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五
李晚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和倒貼不止緋聞不息的白蘇相比，還是成天想着安排相親的程夫人更可怕一些。
程寒翻頁的手一頓，纖長的睫毛擋住了眸底情緒，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電梯裏白蘇道歉的模樣。
她自己都不覺得矛盾嗎？
當然不。
白蘇咬着吸管，認真和宣傳方對臺本。她一度覺得炮灰女配的行為既蠢又毒，然而這幾天下來，多了幾分對她身不由己的同情。
也覺得欠被水軍頭子波及的程寒一句對不起。
但僅限于此，真誠的道歉，為曾經的捆綁麻煩。認真的保證，為白蘇自己。至于程寒接不接受，那是他的事。
采訪宣傳對白蘇來說不難，她從大學到企業一直都很優秀，并不怵在人前說話，過幾天的進組拍戲才是個大難題。
宣傳視頻錄制很順利，熊貓視頻的工作人員眉眼都是笑，拿出先前約定的文件和他們談，路遙突然發現剛剛跑得太急資料落在車上。
白蘇用眼神示意他別緊張，轉頭問對接方：“耽誤十幾分鐘，沒問題吧。”
宣傳方先是一愣，随後笑盈盈說：“沒問題哈，正好都休息一下。”
這部劇雖然在熊貓視頻播出，但他們今天是第一次和白蘇合作。
接觸下來……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嘛！陽光溫和，落落大方，完全不是業內傳說那個離了經紀人打的稿子，就一開口全是笑話的漂亮蠢貨樣。
說起來，今天她經紀人不在……
Advertisement
幾位年輕氣盛的工作人員，中場休息時，互相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瓜田豐收的眼神。
路遙大約二十分鐘後回來了，白蘇沒錯過他推開門，挂上營業陽光笑容前一秒，眼中閃現的迷茫糾結。白蘇心頭閃過一絲異樣，低聲問他出了什麽事。
路遙小心翼翼掃一眼埋首忙碌的宣傳方，低聲說：“蘇蘇，我在停車場好像看到有人幹壞事。”
“是什麽事？”
“有人對一輛豪車的車胎做了手腳……貌似，貌似啊。”
男生大多對名車有興趣，白蘇倒不覺得奇怪，“是什麽車，對方看到你了嗎？”
路遙搖搖頭：“他鬼鬼祟祟，蒙頭遮臉的，跑得很快，應該沒注意到我。蘇蘇，我們要不要和樓裏的保安說一聲？”
白蘇問：“你記下車型和車牌了嗎？這不是小事，沒那麽多顧慮。”
路遙幹脆地點頭：“記下了，一輛黑色奔馳，車牌數字很特別，51888.”
白蘇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多少？”
“51888.”
“……”
男主的車。
這本是一串平平無奇的數字，曾經在小說裏出現過三四回。然而原作者對這串數字的解釋，卻讓白蘇難以忘記。
“我要發發發。”
這算得上高嶺之花男主，在遇見女主談一場凡塵戀愛之前，唯一仙子下凡臉着地的東西。
沒想到，真的在熊貓視頻的停車場裏遇見了。
白蘇眼神微凝，抿起唇凝神沉思。如果這個細節都出現了，會不會其他諸如記者蹲守，粉絲跟蹤，競争對手報複，這類發生在程寒身上的，一筆帶過的事件也會一一出現？
那輪胎的手腳……
“白蘇，我們這邊準備好了。”工作人員笑盈盈湊過來，“可以開始了嗎？”
白蘇回過神來，“好，我馬上過去。”
等人稍一走遠，她轉頭低聲說：“你去問問程寒辦公室在哪，能不能上去，不能就到停車場等着他……有口罩嗎？”
****
上倒是上得去。
路遙坐立難安地扭了扭脖子。
他一到高管樓層，剛出電梯就被保安和前臺攔下了。白蘇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的助理和程寒聯系，又鬧出緋聞，便建議他适當僞裝。
還再三強調，程寒不是普通人，為了避免遷出不必要的麻煩，只能告訴程寒或者李晚。
