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痛徹
第55章 痛徹
注射芯片到皮下,來進行追蹤定位,已經是一項很成熟的技術。
這項技術可以做到皮下無凸起異物感、體積只有米粒大小、穩定提供gps定位、終身免充電免維護,芯片是依靠人體自身的溫度來供能,只要這個人還沒涼,就能一直供能,維持芯片的正常功能。
這項技術之所以沒有被廣泛使用,是因為生産成本太高,國外有一些富豪會給子女使用這種注射芯片,來作為一種保護。畢竟有錢人家的孩子,經歷綁架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邵懷峥就曾給邵雲重注射過這種芯片,但是邵雲重在成年後就将芯片取出來了,沒有哪個成年人希望自己的行蹤二十四小時被父母掌握。
裴雪意不知道邵雲重是什麽時候給他注射的這種芯片,也許是在某次歡愛他陷入昏睡之後,也許是某次生病趁着需要注射針劑的時候。
他找機會,瞞着邵雲重去了一趟醫院。
注射芯片通過X光或者CT可以照出來,結果出來之後,醫生告訴他芯片在右上臂。
裴雪意本想當場取出來,又擔心芯片一旦取出來,邵雲重會察覺到異常。
這個芯片還不到取出來的時候,至少不是現在。
裴雪意沒有想到,就是他這個暫時不取芯片的決定,就是這枚小小的芯片,竟然救了他一命。
幾天後,利臻集團下屬的一個工廠要出售。這家工廠已經有些年頭,是前陣子由于盈利過低,被裴雪意關掉的幾家工廠之一。
臨出售之前,裴雪意想去看看,畢竟是爺爺在世時就存在的廠房,聽說是爺爺創立的第一家工廠。如今就要被他賣掉,他心裏總覺得有點典當家業的感覺。
工廠已經關閉一段時間,工人也被遣散。裴雪意趕到的時候,廠區只剩下一個看門的老大爺。這人是老員工了,年紀也不小了。他在廠裏工作了二十多年,站完這最後一班崗,就要退休了。
老人家看到裴雪意很驚奇,沒想到這個廠子都要賣了,還能再見到上面的領導。
他聽到裴雪意姓裴,立刻漏出欣喜的表情,“你是裴廠長的孫子嗎?”
裴雪意的祖父最初是這間工廠的廠長 ,老人家依舊保持着過去的稱呼。
裴雪意笑着說:“老人家,我是裴利臻的孫子。”
老人家一時激動,握住他的手,“哎呀,我真沒想到,還能見到裴廠長的孫子!你爺爺真的是個有本事的好人,當年開這個工廠,養活了多少下崗的工人,我們都感謝他。可惜他去世太早了,他的葬禮,我還去幫忙了呢。”
面對這位老人,還有老人的這番話,裴雪意心裏竟有些慚愧。當年爺爺創辦工廠,給很多下崗工人解決了就業問題,如今輪到他這個孫子接班,燒的第一把火就是把廠子關掉,讓那麽多人失業。至于利臻的将來,他亦不敢保證什麽,大廈将傾,他一個人如何力挽狂瀾呢?
裴雪意跟老人寒暄了幾句,請老人帶自己在廠區裏轉轉,“我想看看以前爺爺辦公的地方。”
老人也已經到了有孫輩的年紀,笑呵呵地說:“想你爺爺了吧?”
裴雪意點點頭,“嗯。”
雖然爺爺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關于爺爺的很多記憶也不太清晰了,但是這段時間,他總是想起爺爺,有時候做夢還會夢到。
老人家去門衛室拿了一把鑰匙,“我帶你去辦公樓、宿舍樓看看吧。”
裴雪意聽到宿舍樓有些意外,“我爺爺以前在這裏住宿舍嗎?”
老人說:“最早的時候住過,那時候廠裏忙啊,很多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忙得腳不沾地,他就直接住宿舍了,方便大家找他。”
今天的司機是理查德,他看裴雪意要進廠房,便寸步不離地跟着。
他們先去了辦公樓,看了爺爺以前的辦公室,接着去了宿舍樓,這棟樓已經被劃為危房了,後來的工人都住在新建的宿舍樓,所以這棟樓已經棄置很久。
樓裏邊有些昏暗,到處灰撲撲的,還結滿了蛛網。
祖父當年住過的房間在三樓,上到三樓之後,看着脫落的牆皮,還有斷裂的橫梁,裴雪意突然感覺到危險。
他想着看一眼就趕快出去吧,危樓确實不應該再進來了,雖然就要賣掉了,但回頭還是得讓人圍上警戒線,免得有附近的小孩子跑來玩。
但是裴雪意沒有想到,危險會那麽猝不及防,就在理查德推開宿舍那扇門的瞬間,整個大樓突然劇烈搖晃。
理查德的第一反應就是地震,厲聲喊道:“快走!”
