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不算什麽

這不算什麽

對于樓下那位相親對象,之于陳小希而言,只是不經意間遇見的一個奇葩。與他之間,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也談不上什麽情面。

但是,不小心吞了蒼蠅的滋味不好受,想到剛才他矯揉造作的樣子,看似有着高尚的節操,實則心理龌龊勁十足。這樣複雜的人裝作單純,其實有些令人作嘔。

尤其是回過頭去,眼看着蔡曉明的眼神還緊緊跟着她,陳小希覺得有些生氣。這會兒,他指不定又幻想出什麽幺蛾子?簡直豈有此理!

另一方面,昨日陳小龍暈倒,被初步診斷為腦出血,情況不容樂觀。看那情形,他們甚至有可能宣布他醫治無效,腦死亡什麽的。可想想看,醫院肯定不想有人死在那裏,她若能力王狂瀾,對誰都有好處。

在這個層面上,她還是很有可能有機會救他的。她盡快盡早趕去醫院,想出一些計策,去說服唐志國,去讓他幫他準備一場手術。相信,以現代的外科技術,去做個手術,還是沒那麽難的。就是,消炎的手段不知怎樣,她要想辦法不要他害了并發症才是!

想到這裏,他忙對陳凱文說:“哥,我想去趟醫院,與我的同學有事情交代。要不,今天的相親就到這裏吧。您幫我送送客?我就先行一步了!稍後,我會回來找你的!”

陳凱文拍了拍她的肩頭,便往樓下走,“你先等一下!”

蔡曉明見陳凱文向他走過來,顯然是要送客,可他還不想走,便使了個大力氣,努力笑出一個極其友好的表情,“陳凱文同志,剛剛我與另妹好像有什麽誤會。這不,我們還沒有說清楚。你看,我能不能跟她再聊聊人生?我其實,并沒有她想想的那樣不堪!我是個很好的人呢!”

陳小希從樓上看着,哥哥對蔡小明的請求未置可否。他只是在他附近輕聲嘀咕了什麽,面上不漏什麽特別的神情,便回身上樓。

而另一方面,蔡曉明的面色卻突然間大變,他的面皮一下子蒼白得沒有血色。他站在那裏呆愣了約莫幾秒鐘,而後強作鎮定地穩了穩身形。

他慢慢地轉過身去,步子開始向外挪,一步一步,“那我……我……。就先不打擾了!”

他起初挪得很慢,可當他推開門,沒過多久,卻聽到門外咣當一聲,貌似是他撒腿逃跑的時候,絆倒了什麽!

聽到外面這樣的錯亂聲,陳小希腦中一個激靈。她有些驚愕,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巴。哥哥究竟跟他說了什麽?

他怎麽一下子就跟見了鬼似的?難道……他剛才威脅他了?她仔細再去瞧哥哥,依舊是那張撲克臉,不用靠發型扮帥的短發,沒有什麽神情,卻讓人突然間不寒而栗!怎麽家裏會有這樣一個人?他這個人安全嗎?他的水到底有多深呢?大姐與妹妹們都對他一臉崇拜,應該沒有那麽吓人吧!

面對這樣的他,她突然間有些恐懼感。又不斷地去說服自己,應該是想多了。明明是一張結婚證上的人,應該親密的無所畏懼,她憑什麽覺得他有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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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至于連自己的妹妹也……一言不合就恐吓?可想想陳小龍……那樣大的流氓,為什麽可以服服帖帖地被他吓得妥協就醫?這又說不過去了!

那個大流氓,昨天的昏迷是斷斷續續的。然而,按照初次見面的情形,她了解到的,與他傳聞中的形象,不應該是那樣的,他即便躺在病榻上,也不會老實啊?回頭想想,這都有問題啊?

難道哥哥比大流氓陳小龍還可怕?他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揍人呢?聽說在舊社會,姐姐打妹妹,哥哥揍弟弟,是常有的事啊!不行,她有些懵,她要緩緩!

