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六
哪能不認識。
原作裏的女主，炮灰女配當了擋箭牌接鍋保護着的女主，就是林舒雯。和小說裏的細節一樣，天之驕女，前呼後擁，娛樂圈小仙女一般的存在。
林舒雯和原主的履歷有相似的地方，都是選秀藝人出身，都不是科班，又都是流量演員。只不過林舒雯是正經商學院海歸畢業，一出道就頂着高智商高情商光環，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小仙女人設。
所以兩人演技半斤八兩，但一個是漂亮蠢貨，一個是漂亮。
誰讓人家是學霸呢，在學歷普遍一般的娛樂圈，憑那金閃閃的學位證書就能橫着走。連粉絲追起來都覺得倍兒有面子，也不怕父母攔着不讓追星了。
“追愛豆是為了變得像她那麽優秀！”
白蘇坐在後座，想起小說裏的女主情節，抿抿唇角。當初追小說，看到女主默許炮灰女配捆綁男主，樹大招風的舉動時，心中就對這個女主印象很微妙。
說不上哪裏做錯，白蘇就是覺得勵志事業型女主放不下和程寒的感情，又放不下娛樂圈的事業，心安理得的在炮灰的掩護下，來一場曠世隐戀，。
總覺得哪裏不對。
路遙透過後視鏡看一眼白蘇問：“蘇蘇，你是不是不喜歡林舒雯。”
“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
路遙也不知道怎麽說，從前白蘇乖戾張揚，沉不住氣，但他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總覺得不了解她。可感覺白蘇轉性之後，雖然表情溫和沉靜，但他就是感到能摸着對方的脈了。
白蘇腦袋往前伸，“那你分析一下，我為什麽不喜歡她。”
Advertisement
“……路線重合，流量相當，粉絲撕逼，搶資源。”路遙一股腦兒倒了一堆理由，“你們都是流量小花，都差一部代表作立住演員形象，在投資方網友和粉絲心中，你們是競争對手。”
綜上所述，白蘇肯定不喜歡林舒雯。
白蘇聽的一愣一愣，原來兩人還能這麽順理成章的成對家，長見識了。
“邏輯清晰，條理分明。”白蘇職業病又犯了，露出一抹贊許的笑，“路遙你這麽聰明，在校期間成績不錯吧。”
十字路口亮起紅燈，路遙狐疑擡頭看一眼後視鏡，這是白蘇頭一回聊他的經歷。路遙記得他頭一天給白蘇當助理，精神滿滿地自我介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不耐煩地打斷。
白蘇見他久久不答，調侃道：“不會挂科了吧。”
路遙撲哧一笑，忽略心頭那點疑慮，和白蘇聊起他是怎麽誤打誤撞，成為明星助理的風騷走位。
“說起來還是緣分。”末了，路遙笑聲爽朗，“珍惜這段緣，好好為你工作！”
白蘇沉默幾秒，聲音聽不出情緒：“你還是喜歡金融圈的工作？”
路遙小聲嗯了一聲。
“如果金融圈沒你想的那麽體面呢？就像我，觀衆粉絲覺得明星都是風光肆意，盆滿缽滿的。”
路遙踩下油門沖了出去，眼中閃着樂觀的光芒，“嗨，夢想嘛，人活着一輩子，雖然必定有遺憾，但還是能少一個是一個。”
這個問題，是白蘇從前面試新人必問的問題，路遙這答案倒是第一次碰到。
白蘇忽然覺得原主這位助理很有趣，她說：“你還年輕，勿忘初心，機會還很多。”
路遙有些害羞點點頭。他把她送到家，再次對一遍明天的日程就走了。
回家卸妝洗澡，吃過飯看完剩下劇本，到差不多十點換上一身運動裝下樓。
白蘇在小區內跑圈好幾天了，那股新奇興奮感依舊不減，這身體也慢慢适應了運動量，一邊呼吸吐納慢跑，一邊擡頭賞月看小區假山清湖。
運動四十分鐘，白蘇沿着僻靜小路避開小區居民，散步調整呼吸往回走。
走到那天和南洛川分手的地方，白蘇腳步一頓，不自覺望向另一幢大樓。
