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結婚
結婚
眼看着晚上就放半月假了，一整節晚自習，秦泊淮都有些浮躁。
高強度學習了半個月，他現在迫切需要休息，今晚早早睡，一覺睡到明天十點半，然後跟杜仲一起回家。
中午就能吃到方菊奶奶做的好吃的飯菜了，半個月沒吃到，秦泊淮很是想念。
秦泊淮偷偷掏出老年機，用身體擋住監控視線，給杜仲發了一條短信。
【杜仲，你明天想吃什麽菜？我們買回家一起做吧。】
杜仲一看秦泊淮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大概就猜到了他要用老年機發短信，于是他也在桌盒裏打起了字。
【雞爪。】
秦泊淮想了想，回道:【泡椒的還是檸檬的？】
杜仲回:【晚上說，別浪費話費。】
發完，杜仲毫不猶豫地把手機塞回兜裏。
秦泊淮無奈，只好強逼着自己看書，一條條僵硬的知識點死活不進腦子，他便只好拿出數學題冊刷題。
怎麽會有這麽多刷不完的題目啊——
秦泊淮在心中咆哮道。
好說歹說，終于熬到了下課，秦泊淮迫不及待地把題冊塞回桌盒裏，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宿舍。
杜仲卻說:“要不我們今晚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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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秦泊淮愣了一下才接着說，“你不是喜歡第二天回家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第二天回家？”杜仲疑惑地挑起眉毛，“不過你要是想明天回家的話也可以。”
秦泊淮突然想起了，上次兩人之所以第二天才回家，是因為他們鬧了好幾天別扭，誰也不想搭理誰，更別提回家同床共枕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倆現如今感情好的沒話說。
“那我們回家吧。”秦泊淮提議道。
江逾白不識好歹地說:“我跟你們一塊兒吧，我哥讓我去店裏抱盆紅掌回家放客廳，說是可以提高我的智力。”
“哈？真的假的？”秦泊淮表示質疑。
杜仲對秦泊淮說道:“真要有用的話，我買幾盆擺你家裏。”
秦泊淮瞪了杜仲一眼，說:“你少來，我又不笨，不需要。”
江逾白怨念頗深地說:“我怎麽感覺你們倆變相罵我笨呢？”
“沒有，怎麽可能。”秦泊淮否認道。
說話間，三人已經出了學校，走了一段路後，江逾白突然想起什麽，興致沖沖地對秦泊淮和杜仲說:“聽我哥說，街口那邊辦了一個展銷會，明天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秦泊淮從沒聽說過展銷會，好奇地問道:“什麽是展銷會？”
杜仲解釋道:“就是賣東西的。”
江逾白手舞足蹈地比劃着，說道:“聽說他們都是從外地來的，賣的都是當地的特産，我哥去年就買了內蒙古的牦牛肉和鎮江香醋，很不錯呢。”
秦泊淮很感興趣，說道:“那我們明天去看看吧？帶上方菊奶奶一起。”
“可以，反正放月假。”杜仲點點頭。
晚自習下課的時間不算早，等他們走到街口的時候，卻見超市仍亮着燈。
秦泊淮猜想應該是杜桢還在守店。
“桢姐，我們回來了。”
一推開門，秦泊淮沒有看見杜桢，反倒是看到秦玉站在貨架旁，手裏提着一個購物籃。
秦玉對秦泊淮微微一笑，說道:“你回來了。”
“嗯，放半月假了。”秦泊淮點點頭，“你怎麽在這兒？”
秦玉指了指購物籃，說道:“我來買點東西。”
杜仲沒說什麽，把書包往桌上一放，走到收銀臺前準備結賬。
這時，方菊奶奶從樓上下來了，她手裏拿着一瓶洗發水，應該是沒來得及補貨，所以臨時上樓去拿。
“哎，小秦，杜仲，你們放假了？”方菊奶奶招呼二人。
“嗯，奶奶，我們放半月假。”秦泊淮笑着說。
