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臺

第50章 天臺

天氣陰沉, 濁雲厚重。

溫西一腳踹開了學校天臺的門。

隆冬的冷風驟然灌進來,她卷長的發被吹得淩亂,腦子裏那股有點上頭的熱氣也稍微散了些, 得以不顯得太過急躁,有心思在空蕩蕩的天臺上尋找一個看得過去的位置。

原本她打算像上次那樣帶程肆去頂樓廁所, 國際中學豪橫,連廁所都裝修得十分氣派精致, 而且頂樓的廁所也只她偶爾使用,環境還算過得去。

誰知學校的清潔工人偏偏這個時候打掃到了那間廁所, 沒辦法, 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帶人上了教學樓天臺。

溫西環視一圈,看到轉角的牆後擺着一套桌椅。

學校天臺也會每天定時打掃, 這套桌椅一層不染, 垃圾桶換了新的垃圾袋,顯然剛被清理過。

她徑直過去坐上課桌, 一條長腿微曲, 從大衣的兜裏摸出煙。

風太大,打火機換了好幾個方向都沒打燃。

程肆後腳反鎖了天臺的門, 适時跟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形為她擋了大半的風,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攏緊幫她護住火苗。

煙絲卷起星星點點的火光。

一縷煙霧傾斜, 溫西緩慢擡眸,看見他略微局促的表情,不由笑了聲, 摘下嘴裏的煙,調轉方向問他:“要嗎?”

程肆遲疑兩秒, 搖頭拒絕:“不了。”

“戒煙了?”溫西問。

“不是,一會兒再抽。”程肆平直的睫毛垂了下,心髒跳得仿佛要撞出胸腔,“現在抽嘴巴裏有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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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嗯了聲,重新咬回煙。

她聽出這句話的意思,于是沒有告訴程肆,她的煙都是專門定制的,和他的劣質香煙不同,即使抽了,嘴巴裏也只會留有淡淡的薄荷香氣。

程肆低着頭不敢看她,磕磕巴巴地說:“那、那現在我直接開始嗎?”

溫西彎彎唇,剛要說話,手機忽地響起來。

她看了眼,發現是陸獻言打的,不耐地點擊挂斷,陸獻言又打了過來,外加一條附帶的短信。

【接一下,有急事。】

程肆也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

他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這個角度剛好能對上她的手機屏幕。

以免她為難,程肆幹脆坐在她面前的座椅上,腦袋放得更低了。

溫西的目光在男生臉上逡巡幾秒,确定他沒表現出任何怨怼後,點了接聽。

“喂,怎麽了?”

“……”

“那東西尺寸合适不就行了,我不想去試。”

“拍照?”

“現在合成技術很發達,一張合照應該不需要兩位當事人同時到場吧?”

“……”

“好麻煩,一定要去嗎?”

“好吧,那你定時間。”

“先就這樣……你還有什麽事?”

程肆聽着溫西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微抿住唇。

即使告訴自己不能在意,他卻還是忍不住在她對陸獻言說出那句“好吧”時,心底深處劃過一絲難言的酸澀。

試什麽呢?

訂婚禮服?還是訂婚戒指?

不論試什麽,她終究答應了。

陸獻言仍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程肆默默聽了會兒,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悶不吭聲地伸手解開了溫西腰上的扣子。

“……”

溫西話音猛地一頓。

天寒地凍間,氣血剎那間湧上小腹。

Omega的冬季校服可供選擇,可以像夏天一樣依舊穿裙子,也可以選擇長褲。

溫西今天穿的就是校服長褲,修身的灰色長褲包裹着兩條筆直細韌的長腿,她不像傳統Alpha那樣體形健壯,看着瘦,用力時肌肉線條卻也流暢。

程肆一言不發地張嘴含住了。

她還沒進入狀态。

即使如此,他也吃得不算輕松。

好在他吃過很多次了,又肯為了讨她歡心潛心地學,沒多久就感覺嗓子眼像被一團沾水的海綿堵住了。

他喘不過氣,鼻腔裏發出幾聲變調的氣音。

溫西許久不說話。

聽筒裏的陸獻言敏銳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帶着試探性問:“溫西,你身邊有人?”

溫西掐滅煙,擡手摸了摸程肆柔軟的頭發,忍住将他往更深處按的沖動,漫不經心地說:“還沒放學,當然有人了。”

“抱歉,這邊催得急,我一時忘了你還在上課——”陸獻言看了眼時間,“現在應該還在上課吧?所以你是專門出來接我電話的?”

他的語氣剛帶上隐約的受寵若驚,溫西就把他這點念想掐斷了:“不是。”

陸獻言一頓,莫名笑了聲:“那誰在你身邊?程肆嗎?”

溫西沒回答。

她現在也很難回答。

程肆像在無聲表達對她分心的不滿,猛地嘬了一口。

她大腿肌肉瞬間繃緊,很深地喘了口氣,身體驀地往後仰,一只手撐在課桌上,雪白的手腕處繃起根根淡色的青筋。

程肆察覺到她突然的反應,顫巍巍擡起頭。

這個角度能看清楚少女線條清晰的下颌和唇形完美的嘴唇。

溫西可能從來都不知道,動情時她的嘴唇總是紅紅的,還會微微張開。

這種反差讓她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既保留了Alpha的侵略性和鄙薄高傲,又時不時會流露出貓咪眼睛一樣攝人心魄的純真。

輕而易舉就能讓人淌出一條小溪。

“真的是程肆?”