一下子,她甚至不敢當面問清楚,剛剛他究竟與他說了什麽,致使他落荒而逃?陳小希的心忍不住翻來覆去,“這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冒着年代之大不韪,給別人做手術,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可她轉念又一想,無論她怎樣反應。既然看到了行将就木的人,不能明明會救,卻裝作不會,置之不理,見死不救不是醫者的本心。她一定要救他,哪怕不擇手段!

通常,比較危險的人都是吃軟不吃硬。她一方面要小心為妙,另一方面也要敢于挑戰。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她不管他是何方神聖,都要去會一會!

她慢慢走下樓來,試着從拘謹中尋找鬥志,輕輕地對他說:“哥,下一個,不見了,好不好?“

“為什麽不見?” 陳凱文向她走過去,對她的話并沒有覺得驚奇,但卻有種她無論說出什麽理由,他都會不改初衷的堅定!

”我見了這麽多奇怪的人,心理受了嚴重的打擊。你看我,阿嚏……。都快相親相病了。你說,咳……咳……若下一個更……奇怪,我豈不是病的更厲害了了?“

她抽了抽鼻子,繼續說道,”哥,你難道就不怕我相到病的不行?病得……都沒辦法回去……好好過年了?” 末了,她流漏出可憐巴巴的眼神,“哥……。”

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不留神,她想要讓他吃軟,然而軟弱得用力過猛,尾音不受控制得拉得老長。“哥……。”。

意識到自己尾音拉的那麽長,聽起來貌似很賤“歐巴…。。啊…。”的形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心理開始啐自己,面色跟着偷偷地微微一紅!

陳凱文被她的尾音拉的有些訝異,心下忍不住嘀咕,“妹妹什麽時候變得陰陽怪氣了?她莫不是真的病了?”

可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卻感到“阿嚏……”一聲,一個大大的噴嚏猝不及防地噴向了他!

他腦子向旁一偏,身子扇過去,面皮卻是未躲避及時,還是有什麽東西濺到了他那張嚴肅的臉上。感覺到下颚怪怪地沾上了什麽東西,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抹了抹下巴!而後,覺得抹不幹淨,他又去抹,怎麽心理莫名其妙地,又好似雲裏霧裏的!

“不見不行。”

但是,陳凱文并沒有被這些雲裏霧裏打破主張,他答的幹淨利落!

陳小希未想到他軟硬皆不吃,有些急了,“阿嚏,你……。你……。明知我不願意,還明明見識到我……咳……咳……病了,還逼着我相親,你到底是不是親哥呀?阿嚏……。咳……”

中文本非陳小希的母語,這人呀一激動,就不受控制地想用母語罵人!可畢竟有些怕他的直覺讓她收斂了不少,她沖動了好幾次,還是忍住了,然而語言卻是不那麽順暢了。

其實,這病……陳小希倒不是裝的。昨夜頂着一身熱汗出門觀雪,如此冷熱沖擊,大早晨的,她就覺得嗓子癢癢的。

剛才,她本來打算醞釀一下裝病的情緒,誰知這第一個噴嚏打出來,其他的噴嚏,卻真的是油然而生了。

“翠雲,你……”

見她咳聲與噴嚏聲交聯脫口而出,他有些不放心地觸了觸她的額頭,并沒有感到什麽異樣。

他舒了一口氣,“你沒感冒呀應該沒什麽大礙吧!都這會了,那人就快來了,你還是下去看看吧。”

陳凱文是學船舶技術的,自認為很了解這個妹妹。只要她不發燒,就是沒事。

然而,很多人即便感冒,病毒無法觸及防禦機制,也是不發燒的。有些人認為不發燒是免疫力差的體現。但是,這些症狀與免疫力并沒有直接關系。發不發燒,就跟睡眠長短,吃喝多少一樣。有的人吃的多,有的人吃的少,有的人睡的多,有的人睡的少。同樣的道理,有的人感冒發燒,有的人感冒不發燒。沒有辦法,用一種傳統的方式,去一概而論地判斷疾病。