方菊奶奶感慨道:“哎喲，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她把杜仲從收銀臺裏拉了出來，說道:“你們倆上樓去休息吧，給小秦結完賬之後我也上樓了。”
秦泊淮和杜仲站在原地不肯動，非要等方菊奶奶一塊兒上樓。
秦玉把購物籃輕輕放在桌上，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遞給方菊奶奶。
方菊奶奶笑着對秦泊淮和杜仲說:“聽說小秦是你們學校的實習老師。”
秦玉打趣的目光落在秦泊淮和杜仲十指相扣的手上。
秦泊淮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說:“嗯，我們認識秦老師。”
方菊奶奶樂開了花兒:“那很好呀，小秦就住對面，鄰裏鄰居的，以後你們多多跟小秦老師學習，争取學習上進步。”
“奶奶，那我們先上樓了。”秦泊淮拉着杜仲就往外走。
“好，你們好好休息。”方菊奶奶說。
秦玉對秦泊淮揮揮手，說:“晚安，好夢。”
“秦老師再見。”秦泊淮禮貌性地對秦玉揮了揮手。
“你幹嘛？”杜仲無奈地把手從秦泊淮手裏抽了出來。
“不幹嘛，只是想把你抓緊一點。”秦泊淮重新拉起杜仲的手。
“你發燒了嗎？這麽肉麻。”杜仲無奈地笑了笑。
秦泊淮耍無賴道:“我不管，你就是得讓我牽着。”
“行吧。”杜仲只好妥協。
于是兩人牽着手上樓，牽着手開門，牽着手往床上一躺，各自開始玩手機。
秦泊淮對準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拍了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剛發出去，他就催促杜仲道:“快去看我朋友圈，你要第一個點贊。”
“知道了。”
杜仲趕在第一個點了贊，并且評論了一個【握手】的表情。
秦泊淮回了一個【點贊】的表情。
趁着杜仲去洗澡的功夫，秦泊淮點開了秦玉的對話框，把想說的話盡數發了出去。
【秦哥，我想了很久終于想通了，你一直關心我和杜仲談戀愛的事兒，難不成你喜歡杜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我和杜仲感情很好。】
【而且杜仲這個人性子很冷，輕易捂不熱，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把他追到手，秦哥你就不要再惦記杜仲了。】
發完之後，秦泊淮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把一切都說清楚了，果真溝通才是解決一切麻煩的好方法。
沉默了好一陣，秦泊淮的手機才震動了幾下。
秦玉發了幾個問號，說:【誰說我喜歡杜仲？】
【意思是，是你追的他？】
【我明白了。】
這短短幾句話卻讓秦泊淮不明白了，他不明白秦玉到底明不明白。
可之後他再給秦玉發去幾條消息，秦玉都置若罔聞，沒有一條回複消息。
算了，秦泊淮心想，秦玉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說服自己吧。
這樣想着，秦泊淮又點開了秦蘭若的對話框，他得打聽一下秦玉到底是他哪門子親戚。
【媽，秦玉是外婆那頭的親戚嗎？】
幾分鐘過去了，秦蘭若遲遲沒有回複，秦泊淮猜想她應該正忙着處理工作。
反正不急，秦泊淮準備收拾一下衣服洗澡。
他剛打開衣櫃，便聽見一陣争吵聲傳來，聲音很模糊，但秦泊淮聽得出，這是杜桢和方菊奶奶的聲音。
秦泊淮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說:“杜仲，奶奶和桢姐好像吵起來了，我先上去看看。”
杜仲應道:“好，我馬上就好。”
秦泊淮順着樓梯三步兩步跑上樓，門虛掩着沒有關，一推開門，杜桢帶着哭腔的喊聲便傳入了秦泊淮耳中。
“他沒資格管我，更沒資格提條件！”
方菊奶奶語氣悠長地說:“你要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自己知道怎麽樣才是為我自己好。”
秦泊淮進屋後，兩道視線齊齊移向他。