與此同時,聽到溫西那聲喘氣,陸獻言笑不出來了。

他對這樣的聲音不陌生。

“是他,”再開口時,溫西的嗓音帶了一點低沉的啞,以及毫不掩飾的冷漠,“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不都是狗,他就那麽好用?”陸獻言似乎很崩潰,聽起來要哭了一樣,“媽的,我之前只能在腦子裏想象你用這種聲音跟我講話知道嗎,到頭來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聽到,最他媽離譜的是,我竟然舍不得挂電話……溫西,我是不是完了……”

留給他的是一串冰冷的忙音。

溫西甚至沒有聽完就不耐煩地挂斷了電話,細長的手指微蜷,不輕不重地揉着程肆的後頸。

這人太知道她的點在哪裏。

哪怕被撐到眼尾都泛着水光,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樣,程肆依然努力地擺出讨好的表情,時不時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像在時刻觀察她的反應。

溫西低頭對上程肆的眼睛,忍不住用了些力道。

她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摸到和他嘴唇一樣鋒利的喉結,用修剪得圓潤的指甲輕輕刮了刮,對他立刻急速收縮喉嚨的反應很是滿意。

“為了你,我剛才不禮貌地挂了別人的電話,”汁源由扣摳群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她壓着心底深處不斷湧出的暴戾因子,仿佛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冠冕堂皇地為自己的惡劣行徑找借口,“你是不是得補償一下我啊?”

程肆眨眨眼,停下動作,安靜等她的後文。

然後就看見溫西用兩根手指比了下他沒有吃完的那一部分。

“再多吃一點?嗯?”

她的聲音像在詢問,可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摸頭發的動作變了味,帶着危險的獸性施壓。

溫西盯着程肆那雙略微帶驚恐的雙眼,欣賞他漲得通紅的表情,欣賞他緊皺眉心青筋畢現,欣賞他一邊因窒息而無意識抗拒她,一邊又強迫自己艱難地接受她。

冬日寒風凜冽,這天臺一隅卻燃燒着滾燙熱潮。

程肆像一個投海獻神的祭品,被巨石綁住雙腿,海水淹沒他的口鼻,他被囚在無際的深海中,心甘情願忍受被剝奪靈魂的痛苦。

哪怕薄唇被擠壓到變形,眼淚亂七八糟地淌了一臉。

哪怕喉音孤鳴,嘴巴裏滾燙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某一瞬間,天臺上的所有場景都被按下了暫停鍵,伴随着呼嘯的冷風,和鼻腔裏呼出的氣音。

溫西漸漸偃旗息鼓。

将她的所有物賜予給她的信徒。

片刻後,她往後撤。

白皙的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烏沉的眼睛稍顯焦點不定,流淌着些微光亮,仿佛兩顆點綴高光的黑曜石。

“今天竟然完全吃掉了,好棒啊。”

溫西輕輕啧聲,似感嘆又似誇贊,拿稍微消停下來的東西繼續蹭他嘴巴,将他蹭得全是山楂海棠的味道。

他的嘴巴腫得不像話了,汗濕的腦袋靠在她腿上。

看起來又慘又乖。

完美地體現出獵物被咬住喉嚨後,對馴獵者本能的臣服天性。

溫西生平第一次,有種心都快化了的感覺。

她捏了捏他的耳垂,想将人提起來,程肆卻埋着頭,不肯。

也是這時,溫西才察覺出一些異樣,她視線往下,看到灰色的校服長褲像被小溪洇濕了,不由好笑地扣住他的下颌:“程肆,你怎麽喘得比我還厲害?”

“……”

程肆被迫擡頭。

四目相對。

他在對方透着興味的眼神裏,羞恥地別開了眼,睫毛受不了地顫動幾下。

“我都沒碰你。”溫西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帶着笑意繼續問,“不碰你都能這麽興奮嗎?”

她也許沒有嘲笑的意思。

程肆卻覺得無地自容。

程肆尴尬又窘迫,張張唇,想為自己辯解,可第一下卻沒能發出聲來,只得用了點力,再次開口,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可能是太久沒、做了……”

溫西哦了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這是怪我太久沒幹./你了嗎?”

“沒有,不是……”程肆連忙道,“你說了會給我交代,所以多久我都會等的。”

溫西點頭:“嗯,現在又在提醒我盡快兌現承諾了。”

“……”

程肆懊惱地皺眉,有種越描越黑的無力感。

但他心知,盡管這些話沒有溫西說的那種意思,可他心裏卻這麽想過,內心不由湧起些自責。

溫西是個很有計劃的人。

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她比他清楚多了。

是他貪心,被她喂得胃口大漲,連幹巴巴地等都有點無法忍受。

想到這兒,程肆伸手摸到口袋裏原本還猶豫要不要給她的東西。

“這什麽?”

溫西看着遞到面前的粉色信封。

“情書。”程肆啞聲道,“你不是說你沒收到過嗎?”

他擡頭看了看她,濕漉漉的眼又很快垂下去,臉和耳朵紅了大片:“我現在送,就是第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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