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手機響起，程述本來不打算看，畢竟是在節目錄制的過程中，但是，這個時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應該不會……
程述拿出手機，剛一解鎖，攝像師的鏡頭就對準了他的手機屏幕。
程述立刻鎖了屏。
他不喜歡把自己的隐私暴露在這麽多人面前，直播是他的工作，但分享私人信息并不是工作內容。
攝像師識趣地把攝影機移開了。
直播間評論突然暴增，雖然這時候鏡頭裏出現的是程述，其他幾個人的粉絲和程述的粉絲比起來，約等于無，但更多的評論關注點放在了程述收到的信息內容上。
【誰給他發的？】
【程述臉色都變了。】
【到底是什麽消息，好想知道！】
【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不是女朋友吧，如果收到女朋友的消息，應該不是這種表情。】
看清消息內容後，程述當即就取下了自己身上的收音設備，這一舉動，讓直播間的幾百萬人都驚呆了。
【什麽情況！】
【他這是要走？】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
副導演一直關注着監視器裏的畫面，一看到程述這邊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副導演趕到的時候，第一時間讓跟着程述的攝像師關了機。
“趕緊切機位！”
确認沒有繼續直播後，副導演這才轉向了程述，問道：“這是怎麽了？您不舒服嗎？”
“現在還在直播呢。”
程述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拆着身上的設備：“我有急事，現在必須要走，後面會騰出時間來重錄這一部分。”
“您有什麽急事，我讓人幫您去幫，您看可以嗎？”
程述取耳機的手停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溫檸在哪？”
“啊？”
發給他的求救信息顯示的地址是溫檸現在的住址，而不是他們錄制現場，按理來說，溫檸應該還在錄制的，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瞬間回到自己家裏。
“溫檸還在這裏嗎？”
副導演察覺出了點什麽，慌忙道：“我馬上讓人去找。”
對程述賠着笑臉，一轉頭，副導演就一臉焦急地沖着人群大喊道：“趕緊去找啊！”
不一會，就有人來回話了。
“李導，那個…….”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走到副導演旁邊，正打算小聲告訴對方情況，一看這種情況，程述急了：“出什麽事了？”
“她怎麽了？”
副導演聽完工作人員的解釋後，跑到程述身邊，解釋道：“她沒事。”
“您放心吧，她還在酒店，一切正常，有這麽多工作人員在，怎麽可能出事。”
雖然事關節目的精彩性，但為了穩住程述，副導演還是把大致的情況跟程述解釋了一遍。
“她真的很安全，您放心吧。”
見程述臉色緩和過來，副導演很有眼力見，立刻詢問道：“那，您看，現在可以繼續錄了嗎？”
“對不起，我剛才有些…….”
“明白明白，人之常情嘛！”
副導演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讓程述有些莫名其妙。
他好像也沒說什麽，這人是懂什麽了。
最後一天的錄制順利完成，節目組特意安排了聚餐，溫檸本來不想參加，但耐不住導演盛情邀請，她再拒絕，顯得有些不給面子了。
節目組包下了附近酒店整一層樓，坐了滿滿十幾桌，程述和導演以及幾個投資方代表坐在一桌，他們剩下的五個人坐在隔壁桌。
溫檸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圈內人的聚會，看到平常在節目裏以清純甜美形象示人的李思怡攀着一個男人的肩膀，有說有笑互相咬耳朵，姿态豪放地喝着酒時，她驚訝萬分。
更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原本以為是才畢業的新人，應該是不懂這些人情世故比較單純的季楊，也非常自然地到處跟人攀談，被人引薦給各個資方。
一切好像都跟她想象得不一樣。
總是以光鮮亮麗形象示人的明星，對外好像都是高不可攀的模樣，但私下，也跟他們普通人一樣，會主動去跟有錢有權的人搭讪，很多合作也是在酒桌上談成的，為了争取一個角色或者資源，也要陪笑臉，一杯一杯地喝到吐。
溫檸第一次對娛樂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溫檸不是娛樂圈的人，也沒有進入這個圈子的想法，自然不必違心地去敬酒，做自己并不熟練的事情。
她安安靜靜地在座位上當一個透明人，其他人的熱鬧似乎都與她無關。
溫檸偷偷瞄程述，他好像也喝了不少，但臉色跟平常一樣，看不出醉意。
以程述今日的流量和地位，自然不用點頭哈腰地敬酒換資源，不過，成年人的世界，這種人情世故不可避免，來跟程述合影敬酒的人不在少數，程述基本都沒有拒絕。
“溫檸。”
“嗯？”
溫檸一回頭，一張臉就貼了過來。
是嘉賓團裏的那個選秀出道的男明星孫澤翰。
他的臉緊貼上來，手也搭在了溫檸背後的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把溫檸整個人都圈在了他的懷裏，他一呼吸，濃重的酒氣就噴灑出來，讓溫檸十分不适。
明明在此之前，他們算不上熟悉，私下也并沒有多少交流，只是很客氣的往來，但是今晚，這個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溫檸寧願相信他是喝多了。
