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謝昀已經快一月未來瞧過她，屋裏仍是悶悶的，莺啼聲陣陣，阿圓探頭去聽，荔枝忙給她墊了個迎枕，素眠姑姑端着碗進來，恰好看見，忙放下碗，道：“夫人還有幾日才出小月，可萬萬不能受了寒。”

天氣越來越涼了，謝昀又命人制作了一箱又一箱的華美服飾來，荔枝道：“小姐悶壞了，這幾日快大好了，應當不礙事的，素眠姑姑。”

素眠淡淡笑道：“到底是年輕姑娘，咱們女人，再怎麽嬌慣也是不為過的，何況主子夫人，你啊，還是太年輕。”

荔枝摸不着頭腦，望了望阿圓，她只是笑一笑，面容上透出恬淡：“姑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吧。”謝昀安排的人，總是最妥帖的，可他這個人，卻又不總是那麽妥帖。

怎麽這時候想起了謝昀呢，她壓着轉到眼眶的淚水，拉過被子，轉個身又繼續躺着了。

素眠皺了皺眉：“夫人，這藥……？”

阿圓又不得不爬起來将一碗藥喝了，苦得狠。

流産這事，阿圓原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免得阿娘擔憂，可這麽大的事，卻是怎麽瞞也瞞不住的，出小月的前一天，終還是讓阿娘曉得了。

吳漾也告了假，同阿娘一起來了謝府上。

阿娘一向是個感性的人，瞧見她後眼淚便沒停過，一個勁地：“我的阿圓，怎麽受了這麽大的罪也不向家裏說。”倒是以為她受謝昀欺負了。

她笑了笑：“這不是不想讓您和祖父擔心麽，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她面色淡淡，倒好像真不是什麽大事一般。

可看在吳漾眼裏，卻又是另一番樣子了，他斷定妹妹在謝昀處受了欺負，恨恨地捏了捏拳頭，砸在門框上：“謝昀那厮，當初就不該将你嫁與他！”

可若是她不嫁，哥哥又怎麽會好好地站在這裏呢？

阿圓搖頭，問：“周夫人……和周将軍，可還好？他們的孩子……可還好？”她知道自己不該問的，可究竟是少年的情誼，總不是那麽輕易可磨滅的。

阿娘揉了揉眼睛，強扯了笑：“自是好的，小公子很是健壯呢。”

阿圓也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這樣最好不過，過去的，都過去。”這便是，下定決心不再與周煊有絲毫的牽扯了。

阿圓自個兒的膳食都是在屋裏解決的，素眠便來請吳漾母子，說是大人已備好了酒菜，請夫人和世子前去用膳。

趙氏曉得素眠是謝昀的人，态度很是冷硬，更是拂袖前去，吳漾扶着自個兒老娘，活脫脫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

待到了正廳裏，謝昀備了滿桌的酒菜，見了趙氏，先是揖了一下，良久起身，與吳漾抱拳見禮。

趙氏正要問罪卻聽得一記悶雷，謝昀緩緩道：“岳母大人，小婿想與阿圓和離。”

吳漾揪過謝昀的衣領子，直接一圈砸在他門面上，謝昀也不防抗。吳漾本就是行伍的軍人，力氣比一般人要大許多，一拳下去直接将謝昀撂倒在地。

謝昀抹了抹嘴角的淤青，面色不改，瞧着趙氏的冷眼，兀自道：“阿圓與我無心，小婿不敢再誤了阿圓的姻緣。”

趙氏一句話未說，吳漾卻急了，指着謝昀鼻子罵道：“你這算什麽？就因為我妹妹小産？你就要抛棄發妻，謝昀，我原以為你這人只是面上看着風流，沒想到你不僅風流，還很下流！”

謝昀苦笑，自小記事時始，他便是大陳朝的雙壁之一，溢美的話聽多了，傷人的話也聽多了，可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抓心腦肺般的痛。

吳漾待要再打謝昀，卻被趙氏攔住了：“阿漾，住手。”她冷眼掃了一圈謝昀：“如此也好，我鎮國公府的人，絕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明日她出了小月，就讓她回來吧，她離了你也好。”

一頓飯終是沒有吃成，謝昀的繡袍垂下來，正好覆住整條手臂，他閉了眼睛，不明白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