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湧動2

也許梵滄海容得下穆雲峰,還不讓反魔組找到他,是出于他疼愛墨兮的緣故,穆雲峰被愛屋及烏了。小青年感覺似乎是這樣。所以,他也有點不客氣地享受起他的優待來,自然有把握不住分寸的時候。

仗着梵滄海還讓自己在面前坐着,沒有一掃把趕自己出去,小青年繼續哀求他:“大仙師,你是最好的,你就給她個像樣的房間,弄個陣法把她困起來就好了,不讓她出去。反魔組就不知道了!”

因為從密室中出來的時候,梵滄海告訴他這是布了陣法,所以才給人密室的感覺,看不到出去的機關。這種陣法不是幻象,是制造一個絕對密室,是實實在在的,所以在裏面久了依舊會覺得空氣不足等。修為不夠的人也難以看穿。所以穆雲峰認為也可以給端木晔制造這麽個空間,稍微改一改,讓她可以自由呼吸什麽的,随意DIY……

梵滄海被他弄得氣結了,好半晌才說:“我看,還是把你們倆都困起來的好,我給你們一個大大的房間!你們想在裏面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多久,端木氏又增添子孫了。”

“……”穆雲峰怎麽聽這話有點怪味呢?他嘿嘿一笑說:“大仙師你放心,我們都是端木氏,是不能結婚的!這是科學,你們那個時代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後代會出現各種毛病,比如畸形。”

“我管你畸不畸形,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

眼看懇求都無用,穆雲峰想着以後再求求他吧,可能他老今天心情不好。

梵滄海見他這般,只好說道:“我都不想管她了,天天要孖嗄照顧她。她進來的時候受了反噬之殇,變得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你也不替孖嗄想一想。她那個地牢是最好的位置,她自己本可以住得舒服些,無奈老是發病,我總不能給她找個貼身丫鬟吧?”

梵滄海不再講這個端木晔,而是把這段時間以來,為何将他推給酒先生,為何關在密室的原因都解釋清楚,免得這個小青年胡思亂想還做錯事。

“酒先生那天過來提親,來得正是時候。你不知道,當時天上就是反魔組的巡查使呀!他們對端木氏的血氣了如指掌,只差直接撲下來将你帶走了!”

“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玩弄我……”

“他們身上的酒氣,還有他們釀酒的大本營,是可以暫時掩蓋你的血氣的。沒辦法,誰讓你敲了人家的頭,當時我只能順水推舟,把你送給他。”

說到這,梵滄海嘴角似乎隐隐帶着笑意,穆雲峰讀到了一絲惡作劇的味道,可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自認倒黴了。但他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他,說:“那你為什麽不馬上去救我?”

“你說得輕巧,你被擡走之後,巡查使就來了。我好不容易将氣味驅散,加上十壇烈酒的酒氣,弄得古槐酒氣滿滿,他們巡查使鼻子最靈,同時也最受不了強烈的氣味,熏得五葷八素的。”

“活該!讓他們抓我!那你是怎麽打發他們的?”穆雲峰像聽故事一般興趣盎然起來,他坐在梵滄海旁邊,靠得很近,擡着小下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梵滄海繼續說:“任何人都知道我的古槐不經允許是不準進來的,哪怕是站在枝丫上!可現在他們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僅敢站在我面前,還要求進屋去搜查,俨然是這裏的土皇帝。不過,有我在,他們終究不能成功。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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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峰一雙期待的眼睛望着他,不知道他是在聽故事還是看人,粉色的唇瓣微微翹起,露出一點小門牙,像在等待甘露的滋潤一般。

這小模樣讓梵滄海心神一蕩,連自己說到哪都忘了,呆呆地看着白發的小青年。

“後來呢?梵滄海,你怎麽不說了?”穆雲峰見他沉默,提醒他。

“咳……”梵滄海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後來嘛,我就去救你啊。只不過為了躲開他們的眼線,我繞了點彎路,所以才那麽遲,險些把你給葬送了。”他似乎有些懊悔,又說,“酒先生那邊出了傳染病,當天我帶走了你,這事遲早是會被反魔組知道的。但在那之前,你應該已經變成了我幻化的人形,只要你好好喝我的血,掩蓋端木氏的血氣,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梵滄海出門那天,穆雲峰将端木晔放出,巡查使一下子就追随着血氣而來,他們已經确定梵滄海手裏至少有兩位端木氏,卻并不進門搜查。他們在等他注定消失的那幾天。

