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寒夜

第54章 寒夜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雨不大,像細密的針。

或許是因為陰天下雨,街道兩旁的路燈光線都有些慘白,他們開着車往家裏趕,車內的光線卻是暖的。

天地間似乎都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裴雪意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安靜柔美的側臉帶着淡淡倦色。

邵雲重想跟他說說話,不管跟他說什麽,他都是“嗯”,聲音懶洋洋的。

即便是如此敷衍,邵雲重也樂此不疲,但他很快發現不對勁,裴雪意的臉頰有些紅,腦袋也搖搖晃晃的,就跟喝醉一樣。

“阿季?阿季?”

他喊了兩聲,裴雪意都沒答應,似乎睡着了,又摸了摸臉頰,有點熱,額頭卻是正常的。

邵雲重把車停在路邊,湊過去在他身上聞了聞,又命令裴雪意張嘴,“我聞聞有沒有酒味兒?”

“疼…”裴雪意被他捏醒了,皺着眉喊疼。

邵雲重聞到一股子帶着果香的酒味兒。

他一下子想起來餐桌上的果汁,裴雪意不能喝酒,他特意挑的果汁,一定是服務生上錯了,上成了果酒。

裴雪意這人喝醉的表現跟別人不一樣,他不會吵鬧,而且暈乎乎的狀态也是後知後覺的,當場反而很鎮定。

邵雲重幾乎立刻就想掉頭回去,把那個服務生投訴一頓。但眼下趕快把裴雪意送回家才最要緊。

他們趕在雨勢變大前回到家,車停穩之後,邵雲重打開車門,抱裴雪意下來。

裴雪意在他懷裏睜開了迷蒙的眼睛,眼底泛着水光,有點稚氣。

邵雲重幾乎忍不住,立刻就想親上去。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他把裴雪意按進車裏,俯身壓上去,在黑暗中親吻他。

裴雪意的嘴巴裏有果酒的香味,而那淡淡的酒精味道,差點讓邵雲重也跟着沉醉。

裴雪意被壓得難受,又被強硬的吻堵住呼吸,難耐的嗚咽聲吊在嗓子裏,被細密的吻徹底封存在喉間。

他感覺腦子很沉重,臉也很熱,眼睛因為喘不上來氣憋出了生理性的淚水,眸光流轉。

他沒有掙紮,也沒有動,只是眨着眼睛,睫毛上沾着細碎的淚珠,在被咬痛時呻吟一聲。

耳邊有一個聲音,彷佛是從過去的舊時光穿越而來,不停地呼喚他的名字。

“阿季……阿季……'”

那麽熟悉,那麽狂亂。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被這麽親吻,被粗暴對待,可還是太疼了。

裴雪意蹙着眉,眼淚也在一瞬間流下來。

“別哭。”邵雲重托着他的臉,動作也随之變輕,小心翼翼的繼續吻他。

他們就那麽糾纏在一起,彼此交換着空氣。

不知道什麽時候,裴雪意原本揪着邵雲重衣袖的雙手,已經挪到邵雲重頸間。

他攀扶着邵雲重,環着他的脖子迎合。

邵雲重只覺得渾身就像被點燃了,全身血管裏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湧,他一把抱起裴雪意,大步往房間走去。

房間裏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一片漆黑。

邵雲重把裴雪意放在床上,打開床頭的一盞水晶臺燈,又返回來熱烈地親吻身下的人。

他不知道裴雪意有沒有清醒,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

他已經很久沒碰裴雪意了。

更何況裴雪意今天太乖了,就那麽安安靜靜地躺在被子裏,還眼巴巴地看着他,那雙漂亮迷蒙的蓮目裏就像藏着兩把銀閃閃的小勾子。

邵雲重又激動又緊張,就像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他想盡可能的溫柔耐心,使盡渾身解數的讨好。

……

……

邵雲重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

裴雪意還睡着,枕着他的胳膊,臉埋進他臂彎裏。大概昨晚太累了,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邵雲重清醒地享受了一會兒這種被依賴的感覺,同時心裏又在後怕。

裴雪意昨晚的行為,大概率是喝醉了,迷糊了,是意識不清醒時順應生理本能的行為。

一旦醒來,今天還能太平嗎?

雖然很擔心,但邵雲重還是把懷裏的人來來回回親了好幾遍。

下午公司還有事,他不得不起來吃個飯,好準備出去一趟。

邵雲重簡單吃了一餐,回到房間換衣服的時候,裴雪意有要醒來的跡象,可能身體不舒服,他皺着眉哼哼了幾聲。

“阿季。”邵雲重走過去,湊在床邊小聲叫他,揉弄他的頭發,“阿季?”