他并不知曉,如今的陳小希,既承載着宇宙能量守恒的原理,又是貓可以死去活來的又一強有力證據。她既是穿來的,又是穿去的。就跟貓可以既是死的又是活的一樣!這其中,有太多的奧秘,也有太多的解不開謎題。現代人不懂,過去人更不得。其中,她是如何在穿越過程中,發燒方面失調了,別人就愈發難懂了。

陳小希還沒跟哥哥商量好,外面卻又匆匆趕來一個小夥。

此人相貌中等,身材中等,穿着一身黑衣黑褲,看起來陽光燦爛,又幾分不修邊幅。

這個人就是她今日的第二個相親對象,約的是八點半,沒想到,竟提前到了。

陳小希看到來人,別無選擇,嘆息道:“既然來了,那見就見吧。”

陳凱文一如之前,與來人寒暄了幾句,就獨自回到屋子中,假裝去忙活些國家大事了。陳小希勉勉強強陪他坐在沙發上。

接下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人介紹過自己姓氏名誰,家住何方後,便從背上解下一個背包。

他将其慢慢打開,掏出幾個橙色的、圓滾滾的東西。陳小希定睛一瞧,眼前突然間仿佛有亮光炸起,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活維C,橙子麽?

“陳翠雲同志,這是我大姑從江西帶過來的贛南臍橙。家裏還有好多,可我來的匆忙,只帶過來幾個,你先嘗嘗?”

真沒想到,在如此寒涼的季節,在這樣窮苦的時代,還能碰到這種好東西。陳小希的心一下子花了,她想要沒骨氣地伸出手,可伸到半截,又有些不好意思!若是拿了他的橙子,是不是收人嘴短呢?若是他倆不合适,吃也吃了,該如何是好?

那人看陳小希猶猶豫豫,知她不好意思。他遞過來的橙子被晾在那裏好一會兒,她也沒接。

他漸漸顯得不自在,笑着縮回手,低下頭,尋思了片刻。二人靜默無語,場面有些別扭,可就是沒人有辦法打破!

陳小希是有辦法胡言亂語,海闊天空,侃侃而談的,而她心不在焉,并沒有太多興趣去撩一個舊社會的四有青年!早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陳小希便常常感嘆,自己吧,人長得好看也就算了,怎麽還特麽有人格魅力。幽默感十足,學習好,傳播正能量,小夥伴們喜歡跟她玩,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要不是她極其熱愛健康,擔心劇烈運動不利于心髒,早就……談感情了。。哎,別提了!其實,長這麽大,她一朵桃花都沒有。美國人那種先開車後談情的順序她不适應,中國人那種先談情,最後還是要過度到那一步,真傷身,哎!

她怕別人被她這個桃花惹得一不留神,愛得不能自拔,待她穿走之時,傷出一身血!若不是萬分情投意合,不能自已,她是不會主動出擊的!可無論如何,就算永遠要留在這裏,她是不熱愛最後那一步的。你看看,那些經常那啥啥的人,老得明顯就快了幾個節奏,雖然他們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總之,對于那以後的不得不面臨的一部,她是能脫就脫。作為一只大齡剩女,剩了便剩下,脫到剩得不行了,再說!

又過了一會,小夥好像想到了什麽好辦法,突然間裂開嘴,笑了笑,決定打開尴尬。而後,他小心翼翼地将橙子撥開,臉色忽而一陣紅潤,顫抖着手臂,又将橙子又送了過去,“陳……陳翠雲同志,你看,都撥開了,你總不能讓我……白撥開吧?不如這樣,你嘗一口,若覺得不好吃,再還給我?就一個橙子,你不要有負擔啊。我這個人比較腼腆,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現在。我……。你若再不拿,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陳小希是個大方的現代人,沒舊社會人那樣羞澀,見把人家臉惹得紅成那樣,意識到果然是把他弄尴尬了。對此,她非但也有些不好意思,還十分于心不忍。

說的也是,就吃一個橙子,難道還要以身相許呀?陳小希想到這裏,大義凜然地伸手接過,“謝謝!”

