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縱容
第7章 縱容
溫西最終還是帶着人回了家。
她坐在沙發上,透着半掩的廚房門,盯着裏頭那道忙碌的身影,眼眸漆黑,表情不怎麽好看。
程肆是很典型的Alpha身材,肩膀寬闊,肌肉勻稱,身形修長,唯一和大部分Alpha有差距的可能就是那一截腰了,他的腰很窄,被那件花裏胡哨的圍裙輕輕一勒,細韌的腰線便顯露無疑。
溫西收回目光,有種久違地想抽煙的沖動。
之前抽煙被許藺深發現過,許藺深逼着她戒了,就連她的房間時不時都會被人翻上一遍,從一些蛛絲馬跡裏,檢查她是否舊瘾複發。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一直将她的欲望克制得很好。
而今卻在允許程肆登堂入室這一刻,隐隐有坍塌的危機。
除了休假時間,陳阿姨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是以冰箱裏的食材都很新鮮。
足以讓程肆充分發揮。
溫西吃蝦也得要人剝好,于是程肆挑了幾只肥美大蝦,動作迅速地将蝦肉都剝了出來,用蔥蒜油、玫瑰鹽和胡椒腌制後,将完整的蝦殼和蝦肉都放進燒熱的橄榄油裏煎至兩面金黃,又将蝦肉放回蝦殼裏定型。
面鍋裏也燒着水,一把意面下去,燙到七分熟,又用冰塊過了一遍。
做這些的同時,程肆還抽空調了個芝士醬。最後芝士醬混合黃油小火加熱,加入牛奶和意面,炒熟後利落起鍋。
一份精致的芝士鮮蝦面端到了溫西面前,溫西發現這人居然還擺了盤。
食物香氣勾人食欲,她可恥地舔了下嘴唇。
“你嘗嘗看,味道有沒有變。”程肆一邊摘圍裙,一邊期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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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卷了一口面,嚼了嚼,嘗到熟悉的味道。
小時候身體發育迅速,她半夜時常被餓醒,程媽媽就會起來給她做這道意面,簡單又快速。
有時候程肆會和她一起吃,趁着程媽媽進廚房的間隙,他會眼睛亮亮地湊過來,把她嘴角邊沾染的芝士醬舔掉,和她接一個短暫的像狗狗親近主人一樣的吻。
冰箱裏那麽多食材,溫西很難不懷疑程肆偏偏選擇這道意面的別有用心。
“學到精髓了。”溫西勾着唇,沒有吝啬誇獎。
程肆這才松了口氣,想到什麽,他又洗了一盒草莓,摘掉草莓蒂,将一顆顆紅彤彤的草莓切塊,點綴着藍莓,擺了個愛心的形狀,輕輕放在了溫西手邊。
動作熟稔得像是在臺下練習過百千次。
溫西看見男生伸過來的手,手掌寬大,指節修長,腕骨凸出,皮膚不算白,手背卻很薄,交錯的血管隐沒在指骨之間。
他指甲幾乎是貼着肉修剪的,沒有什麽美感,卻能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人的淩虐欲。
溫西:“……”
“怎麽了?”程肆緊張地問,“現在不喜歡吃草莓了嗎?”