于是青天白日，一個戴着棒球帽，墨鏡和口罩的高大男人，單槍匹馬沖到三十六層，還指明要見總裁。要不是身上挂着VIP胸牌，前臺當即就讓保安把人轟出去了。
沒預約，可疑分子，只能在外頭會客室坐等。
路遙都後悔和白蘇多嘴了，雖然不知道短短幾天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家藝人似乎是真轉性了。
還好，上天聽見了陽光男孩的祈求，大約等了十來分鐘，路遙就看到不遠處那個高大身影。
程寒的眼神觸及形跡可疑的男人，頃刻間淩厲起來，不動聲色詢問前臺。得知是來找他的，還是有重要的事，程寒臉上防備更甚。
路遙顧不得那麽多，騰地從沙發彈起來，湊上前背對其他工作人員，拉開口罩和墨鏡。
程寒：“…………”
他不喜歡廢話，在娛樂圈一直都是高貴冷酷的形象，此刻路遙分明從程寒如寒潭般的眸子裏讀出了“神經病”三個字。
“不好意思，程總，耽誤你一分鐘時間。”
等待的十幾分鐘裏路遙的腹稿打得滾瓜爛熟，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地提醒程寒。藝人助理的溝通表達能力是最重要的技能，然而路遙看着程寒緩緩擰起的眉，忍不住自我懷疑。
“程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程寒聲音聽不出情緒：“白蘇讓你來的？”
“對。”
“她呢？”
路遙重新戴上墨鏡口罩，把白蘇向他解釋的話，又解釋一遍給程寒聽。結果對方臉上猶疑更甚，表情越發捉摸不定。
好半天，程寒才說：“她真這麽怕給我惹麻煩，那滿天飛的緋聞又是怎麽回事？”
路遙嘆了口氣，含糊道：“蘇蘇和許哥，不一樣。”
事情交代完，路遙禮貌性地和程寒鞠躬道別，往電梯間走去。沒走兩步，突然被身後的人叫住。
“跟白蘇說一聲，我知道了。”
電梯恰好在此時到達，叮咚聲壓過了清冷的聲線，路遙把話聽岔了，扭頭笑呵呵地說：“沒關系，蘇蘇說她運氣好。”
程寒：“……”
電梯門打開，李晚從裏頭走出來，盡管路遙做了僞裝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頓時一驚。出來後看到不遠處站着的程寒，驚訝更甚。
“寒哥，這怎麽回事？”李晚指着緊閉的電梯門，憤憤道，“狗皮膏藥升級啦，追到辦公室來。”
程寒收回視線，冷聲道：“叫司機換一輛車，順便去查停車場的監控。”
如果是粉絲倒還沒什麽，如果是……
一看老板驟然淩厲的氣場和森冷的表情，李晚趕忙把八卦心思收回來，鄭重點點頭。一邊給司機發消息，一邊詢問程寒對那三部劇的意見。
“檔期，劇本，班底，合作方，都給我們很大的話語權和空間。”李晚簡潔明了道，“不會耽誤寒哥處理熊貓這邊的事務。”
程寒心思難得游移，耳畔閃過路遙剛剛的話。
運氣很好？
****
白蘇也覺得今天好運在線營業，和宣傳方剛談完事，路遙就跟掐表似的出現在眼前，一分鐘都沒浪費。
熊貓宣傳方很久沒碰上這麽準時配合，不搞幺蛾子，鏡頭前落落大方又有梗的女明星，對白蘇的印象一下就拔高幾個檔次。
工作順利心情好，特意把他們送到停車場。
去往電梯間的路上，經過一片攝像布置齊備，齊齊挂着名牌的工作區，路遙好奇問了句這是哪個部門，負責人小齊笑着介紹道：“這是我們新錄制的一檔室內訪談綜藝，這是第一期，碰面前嘉賓互相之間是不知道的。”
路遙：“保密工作很到位。”
白蘇看着緊閉房門，以數字作為代號，也來了點興趣，指着最近一間問：“這裏面都是誰啊，工作人員這麽多應該是大咖吧？”
提到這個，小齊就很驕傲。依靠熊貓集團的財力，和總裁的人脈威望，他們雖然是網絡媒體，能請來的嘉賓是同行不能比的，連二線衛視都只能咬手指羨慕。
“這一間裏邊是林舒雯。”小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為了節目效果，你們可得保密啊。”
白蘇腳步一頓，停下來正眼望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