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味
美味
顧長安輕柔的吻着身下的女人，全然忘卻了前一刻的滔天怒氣。所謂想要撕碎了她，也在那一個吻間，沒了蹤跡。
這一秒，他只想好好地品嘗她的味道。
宋嘉魚原本直勾勾的睜着眼睛，可他的吻細密溫柔，睫毛靠得太近。宋嘉魚終于閉上眼，甚至容許了他的手不規矩的侵犯。
她沒道理拒絕，也想不出理由拒絕。
分明是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人，在這一刻似乎是要如願以償。她為什麽要拒絕？可是眼角，為什麽還是落了淚呢？
宋嘉魚在他的手下，全身酥軟的一塌糊塗。直到腿心傳來冰涼的觸感，方才猛然回過神來，慌忙拉住顧長安的手。
“怎麽……”顧長安耐着性子，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現在後悔了？晚了！”說罷，俯身就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畔，細細厮磨，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一刻停下。
宋嘉魚心下慌亂的厲害，不得已，只好拼了力氣将他推開一些，急促地開口，“我……那個來了，”她咬咬唇，頗有些難以啓齒。“不方便。”
顧長安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自然輕易察覺。但眼見着她這樣窘迫的模樣，小腹的滾燙卻是愈發濃烈，整個人都有些難以自持。當下，只得站起身，大步走到浴室沖涼水澡。
宋嘉魚在外面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方才聽見顧長安充滿怒氣的吼聲，“浴巾呢？”
宋嘉魚壓下心頭莫名泛上來的喜悅，穿過流水嘩啦啦的聲音，也拉大了嗓門，“在裏側的櫃子裏。”
幾秒種後，宋嘉魚就這麽眼巴巴的看着顧長安裸着上身，腰間圍了她用來裹身子的浴巾。水滴劃過他小麥色的肌膚，性感迷人。
宋嘉魚默默別過頭，後知後覺的撈過遙控調試房間裏的溫度。她平日裏在家也是穿着暖暖的內搭，他這會兒裸着上身，不知該有多冷。
顧長安赤腳走到她面前，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聲道，“今晚我就住下了。”
宋嘉魚聞言，猝然仰起頭，“可是我……”她明明不方便的啊！
顧長安自顧自地在她身邊坐下，摸了電視機的遙控，随意開了一個節目。頭也不轉道，“我沒那麽變态！”
電視機明亮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宋嘉魚怔怔的凝着他的側臉，幾乎癡迷。他的眼神明明十分冷淡，姿态也是往常般傲慢。可她的呼吸還是不由自主的，變得悶重且急促。
顧長安倏然轉過臉，正對上她呆愣癡傻的模樣，不由鄙夷道，“還不去把被子抱過來！”
“哦哦！”宋嘉魚慌忙應下，轉身就進了自個的卧室去抱被子。可是抱出來之後又覺得似是哪裏不對勁。
顧長安這是真的要住下，而且，是睡客廳？
宋嘉魚不可置信的凝着他的後腦勺，正準備措辭問上一問。顧長安的聲音已是冷嗖嗖的傳了過來，“還愣着幹什麽？”
宋嘉魚一頓，慌忙走過去，将被子在他身邊放好。“那個……”她張了張嘴，到底是不知道怎麽形容。
顧長安随手播着遙控器，臉色微沉。“玲玲明天出國，為期半年。”頓了頓，倏然轉過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眸晦暗不明。“半年，你若讓我愛上你，我就娶你為妻！”
“那她呢？”宋嘉魚下意識地張嘴。
顧長安長久地凝着她，唇邊的笑似夢似幻，亦正亦邪。然他說出口的話，卻是正正經經一字一頓的告訴她，“她很重要，但我愛你更重要！”
她很重要，但我愛你更重要！