他身為保镖,本能地撲向裴雪意,然而已經晚了,整棟大樓在幾秒鐘內迅速坍塌。
裴雪意甚至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危險來臨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去摸脖子上的玉觀音吊墜。
……
邵雲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對面的利臻大樓,突然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
他蹲下來撿玻璃杯,又不小心被玻璃碎片紮破了手。
殷勝天拿着文件來讓他簽字,恰好撞見,“你怎麽回事?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變得心神不寧的。”
邵雲重皺了皺眉,“不知道。”
殷勝天說:“你快別撿了,我叫保潔阿姨來收拾。”
邵雲重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手機屏幕上劃過一條新聞,好像是某工廠的樓坍塌了。本來正要劃過去,卻在看見“利臻”兩個字的時候停下,原來是利臻的舊廠區宿舍樓塌了。
幸好這個廠區已經沒人了,要不然出了人命,裴雪意又要頭疼了,他想。
這時候距離事故發生已經好幾個小時。
由于這棟大樓已經廢棄,工廠也關閉一段時間了,工人全部遣散,媒體只是報道了這件事,并表示沒有人員傷亡。警方收到消息之後,前往現場圍了警戒線,不許任何人靠近,以免發生危險。
安妮是在傍晚發現裴雪意不見蹤影的,而且電話打不通,任何人都聯系不上裴雪意。
裴雪意今天的行程是臨時調整的,他和理查德出去的時候,安妮正好不在。公司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和理查德的行蹤。
安妮聯系不上裴雪意,在公司裏到處詢問,很快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裴總好像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保镖理查德。
這時候他們并未意識到危險,只是覺得裴總這段時間太忙,也許是出去放松了,不想被人打擾。
但安妮覺得不對勁,因為理查德手機通常都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的。
她立刻将這件事告訴邵雲重。
邵雲重接到這個電話,立刻調出gps定位查看裴雪意的位置。
他當時正在開會,衆人只見他猛地站起來,滿臉驚恐地沖出去了。
殷勝天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肯定是裴雪意出事了,也立刻追上去。
邵雲重比救援隊伍更早到達事故現場。
現場有警戒線,工作人員攔着不讓他進去,他一腳踹翻了攔着他的人。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他只知道,那一堆廢墟底下埋着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埋着他今生今世所有活着的希望……
他知道裴雪意還活着,定位系統裏那個閃爍的小紅點,就像是裴雪意的心跳。只要裴雪意還活着,那個小紅點就不會消失,這個紅點一旦消失斷聯,那就真的沒救了!他希望裴雪意能等等他,他真的還有很多話想說,他們還沒來得及好好在一起…
這幾年他做錯太多事,他錯得太離譜!老天爺是否現在就要懲罰他?所以才會給他這麽殘酷的報應!
現場沒有工具,連一把鐵鍬都沒有,邵雲重只能用手刨。廢墟裏伸出來的鋼筋刺穿了他的小腿,他咬着牙把鋼筋拔出來,繼續在磚塊瓦礫裏刨人。
殷勝天跟着救援隊伍趕到的時候,邵雲重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灰白。
可是任何人都勸不動他,他不肯離開現場,只是草草包紮了傷口,就要繼續跟着救援隊一起挖人。
救援隊的人不讓他上前,“邵先生,請你在警戒線外等待!你沒有救援經驗!”
邵雲重這時已經冷靜了很多,失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但是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對救援人員說:“我接受過專業的救援訓練,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參與過民間救援組織,有過救援經驗,我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麽做,請你相信我,我不會添麻煩,我只是想讓我的人盡快脫險!我要親眼看見他沒事!”
或許是因為長期作為領導者,他周身自帶令人信服的氣場,再加上他說自己有救援經驗,救援隊就沒有再阻攔他。
邵雲重的小腿還在流血,腿上纏的紗布已經完全浸透,幾乎走的每一步都疼痛難忍。但他硬是強撐着到最後,親眼看着裴雪意被救出來,看着裴雪意被送上救護車。
裴雪意被救出來的時候,還有微弱的意識,他的手放在胸口,緊緊地攥着拳頭。
醫生掰開他的手,邵雲重看到他掌心裏是自己送給他的玉觀音吊墜,被埋在廢墟的幾個小時裏,他一直牢牢握着這枚玉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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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這兩天經期頭疼,昨天堅持着寫了幾千字,感覺不滿意,就沒發出來,今天重寫了。作為拖更補償,今天還有一更。
提前說一下,我知道有的朋友着急看追妻階段,追妻會有過程的,阿季并不會因為這次邵雲重救了他,就原諒過去的一切。大家放心。
另外,感謝投喂海星的朋友。
感謝 —Dante 一贊賞1個魚糧,seaurchin 贊賞1個魚糧,— Dante 一贊賞1個魚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