大仙師對端木晔的事情并不多說,只說她是從反魔組手中救出來的,至今反魔組都在尋找她。若對端木晔看管不利,很容易就落入反魔組之手。

穆雲峰終于知道,在他和梵滄海關在密室的那幾天裏,反魔組竟然光明正大地搜查了樹屋,無視梵滄海的規則。因為他們長年累月的觀察,能确定這一天梵滄海絕對不會在樹屋現身。

梵滄海說:“這個反魔組的組長虛無子,不過是來一探虛實,但是,我一定要叫他知道教訓。”他的眼睛裏射出一道光芒,穆雲峰感到不寒而栗。

穆雲峰其實還想問關于雙重人格的事,但是鑒于在密室中梵滄海的警告,他不敢問。

說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梵滄海就着手開始為穆雲峰改變血氣了。他說:“你需要喝三天我的血,我再為你疏通經脈。這三天你一步都不可以離開古槐,免得節外生枝。”

穆雲峰有些心疼:“三天,你的血夠嗎?又不吃飯!要不這幾天讓孖嗄炖湯給你補血吧。以後再辟谷也不遲!反正你的身體都吃了好幾天的俗物了……”

為了勸說他進食補血,穆雲峰想把梵梵那幾天狂吃狂喝的事情告訴他,心裏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卻被梵滄海制止了,他不願意談論梵梵。

穆雲峰只好放棄了,說:“那我們開始吧。”

大仙師拿來一把小刀,撩起左手的衣袖,白皙骨感的手腕就露了出來。穆雲峰心中一驚,問道:“你要割腕?”

他面不改色地說:“不割腕難道讓你咬脖子嗎?你又不是僵屍!”

“這……那應該很疼吧?你不會出事吧?”

“什麽這的那的,少啰嗦。”說着他就一刀切了一道血口子,鮮血很快就滲了出來,穆雲峰趕緊在他膝前跪下,張嘴含住了他的手腕。

要是梵滄海不解釋半天,穆雲峰還不肯乖乖就範呢,現在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梵滄海不喊停他就一直吸,好像那是美味佳肴。

腥甜的液體流入喉管當中,不能說多麽好吃,只因為是梵滄海的血,穆雲峰就沒有抵抗力,他嘴唇一動一動地吮吸着,臉頰紅紅的,睫毛下映出晶瑩珠光。

他腦子裏出現了梵梵吮吸的那一幕來,自己被他摁倒在地,當時也是有些迷亂,竟不加以阻止,多少還是有些私心。沒想到這麽快就到自己吮吸了,他總覺得這是不是在輪回呀?天道好輪回?其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梵梵是被保護的角色,弱弱的,盡管他身材高大,可氣勢全無。而旁邊的梵滄海呢,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王者風範,強大有餘,讓人倍添安全感不說,這賞心悅目的容顏,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梵滄海自不知他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那樣靜靜地給他吃。而他看着小青年的眼神總是深邃的,好像那裏有某種深刻的含義,難以名狀。

穆雲峰擡起眼皮看他,此刻的梵滄海卻像目中無物,不知思緒飄到了何處。小青年貪婪地瞧着他那面容,仿佛永遠都看不夠。嘴裏的舌尖竟不自覺地開始舔舐那道傷口,梵滄海感到一陣搔癢,回過神來只見小青年的粉舌露了出來,正忘情地閉着眼睛沉醉其中。

側臉看過去,白發的小青年已經頗有幾分男子氣概,挺拔小巧的鼻子,纏舌綿軟瑩潤,睫毛微顫心甘情願地閉合着,下巴的線條幹脆利落,喉結凸起散發着迷人的氣息……

大仙師猛地縮回了手,幾滴鮮血濺到白色衣裙上,像幾片殷紅的花瓣。

穆雲峰這才發現自己失态,他看到梵滄海用袖子捂住了手腕,傷口還在流血。他站起來也沒看穆雲峰,只是說:“今天先吃這麽多。”

說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消失在簾子後面。

穆雲峰好一陣懊悔,心說剛剛是不是被他看到了?好尴尬啊……太投入了……

梵滄海的果斷離去叫他心神不寧,覺得大仙師好像不喜歡這樣,這時候他才重新開始審視兩人之間的關系。

一直以來不管是為了任務也好,還是真的願意這麽做,他都特別主動地去接近他,有時候的表現還是挺直白的。而梵滄海也并沒有拒絕的意思。今日卻特別明顯,一下子就把穆雲峰拉回了現實。

他也僅僅從梵梵身上吃了點豆腐而已,梵滄海和梵梵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就剛剛聽說了梵滄海如此這般安排,為的是不讓反魔組抓住他,心裏着實很感動。還給他喝血改變血氣。若不是想對自己好,為什麽要做這麽多?