溫檸側着身子，盡可能地躲着孫澤翰，避免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但這人好像沒有體會她的暗示，又跟着貼了過來。
“別害羞嘛，來，我們喝一個！”
“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怎麽行，沒關系，我教你。”
“喝幾次，自然就會了。”
溫檸聽他說話條理清晰，雖然臉有些泛紅，但根本是沒醉的。
溫檸站了起來，躲開了他的手，微微皺起了眉：“你喝多了，去醒醒酒吧。”
孫澤翰笑起來：“好像是，我真的喝多了。”
“你能扶我去洗手間嗎？”
“我好像站不穩了。”
溫檸猶豫着，直覺不該答應下來。
“你有助理吧，他應該可以幫忙。”
但孫澤涵沒有放棄，繼續道：“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就當幫我個忙，拜托了。”
孫澤翰年紀不大，應該和溫檸同歲，而且長相不差，不然也不能在一百人的選秀中排到前幾名，幾乎接近出道位，這樣的臉，加上近乎請求的語氣，溫檸沒有再拒絕。
溫檸的手放在了孫澤翰的手臂上，努力跟他保持着距離，用一個有些怪異地姿勢扶着他。
這種旁人眼裏的怪異不是此刻的溫檸所考慮的問題，再者其他人忙着應酬，也根本無暇顧及他們。
溫檸扶着孫澤翰走到了洗手間門口：“到了。”
孫澤翰卻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直接靠到了她身上，一手勾住了她的腰，臉貼進了她的脖子裏。
溫檸大驚，伸手去推他：“你幹什麽？”
孫澤翰在溫檸腰間捏了一把，十分暧昧：“我挺喜歡你的。”
溫檸這才明白過來孫澤翰的意思，她臉漲得通紅，狠狠踩了孫澤翰一腳：“放開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找其他人吧。”
“別這麽古板嘛，都是這個圈子的人，這種事很常見的，大家好聚好散……”
“放開我！”
“你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嗎？酒店外面還有你的粉絲在等着，你就這麽對她們嗎？”
孫澤翰大笑起來：“你說那些醜女人啊，多看她們幾眼，我都想吐。”
盡管溫檸也不理解一些瘋狂粉絲的所作所為，但孫澤翰不同，他完全是靠粉絲真金白銀投票投出來的，他能有現在的名氣，可以說都是粉絲給他的，說粉絲是他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
溫檸覺得，如果有這樣一群陌生人為她沖鋒陷陣，為她花錢花時間，她只會感激，覺得幸運，怎麽可能在背後這樣侮辱她們。
“她們不就是一群花癡嗎，喜歡我的臉，幻想我能當她們的男朋友，我就努力扮演這個角色，大家各取所需，有什麽不對，她們不會還指望我為她們守身吧，這太可笑了。”
‘啪’的一聲，溫檸狠狠給了孫澤翰一巴掌。
孫澤翰的妝很濃，臉上立刻出現出了一個巴掌印。
他的眼神也變得兇狠：“你敢打我？”
“給臉不要臉，裝什麽啊，你跟程述不是早就勾搭上了，能跟他不能跟我？我比他差在哪了？”
“他不過是運氣好紅了，比臉比身材，我哪點不如他，我看他是搭上了什麽人，所以資源才這麽好的吧，我就是不如他豁得出去，男女不忌……”
“你閉嘴！”
“你不配跟他比，自己肮髒，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嗎？”
“你真可悲，自己事業不順，不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不做好自己的工作，心思全都花在怎麽走捷徑上，一邊抱怨不公，一邊想盡辦法地攀關系，你不是正直，只是因為你沒有後臺。”
“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憑自己本事得到機會的人。”
“程述發着高燒堅持連續拍上三十多個小時，最後拍到吐，吐完了之後，又繼續拍，只為了那幾秒的鏡頭，為了追求完美，他覺得自己的臺詞有問題，每天回酒店以後都會在房間裏練幾個小時的臺詞，他一遍一遍看自己的表演，找存在的問題，沒有戲的時候，他也會準時出現在片場，跟導演學習，也跟其他老演員請教，他做這些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在不停換女朋友，所以，你憑什麽比他好呢？”
孫澤翰被說得惱羞成怒，幹脆撕下了最後一層僞裝，把溫檸抵在強上，咬牙切齒道：“是啊，我是爛，那又怎麽樣呢，你還是要被我這種人……”
‘砰’的一聲巨響，溫檸眼睜睜看着原本壓着她的人倒在了地上。
溫檸癡癡地望着眼前一身戾氣的人：“程述……”
程述大步上前，一把将溫檸扯到了自己的身後：“沒事吧？”
“沒，沒事。”
孫澤翰躺在地上呻/吟起來：“程述，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不怕被人拍到嗎？”
程述把溫檸推到一邊，抓起孫澤翰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拳。
“盡管去爆料。”
溫檸拉住程述：“夠了。”
“松開！”
溫檸帶着哭腔：“程述，你停下！”
見程述還是不停手，溫檸閉着眼，沖到了孫澤翰面前，擋在了程述的拳頭前。
“讓開。”
“不，你冷靜點。”
孫澤翰說得對，這件事鬧大了，對程述沒有一點好處。
程述收回了手，死死盯着溫檸，忽然笑了起來。
“溫檸，從來沒有一次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同樣的事情，每一次，你都在維護另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