那一瞬，宋嘉魚險些當了真。整個人如跌入無盡的深谷，明知沒有盡頭，卻又甘之若饴。恨不得永生永世，就這麽飄蕩下去。誠然，她明知，這話不過是他的假設。
九年半他都沒能愛上她，又怎會在找到合意的人之後移情別戀？
宋嘉魚深知是夢，但也沒傻乎乎的自個去拆穿，現了她獨自舔舐傷口的原形。
所以，她愣怔之後，便聽見自己輕緩的嗓音。“那麽……晚安。”
天蒙蒙亮的時候，宋嘉魚依着身體的生物鐘醒來。小心翼翼的掙脫顧長安的懷抱，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洗手間洗漱。直到她出門，顧長安也沒有醒來。
宋嘉魚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突然想，她為什麽要這麽快就出門？她分明有時間磨蹭一會兒的。多一會兒是一會兒嘛！他們兩個能夠相處的時間實在是有限。
宋嘉魚出了單元樓的鐵門，猛地吸了一口冷空氣，整個人清醒不少，卻還是沒能完全醒過神來。
半夜，顧長安爬上她的床，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抗拒。
顧長安看起來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醒了沒有。她沒敢驚擾他，他倒好，伸手就攬了她入懷。動作麻利而又熟練。
宋嘉魚的腦袋緊貼着他的胸口，耳邊是他清澈有力的心跳聲。心猝然一暖，下一瞬又是冷透。他應是有抱着女人睡覺的習慣，不然，何以這樣熟練。宋嘉魚這麽一想，心下不知是傷，還是喜。
顧長安前腳在辦公室坐下，後腳路陽就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沈玲玲出國了？”路陽氣還沒喘勻，就急促的問道。
“嗯。”顧長安微微垂了垂下巴，神色淡定如初。
“你明知道……”路陽一急，“你找了她這麽久，就這麽放她走了？”
……
路陽見顧長安半晌不言語，他自己的氣也喘了過來。随即大刺刺的在他對面坐下，猶疑着開口，“是伯父的意思？”
“嗯。”顧長安微微點頭，“半年後，他就會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和資産全部轉給我。”
“你要這些股份做什麽？你自己不是有……”路陽疑惑的凝着他。顧長安若是貪戀這些股份，當初也就不會出國留學了。
顧長安一頓，陡然冷聲道，“我有是我的，他有是他的！”
“好好好！”路陽無奈地擺擺手，他們家的事，他是懶得管，也管不了。路陽頓了頓，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随即猝然擡起頭，一眨不眨的凝着他，“長安，你不會是……”
“你要他的，也成為你的。”路陽小心翼翼的陳述。
顧長安冷嗖嗖的白他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說，你還不算太笨！
路陽心裏這口氣，果斷又喘不勻了。親生父子，什麽仇什麽怨啊！麻煩！
路陽臨出門前，腦子裏的閃念再次飛來。最終還是扁扁嘴，什麽都沒說。他想，以顧長安的心智，他能想到的，顧長安必然也能想到。他現在還是不要多事了。
路陽不明白的是，宋嘉魚确然是個好女人。可是怎麽也不至于讓伯父伯母都那麽喜歡？他總覺得，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路陽走到拐彎的位置，擡手摁了電梯的下行鍵，心口還是癢癢。索性大步走回去，“我說顧長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伯父伯母都這麽喜歡宋嘉魚？難道這裏面就……”
顧長安無奈地吸一口氣，冷聲打斷他，“宋嘉魚的表姑在教育局上班，”頓了頓，又是淺聲補充，“副局長。”
路陽撇撇嘴，他果然還是多嘴。