“嘿嘿,不客氣!” 小夥見陳小希拿過橙子,似是松了一大口氣!

陳小希捧着橙子,咬了第一口,只覺得,酸、甜、香、涼、清心,那種飛起來的感覺突然間就來了。這比美國的轉基因大橙子好吃多了?

在現代社會,為了讓橙子快快長個,各種催肥技術被大規模使用。無論是各個國家,任何角落,都逃不過這樣的事實。于是,橙子便也失去了自然光合作用本該帶來的奇妙滋味。

吃過幾口,飽滿的汁液沁入心脾,感覺好極了!想想哪怕是在穿過來之前,她也沒有吃過這麽好吃,自然綠色的東西?她情不自禁地去吃下一口,再下一口。真沒想到,吃着吃着,她開始有些迷失自我了!她感覺自己深陷在美味中,不能自拔!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此時此刻,她終于能明白,為什麽當年有那樣一個強大的詩人,他有大江東去的豪邁氣魄,卻也能甘願醉倒在荔枝的石榴皮之下了!這都是美味惹的禍!尤其是吃貨,可以為了吃,打破各種底線!還有什麽不能幹的?荔枝的石榴皮,這像話嗎?算了,她覺得自己中文這個水平,已經不錯了,哎!

就這樣,她本來火急火燎想結束相親的心情漸漸打消了,而是想與他,這個橙子小夥,好好的談一談人生!搞不好日後過度成朋友。若是能在其他方面大補身體,到了很老的時候,發生一些咿咿呀呀的事,也可以忍一忍!她都想到哪去了,哎,美國思想,就是直率,果然是吃人嘴短!

“陳翠雲同志,我覺得這種橙子非常好吃,你覺得呢?“

”是不錯!“”

“是嗎?真好!“

“好吃呢!”

小夥偷偷觀瞧陳小希,視線從她嫩得比較不像本地人的皮膚上擦來擦去,越看越不好意思,越看越想入非非,他想靠轉移話題來掩蓋情緒!

”你……恩……知道嗎?我現在……在信用合作社工作,每天數錢數得一身疲憊。想想,那還不如數橙子有意思?“

‘’數橙子,有意思嗎?是挺有意思!”

提到橙子,他增長了幾分自信,可還是控制不了一丁點的語無倫次。“你也……這樣覺得?若有機會。不……啊……。所以,但是……,總之,于是,哈哈……明年的這個…。。額……時候,我想到南方去,幫姑姑打理……。橙子林!”

“你有意去南方做農民?那你現在的工作不要了?辭了國家職工的工作去做農民?”

說到農民,小夥突然間有些激動,一到激動的地方,他的語無倫次就反而好多了。

“其實,你不覺得,做個……。有理想的農民也挺好的?不但可以通過做農活強身健體,還可以想辦法去尋找讓作物豐收。若是作物豐收了,就可以去造福更多的人,多好?我去過南方一次,那裏即便是冬天,還是綠色的。陳翠雲同志,你說,那裏是不是很有可能在農業上多多利用?對了,你去過南方嗎?“

“去過,風景如畫,雞鳴不已,是不錯!我也喜歡!”

”哈哈,我也喜歡!我們都喜歡!“小夥發現面前如此貌美而又清新的女子竟與他一不小心肝髒與脾髒一拍即合了,真是令人松快極了。

他收起初的不自然,有些開心的不得了,一時激動,不由自主地,就徹底放飛自我了,”你知道為何在古代,北方戰勝南方的戰役多些?“

“為什麽呢?”