溫西挑了顆草莓吃掉,又卷了一口面,語氣生硬:“沒。”
“那就好,”程肆道,“我還擔心你口味變了。”
聽到這話,溫西臉色更不好了。
正因為口味一直沒變而感覺自己被拿捏了的某人,一邊優雅地吃,一邊憤怒地想。
他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外面響起幾道由遠及近的驚雷,烏雲壓境,天色黯淡,是暴雨來臨的前兆。
溫西聽着飓風過隙的尖銳呼嘯聲,不得不承認,她已經錯過了将這人趕出公寓的最佳時機。
程肆整個人都在向她傳遞——
即将分化成Alpha又怎麽樣,他對她來說,依舊有着難以抵抗的,性吸引力。
以致于一向将利弊權衡得很清楚的溫西,最終還是銜着一雙冷沉欲深的眼,朝他伸出了手:“給我支煙。”
程肆愣了愣:“我的煙,不太好。”
“我知道,”溫西沒什麽表情地重複了一遍,“我想抽。”
程肆向來舍不得拒絕她,只好拿出煙盒,敲出一根遞過去,又去褲兜裏摸打火機。
溫西端着那盤草莓起身卧進沙發,将煙蒂咬在嘴裏。
屋裏冷氣開得很足,玩累了的杜賓倚在她腳邊睡得很安然。
程肆則順勢蹲在她另一側,攏起手掌隔絕空調的冷風,護着顫動的火苗燃起猩紅一點。
溫西猛吸一口煙,吐出的煙霧瞬間模糊了她的面容。
一股橫沖直撞的辛辣從齒縫竄進喉嚨,舌根微麻,苦而回甘,她縱容劣質香煙的味道再度在鼻尖蔓延,正如同下一秒,她縱容了這人坐到她身邊。
程肆在她身邊坐下,微微俯身借着那點猩紅渡了扣在指尖的那支煙。
兩人沉默地抽着煙。
溫西能感覺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比盛夏的天還灼熱。
她掙紮了最後一次,發現沒什麽作用,因為她一偏頭,就撞進了這人裝滿了她的眼神裏。
于是抽完一根煙,溫西緩緩開口:“你吃過飯了嗎?”
程肆不擅長撒謊,于是誠實回答:“沒有。”
“餓不餓?”溫西問。
程肆立刻搖頭。
他很怕溫西以此為由頭,讓他餓了的話就回家去。
在夏季的暴雨消退之前,他還不想離開。
溫西意味不明笑了聲,指尖撚了一顆草莓半咬住,沒給旁邊人多少反應的機會,擡手扣住他的後頸,将草莓渡進他嘴裏,直至草莓在他唇齒間變得軟爛。
她微喘着氣,退開一點,又問了一遍:“餓不餓?”
“……”
程肆微微睜大眼,連呼吸都忘記了,這次他在劇烈的失神中從善如流地點了頭。
溫西的視線從他呆愣的臉上一寸寸游走,再次咬着草莓覆上去,帶着懲罰性質咬了下對方薄刃一樣的唇,恰好咬在他原本就有的傷口處,而後在他吃痛時,不費吹灰之力地撬開他,舌頭滑進潮濕的口腔,讓他一點點,将草莓、煙味和她被抑制劑過度壓抑的氣息盡數吞下。
空氣裏沾染了潮濕雨意。
程肆心髒砰砰狂跳,喉結不停地滾動,僵硬的背脊被她吻着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中。
溫西屈膝壓在他充滿力量的長腿上,沒有因改變姿勢抽身,反而箍着人後頸往自己面前送,和他糾纏得更緊。
程肆幾乎被親得窒息。
雙手下意識在空氣中抓了抓,但沒得到她的允許,他不敢碰她,只好抓在沙發邊緣,半環在她的腰側,保護她不會墜落,讓她能更好地在他身上肆無忌憚。
溫西興奮得眼眸雪亮,和他貼得更緊。
時隔兩年,她終于再次找到能纾解壓抑的方式,甚至不惜在他面前揭開僞裝的面皮,朝他展示自己惡劣的獠牙。
她明明已經打算放過他了。
是他自己送上來的不是嗎?
就在溫西沉浸其中時,程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然後疑惑地張張唇:“是什麽……”
“嗯?”溫西也跟着擡頭,帶着舒服的鼻音。
程肆不适地動了動塌下的腰,隔着衣料,和溫西相貼的地方,燙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望着溫西,略微皺着眉道:“你的飾品還是腰帶,好像咯着我了。”
兩人對視片刻。
溫西順勢低頭,臉色微變。
她穿的休閑褲是松緊繩的,沒有腰帶,她也沒有在褲兜放物品的習慣。
所以是什麽。
不言而喻。
但她現在沒辦法當着程肆的面起身,休閑褲寬松,一些平白的突兀也會因此變得更加明顯。
溫西磨了磨牙,生平第一次想罵髒話。
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在程肆面前裝Omega這麽麻煩呢?
最重要的是。
裴寰州出差,這次沒人可以風雨無阻地來給她送Alpha鎮定劑了。
她好像一不小心,放縱得有些收不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