還是說穆雲峰想得太簡單了嗎?大仙師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對墨兮向來寵溺,耳鬓厮磨不拘小節,這只是他的一種習慣?因為穆雲峰也長着跟墨兮一樣的臉蛋,他一視同仁?

他仍坐在剛才的位子上,托着腮幫子出神。

陽光正好,泡清涼的泉水是這炎熱天氣裏最好的消暑方式。墨兮和臧羿幽人正泡得忘乎所以,一個像大老爺樣仰着頭靠在岸上,下身泡在水裏,旁邊還有一壺酒。一個不停地游來游去,在抓裏面的魚。岸上的水桶裏兩條戰利品還在撲騰。

“啊哈,吃魚咯,好肥的魚!”墨兮的腦袋冒出來,誇張地叫着,他手上正托着一尾30多公分的大魚。

然而他沒抓緊,那魚又蹦進了水裏。他又撲下去折騰,俨然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半晌,臧羿幽人問他:“墨兮,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是你哥哥?”

墨兮在水裏聽不清楚,鑽出水來問:“你說什麽?”

“我說,那個穆雲峰是你哥哥?”

“對啊,雲峰哥哥!我還有滄海哥哥!寒哥哥……”

“得得得,我知道你有很多哥哥!”

臧羿幽人趕緊舉手制止了他,免得他在這裏如數家珍。這個白發小子未必聽得懂這句話,只要是個比他大的他都叫哥哥。

“穆雲峰什麽時候來的?”

“不知道,前不久啦。你看我這條怎麽樣?”他手裏又抓到了一條,比剛才的略微小些。

“夠了,走,我們去烤魚吃。”

臧羿幽人穿好衣服,他那件邋遢的黑色袍子已經換掉了,現在穿的是灰色外袍,白色內袍。平頭顯得很利索,五官立體,精神奕奕。尖尖的耳朵就像在說他不是一個人類。他赤着腳提着水桶,抱着一壇酒優哉游哉地走着,身後跟着青衣的墨兮。墨兮走路不安分,非要追着一只蝴蝶跑。

兩個人一到古槐,就在樹下支起架子,抱來柴火、油鹽。将處理好的魚串起來就烤。正開心呢,就聽到樹上梵滄海喊:“小幽,你上來。”

臧羿幽人沒空理他只擺了擺手叫他別煩。

“還要不要恢複武功了?別浪費我的草藥!”梵滄海嚴厲地說,似乎有些生氣。

臧羿幽人不滿了,嚷嚷道:“動不動就拿這個壓我,魚也不讓人吃!遲點行不行?”

“那你吃魚,別來找我了。”

“你今天吃□□啦?”臧羿幽人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語氣不善,這個大仙人可是說到做到!

“我來給你烤,一會給你送去。”穆雲峰從屋裏出來,走下樹梯,很快就到了地面上,開始着手烤魚。

“哎呀還是這位兄弟好,一會記得給我最大的!”臧羿幽人這才有點陰轉晴,正要上去呢,聽到梵滄海說:“我告訴,這個月你得吃素,戒葷腥!”

“什麽?你……梵滄海你……”

“可憐啊小幽,沒肉吃啦!”墨兮幸災樂禍地。

臧羿幽人頭頂一團陰霾有氣無力地爬上樹梯,胸口一起一伏,說梵滄海故意的。梵滄海背着手還是不冷不熱地說:“如果想要見效快,還得戒酒……”

“什麽?你別鬧了,那不是要我命嗎?”

