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撐腰 背靠大樹好乘涼

安彤在吧臺選了兩瓶一萬出頭的紅酒,取了之後先回換洗間,打算補完妝再去七號房。

結果就被堵了。

對方是百川裏的老人,性格潑辣玩得開,很受歡迎,業績非常好,稱得上天水的頭牌。也因為這一點,她在百川裏幾乎是橫着走,猖狂自傲,連經理都不放在眼裏。

安彤在這裏呆一周,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盡量不跟這裏的人溝通交流,也還是聽過“清姐”的諸多事跡。

總結下來就是,但凡被清姐盯上的人,肯定不會善了。不管是老板還是同事,前者錢包出血,後者就不一定哪裏出血了。

安彤把脫了一半的裙子重新穿好,安安靜靜地站着。

清姐雙手環胸靠在門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安彤,沖着安彤的臉吐了口煙。

換洗間用塑鋼板隔出來很多單間,每一間只夠一個人站在裏邊伸伸胳膊踢踢腿,兩個人就顯得擁擠狹窄。清姐這一口煙正噴在安彤臉色,安彤連躲都沒地方躲,捂着口鼻咳嗽一聲。

清姐樂于看安彤的窘态,心情很好的樣子,食指搭在細長的女士香煙上,做出彈煙灰的姿态。

安彤揮手在臉前扇風,當沒看見。

清姐屈尊降貴,口頭提醒道:“過來接着。”

安彤憋着一口氣,表面非常乖順,抄起挂鈎上的帽子,舉到清姐跟前。

清姐往帽子裏彈了煙灰,又把帽子拿起來扣到安彤頭上,再次出言要求:“用手。”

安彤挑起眼睑看清姐,只瞥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低着頭小聲嚅嗫:“會燙我嗎?”

慫巴巴的,很害怕的樣子,問得小心翼翼。清姐挑起安彤的下巴,對上滿面的委屈可憐,覺得這人比抽煙好玩多了。

“你聽說過我拿煙頭燙人?”

安彤被迫仰着頭,脖頸的線條繃起:“電視裏都這麽演的。”

清姐甩開安彤的下巴,爆笑起來:“你是不是傻?三歲小孩嗎?”

安彤立馬退後,把手藏到身後,怕被清姐拽去燙似的。動作透了幾分幼稚,像身形不協調的小朋友,搖搖晃晃貼着塑鋼板。

清姐丢了煙頭,高跟鞋踩上去,朝隔間裏走了兩步,把安彤逼到死角:“改天來陪我玩一會。我問你,範總留你了?”

安彤小幅度地點頭。

跟在清姐身後的人補充:“還刷了三十多萬的酒水!範總從來都不要陪酒,也不要酒的!”

清姐瞪那人一眼,繼續問安彤:“你們在房裏做了什麽?”

安彤老老實實地回答:“挑魚刺、掃地,後來擦地板,我的裙子都擦濕了。”

清姐爆一句粗口:“你逗我玩兒?”

“真的!”安彤辯解,“我還找保潔借了掃帚、抹布,東西現在還在一號房裏。本來範總還想讓我洗碗,我不想洗……範總就罵我。”

清姐十分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盯着安彤的眼睛,想要看出些破綻。

身後那位已經開始感慨了:“範總這喜好……也太奇怪了吧?”

另外一個糾正:“有錢人玩什麽都不稀奇,奇怪的是安彤吧!洗碗怎麽了?那可是範總的碗啊!能洗到就燒高香了,你居然還不想?”

“那現在去一號,是不是能……”

清姐瞟過去一眼,身後立刻安靜了。清姐問安彤:“你哭着出來,就是因為她罵你?”

安彤不出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清姐又拿了根煙,叼在嘴裏,回想所有的細節。她看見那兩瓶紅酒,問道:“這是範總送你的?”

安彤有問必答:“是給七號房的。”

清姐打了個手勢,叫身後的一個大波浪卷:“你把這個送去七號房。”

安彤不跟她們争,從頭到尾都不反抗,由着她們取走了紅酒。

人很快又散開,清姐在安彤屁股上捏了捏,也走了,估計是去給範爍靜洗碗了。

安彤松了口氣,嫌惡地用毛巾擦下巴,恨不得搓下一層皮,細嫩的皮膚很快就紅了。她沒再換衣服,草草描了眉,點了口紅,把頭發束了起來。

十分鐘後,先前的波浪卷回來了,不情願地叫安彤:“出來。”

安彤當不知情,反問:“去哪兒?”

“七號房點了你的單。別磨蹭!趕快!”大波浪不滿意地催促,“你這一晚上運氣也太好了!”

