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現世奇遇3
“曉天，你在嗎？”
穆雲峰發了條信息過去，心裏直忐忑，終于後悔當年沒繼續跟人家做朋友了，現在有事了才找人家，這是很不厚道的。
以他現在的心态去看的話，也覺得被人表白了沒什麽，又沒人逼自己答應，行不行就一句話，不行大家依舊做朋友。可那時少年穆雲峰心裏緩不過那個勁來，一想到被男生表白就心裏發毛。他一直堅信自己喜歡漂亮的大胸脯妹子……
所以很難解釋他現在為什麽變成了看到梵滄海就流口水的小色|男！
難道是因為梵大美女太傾城了麽？又或者那是緣分注定？
三分鐘了，沒回應。
“活該啊，誰還會記得你穆雲峰？”他已經認命了，正要關機去找遠房親戚……
“小峰？你去哪了？你休學了？”
他回複的信息一連三個問號，隔着屏幕穆雲峰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這是四年都不說一句話見面不打招呼的人會有的态度嗎？
這反而像是每天都在關注他的人所講的話。
“對，我休學了”
穆雲峰先回複過去，腦子裏一片茫然。
“為什麽？如果你不願意說那也沒關系……我可以見見你嗎？……你別想多了，我就是好奇……”
本來就是要找他借錢的，不見面哪好意思？這下穆雲峰連借口都免了，雖說他很主動，自己可以适當地滿足一下他的要求，那也是人際交往的一部分嘛，只有沒利用價值的人才不會有人對他有要求……
當然這裏說利用價值有點過了，穆雲峰盡量把這裏的關系想得簡單點，單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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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簡單的朋友見個面，畢竟三年同桌曾經的鐵哥們。
他好像很着急見面，兩人也就沒在線上多說什麽，他說一會就開車過來接他。電光石火的速度令穆雲峰心裏忐忑極了。
也許自己失蹤太久，讓這個朋友焦急萬分吧，有這麽個關心自己的人，穆雲峰突然覺得，好像也不賴……
他沒在路邊等多久，就看到一輛藍色奧迪緩緩而來，心中不免驚嘆同人不同命啊，人家大學就開豪車了，自己今天還開11路呢，頓時連說話的勇氣都沒了。
似乎看出了穆雲峰的心思，白曉天一從駕駛室下來就說：“這我爸的車，臨時偷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曉天跟穆雲峰差不多身高，身材略微小巧些，兩個人以前上學都是最後一排的釘子戶，因為太高，排座位都沒法躍進一位的。
他長着一張陽光暖男的臉，說什麽話都帶着微笑，實際上是很平易近人的。只是過去穆雲峰自個心裏扭捏，兩個人的友情就這麽止步不前了。
“你……現在還好嗎？”穆雲峰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客套起來。
曉天跟他一起站在路邊，也是随意地說道：“我有什麽好不好的，倒是你，怎麽玩起失蹤來了？”
穆雲峰摸了摸鼻子，說：“我給一個親戚幫忙去了，出了點事……”
曉天很是善解人意地說：“那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咱們都多少年的兄弟了！”
這話說得穆雲峰好一陣尴尬，人家大大方方，自己呢？扭扭捏捏不像樣。
所以他也裝作大方地說：“曉天，這麽久不見，你都比我高啦！”
“差不多，要追上你還有點難呢。”
兩個人上了車，穆雲峰還沒從幾年前的尴尬事裏走出來，可人家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說着說着都說到女朋友身上去了。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呀！穆雲峰這才發現，自己想多了，想得太多了！
“她還在上課呢，我就不帶她來了，今天是我們哥們相聚的好日子。”他興致很高，心情非常好。
他又問：“你怎麽就不上學呢？那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呀……”什麽時候能破守宮砂就什麽時候回來？穆雲峰覺得這事很懸，現在已經不是破不破守宮砂的問題了，他壓根就不想為黑衣人服務，除非他們給個理由出來！所以，在缥缈幻境的這段奇遇，他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麽。
想起了梵滄海屈尊俯身為自己擦腳的樣子，穆雲峰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感受，他那樣的人，竟然如此随和，對其他人也會如此嗎？
曉天見他在沉思，便說：“那到時候你回來當我學弟！也不錯。”
