着說:“你對我這麽好，我才不舍得呢。”
夏塗怔在了原地，心髒難受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看着直到眼眶被風吹的發澀，這時，仿佛是有了感應，燕時決掀起眼皮漆黑的目光直直朝她落來，深邃，冰冷。
“啪嗒”一下，還沒挂上的衣服掉在地上，夏塗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抱起來轉身跑進了宿舍內，緊張的關了陽臺的門。
夜色恢複了安靜，阮藍潔也聽見了納悶轉過頭，只見二樓陽臺處空空如也，如同幻聽了似的，燕時決看了幾秒，沒收回視線，語氣極其淡漠的說了句:“不過也快了。”
阮藍潔緩慢的回過神，神情訝異:“什麽”
燕時決眯眼擡手抽了口煙，猩紅亮起，眉宇輕蹙，提醒了句:“幾號了。”
“今天好像是二十號。”阮藍潔站直了，然後瞬間明白了燕時決的意思，快到月底了，而他身邊的女朋友只能待一個月。
“知道啦。”阮藍潔撅嘴抱着胳膊哼了聲，佯裝不在乎:“這不是還有幾天呢嗎，不跟你說了，我回宿舍了。”
說完，阮藍潔轉身仿佛是耍性子離開了，怕再待一會兒，燕時決就提分手了。
女生走後，其他在不遠處看戲的女生都沒走，拍着照錄着視頻，燕時決心底莫名升起燥意，掃了二樓陽臺一眼，知道剛才是夏塗在偷看，用手拿着煙去咬在了嘴裏，燕時決起身單手打開車門，也沒太在意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