“你想啊,越往南,越是鳥鳴山幽,魚米之鄉的情景比比皆是。那麽,當勇士們從荒蕪之地一路趕過來,殺得火冒三丈,而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秀美,吃的東西越來越花樣繁多,他們想要去過富饒生活的沖動就越來越強烈,火化作了鬥志昂揚,是以殺得敵軍節節敗退。而反過來,南方人一路打過北方來,越來越冷,放眼四處,愈發貧瘠,肚子也越來越填不飽,那自然就想着退回去。就這樣,他們就越打越沒有鬥志了,不攻自破。

談到這裏,陳小希見他眉飛色舞,卻不失道理滿滿,她覺得這人有些與衆不同啊,不但對未來有不同的見解,還對歷史有獨特的見地!他的侃侃而談并非空穴來風,肚子裏還是有些幹糧的!

“看不出來,你的思想還挺深刻!”

小夥聽過誇獎,抿了抿唇角,漏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情不自禁地流漏出一點小得意!一時間把持不住,砰地一下,就自信了,他繼續說道: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而大多數人卻忽略了生長在屋子裏的橘子。你想啊,好多北方人家有火炕,那室內的溫度不亞于南方的室外。如果,我們想辦法雜交出一種矮木,結合嫁接技術,在火炕上載重橙子?一方面,可以淨化屋子裏的空氣,另一方面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摘橙子吃,多有情趣。”

“啊……咳……?” 陳小希想想這個畫面,覺得有些奇怪,一棵樹上的橙子夠摘幾頓飯的呢?她忍不住連連輕聲幾咳,又打了個噴嚏,“阿嚏!”

小夥見陳小希如此反應,微微皺了眉頭,又有些不自然地失去了幾分自信,“你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特別荒謬”

“沒有啊,阿嚏……。。“她聽他的話,的确很有趣,只是感冒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她咳了幾聲過後,穩了穩心胸,微笑道,”我只是好像有些感冒了,你別介意!你的想法嘛,雖然一開始不一定成功。但只要不但地嘗試,多做些實驗,一旦研究清晰,未必不是一種解決南北水果差異的好策略!也不外乎是一種陶冶情操的手段!”

還有,解決了橙子的問題,可以增強了多少人的免疫力,潤澤的皮膚可以用水果的水分釀成呀?陳小希對她的想法實際上是贊同的!這種大膽創新的小夥子是個搞科研的料,可惜呀,他沒有去讀博士!這個年代沒幾個人讀博士吧?

說起博士,她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之前眉清目秀的小夥口口聲聲的信佛,可內心卻不知道偏離到了哪裏。而如此相貌平平的人,內心卻是各種有條有理的鬥志,一片海闊天空,胸中有丘壑呀。

出乎意料的,陳小希與他相談甚歡,且談到了末尾,互相仍然表示會繼續聯系。這是一場較為成功的相親談判!雖然,她還不确定,自己可以為了他,犧牲到那啥啥的一步。

于是,小夥子臨走前,高高興興地又留下了幾個橙子,顧盼生輝地離去了!

陳小希抱着幾個水果,也頗有些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屋中!可看到在假裝看報紙的陳凱文,又回想起适才的不愉快!

她将橙子放在桌上,希望可以将功贖過,自己終于聽了他的話,沒有固執的結束這個相親會,如今功德圓滿,是不是該顯擺顯擺!她一邊繼續打噴嚏,一面誇贊道:

“哥,這小夥子,咳……咳……。真不錯呀!這回,你該放心了!”他非逼着她相親,如今得逞了,該知足了吧!

陳凱文見今日的相親都相完了,她怎麽還咳呢?早晨,還以為她嗆到了,難不成是真的病了?他習慣性地再去觸摸她的額頭,感受不到發熱,才想着去談論相親的事。他搖了搖頭說道“

“翠雲,我看這人不行。”

“什麽?你又沒下去跟我們一起聊天!你怎知不行?哪裏不行呢?”

他瞥了眼桌上的東西,略有些輕蔑地說道,“你難道為了吃水果,就同意了?以後跟他一起去南方吃這些東西嗎?”