杜桢抹了把淚，擠出微笑對秦泊淮說:“小秦，吵到你們休息了吧。”
“沒有，我就是想着好久不見，上來看看你們。”
秦泊淮搖搖頭，從桌上拿了兩張紙給杜桢擦眼淚。
半個月不見，杜桢又憔悴了不少，不僅臉色蒼白，而且眼下懸挂着兩點烏青，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張單薄的紙，風一吹就會碎掉，飄走。
三人都不說話，場面陷入了一片沉寂。
這時，杜仲趿着拖鞋走了進來，一邊擦頭發一邊問:“你們在吵什麽？”
秦泊淮輕輕拉了拉杜仲的衣角，示意他先別說話，可杜仲就好像看不懂暗示一樣，很執着地問:“又在吵什麽？”
“你問她。”杜桢冷冷地說道。
杜仲把目光移向了方菊奶奶。
方菊奶奶嘆了口氣，說:“你姐都已經二十好幾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還沒個對象，你爸尋思着給她找個對象，年後結婚。”
秦泊淮知道這是杜桢的家事，他不好妄加評論，但還是不禁感慨道:“這也太倉促了吧。”
杜仲則更為犀利:“他有病吧。”
方菊奶奶責備道:“他是你們的爸爸，你怎麽能這麽說？”
杜仲把毛巾往地上一摔，高聲反駁道:“你別老拿這句話堵我，他是我爸又怎麽樣？這麽多年，他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嗎？”
杜仲的情緒很激動，胸口不停地大幅度起伏着。
秦泊淮把毛巾撿起來，緊緊握住了杜仲的手，安慰他道:“你別發脾氣，好好說。”
方菊奶奶長嘆一口氣道:“我都是為了你們好。”
杜桢滿臉疲憊的拉出椅子坐下，對秦泊淮和杜仲說:“你倆先下樓去休息吧，我們也睡了，我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杜仲固執的立在原地不肯動，秦泊淮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外拉。
“好了，你先別生氣，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桢姐明天還得上班。”
杜仲被秦泊淮拉着，別別扭扭地回了二樓。
“我應該怎麽辦？”杜仲剛才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助和乏力。
他癱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
秦泊淮走到杜仲面前，把他攏入懷中，輕輕地地撫摸着他的頭發和後腦勺。
“沒事的，你別擔心，桢姐心裏有數。”
“你知道嗎？”杜仲眼睛紅紅的，看着秦泊淮，“我爸很早就不管我們了，所以我姐十八歲就辍學了。”
秦泊淮拍了拍杜仲的背，說:“你說，我在聽。”
“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南下打工，給我賺學費，讓我好好讀書。後來攢了點錢，盤下了樓下的店面，開了間超市，我們的日子才好過一點。”
“可是杜林憑什麽，他明明從沒盡到做一個好父親的義務，現在卻還要以父親的身份對我們指手畫腳。”
其實秦泊淮很能體會杜仲的感受，他想要快些長大，長大之後才有能力保護一直珍視的人，才有足夠有力的臂膀為家人遮風擋雨。
這麽多年來，杜仲和杜桢相依為命，他們像是風雨中的兩棵小樹苗，相依相偎，互相為對方遮風擋雨。
秦泊淮溫柔地說:“沒關系的，你和桢姐現在完全不用理會叔叔。你安心讀書，考上大學之後就自由了。我們可以考同一所大學，沒課的時候一起打工賺錢，攢好多好多錢，給桢姐和奶奶買房子，帶她們去旅游。桢姐就算不想結婚也沒關系，她有我們兩個弟弟。”
杜仲把頭埋在秦泊淮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腰，低聲抽泣了起來。
“謝謝你，秦泊淮。”
秦泊淮撫摸着杜仲的頭，不停地安撫着他:“別太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