“嗯啊……”
“小峰，你手上那個是什麽？”
曉天開着車，突然問道，穆雲峰看了看自己的左邊手腕，黑色的伸縮鋼絲裝置露了出來，他覺得這事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告訴他：“這個是蜘蛛人，可以延長的鋼絲裝置。”
“你戴這個幹什麽？”曉天非常好奇。
“這個嘛……”穆雲峰幹脆撒謊了，說，“我就是蜘蛛人呀，高空擦玻璃那種蜘蛛人，這個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幫助我啊！沒辦法，先賺錢再上學，呵呵”
曉天若有所思，說：“你爸還那麽爛賭嗎？你有事都不跟我說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曉天選的西餐廳不遠，安靜優雅，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務員端來了兩杯檸檬水和菜單。
“以前上學的時候，天天跟你吃香的喝辣的，現在終于又有點實感了！”穆雲峰笑道。
不知道是他的笑太迷人還是曉天看到了什麽，有些發呆的樣子，穆雲峰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問他：“曉天你怎麽啦？”
“呃……沒什麽，你想吃什麽？”曉天習慣性将菜單遞給他。
穆雲峰擺擺手道：“随便，我什麽都吃的你知道……”
于是曉天就從冷盤開始到最後的甜點各色都點齊了，都要了兩人份的。西餐精致美觀，因為是兩人份看上去就像情侶套餐。
“還真的是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呀，曉天你這習慣還沒改呢。”穆雲峰都忍不住發笑了，好像記起來了那些年少時光，兩個人勾肩搭背，吃吃喝喝。
“啊？是嗎？”他好像這才醒過來，“難怪這些年我都不知道該吃什麽……女朋友老說我沒主見，真是要命！”
笑着笑着穆雲峰就笑不出聲了，曉天雖然是富家子弟，在兩人一同外出的時候，拿主意的那個總是穆雲峰，穆雲峰說吃這個他就吃這個，穆雲峰說吃那個他就吃那個，從不主動作出選擇，都把選擇權交給穆雲峰，他只負責——買單！
但是他并沒有因此悶悶不樂，他是非常喜歡跟穆雲峰交朋友的，兩個人相處非常愉快，從來就沒紅過臉。
兩個人邊吃邊聊，就跟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因為對方有了女朋友，穆雲峰心裏那道別扭勁已經消除了，純粹當他哥們樣有說有笑。
曉天似乎對他的現狀十分好奇，經常問起來，穆雲峰認為他也是出于關心，于是不知不覺撒了挺多的謊……
從蜘蛛人開始，到每天的日常，給人高空作業，給人做家務管理花園等等，他一個休學的大學生俨然變成了一個職業管家。
然後曉天就感嘆自己在象牙塔裏關着，什麽事都沒接觸過，還表示他也想跟穆雲峰去做管家、當蜘蛛人。
“別，這種事你做不來，你就該好好捧着書，拿畢業證，子承父業，那多好！別亂羨慕！”穆雲峰趕緊制止了他，別哪天他非要跟着自己去折騰，一個不小心把他給傳送了，那就萬劫不複了。
曉天充滿遺憾地看着他，穆雲峰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角，這餐飯真是來得及時，他正好肚子餓，兜裏還沒錢！
“你還沒跟我說遇到什麽事了呢？小峰……”
咦？穆雲峰發現确實怎麽連正事都忘了呢？！于是他直接問：“你能借我點錢嗎？我需要五萬塊。”他五指撐開示意給他看。
“沒問題啊，五萬塊夠嗎？”
“嗯……不夠再向你借行不行？”穆雲峰的臉皮也夠厚了，這餐飯把他的警惕心都瓦解了，現在說話随意多了。
“當然可以。那我手機轉賬給你吧。”曉天行動力第一，馬上就拿出手機就要給他了。
“大哥，我沒手機。”穆雲峰從遇到黑衣人開始，随身物品就只剩下一套衣服了。
曉天像看到了外星人：“啊？你怎麽會沒手機呢？”
穆雲峰想了想，發現自己話說得太快了，應該說忘記帶手機了，趕緊解釋說：“我需要的是現金，打手機裏沒用。”
“也好，那一會我們去取。”
心想着人家是金主，還多年未見，穆雲峰就坐着陪他說話，多聊會天。他多次問他女朋友的問題，曉天都閃爍其詞不太願意講的樣子，穆雲峰以為小兩口鬧別扭呢，也就不再追問了。
“你那工作那麽危險，要不你換一個吧？我讓我爸給你找個職位，你還可以回來上學！”曉天又聊到了他的工作，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叫他“轉業”了。
“這個不好換，違約金我可賠不起！”穆雲峰笑笑說，這謊言簿裏又添了一筆“違約金”！
然而他忘了對方是什麽人，人家就是個不怕違約金的金主！
“違約金多少？我看看我卡裏夠不夠，生命第一啊！”
穆雲峰這才喊好險，心說我要是說一百萬，他會不會直接說他來墊付？
跟有錢人真的周旋不起！穆雲峰已經感到了壓力，心想着趕緊把藥買了，回去吧。