她當初告訴他她喜歡吃蝦米,她才想着去做海員,拼命地努力表現,才被保送到了海軍工程大學。誰知陰差陽錯,最後海員沒當成,成了海警。可他還是帶回來好多蝦米,不知為什麽她突然就過敏了!更沒想到,她可以為了橙子,就突然間覺得和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繼續相下去?

陳小希想,哥哥的耳朵還真靈啊。隔着厚厚的門板,還有兩節樓梯,也能知道這事?

“有可能啊!去南方又有什麽關系?你不也……常年在海上,不着家嗎?”

“我不是……不是為了……。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

“哥,就算不行,你也說個有點說服力的理由呀?為什麽不行啊?”

哪裏知道,陳凱文說過這句後,便不願多說。只将話題轉移,“走吧,準備一下,跟我回家!”

“不行啊,我還沒有去醫院呢!去了醫院,還有好多事要辦呢!而且,我約了橙子哥,下午還有事談。哥,今天,能不能晚點回去?”

其實,陳小希與橙子小夥只是約了日後書信,此次并無更多話談。她只想找個借口拖延時間,去醫院給陳小龍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手術,而那個另世人驚悚的手術,她卻有幾分把握的。這會兒,時候真的不早了,醫院也開門了,她是該去了!

萬萬沒想到,陳凱文絲毫不顧兄妹情誼,完全不管她的意圖,毫不客氣地對她說道:

“你竟還要約,這麽快就私定終身了?現在就收拾,跟我走!就這樣的人,約什麽約?”說着,他收拾好了行囊,準備拉她下樓。

不服氣的陳小希又被強迫,即便是心理對他藏着三分忌憚,可還是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

“哥,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什麽叫私定終身?這人不是你逼我見的?你若覺得沒什麽好約的,當初為何非逼我相?”

他沉默了片刻,答不出所以然,只吐出一個字,“走……”

“我相中一個容易嗎你先回去吧,我還沒約夠呢。約就約,怎麽了?你若着急,就先走!然後,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獨自出門!

陳凱文聽了她的話,面色有些陰沉,并沒有與她理論。而是不管不顧,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脫下了樓……

他付了客房前,便拉着她,走出了小旅館……。

陳小希被他這樣的行為惹得有些抓狂,她狠狠地向他打了個重重的噴嚏,“你……。你……。如此強迫我的意願?還這樣蠻橫地拉着我?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難道,就因為我不是親的,你就可以這樣非禮我?”

陳凱文聽到這話,身上斜挎着的包裹怦的一聲摔在地上,另一只拉着她的手也突然間松開。

可轉眼間,他又一把抓住她的雙肩,望着她的臉,有種深深的震驚,又有種失落的茫然,“翠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不聽話了?我是你哥呀,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陳小希有些被他的舉動吓到,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也不知怎的,他的眼底有一種落寞的憂傷透射了出來,讓她不受控制地就有種心碎的感覺。

可說出的話,要堅持,她有些猶豫,雖不堅定,但還是繼續說道,“不是親生的就不是呗!這話……。有那麽大殺傷力嗎?你瞧你,驚成這樣?至于嗎?我又不會吃了你?”

下一刻,他抓着她的手臂又緊了緊,目光直逼向她的目光,陳小希的肩頭生生一痛,突然間就想到了适才蔡曉明落荒而逃的形容。

被這樣抓着,她的心中又湧出一種說不出的害怕,想要躲閃,可又不知何處而逃。她微微轉過頭,不敢直視他,“哥,我的肩膀痛,你放開呀!”

“翠雲,你把話說清楚?”

“哥,你真的,抓疼我了。就算不是親生的,你也不用那樣使勁呀?你快放開,不放開,我……阿嚏……。我就怕的不行。對啊,我害怕呀,你放不放,你再不放,我害怕死給你看?”

陳凱文被她的話惹得又是一驚,妹妹的話,怎麽這麽亂七八糟、一驚一乍的?

