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央意外
16.未央意外
今夜,風與雨碰撞的夜晚。
風鑽進屋內,似搶劫的犯人,無情掠奪了屋內的餘溫。時晝的手因為寒冷而有些顫抖,無知覺的攥了攥衣角。
雨滴落在地上,奏着和諧交響曲的首章,打着節拍,有節奏的走入人的心。
秋夜的第一場雨,他在窗前仔細地聽。
樹葉被沖刷得油亮,路邊孤獨的小草被淋得折彎了腰,不知名的湖泊跟雨水奏起樂章的和聲。這是只屬于自然的交響曲。悠閑,放松,沒有拘束,沒有規章。
遲暮無知覺地抱着他,時晝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有些迫切的想要沖下樓淋一場雨。讓雨水澆滅心中的不安,讓風吹走他已居多日的憂慮。
今夜,沒有群星閃爍,墨黑的天空代替白日的光亮。這不是奪取,而是黑夜獨一份的禮物,未能得到人們的理睬。夜高貴的黑被人們貶為無望的黯淡。
路燈與群星相融,今晚的世界便不再有什麽條框。
女孩子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時晝的身體被驚成了一塊鐵板。“遲非晚,能給我個準信嗎。”時晝低着嗓音說道,瞳孔稍稍閉了閉,似乎是害怕驚擾到身前的少女。“你到底打算抱到什麽時候。”
遲暮就這麽毫無保留地貼在他身上。雙手環住時晝的腰,臉頰和胸腔前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的衣衫,不知道能否感受到因心髒跳動而引起的起伏。
時晝的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碰到遲暮的任何一個地方。付瑤和他爸在很小的時候就教過時晝要尊重女性,任何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荷爾蒙的沖動是控制不住的,這是人的天性,可是人類的理智能夠控制天性,女性也不應該成為他欲望的借口。
鼻尖和顴骨處開始逐漸蔓延上粉紅,時晝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得滾燙,沸騰的血液在狹窄的血管裏奔湧叫嚣着一路沖向小腹。
就在這個時候,遲暮突然松開了他。
時晝一愣,整個人僵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裏恢複過來。遲暮像是已經有了目的地似的,一個人平靜地往房間裏走。時晝盯着她的背影,忽然一陣傷感湧上心頭。
他緩緩蹲下身,把臉埋進臂彎裏。臉上的泛紅越來越燙,甚至覆蓋了耳尖,熱得快要燒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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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瞳孔放大,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就這麽縮在客廳。
可是。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出國那天,在機場,是他第一次看見遲暮哭。沒有電視劇裏難舍難分的無病呻吟樣子,安檢處的人并不多,遲暮流眼淚時沒有一點聲音,也不跟時晝說一句話。甚至連最常見的一句“再見”都沒有給他。
其實真正的原因,時晝是知道的。
遲暮并不是怨恨他,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跟自己說一聲就出國,為什麽要給她希望後又毀掉。
他們明明已經約好了要上同一個高中。
他們明明還能一起到長大成人。
明明還能有相同的未來。
“抱歉。”時晝望着她的身影,過了許久,才說出來這麽兩個字。
他快步跟上去,思索着要不要像前天晚上一樣幫遲暮把門打開。卻可惜事與願違,遲暮沒進自己的房間,而是進了他的。
等會。
進的是時晝的房間?!
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意料,時晝剛才腦子裏什麽悲痛傷感的畫面都沒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遲暮身後,期望着她能在瞬間懸崖勒馬,意識到自己正在試圖闖入一個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純情男大的房間。
只可惜事情第二次事與願違。時晝此時此刻靠着門框站在門口,想看看遲暮下一步要幹什麽,如果有什麽出格的行為時晝也好馬上阻止她。
額,遲暮直接上了他的床。
時晝站在門口簡直瞳孔地震!但是幸好他克制住了自己往裏沖的心!
太離譜了。
算了,時晝心說。
男女授受不親,優秀的男人要學會自己自律地打地鋪。
好吧,第二天的時晝終于肯承認自己成為不了一個優秀且自律的男人,因為在他一大早起來和遲暮對上眼的時候就已經認輸了。
遲暮絲毫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幹了什麽破事,她只是覺得自己昨晚很久違的睡得很深。她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醒來,然後一轉過頭就和無比熟悉的時晝面面相觑,超過十秒鐘。
結果就是兩個人他媽的分別在床上床下四目相對。
難道說,她半夜夢游進了時晝的房間,還強占了人家的床?
遲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太恐怖了,她即使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也不想承認自己真的占了時晝的床。
一陣沉默過後,遲暮極度困難地開口道:“額,我……我昨天,是不是……”
“啊。”時晝佯裝自然地撥了撥頭發,勾着唇,一項一項地闡述遲暮昨晚的“罪行”:“你,昨天,晚上,強上我的床。試圖,侵犯我。”
遲暮:“?”
她昨天晚上真的幹了這麽腦殘的事嗎。
“真的,”時晝說。“不過沒關系,我知道我确實是長得很帥。而且我們又住在同一屋檐下,所以我也能理解你想貪圖我美色的原因。”
就有的時候吧,遲暮簡直懷疑時晝可能真的是神經病,還是吃藥也沒用的那種。
“欸遲暮,你今天氣色看起來好好哦,你口紅用的是哪一款啊?”遲暮提着一袋書走進金融系的教室,還沒來得及坐下便受到了前排女生的關注。
針對最後一個目标性問題,遲暮真感覺挺無奈的:“我今天沒塗口紅……”
“那你昨天應該睡得不錯吧?看你今天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嗯,如果沒有某人刻意提醒她那些事的話,确實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遲暮在初三以後,就沒睡過這麽一個安穩覺了。
可遲暮不知道的是,時晝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她。
在又一次晝夜,夢中人吻上月亮的殘缺。
微醺的氣氛在路燈下蔓延,黑夜中漾出幾抹鵝黃燈光。交織的枝桠托起皎月,氤氳開白亮,蒙上眼眸,寂靜地陳述着綿綿柔情。樹葉染上倦态,趴在枝梢,慵懶瞧着空中碎星。
朦胧中,她被月光裹挾,卷進它的凹陷,溺在它的罅隙。滾燙的鼻息滲入空氣,融化掉一片冰涼。
光觸及瞳孔,頃刻間蕩起漣漪,在眸中潋滟。
她墜入以月為名的缱绻,瞬息。陷落深邃的海,纏繞着的光輝牽引她的手,帶領着泅渡。海面留下皎潔明亮,随着動作泛起波瀾,發絲漂在水中,濕漉漉的水汽沾上臉頰,敘說這溢出的和煦。
目光攀上月亮的缺口,月的不完整,怡怡成為它的優點特別。
她擡手,擁住身前的熾熱,在皎潔下顯得神聖。
這是否也算是,擁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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