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來拯救我

誰來拯救我

人群中,不乏有躍躍欲試者想要議論些什麽,她們想将目光全身心地投向陳小希,可卻無法繞開她身旁的陳翠花。看的出來,那些人憋得難耐,想要吐出來什麽,又顧慮着什麽。可做了幾番掙紮後,最終決定捂住嘴巴。他們之所以決定暫不開口,是因為意識到,當着人面說人壞話很是膚淺,這樣做是不對的!于是,他們選擇背後說人壞話!

事到如今,大夥的反應都如此複雜,陳小希不會不明白信裏面的東西,一定是有她沒有理解到的暴力。她再次回想信中內容,好好地仔細地解析了一下,那是一封有關約會的信件,若是初次約會就過于澎湃,也難怪有人反應大啊!

在美國,一般情況下,男士若對女士很有興趣,他決定正式将她約出來,通常會請她共進dinner,也就是晚餐。若是對方只是感覺上還湊合,他對她有那麽點意思,抱着試試看的态度,不想讓約會十分明顯,往往會約午飯。午飯所表達的愛意,就如兩分鐘內的信息,後悔了可以方便撤回!

若是對另一方的好感度不大明确,又想通過見面摸索一下,常選擇更加不正式的約會方式,比如一起喝咖啡。因為除了情侶,一起喝咖啡的人可以是各類關系。那樣的邀約什麽也代表不了,也可以什麽都代表,絕對的能屈能伸!當然了,還有比吃喝更加正式與不正式的約會。

琢磨了各式各樣的約會方式,再結合眼下狀況,陳小總算希驀然大悟!

在隊長念的那封信中,唐志國邀請陳翠雲見面,雖沒有吃喝,約會地點卻很是不同尋常。那是在中學後面的山嶺上,一個荒郊野嶺,對,他們為什麽在荒郊野嶺見面?暴力問題就出在這裏!

啊,情況果然很嚴重!在開會的路上,陳小希便觀望了四下的地形,她們所在的村子,就如一個小盆地,四處環山。

除了遠處模糊的山嶺,其他地方都幾乎是一眼平川。所以,她可以依稀聯想到,在那樣的隐秘地點約會,适合做些什麽?貌似的确比較暴力吧!只是,她的想象是不是想的比實際情況更加暴力呢?

其實,陳小希雖絞盡腦汁,還是摸不清狀況。比起美國的橡樹嶺,這裏的山嶺自然都是荒郊野嶺!但對男女約會而言,她所穿到的時間地點,與現代社會大相徑庭!不到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地步,通常是不會選擇吃飯的。什麽晚餐、中餐、早餐,都是很鋪張的事!于是,才出現了約在山嶺見面這種事!

然而,即便不一起吃飯,約會還是有講究的。地點很重要,唐志國所選的位置在中學後面的山嶺上,那正是鄉裏的标志性坐标-四村交界處。向東走下去是核桃村,向西是柳條村,南側是松樹村。過了山嶺向北,就是鄉裏的中心村落,□□村。

那個山嶺交界處的人流量雖然不大,但作為一個十字路口與中心村落的關卡,至少每隔一個小時,就有可能有一個騎着自行車或者挎着籃子的經過!人們或去鄉裏的公社買東西,或者到其他村轉轉!比較其他地點而言,唐志國約陳翠雲在那裏見面,就相當于在紐約港的自由女神像前!即便沒有游客,也堂堂正正,紅紅火火!

縱使地點如此堂堂正正,畢竟沒有媒妁之言,也沒有向父母公示過,,保守過度的群衆還是受不了這樣露骨的表達。

于是,他們內存的受不了,讓隐藏在暗處的劍拔弩張局勢愈演愈烈!這不,大夥雖不說話,眼神還是控制不住不停地向這方殺來。也不知什麽時候,大姐已擋在她的前面,左顧右盼。

陳小希下意識覺得,現在的大姐,就如電視劇裏面的大俠那般,噼裏啪啦地挑開周遭射來的箭。只不過,将那些犀利一根根撥開的不是刀,而是她那雙恨不得滅了大夥的眼睛!

