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周家這一鬧到底是沒敢讓趙氏曉得,馮櫻來過府上一趟,早早便被門房打發了,她不甘心,便一直跪在門外,趙氏終歸是馮櫻的親姨母,且馮櫻自小便是在鎮國公府長大的,說不疼惜又怎麽可能。

趙氏只好見了一面馮櫻。

廳堂之上,再不複往昔的熱絡。

明堂依舊,馮櫻站在趙氏面前,趙氏也不說“坐”,馮櫻亦只好幹巴巴地站在那兒,待趙氏喝完一盞茶,才問她:“你來何事?”

馮櫻立馬跪了下去:“姨母,請您寬恕我吧,我也是……也是鬼迷了心竅!”聲淚俱下,賠着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好不可憐。

趙氏沒說話,雪佳笑着去扶她:“馮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趙氏仍不出言。

馮櫻偷眼瞧了瞧趙氏的面孔,掙開了雪佳的攙扶,狠狠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姨母難倒鐵了心不願認我這個外甥女了麽?念在我母親的面上,她只有我一個女兒啊!盧家恨我,必不會讓我活下去,待風頭過去,難保他們一家人不會讓我‘病逝’。”

趙氏這才正眼瞧她,面色中似有不忍,到底是親姐姐的獨生女,又在膝下養了這麽久,雖說她不知廉恥做出了令自己和阿圓傷心的事,但……

雪佳上前道:“馮姑娘的意思,咱們夫人是不能不管您了?可您當初做下了什麽事,您自己可還記得?”她是吳府的家生子,自小看着阿圓長大,心裏也向着阿圓。

馮櫻再要磕頭,卻被趙氏止住了,趙氏向雪佳使了個眼色:“差幾個人送表姑娘回府,再挑個嬷嬷去。”這是不忍心了,雪佳恨恨地看了眼馮櫻,可礙着趙氏只能咬碎一口銀牙,道:“表姑娘請。”

馮櫻擦幹眼淚,低垂着眉眼,倒是格外的安靜。

二人出了廳堂,趙氏才扶額嘆息:“這是做了什麽孽。”又吩咐下去:“今日表姑娘來找我,莫叫國公,阿圓和阿漾知道了。”

馮櫻得了趙氏的庇護,終于是挺胸擡頭進了盧府,盧遠山本就是不成器的公子哥,因着馮櫻害自己不僅丢了官位,還被滿京城的人恥笑,更恨馮櫻。

盧遠山自賦閑在家,便是終日飲酒,沉溺于女色,見了馮櫻母子非打即罵。

馮櫻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了院子,拳頭緊緊握在一塊,果不其然,盧遠山正抱着兩個美人好不快活,見了馮櫻,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上前招呼,冷不防見了馮櫻身後跟了一群人。

“喲,這是哪裏來的丫頭,生得倒是不錯。”盧遠山手伸了過來,雪佳一個眼色,吳府的家丁圍了上來抓住盧遠山的手。

雪佳清了清嗓子:“馮姨娘縱有再多不是,那也是我們鎮國公府的人,盧公子可別忘了。這個嬷嬷是夫人賜下的,話,奴婢只說到這,要是咱們鎮國公府的表姑娘有個好歹,這下場,盧公子您是知道的。”

乍聽了鎮國公府四字,盧遠山的酒便已醒了大半。

吳漾那小子可不是個惹得起的主……況且,鎮國公府乃是大臣朝第一親貴,雖說往昔有所沒落,但自從吳漾得勝還朝,卻是榮耀更勝了……

盧遠山驚得一身冷汗,卻還兀自鎮定,佯作不屑道:“不過是一個女人,咱們盧府還容不下麽?”

四大世家,獨獨盧氏衰敗,無一人把握朝堂,鎮國公府背靠着周煊和謝昀,別說是他盧遠山,便是整個盧府也是萬萬惹不起的。

雪佳留了嬷嬷,又單獨囑咐了馮櫻幾句便離開了。

“表姑娘可要好好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庇護,往後也請自重。”

馮櫻輕輕閉上眼,待到雪佳走遠了,才回頭鄙夷地瞧了眼盧遠山,自然,待盧遠山瞧她時,馮櫻的臉上又換成了讨好的笑:“夫君,如今妾身可是你的人,妾身背後有鎮國公府,自也是您背後有鎮國公府啊。”

盧遠山雖刻薄狹隘卻也不是蠢笨之人,況且他素知馮櫻的為人,到底有所懷疑,只冷哼一聲,不鹹不淡道:“你不是該恨我的麽,憑你這樣的女人,你甘心麽?”

馮櫻婉轉笑道:“妾身是恨,可妾身不恨您,是您肯收留妾身,讓妾身不至于流落在外遭人唾棄,妾身當感激您才是,又哪裏敢恨您呢,妾身最恨的,自然是周煊啊。”

盧遠山平生最厭惡的人便是周煊,這話又是從曾經最愛慕周煊的人嘴裏說出來的,不免有些飄飄然,當即摟住馮櫻的腰肢,馮櫻也順勢攀上去。

馮櫻将将生完孩子,比從前豐盈不少,盧遠山只得過她一回,這些日子又因為不待見馮櫻不願碰她,這會子上了手,心思便活泛起來。

盧遠山将臉埋在馮櫻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手也不老實地在她身上四處探尋起來。

盧遠山是花叢高手,極擅調情,馮櫻呢,從未得過周煊垂憐,已是久曠之身,此刻更如逢甘露,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送出去。

院子裏伺候的人早早退了下去,二人便幕天席地地在這院子裏荒唐起來。

只是在二人最為契合之時,馮櫻臉上的淚毫無預兆地滑了下來,盧遠山荒唐之極,馮櫻也是極盡逢迎,笑裏帶淚,不知究竟是高興還是悲傷。

鎮國公府

阿圓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宮裏的禦醫也來瞧過,藥也一直吃着,可就是不見好,趙氏暗地裏了解過,禦醫說是心結所致。

阿圓的心結有什麽呢,趙氏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傻姑娘,怕是早已對謝昀情根深種了,只是一直口是心非!

“阿漾,謝昀此人,心思太深,不是阿圓的良配,我已尋了京城的好男兒,哪日你找個由頭将阿圓約出來,若我直言與她,她怕是不會接受。”

吳漾雖感念謝昀,可阿娘的話也不無道理,如今妹妹與謝昀在一起不過月餘,又是失了孩子,又是郁郁寡歡,他實在是不放心。

初春的時候,阿圓沒等來謝昀的和離書,卻等來襄平的請帖。

“姑娘,終日在這繡樓上我悶都要悶死了。”荔枝早得了趙氏的令,千方百計地勸說自家小姐前去赴宴。

阿圓看着那張刺金名帖:

三月十七

海棠花宴

盼君一敘

不愧是襄平,連請帖也是如此節儉,可阿圓仍是不想去,便要荔枝推了。

荔枝靈機一動:“姑娘,可別啊,公主的宴會可帶一人前去,公子已經許久未見公主了,怕是想得緊吧,您就将公子帶去吧!”

其實那日襄平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可是哥哥……

青梅竹馬的舊愛,苦苦等待了襄平多年,在哥哥和朋友之間,阿圓自是要站在哥哥這裏的。

“那便去吧。”她已許久未出門了,想來金陵城的流言該散了,那些貴女應當也有了新的談資。

可她又哪裏是怕這些呢。

她是怕見到謝昀啊……

按照往例,這種雅宴都是要請“雅人”的,不巧謝昀便是大陳朝的第一“雅人”,況他位高權重,除非他不想去,否則便一定會被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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