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雖然去北城的動車沒了,但還有搖搖晃晃的藍皮火車,剛巧不巧有兩張軟卧車票,等喻江回到候車大廳的時候,見田恬雙手抱着泡面發愣。

“在想什麽?”

方才喻江抱他,便發現其衣服極其潮濕,外加候車廳氣流四通八達,生怕人感冒,喻江趕忙給人換上了自己的衣物。

他的尺碼對于田恬來說還算合身,不過上衣長那麽一點,露出過分白皙的胸口。喻江偷看過,沒發現任何暧昧痕跡,這使得心中喜悅更上一層樓。

男生不知經歷了什麽,跑過來時渾身髒兮兮的,那麽愛幹淨的田恬,腳踝竟有一條條灰泥,看得他心疼。喻江又買來濕巾,看着小孩有點蒼白的唇,用熱水浸濕了才幫他擦。

等濕漉漉的洞洞鞋被人脫去,田恬這才抱着杯面眨眼回神,看着喻江将他的腳放置膝頭,輕輕一翻發現腳背磨出來的血泡。

“你是吃飯,還參加徒步了。”

喻江雖嘴上不饒人,還是小心繞過傷口擦拭:“我身上沒有創可貼,等去服務臺要幾張。讓我看看你右腳。”

壓根不給田恬躲閃時間,他另一條腿被喻江輕松撈起,慣性令他身子往旁邊歪,生怕撒了今天晚飯,田恬手臂舉過頭頂,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一滴湯撒出去。

見他這副模樣,喻江啞然失笑,用熱濕巾敷住田恬的腳趾:“中午沒有吃好嗎?怎麽如此寶貝一個方便面?”

被問到的男生未吭聲,而是學着小奶豬吸吸鼻子,眯起了眼睛朝喻江笑,模樣可憐又可愛。

“不說話,還真壞。”

幫田恬擦幹淨了腳,喻江也沒放下去,他就順勢将其攬在胸口,看對方的眼神寵溺。他們是淩晨的火車,所以不急着往前坐,像躲貓貓藏在角落,自然光線也不如外面的強。

也真是因為這樣,喻江才敢肆無忌憚地端詳田恬。

越看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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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喻江是生人勿近的冷美人,自從他在田恬身上發現自己一直追尋的東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黏在人身邊。

先前,他可能會因為田恬被所有人關注而吃醋嫉妒,可眼下,對方乖乖歪在他身邊,像只小松鼠雙手捧着不值錢的杯面,水汪汪的眼睛閃啊閃,卻始終看着自己,仿佛就是他的神、他的天。

這讓喻江的心無比滿足。

他能在這個時刻,短暫的占有他。

這何嘗不是一種得償所願。

或許是喻江的目光過于炙熱,田恬總算察覺不對,睜開眼剛好對上男生如狼似虎的眼。那種如同看上等烤肉的視線,令田恬默默吞咽喉結,語氣都帶着謹慎。

“幹、幹嘛……”

還以為他是看上自己手中的泡面,田恬微擡脖子看向車站超市,示意那裏24小時營業。順便用腳趾輕輕踩了下喻江的外套。

見男生臉上笑容忽然加深,剛做完這一歧義動作,田恬邊嘀咕有病吧邊收回腳,穿好鞋後小心掀起杯面蓋子,順着邊緣小心抿口湯。

從喉嚨溜下的熱意,暖和住被柳相旬凍住的血液,不過他也就喝這一口,嘴巴裏稍微有點鹹味,便将東西遞給了喻江。對方也不嫌棄他,順從接過後的吃完剩下的面條。

候車廳的數字跳轉到了十一,先前還算喧嚣的大廳逐漸寂靜,偶爾有檢票的人起身排隊,動靜傳到他們坐在角落時可算是忽略不計。

田恬縮在椅子上,膝頭還蓋着用來保暖的喻江的外套,他默默低頭,鼻尖埋入衣領,自以為不被發現呼吸着殘留的氣息。與柳相旬極其霸道的冷香截然相反,這種混合陽光的味道,讓人不自覺地想一直嗅下去。

他自以為動作小心,其實早在他低頭時,喻江眼角餘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見人如小動物般嗅來嗅去,喻江極力克制住嘴角,當未察覺到獨自竊喜。

“小喻,你在偷笑嗎?”田恬忽然開口,視線也随之落在身邊男生,結果因嘴巴離開熟悉的氣息,又默默低頭埋在衣服裏面。

先前在人文主義極濃的學校裏時還看不太出來,他只知道喻江長得還行,有種古代世家公子才有的淡雅氣質,那是種對世俗無所謂的凜然之感。等将人放在接地氣的高鐵站,這份獨一無二的出塵之氣,很容易就将他跟身邊人區分出來。

候車廳燈火通明,角落光線偏暗,零星落在喻江肩膀時,更襯得他五官如水墨般出衆。仿佛有道無形屏障,将他與周圍俗世分割,有種格格不入的美。

田恬目光偏移,下巴抵住膝蓋。

他有點不太敢看他了。

“恬恬?怎麽,哪兒不舒服?”

第一時間察覺他異樣,喻江詢問聲關切,隔着扶手伸過來手臂,溫熱掌心貼住他額頭。緊接着,座位間的扶手被田恬拉起,他一點點蹭到喻江身邊,閉眼靠在人肩膀,整張臉蛋都埋入喻江的衣服裏。

他壓着喉嚨,聲音含糊,呼嚕呼嚕的就如小動物瞌睡:“小喻。”

“嗯?”

“小喻。”

“嗯。”

“小喻。”

田恬也說不上來怎麽,就想一直喚着對方的名字,然後聽喻江不厭其煩的回應他。結果最後一聲時,身旁沒了動靜,他也不想擡頭見喻江不耐煩的臉。

看吧,沒人回應他,旁人都會覺得他聒噪還無理取鬧。借外套的遮擋,田恬微閉雙眼,下巴放在膝蓋緩緩地來回摩擦。

壞小喻。

喉嚨處隐隐散發柳相旬擠壓後的痛感,田恬不敢發出太大嗓音,于是在心底默默聲讨:小喻壞。

聽着身邊人接二連三的噴嚏聲,他就如詭計得逞的小朋友,抿着嘴角偷偷地笑。誰知下秒,身下一空,冷風順着褲縫往裏鑽,田恬渾身打了個寒顫,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坐上個溫溫熱熱的柔軟物件。

什麽?

他忙擡起下巴,分明沒有了外套的遮擋,視線還是陷入一片黑暗。感受到捂住他眼睛的手,田恬忙去掰:“別鬧小——”

結果話還沒說完,他頭頂落來吻。

身體被抱入一個結實溫熱的胸膛以及喻江更是收緊的臂彎,還有一聲帶着令人心窩酸澀往下墜的長嘆。

“別擔心,我永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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