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界一

世界一

怎麽是穆宜瑄?!

“咳咳咳……”年知安只覺得自己咳的五髒六腑都在疼,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她額頭上還裹着紗布,由于咳嗽的用力過猛,睫翼上都沾了些眼淚,看起來可憐壞了,瞬間就從蛇精病變成了被欺負的小可憐。

看到自己昂貴的裙子被噴上水,張荌尖叫着想要讓年知安好看,穆宜瑄一皺眉,導員都來不及阻止,就見她快步走上前扣住了張荌。

一個小可憐一個瘋婆子,到底誰欺負誰,這不顯而易見嗎?

“你、您、您怎麽來了?”少女低着頭,細聲細氣的似乎非常緊張。

張荌看到年知安一秒從瘋子變受害者的樣子眼睛都睜大了,想要破口大罵,卻在此時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向對她溺愛有加的父親第一次訓斥了她,說她耽誤了自己與穆總的合作,張荌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直接原地哇哇大哭起來。

年知安低着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的聽力受過強化,很容易的就聽到張荌父親說了什麽,難怪穆宜瑄會親自跑一趟,原來牽扯到了商業上的博弈。

年知安松了口氣,這還算正常,不然就太吓人了。

導員硬着頭皮讓張荌先回去,吵鬧的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導員的聲音在絮絮叨叨的解釋,年知安能聽得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她依然偏向張荌,将對方之前的霸淩行為大而化小,将自己這次傷害同學的事情小而化大。

她當穆宜瑄是傻子呢?

年知安差點笑出了,不行,她得忍住,不然穆宜瑄可能會覺得她腦子也有病。

果然聽着聽着穆宜瑄的神色就冷了下來,年知安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擠出點眼淚,然後将自己手機錄的視頻遞給穆宜瑄看。

視頻裏的聲音尖銳刺耳。

“對!就是我做的。”

“但你能拿我怎麽樣?我爸爸可是……”

導員沒臉見人的低下了頭,事實證明豬隊友撈都撈不動。

“看來在你眼中只有出了人命才叫大事。”

“不、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張荌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誰知道那個嬌縱大小姐就差殺人了呢?

“這件事情我會和校長聊聊。”

随後穆宜瑄也懶得再聽導員的狡辯,拉上旁邊似乎吓傻了的小姑娘離開辦公室。

正在偷笑的年知安:?

她盯着穆宜瑄牽着自己的手,在掙紮和不掙紮間一不留神就給人家塞進了車裏。

年知安不明白穆宜瑄的用意,糾結了半天還是問道:“穆總找我有什麽事嗎?”

穆宜瑄也很直接道:“月底我要出國一趟,所以你的工作需要提前一下。”

作為工作,就是當畫模。

是這件事啊。

年知安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氣。

“關于那個張荌的事。”穆宜瑄沉吟片刻後,她道:“你做的對。”

年知安有些驚訝的擡起頭。

“你越軟弱,她就越會欺負你,一次比一次沒下限,我和她父親說了,下次她再欺負你,你就直接還手,當然,如果她帶了別人的話,你打不過要記得跑。”

年知安忽然笑了出來,她都快忘了穆宜瑄就是這種性格了。

“啪嗒。”穆宜瑄無意中瞥了一眼後車鏡,手裏的鑰匙忽然掉了下來。

她愣了片刻,這才彎腰把鑰匙撿回來。

自己最近太累了嗎?怎麽總是出現這種幻覺?

穆宜瑄再看了一眼後車鏡,坐在後排的少女非常乖巧,和以前一樣……不,也有些不一樣了,車禍之後她好像活潑了點。

但也應該不至于……

穆宜瑄十分勉強的露出一絲苦澀笑意,自己怎麽會看到那個人坐在後車座呢?還是以前那年輕時的模樣……

十年過去了,自己也終于要瘋了嗎?

她的臉色是不是特別差?

系統忽然發現自己聽到了宿主的聲音,但是對方并沒有開口,它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年知安瞥了它一眼。

【好像是很嚴肅的樣子……難道是因為宿主您那天說她老了很多?一般人類女性聽到這句話都會不開心的吧?她是不是記仇了?】

本來這件事情年知安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是系統提起來她就忘了。

嗯……

她不會這麽記仇吧?

曾經搶了穆宜瑄的早飯,結果差點被揍的屁股開花的年知安默默地告訴自己:她會。

年知安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嘴,當時怎麽就沒管住呢?

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對了,原主欠了反派20多萬,現在由您繼承了哦!別忘了還,不然就成老賴了。】

“……”

系統和這個世界先選一個毀滅吧!

跨過了半個城市,年知安終于到了穆宜瑄的家,不是當年她們兩個當鄰居時的家,而是另一處離穆宜瑄公司比較近的公寓。

記憶中原主每次來到這裏都戰戰兢兢,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年知安則不同,她進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目所能及的地方仔細觀察了一遍。

公寓非常的幹淨,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但非常空蕩,就像沒什麽人氣兒似的。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在桌子上有一個小相框,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照。

是曾經的自己和穆宜瑄。

好像……是穆宜瑄過生日的那一次?