“那你就喝呗,也就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太好啦!到時候小幽你去幫我打壞人!”下面的墨兮開心得蹦跳起來,可臧羿幽人挂在樹梯上,不願意往上爬了。坐在那裏抱怨這太憋屈,沒肉吃的一個月怎麽過,問梵滄海有沒有能吃肉能喝酒的,時間可以長一些。

梵滄海見慣了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既好氣又好笑,忽然看到下面低頭不語的穆雲峰,他正認真烤魚。

“雲峰哥哥,加柴火呀,快滅了!”墨兮提醒他。

穆雲峰似乎才想起來,趕忙把火勢弄旺一些,發出噼啪的響聲。

臧羿幽人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跟梵滄海去內院,開始他的恢複武功之路。

亭子的石桌上,擺着烤魚、美酒等食物,這魚香氣撲鼻,表皮金黃酥脆,裏面肉質鮮嫩。依舊是穆雲峰、墨兮、孖嗄三個人。

墨兮正在為臧羿幽人不能吃魚默哀,說一會給他烤韭菜吃。

孖嗄說:“韭菜也是葷腥,還是吃點青菜就好了。”

“好可憐的小幽!”

“穆公子你怎不吃魚呀?怎麽今天盡喝酒?這魚可是你親手烤的!”孖嗄發現穆雲峰一個勁地倒酒喝,已經幹了三杯了。

“我嗓子疼,不吃烤的了。”他笑笑說。

“嗓子疼?我去拿草藥給你煎水喝,很快就好了。”

他又喝了一杯,擺擺手說:“不用,不用管它。”

“怎麽能不管呢?你不是公子,普通人的身體還是要注意點的。”

既然孖嗄這麽熱心,穆雲峰也就不好再拒絕,拿了塊蜜糖酥咬了一口。

墨兮吧嗒吧嗒地吃着烤魚,滿嘴流油,見穆雲峰喝酒,四處瞅瞅,趁孖嗄不在,他也拿了個杯子眼巴巴地看着穆雲峰。

穆雲峰笑着問他:“你也要?”

他不說話只是點頭。

看到滿滿一杯酒,他小心翼翼地拿過去,一臉竊喜,好像見到了久違多年的老友記。剛放到唇邊沾了點酒水,杯子卻被人拿走了,這人手勁大,他竟握不住。

“你不能喝酒。”這杯酒悉數到了梵滄海嘴裏,他一口就幹了。

一身白袍的梵滄海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攔截了這杯酒。墨兮一臉不願意,順手就抱着他的腰身撒嬌,腦袋蹭着蹭着,悲戚地喊道:“我要喝,我要喝!”

“一杯倒還好意思喝,醉了又找人打是不是?”

“我不打人,我不打人了,那都幾年前的事了,你還惦記着呢。”

梵滄海的話不容拒絕,墨兮使出了抓撓纏繞術,他只是坐在旁邊任他胡鬧,居然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小塊魚肉送進嘴裏。穆雲峰見着很是新奇,笑道:“大仙師,今天想吃東西了?”

梵滄海似乎在細細品嘗着,說:“偶爾還是能沾一點的,也有修仙者不忌口,什麽都能吃。”

“你吃肉了我要喝酒!”墨兮抱着他雙肩,終于找到了理由。

他卻放下了筷子,似乎興趣了了。

“不合胃口嗎?”穆雲峰問,心想他不喜歡吃魚?還是自己烤的不好?

“不,挺好吃。”

“好吃再多吃點!”墨兮似乎有意捉弄他,報不能喝酒之仇,夾了一大塊送到他嘴邊。他張口不是不張口也不是,正無奈地看着眼前的白發小子。

“滄海哥哥你說的,修仙者可以不忌口,你以後也別那麽委屈自己了,張口嘛!快張開。”

他們倆身體挨着身體,一個舉着筷子給另一個喂食,畫面好不親熱!最終梵滄海還是吃了這一口魚,便起身要走。墨兮還拉住他不給走。

穆雲峰像個懂事的哥哥般說道:“墨兮,吃你的魚,別勉強你滄海哥哥。”

他這才放手了。

“你也別喝那麽多。”他放下一句話,就将酒瓶拿走了,穆雲峰正喝得起勁瓶子沒了,他腦袋有點暈乎乎,想去搶回來還抓空了。

“哥哥你醉了!你餓着肚子喝酒很容易醉的!”他腦子一轉,又問,“你醉了會打人嗎?”

“不知道,一會……你可以看看。”穆雲峰醉眼朦胧,笑容竟然比平日要燦爛幾分。這酒後勁大,喝的時候只覺得芳香醇厚,到了一定的數量,它就開始發作了。

墨兮居然滿懷期待地看着,好像如果這位哥哥酒品也不好,滄海哥哥就不會再禁他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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