……

在進七號房之前,安彤不知道“劇組同事”都是些什麽人,所謂自薦也是拍腦袋決定的。在她的觀點裏,影後的同事應該也是演員,或者是導演。

只要有導演就好。導演最大,跟導演自薦肯定是最有效的。

然而進到包廂裏,安彤被烏煙瘴氣的氛圍給驚到了,在門口愣了三秒鐘。

跟範爍靜那邊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七號沒開頂燈,幾盞搖頭燈亂晃,伴随着魔球燈的閃爍,刺得眼睛痛。

人都玩嗨了,配合着這個詭異的燈光上蹿下跳,簡直是群魔亂舞。

很多人吸煙,還有人跳到茶幾上放煙花,捏着鐵絲的一端胡亂揮舞,火星飄下來,在黑暗中燃燒剎那。

整個包廂裏煙霧缭繞,跟着火了一樣。

安彤擡頭看不工作的警報器,琢磨這種情況應該找誰報備。

沒等她想明白,茶幾上的那個男人跳了下來,跌跌撞撞朝安彤走過來:“是你吧!”

安彤:“???”

男人一步三晃,站也站不穩,抓着安彤的手臂:“曼姐說的人,是你吧?真可愛!”

安彤掙不脫,被男人拉到沙發邊,按着肩膀坐下了。男人拿了瓶啤酒給安彤,遞到一半的時候,那顆醉醺醺的腦袋想起來了,又換了瓶純淨水給安彤。

“曼姐說了,照顧你!嗝!不能喝酒,你喝水。可愛的女孩子不能喝酒,會被欺負的……嗝!”

好像……真是好人。

安彤就坐在男人身邊,一邊躲其他人的鹹豬手,牛頭不對馬嘴地聊了起來。醉鬼很難溝通,安彤花了十幾分鐘才搞明白他的身份。

高勇,劇組的選角導演。

安彤興奮,激動地看高勇:“那能選上我嗎?”

高勇跟安彤對視,嘿嘿笑,好像清醒了不少,舌頭都沒那麽大了:“你想拍戲啊?”

安彤拼命點頭:“想!拍什麽都行,我想賺錢!”

高勇咂咂嘴,品味兒似地看安彤,好半天才搖頭:“什麽都行啊……那也不行。選角這個事兒很慎重的,很嚴肅,不是随便選的。”

替身、群演之類的應該不難吧?安彤不挑剔,只要有露臉的機會,她會努力讓自己發光被人看到的!

于是安彤補了一句:“我什麽都能做!只要能上鏡,我都願意的!”

高勇:“真的?”

“真的!”

高勇開了罐啤酒,狀似不經驗地遞了出去:“回頭給你安排。”

這一晚實在是幸運,雖然有波折,結果卻都是好的。衰了一周的黴運掃走大半,安彤心底輕松,人就活潑了一些,也沒了那些防備抵觸。

高勇願意幫她,她就沒拒絕高勇的酒,接過來一口氣幹了半瓶。

劇組這些人鬧到十二點,安彤一直呆在高勇身邊,殷勤地削水果、遞毛巾,做任何她能想到的事情。

散場的時候,高勇的醉意又深了幾分,站是能站住,走路就朝着斜邊的牆上撞。

劇組一個年輕人分派任務,清醒的人負責酒鬼,到高勇這裏停頓了幾秒,叫安彤幫忙把高勇送到樓上住房部。

“房間開好了,這是房卡。”

安彤不疑有他,接了房卡,回去搬高勇。高勇醉了酒也很配合,安彤搬不動他,他就自動站起來。靠在安彤身上,但大半的力道還是在他自己身上,安彤只是扶着他走直線。

饒是如此,安彤也費了不少勁兒,等到了住房部,累出了一層汗。

房間是1612號。安彤下了電梯,看見一個客房工作人員在敲對面1610的房門。她捧了個托盤,上邊放了個白瓷的小盅,旁邊還配了拇指大的一罐蜂蜜。

聽到動靜,工作人員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拐進工作間躲起來,最大限度地不去窺探客人的隐私秘密。

安彤沒當回事,扶着高勇到1612,刷開了門。她輕輕叫高勇:“勇哥?到房間了,你早點休息。這是房卡——勇哥?!”

話沒說完,因為的高勇突然扣住安彤的手腕,拉扯着往房間裏進。

安彤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先摳住門框,慌張地講道:“勇哥!我不方便進去的,太晚了。”

“什麽不方便?你不是什麽都肯做嗎?來呀,跟我做呀!”

安彤吓傻了。

“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放開我!”

拉扯糾纏的時候,對面1610的門突然開了。

安彤餘光瞥見一個颀長的身影,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抱緊那個人。

“範總!”

範爍靜手肘搭在門框邊,微微揚下巴,狹長的眼看向對面。跟白日的冷漠薄情不同,此刻的範爍靜慵懶,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她單手護住安彤的後背,冷笑一聲。

“找死也不看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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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範·亞洲醋王·總:戲份少就算了,還讓我媳婦伺候別人?殷勤?那只能是對我!

高·今天就涼·勇。

感謝歸綏燒麥的地雷*2。=3=親你!

大家多留言嘛!單機很痛苦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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