南洛川讓她等消息好幾天了，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就停留在初遇的那一晚。白蘇好幾次點開置頂的對話框，反複猶豫還是退了出來。
哎，耐心耐心，運氣這玩意兒也是需要時間蓄力的。
****
原主拍過不少劇，對于進組流程白蘇有記憶。只是每次進組，原主都只草草和導演組主創打個照面，就縮到單人休息間裏。
溝通交際全靠許凱這個經紀人。劇組工作人員，和配角群演大多覺得她高冷，耍大牌。
許凱的解釋是怕她說多錯多，崩人設。白蘇想起來冷笑一聲，理由冠冕堂皇，還不是怕原主有自己的人脈和交際。
這是部現代俠盜劇已經開拍半個月了，作為大男主挂件的花瓶，白蘇到達拍攝地點時，導演剛剛拍完一組男主從三樓帥氣躍下，把警察甩在身後哇哇叫的鏡頭。
古裝劇吊威亞見得多了，白蘇頭一次在現代劇中看到威壓，好奇多看了幾眼。
“白蘇來啦。”導演邊看表，邊笑着迎上來，“比預定時間早了半小時，真準時啊。”
“早點過來，适應片場氣氛。”白蘇禮貌地和導演握了個手，一半是為了消除原主從不準時的耍大牌印象，一半是為了臨時抱佛腳學點演戲技巧。
導演往她身後看一眼：“許凱沒來？”
“他到外地出差，下周才回北京。”
“哦，之前許凱說你還有兩個商演要跑，行程定下來沒？”導演臉上挂着客套的笑，眼中卻沒什麽笑意，“定下來盡早和統籌那邊說一聲，把你的戲份安排調整下。”
“商演推了。”
導演以為他聽錯了：“什麽？”
“時間不合适，我把其中一個推到殺青後，不影響劇組進度。”
導演看看路遙，又把視線落回白蘇身上，試探性問：“可是許凱前兩天還說……”
“放心吧，導演。”白蘇笑着說，“這事我做主了。”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過來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導演稍一思量便想明白了，說實在當年許凱被西勝踹走鬧得沸沸揚揚，他也看不上許凱這樣的人。
但社會教年輕人的第一課，就是身不由己。
流量為王的時代，不管你怎麽鄙視，許凱都以他的方式捧紅了一批花生，要想把劇賣出去，你非得和這些人合作不可。
導演思忖片刻，意有所指說：“小白啊，我托大說句心裏話，有更好的去處，就早點走吧。”
白蘇微微點頭，收下這份好意。
因為人手不足，她的單人化妝休息間還沒整理出來。白蘇見狀幹脆和後勤說不用麻煩，可以和其他主創共用一間休息室。
片酬高，戲份少，番位高，還要離組跑商演。許凱臉皮厚，她還是要臉的。
後勤組來彙報時戰戰兢兢，沒想到白蘇這麽好說話，一點耍大牌發脾氣的跡象都沒有，如蒙大赦連忙派人去整理，還特意在她的化妝桌上擺了一束她喜歡的薰衣草，表示感謝。
按拍攝進度表，她的第一場戲在兩個小時候開始。白蘇到休息室坐了會兒，便讓路遙到劇組準備的酒店打卡，順便打探周邊的環境。
白蘇：“有沒有适合夜跑的地方，或者健身房。”
路遙：“要是都沒有呢？”
白蘇擡手看表：“你還有幾個小時時間，去辟出一條跑道。”
路遙：“？？？”
他家藝人是和從前不一樣，都會開玩笑了。
路遙離開後，白蘇拿出劇本背臺詞。這本男頻熱門小說的男主往往在黑夜中穿梭于城市之間，飛檐走壁槍械摔打無所不能，深藏功與名。
此時需要一個類似旁白的角色，代表觀衆表達贊許驚嘆的心聲。
她就是那個角色，在男主重頭戲後出場，臺詞量很大。
白蘇正在過對白，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穿着全黑戲服，邊低頭看手機邊往裏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