裴雪意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要水喝。

邵雲重怕昨晚太累,對身體有損耗,剛才讓斓姨炖了蟲草湯。

他讓人把蟲草湯端上來,把裴雪意從被子裏挖出來,含了幾口湯哺給他。

裴雪意被這麽喂了幾口,又徹底昏睡過去。

邵雲重離開前給他擦了臉,還量了體溫,體溫是正常的,沒有發燒。

昨晚也簡單清理過,他給裴雪意掖了掖被子,一個人上班去了。

裴雪意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身體就像一臺破舊的機器,全身都很不舒服。

昨晚的事,他隐約還記得,他是糊塗了,但還沒有糊塗到意識全無。一開始是恍惚,後來則是順其自然了,他順應身體的本能,尋求快感。

邵雲重的臉和身材還行,昨晚也帶給他一些快樂。醫生說他應該放松,這對他的焦慮情緒有好處,做愛也是一種方式吧,就是太累人了,他真的好累。

斓姨進來給他送吃的,順帶着拉開了窗簾,外面竟然還在下雨,而且雨勢很大。四五點的時間,因為陰天,天空黑沉沉的。

裴雪意本來想去花園透口氣,也只能作罷。

走廊裏吵吵嚷嚷的,傭人們急火火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裴雪意揉了揉額角,問斓姨:“出什麽事了?他們吵什麽呢?”

斓姨皺了皺眉,“雲團兒丢了,他們正到處找呢。”

“雲團兒丢了?什麽時候丢的?”裴雪意一下子坐起來,又因為股間的脹痛軟倒。

斓姨說:“說是中午的時候還在呢,雲重臨走前還抱它了。”

裴雪意問:“今天是誰負責的?最後一次見雲團兒是什麽時候?會不會跟着邵雲重的車跑走了?”

雲團兒是很粘邵雲重的。

外面還下着雨,裴雪意不放心,“我也出去找找。”

“哎呀,你就別去了,外面刮風下雨的,你別又感冒了,家裏已經很多人出去找了。”

“雪團兒呢?有沒有人看着?別再讓這個也丢了。”

“你放心吧,已經交給廚房的張姐專門看着了。”

“你去幫我把雪團兒抱來。”

“好,我這就去。”

斓姨心道,平時由于這倆小東西都是邵雲重弄來的,裴雪意對它們愛答不理,現在丢了,他又比誰都着急。

裴雪意待在屋裏,陪着雪團兒玩,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雲團兒還是沒有消息。

斓姨說,家裏的傭人有一部分已經開車出去找了,邵家莊園附近有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進山裏。

就算沒進山,那麽小的小狗,淋着那麽大的雨,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避雨。

裴雪意抓了件外套披上,給理查德打電話,讓理查德開着觀光車,帶着他在莊園裏再找一圈。

晚上八點,邵雲重回來了,家裏就剩斓姨一個,其他人全出去找狗了。

邵雲重聽到雲團兒跑丢,愣了一下,問道:“阿季呢?也出去找狗了?”

“對,他也去了,我根本勸不住。”

邵雲重頓時急了,擡高了聲音,“外面下那麽大雨,你就讓他出去?”而後又慌張地問:“就太自己?誰跟着他?”

斓姨忙說:“理查德跟着呢。”

邵雲重立刻開車出去了,雨水太大了,沖刷着四面的玻璃,雨刷不停地工作着。

邵雲重盯着手機頁面上的小紅點,看着自己跟小紅點的距離一點點縮近。

最後在莊園裏高爾夫球場附近看到裴雪意和理查德。

他們開了一輛觀光車,四面漏風漏雨,裴雪意全身已經濕透了。

“裴雪意!”

邵雲重在他們跟前停下車,拿了把傘下車,将裴雪意從觀光車裏拽下來,塞進自己車裏,“你出來找狗不會開輛車嗎?那麽多車你不用,你開觀光車?”

裴雪意淋了雨,有點冷,緊接着打了個噴嚏,“我覺得觀光車方便往四周查看。”

“你真是…”邵雲重簡直氣得要嘔血,脫下來西裝外套披在他身上。

然後又給管家打電話,讓他通知所有傭人都回家,不用再找了。

裴雪意問:“雲團兒找到了?”

邵雲重看了一眼手機,把車內的暖氣打開,“這就去找,它還在莊園裏,沒跑出去。”

他發動汽車,帶着裴雪意往前開。

裴雪意這才注意到,邵雲重放在中控臺的手機顯示着一個定位系統,一個小紅點正在不停地移動。

“你給雲團兒安裝定位器了?”他不記得雲團兒身上有什麽項圈之類的東西。

邵雲重說:“是芯片注射。”

大雨還在下,裴雪意腦子裏嗡的一聲。他想起那一年,他和邵雲重被綁架,邵雲重對他說,邵懷峥在他身體裏藏了一枚芯片,可以定位他們的位置,爸爸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裴雪意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冷,原來他找了那麽久的定位器根本不在任何物品上,而是在他身體裏。

他就算丢掉一切物品,赤裸裸地離開,也能被追蹤到。

……

……

關于昨天晚上,外面刮着風還下着雨,雲團兒和雪團兒到底幹了什麽好事?

大概就是調皮的雲團兒特別愛打架,到了夜裏,一刻都閑不住,于是把高冷的雪團兒撲倒了。

雪團兒是氣質清冷的布偶,平時最在意自己的毛發了,他嫌雲團兒弄亂了自己的毛毛,追着雲團兒一頓暴打。

最後雲團兒和雪團兒滾在地上,打成一團,打得難舍難分,打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斓姨打掃衛生,看到一地毛毛。她抄起來掃把,把雲團兒雪團兒都打了一頓。

雲團兒皮慣了,被打了還不覺得疼。雪團兒很委屈,是雲團兒主動招惹,它為什麽也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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