他意識到自己過于生猛,不能這樣吓唬她,将手松了松,由緊抓着變成輕輕地搭在她的肩頭,他輕輕再她的肩頭揉了幾下,聲音變得幾分柔和,“翠雲,你先解釋清楚,憑什麽說我不是親生的?”

她再次擡頭,與他的目光相接,一雙白皙的面皮盡在咫尺,舊社會的糧食就是無公害,哥哥沒有內分泌失調,不但臉色沒有痘痘,還俊逸的不像樣子。他湊得很近,近的可以聽到他的呼吸。可細細讀之,那神情除了探究,除了恨不得鑽進她的腦子裏,看看哪裏出了破綻,沒有什麽其他意圖。即便是這樣近的距離,不涉及限制級的事,他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了!

而另一方面,對于陳小希而言,她的臉距離他的臉如此之近,再怎麽說,也是個雄性生物,換做旁人,也是會尴尬的。可她想的也不是這些男女之間的事,更不是一個結婚證上的人該做的事。對于一個學醫的人,與人體上的眼睛器官相對,近在咫尺的瞳孔裏映射出她的倒影,那是凸透鏡成像。

哥哥是單眼皮,代表他是隐性基因控制。想想父母皆是單眼皮。隐性基因與隐性基因結合,生出來的孩子只有隐性基因。而她的雙眼皮是顯性基因……

她早就看出了這一點,她沒有打算說破。而今天,這不是生氣,才脫口而出嗎?

“哎,我就是知道!”

“你都知道什麽?胡鬧!”他搖頭,無奈地将雙手脫離她的雙肩,又去拉她的手臂,“先跟哥回家,再說!”

說着,他又要蠻橫不講理地拉扯她了!哥哥就有權管着妹妹,她從前都是最聽話的。哪怕是去年,她都是如此。就今年回來,她突然不聽了,他不習慣。他要改掉她現在不聽話的臭毛病。

“不行,我不跟你走!”

“不跟我走?”

那可由不得她了,她拉他不過,便急的咳聲不斷,陳凱文不得不停下來,去輕輕垂她的背,擔憂地問道:

“真的有那麽嚴重?”

“哥,咳……咳……是……挺嚴重的!你看我的臉上的東西,是不是嚴重的不行了?”

“什麽?” 陳凱文再次湊過來,仔細地看她的臉!

他看了半天,除了一張聽話的臉變成了一張不聽話的臉,并不覺得有什麽異常。他狐疑了半響,嘆道,“翠雲,又在想什麽借口?你的臉上什麽也沒有!還是走吧?”

“你別管我,又不是親的?”

“是不是親的都要管你!”

“什麽?”

“走……。”

他正要轉身,電光火石間,她卻踮起腳尖,一口吻上了他的唇瓣。陳凱文拉的手一哆嗦,不自覺地松開,他仿佛受了雷擊一樣,被深深地吓到了,吓得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沒跌倒。

“翠雲?你……”

陳小希抹了抹嘴,嘆了口氣,唾棄道“哎,你果然不是我的親哥!不過,是不是親的沒關系,你那麽蠻橫,我都不喜歡理你了?以後,咱們還是江湖不見吧!你自己回家去,我都這麽大人了,知道要做什麽,你……記得……不許管我呀! “

說罷,她轉頭就跑,一溜煙地跑出了幾百米,只留陳凱文一個人在風雪中淩亂!

其實,說到這裏,美國人與中國人的思想順序有些不同,中國人從情窦初開,隔岸觀火,眉目傳情,唇齒交流,最後過度到澎湃的各種皮膚交流,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對于舊社會的人而言,要經歷一個更加漫長的過程。

而當代美國人,初次相識,便可以直接奔到倒數第二部,親親更健康,算不得什麽。男的女的,女的女的,都可以交叉親!還有,他們罵起人來也是兇猛,但說不定第二天,就會承認錯誤,然後豪不記仇和睦起來!