作為隊長,他是知道的,在此之前,也有其他鄉親求知心切,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人信件內容,尤其是探究年輕人的往來書信。可就是找不到機會,親自看看裏面都寫些什麽!這次碰到機會,別有一番感想,實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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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隊民們不同,隊長幹的是憂隊憂民的大事。他對這些私下裏的兒女情長不是很感興趣。除了有一次,他用縫衣服針挑開自己侄女的相親信,又用漿糊糊上了,再沒做過其他窺探他人戀愛隐私的事。

隊長家與陳家僅僅隔着幾個住戶,素來與陳爸爸交好。這麽多年的鄰裏鄰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兇案與他們有關。但為了做到大公無私,該念的信,還是要一視同仁!既然此信念也念了,又與案子無關,就該往下進行!

想到這裏,他大聲說道,“大夥靜一靜…。”

其實也沒有人說話,本來也挺靜的!但是,這樣的話,卻是一個很好的轉折!

“第一封信貌似沒什麽線索,你們說,是吧……”

“恩……?”

有人發出質疑聲!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喜歡偷看陳翠雲的趙富貴!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一些奇怪的症狀不像是以往害了傷風的人該有的。

他好奇村裏流感源頭必有蹊跷,原來沒有錯。從信上分析,寫信的家夥是縣裏的大夫,最近來村裏小住。那麽,傳染源估摸着就是他了。這家夥一方面要思量建設鄉醫院的事,另一方面,還要勾引翠雲見面!

頭一件事,若是鄉裏建了醫院,他這個赤腳醫生以後的地位是不是就沒那麽重要了?再者,那混蛋喜歡的人可是翠雲,她是不是要落日他的手中呢?

兩事都讓他很是不滿,又很是懷疑!

“陳家自然沒有問題!可是,大家想想,村裏不少人得了流感,是不是與外來人帶來的病毒有關?村裏以前好好的,沒人得過這類感冒!還有,從前也沒有聽過殺人這種事!除了傳染流感病毒之外,其他事是不是與外來人有關系……”

“是啊,我爺爺也病的奇怪,咳咳,他的嗓子都疼的咳不動了!以前的症狀确實沒有這樣過!還有呀,至于殺人線索,你看咱們鄉裏鄉親都知根知底的,誰像是能殺人呢?”其他人也跟着議論了起來!

緊接着,又有人接着說,“王百萬來村裏也兩年了,感覺挺之乎者也的那麽一個人,我看也不像是他,就因為她妹妹的鴨蛋被搶了,就會殺人嗎……”

隊長的媽聽着衆人七嘴八舌,老太太深有體會地插了句,“哎呀,案子先不說,生病的事是不是真的是與那個……那個誰有關?我說,翠雲呀,我看你那個同學還是不要見了!趙富貴說的那個什麽毒來着,太可怕了,你說他在醫院工作,接觸的病人多,會不會還有其他毒呀……”

“是啊,我家土根都咳了好幾天了,我的天哪,翠雲,大嬸說的對,你可千萬別去呀!”

“說不定信也能傳播病毒呢?”陳翠雲倒不是替誰說話,只覺得衆人貌似過度緊張,怎麽對建設醫院的重要人物一點都不感興趣,反倒為了一點點小感冒色變,一時沒忍住地插了一嘴!

“什麽,這次的怪病不是人傳的?信也能傳?”

“哦,翠雲說的對,天這麽冷,感冒病毒的确可以通過不同的途徑傳播!信也不例外!還有其他的信呢?也不見得就是……那個人……恩!”趙富貴拉低音調,似有幾分真誠地望向陳小希,也不知什麽意思!“隊長,不如你接着念吧?”

“恩,是啊!”

隊長對疾病病毒傳播這個東西不是很了解,也插不上話,念信他倒是在行。再耽擱,隊裏的活可就幹不完了。他點點頭,幹淨利落地拆開下一封信!

“桂梅,這第二封信是寫給你的,我可要念了!”