年知安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什麽話憋在肚子裏想說,想了想還是噎了回去。

說多錯多,還是閉嘴吧。

“餓了嗎?你被你們導員扣到現在,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飯吧?”穆宜瑄打開冰箱,只有兩片生菜幾個雞蛋,連面條都沒有。

“我點外賣吧,你要吃什麽?”

“草莓蛋糕!”年知安在想着事情,一聽到對方這麽說,下意識開口道。

“好。”穆宜瑄看了一眼年知安,神色似乎更溫柔又或者更深沉了,“你也喜歡草莓蛋糕?”

“嗯……嗯。”

“我認識一個人,她也很喜歡草莓蛋糕,你和她很有緣。”穆宜瑄垂眸看着手機,似乎有幾分落寞。

“哈……那、那還真的很有緣分吶……”年知安默默地挪開視線。

孽緣也是緣。

穆宜瑄點了一份巧克力蛋糕,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着吃,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兩個人的學生時代。

中午她們不回家,于是經常會在學校甜品店點一份甜點一杯奶茶,年知安偏愛草莓口味,而穆宜瑄偏愛巧克力口味。

她們會一邊吃一邊聊着學習或是別的方面的問題,然後在對方的弱點上互相挖苦。

雖然毒舌比不過對方,但是不得不承認穆宜瑄已經是所有反派裏脾氣比較好的那一批了,在被系統壓迫的喘不過氣的日子裏,和穆宜瑄拌嘴都成了能讓她放松的事情。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有機會和她像這樣面對面吃着蛋糕,雖然默默無言,卻也讓她有些失神。

“系統,我有點不習慣。”年知安在心裏向系統吐槽道。

【您老不習慣什麽?】

“穆宜瑄沒怼我,我好不習慣。”說實話,雖然她知道穆宜瑄的這份溫柔給的是原主,但年知安依然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趕腳。

【……】

年知安吃的心不在焉,等吃完蛋糕收拾好垃圾後,穆宜瑄讓年知安先去自己的畫室,她要先準備工具。

根據原主記憶裏的位置提示,年知安走進穆宜瑄的畫室,裏面收拾的也很整齊,唯一看起來有些亂的就是垃圾桶裏塞滿的畫紙。

年知安走到垃圾桶旁邊拿起被撕成兩半還蹂躏成一團的廢紙悄悄展開,上面畫着的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什麽都畫了,唯有眼睛處是空白。

【宿主,這不是你嗎?】

系統雖然膽小無能,但在某些事情上總能精确無誤的往自己傷口上撒把鹽。

年知安飛快看了一眼其他廢棄的畫紙,每張人物像都是自己,連給她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的畫都被毀了,不難想象某人是帶着洩憤情緒的,這是多咬牙切齒的憎惡啊?

【哇塞,反派不會暗戀您吧?】

年知安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你看我可憐的畫像,這是喜歡嗎?恨我還差不多。”

記得最後一面的時候穆宜瑄都沒給自己好臉色,雖然也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她給自己的那巴掌,現在想想都感覺臉有點疼。

【宿主,穆宜瑄來了!】

年知安立刻把手上的東西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然後坐在原主“專屬”座椅上。

【宿主,我感覺你是不是和反派的關系還不錯呀?】

一個人畫畫,一個人當畫模,二人之間沒有交流,安靜的可怕,系統都在這氣氛中感到了壓抑,于是沒話找話,希望宿主能理一理自己。

“……”

【宿主?】

“zzz……”

【……】它宿主竟然睡着了!系統差點兒給這位祖宗滑跪。

因為出院要收拾東西,昨晚有點失眠年知安一大早就起來了,比平時提前了一個小時左右,所以現在一坐到椅子上就有些犯困,沒一會兒的和周公唠嗑去了。

穆宜瑄看了一眼,也沒有喊醒她,手中繼續畫着,只是畫到那個人的眼睛時,手中的筆微微一頓。

垃圾桶內全都是她扔掉的畫紙,只是因為自己只要想象那雙眼睛,就會回憶起自己最後見到她的那一面,手中的筆就無法落下。

到那個地步,家中破産,父母卷款逃跑只留下她一個面對巨額債務,即使如此對方依然死不認錯,死不悔改,眼中的光依然熾熱的燙人,生機勃勃……

所以她怎麽可能自殺呢?

回憶中那樓下的血色再次彌漫開來。

不、她不可能是自殺。

穆宜瑄只感覺自己的頭又傳來熟悉的痛感,比以往都要劇烈,于是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筆緩一緩。

她後悔了,自己不應該,如果自己不離開……

她心中所想,皆是字字沾血的悔恨。

“啪嗒。”穆宜瑄顫抖的手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畫筆。

【宿主!宿主快醒醒!反派好像出事……】系統話音未落,年知安就已經出現在穆宜瑄的身邊。

【???】您是會瞬移嗎?還是說根本沒睡着?!

“……沒事吧?”年知安強忍着別扭看着穆宜瑄慘白的臉色。

“沒事。”穆宜瑄不願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臉白成這個樣子還說沒事。

年知安不喜歡多管閑事,問一嘴兒已經是看在曾經的交情上了,再多問一句都不可能,所以……

當她拿着從其他世界學來的技術給穆宜瑄按摩的時候,心裏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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