“等等！”路陽擡腿就要走，被人叫住只得停下看着他一邊翻看文件，一邊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上班？”
“上班？”路陽詫異的開口。在他的大腦回路裏根本就沒有“上班”這個詞彙。
顧長安耐着性子盯住他，路陽頓了頓，這才反應慢半拍想起來，“你說那家雜志社？”路陽坐在玻璃門一側的沙發上，長腿交疊，甚是無謂的開口，“我不去了！”
“為什麽？”顧長安翻閱完畢，拿了筆正要簽字。
路陽側過臉，眼眸有片刻的恍惚。
顧長安放下筆，“你不是本來就愛攝影？”
路陽聽他這樣說，陡然笑起，狹長的眉目襯得那笑意愈發邪肆張狂。“我喜歡拍人，可不喜歡拍景。”那間雜志社的風格，他還是清楚的。旅游雜志，怎麽可能以人為主？
路陽的挑釁意味極濃，顧長安看向他，嗓音低沉，“你什麽意思？”
路陽索性轉過臉，迎上顧長安的視線，唇角劃過一絲譏諷的笑。“你舍得？”
顧長安一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那是你的工作！”
你猶豫了？
顧長安，你居然猶豫了？
路陽一眨不眨的盯着顧長安的手指，為着自己的發現暗暗雀躍。如此，卻是頃刻丢掉了前一刻的怒氣。
“好吧！”路陽做出大義凜然無謂犧牲的姿态，“去就去！”然而心底卻是忍不住琢磨，為了看好戲和好兄弟的幸福，他犧牲一點，也沒什麽大不了。多見幾回那個女人，又不會怎樣？
宋嘉魚一直知道，路陽既然是顧長安的好哥們，那麽真心做攝影師的幾率并不大。所以，他告假不來她覺得正常得很。所以，他跳到她眼前來之時，宋嘉魚正正經經吓了一跳。偏生，又趕上百年難得一見的社長腦洞大開，想要用她的照片做這期雜志的封面。
宋嘉魚一個腦袋兩個大，眼見着路陽坐在辦公桌前擺弄攝影機，頓時有種明明知道秘密就要被人窺探，卻是怎麽都藏不住的感覺。
生生的，無可奈何。
果然，中午用餐的時候，路陽明明被人圍攻，卻還是端了餐盤坐到她旁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真沒想到，你上鏡那麽漂亮！”
宋嘉魚默默扒飯，琢磨着該不該謙虛兩句。路陽已是徐徐道，“不過，卻是長安角度找的好！”頓了頓，又是淡淡補充，“放心，我是專業的，會比他拍得更好，更漂亮！”
宋嘉魚幾乎想翻白眼了，他直接說她不好看不就得了！
路陽見她始終不言語，心道，倒真是顧長安喜歡的類型。至少，合拍。兩個人都不言語，誰也不用嫌誰悶。
路陽見她專心吃飯，便夾了一筷子肉，就要往她碗裏送。送到一半的時候又收回來，擱在了自己的米飯上。然後将放肉的小碗送到她面前，“你太瘦了！”說罷，就端着自己的餐盤回到了原先的位子上。
宋嘉魚就着餘光路陽颀長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接聽了電話，聽到宋嘉逸的怒吼聲，方才後知後覺的将手機拿開一些。
“老姐！你愛了這麽多年的周其臻，你不愛了？”
“你知道我現在見了他都得躲着走，我容易嗎我！”
“好好好！就算你不愛他了，你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你居然放了周其臻的鴿子！”
“那是周其臻啊！”
宋嘉魚聽他吼完，找了一個間歇忍不住小聲提醒他，“嘉逸，你說話方便？”娛樂圈的情形她不了解，但這麽吼，應該是在隐秘的地方吧！
“這不是重點好嗎？”宋嘉逸的聲音陡然又增加了幾個分貝，宋嘉魚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我臨時有事。”
宋嘉逸發洩的差不多，聲音也軟了許多。“那總要提前告訴我，我們整整等了你兩個小時。”
“你……們？”宋嘉魚不确信的反問。
“當然……”宋嘉逸猛地開口，卻又倏地停頓，特地壓低了嗓音小聲與她道，“算了，不和你說了，有人過來了。”臨挂斷電話前又忍不住嘀咕，“真不知道有什麽事能比見自己的偶像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