牆角處,一女子的粉臉怦然驚紅,反應十分激動,這突如其來的念信消息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心想,“哎呀,糟了,沒想到信也有我的,會不會是他寫的,我的媽呀,不是說好了他過一陣子來,還寫信做什麽……”

她也顧不得其他,忍不住擺手道,“隊長,我能有什麽事呀?我又不像翠雲,念過那麽多書,也不認識什麽文化人。我的信都是些粗鄙親戚寫來的,肯定與案子沒關,也特沒意思。還是別念了吧!”

陳小希瞥向牆角叫做桂梅的女子,柳葉彎眉櫻桃口,身材可謂前凸後翹,唇紅齒白,整體略豐滿,在這個以瘦筋巴骨占有大多數的人群裏,她這樣略肥的,估計很是吃香的。再加上聲音柔柔的,典型的鄉村一枝花。

陳小希一早便想過,古代的帝王圖像,多半畫的心寬體胖,是一種美顏效果。在挨餓受凍的年代,大多數人吃不飽肚子,瘦弱的很,由于對瘦者的審美疲勞,定是以胖為美了。所以,她得出結論,桂梅這樣的半大小胖子,當屬美女也!

不同于念上一封信,隊長剛一念起來,便讀的有些吃力!

陳小希見隊長有些支吾,下意識地胡亂猜測,難道是信的文化底蘊很深?連母語者都念得費勁?

“桂梅,自從大姑介紹我倆認識,咱倆都在城裏見了四五次了。半個月後,我便去你們村看你!

前幾次見面,我有一個深刻的體會。那就是,咱倆……咱倆……咳……嗯……相處的真是……真是……太好了。”

隊長頓了幾頓,見下面沒有什麽翻騰的反應,繼續念道:

“再下次見,我估計咱倆就能……好到……那種地步了,你說呢,桂梅?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哥陪你來的,我一眼……便……相中了你。但是,當時沒好意思跟你說。之後,才寫信告訴你。後來,你我之間,除了進展……,就只有進展了!

第二次見面,我摸了你的……手。第三次見面,我貼了你的……臉。第四次,我摸了你的……上……半……身,還摸了你的……咳咳咳……咳咳咳……。。”

隊長忽然間咳聲加劇,後面的話,實在念不下去了。

偶然望去,他的面色已經跨得不成樣子,下一瞬,一把将信撕成碎片,指着桂梅大吼,“你……你……。你……你……!”那尾音拉得有些變調!

見隊長氣成那樣,叫做桂梅的有些急了,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臉色也跟着由紅轉綠“叔……,你別……別生氣,這信肯定……肯定……。寫錯了!我沒有……。沒有……”

再接下來,陳小希只感到屋子裏面的局面控制不住了,嘩啦嗚嗷成一片,四處亂得根本聽不清衆人都在七嘴八舌些什麽!

很顯然,這封信要比陳翠雲那一封暴力多了。婦女們互相貼着耳朵嘀咕!男子長們籲短嘆!有些人偷笑,有些人掩面,更有一個花白胡子老頭,狠狠地盯着桂梅,拳頭握得咯吱咯吱的,那形容,就仿佛大姐要揍她的樣子!

……。

陳小希意識到一個深刻的問題,甭管怎麽說,她要同情也要感謝這個叫桂梅的女子。她對這些信的理解雖與衆人不同,但對于目前形勢,桂梅的信明顯是一封更加暴力的信,它不但成功地引開了大夥的視線,還有可能挽救了她!也不知大姐陳翠花此刻在想些什麽,對比過後,她是不是還要揍她呢?

聽過第二封信,不熟悉此處民俗的陳小希除了對自己的擔憂降低了些,另一方面,她也在琢磨隊長和桂梅什麽關系?她叫她叔?她是她的侄女嗎?那信上的暴力對他的打擊是不是不小!

當陳小希還在求隊長的心理陰影面積之時,他作為一個幹部,卻早已穩定了幾番心神!他除了念完信那一剎那一時沒把持住,随即便意識到自己失了方寸……

沒過多久,他已整理好情緒,并着手喝退衆人的又一次七嘴八舌,繼續念起了第三封信!

這封信不比前兩封,與那方面貌似完全沒有關系,可不知為何,他只念了一句,話語卻又一次被咽住!

“哥,你千萬不要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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