而即便是兩人到了那啥啥的地步,最激烈的一步完成後,對于美國人而言,下一步,女方在醒來的一刻,也極有可能告訴男方,“昨夜如此激烈,完全是一時沖動,那個不走心的,什麽都不算。“男的滿腸胃菌群失調,俗稱一肚子壞水,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達成一致,一拍兩散。

此時的陳小希,為了吓唬哥哥,動用了美國人并不十分在意的親親,而這個行為對于她所穿到的人而言,在毫無征兆的前提下,比挨雷劈還要驚悚。她罵他,也是一時義憤,沒有想那麽多的!

打也打不過他,只能智取,不這樣使出殺手锏,她還真想不到跑出去救人的法子。在這樣限制級定得死死的年代,對于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海警而言,沒有什麽比這樣超限度的事更可怕的了!

另一方面,在這樣技術的時代,在如此鳥不大拉屎的縣城,告訴哥哥她要去給人家開顱,他也同樣會吓死的?

陳小希邊跑邊咳嗽,邊咳嗽邊想,也不知他的膽子有多大,能被吓唬多久,會不會過不了多大功夫,就追來壞事了呢?還有,他感冒了,能給人手術嗎?怎麽那麽多糟心事都趕到一起了!

回到家裏,會有哪些幺蛾子。既然害怕幺蛾子,不如,給陳下龍手術過後,她便真的與他們江湖不見了吧!可這樣,真的好嗎?哥哥如此強迫她,在他心裏,不也都是為了她好嗎?

接下來,不出所料,手術做的很成功,陳小希又不幸成了縣醫院的外科之母!她這些天,被唐志國安排在醫院裏住。一切塵埃落定,她坐在門口唉聲嘆氣!

哥哥真的沒有追來?都這麽久了,他應該淩亂夠了呢?為什麽還沒來呢?

正思考着,卻看到一個胖乎乎的白面小青年,攙扶着面皮發黃的女子,來到了醫院,“你好,我叫王百萬,請問陳翠雲同志在嗎?”

這不是大姐嗎?陳小希給她弄得藥已經搞定,可即便她再好爽,還是心中有愧,不好意思面對哥哥,這才在醫院多留了幾日,順便觀察陳小龍的預後狀況!

“大姐,哥……呢……”

“他……走……了…………”

“走去哪裏……”

“是……不在……了……”

什麽,陳小希怎麽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滿腦子都是那個她們分別的畫面

“你是說……”

大姐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哥……他……回……海上……嗚……戰死了!”

陳小希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在做夢,她從未想到,堅強如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有一天可以哭成這樣。

那哭聲真讓人撕心裂肺,她聽着聽着 也要肝腸寸斷了。

明明不是親的,為什麽比死了親哥哥一樣難受。

早知道他會死,就不在他臨死前,還去不擇手段地吓唬他了!也不知為什麽 ,她精心呵護的生命,好像在一瞬間,不再重要。那顆曾經勇敢的心轉眼變得脆弱,仿佛有刺刀不斷劃過,漸漸滴出血來!

她也沒那麽恨他,誰生氣了,說的話不比平時狠呢!怎麽會這樣,在分離的時候,會是這樣!“哥……嗚……”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即便那樣傷心非常傷身,豆大的淚珠卻不自禁地一顆顆滾落!

哭着哭着,陳小希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突然自言自語道,“等等,南海……南海……離這裏有多遠,他這麽快就回去了,又這麽快……戰……戰死了,消息又回來了。這個年代,是什麽戰争!甲午戰役嗎,你當時有wifi與飛機的時代!”

會有番外将故事交代地更清楚呀!編編說,要加到十五萬字,親愛的同學們,等着我超級長的純感情番外吧!

正文中的感情談的力量不足,月朦胧鳥朦胧的有些過分。雖然,這就是那個年代的風格。不經意間愛上了你,但我偏沒有意識。我單純所以我美好。

看我無辜的超限制級眼神!

要将童年的回憶與未來的發展搞得澎湃些,才符合本文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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