于是，穆雲峰提醒他：“曉天，天色這麽晚了，你女朋友該擔心你了！”
“她上晚自習呢！”
“呀，大學還要晚自習？”
“一周一天晚自習。”
“哦，你看我都成社會人員了，連這個都不知道！”穆雲峰讪讪地笑了。
最後在自助銀行，曉天給他一摞現金的時候，穆雲峰兩手空空連放錢的口袋都沒有，還是曉天從車裏拿了個小挎包給他裝上的。
臨別的時候，曉天說：“下次回來再找我吃飯，你點菜！”
“好，我點菜！”
穆雲峰心裏懷着無限的感激，跟這位四年不曾聯系過的好友來了個熊抱，揮着手說再見，就朝街對面去了。曉天站在原地看着他一點一點地走遠，消失在街口。
夜晚的城市燈火輝煌，路邊有許多擺攤的，賣什麽的都有。穆雲峰順便買了頂帽子和口罩，直接就戴上，畢竟是要買那種特殊藥，不做點保護措施怕被熟人看到，引起誤會那就麻煩大了。
要去哪裏買他心裏沒底，只在網上查了幾種組合藥，他打算買據說是最常用的那三種組合，每組各屯一點，夠一人吃一個月的樣子，以便觀察。
走着走着前面就有一家藥店，規模不小，他鼓起勇氣就走了進去。
導購小姐見來了個一米八的大高個，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看上去有些神秘，但也因此顯得更氣質不凡。
“請問您要買什麽藥？”導購小姐微笑着上前禮貌地問道，她順便往他身邊靠了靠，心說這個身高真是太棒啦。
穆雲峰低頭看了看這個突然黏上來的導購小姐，想了想，從口袋裏拿了張紙出來，問：“有沒有這些藥？”
導購小姐看了看，等她明白過來後不着痕跡地了後退了一大步，說：“我們這裏沒有。”
“一樣都沒有嗎？”
“沒有。”還沒說完她就閃身進了櫃臺裏，有些避之不及的樣子。
穆雲峰并沒有察覺她的神情變化，只是覺得好可惜，第一家就沒了，哪裏有還說不定呢，只好出來再朝其他地方去找。
城市裏最不缺的就是藥店，走了不久又碰到一家，裏面的咨詢師告訴他，藥店裏是不賣這種藥的，有病的話要先去疾控中心确診，疾控中心裏有免費藥發放，自費藥需要去正規的大醫院購買等等。
好像她誤會了呢，穆雲峰這才明白過來，可是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免得越描越黑，他誠心地問道：“我需要很多，你知道什麽渠道可以買到嗎？”
在櫃臺後面的咨詢師搖了搖頭，愛莫能助地看着他。
沒想到這麽快就碰壁了，藥店都不能銷售的藥，估計也是為了讓疾控中心和大醫院把艾滋病人的數量精确地掌握在手中，以免後患。
自己又沒病，去疾控中心和醫院都沒用啊，剛解決了錢的問題，才發現藥物來源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出了藥店，有些不知所措地徘徊在街上，有種舉目無親的感覺。他真的把這件事當頭等大事在做，可惜自己畢竟太年輕，連藥在哪買都不知道。
他沒有手機不能随時查找有用的信息，這種事也不能随便逮個人就問。
他點了支煙，坐在離藥店不遠的一張長椅上，孤零零的路燈在他頭頂上安安靜靜地懸着。
不知道缥缈幻境裏面怎樣了？就那麽點人，有幾十例病號，很快就會傳播開來的，到底是什麽人心腸那麽歹毒，把艾滋病給傳染出去的呢？
該不會是某個繼承人幹的吧？他為了幹掉裏面的活人，就送個艾滋病病患進去，還讓她到酩酊樓接客，一傳十十傳百，是個以一敵百的好計策呀！
可是他是如何知道裏面的情形的呢？他也不認識酩酊樓啊……
穆雲峰發現這個方法說不通，便放棄了胡思亂想。
“小哥，你要買藥嗎？”
這時，身後傳來一把帶着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
一個中等身材略微有些發胖發量稀少的男子，笑嘻嘻地坐到穆雲峰身邊的空位上，他還挎着一個斜挎包，放在面前雙手托着。
“什麽？”穆雲峰沒聽清楚。
“HIV的藥，你要嗎？”
“你有？”穆雲峰有點小驚喜，不過他仔細看了下這個男子，心說這會不會是騙子啊？別給了錢還買了假藥！那我找誰說理去？
“RAL、DTG、TAF應有盡有！還有各種輔助藥。你要多少？”
他說的都是藥物的縮寫名字，穆雲峰記得那幾款藥确實是這麽叫的，心說有戲啊！只要他搞得到藥，何不試試？
穆雲峰将那張藥物名單掏了出來，問他：“你看看，這些有嗎？”
他只掃了一眼便說：“有，當然有，我是搞代購的，從香港、泰國、印度買回來，價格略微貴一些，你要大量的話也可以便宜點。”
這方言口音聽得穆雲峰有些發愣，一些詞還不太好聽懂。他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多少？”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那邊那家藥店說：“你不是去那裏問過嗎？我跟那醫師是朋友，她告訴我的，你放心，我絕對童叟無欺！你在外面是買不到自費藥的！”
“我怎麽知道你的藥正不正規呢？”穆雲峰心裏很矛盾，怕被人騙了。
男人嘿嘿地笑了笑，說：“你放心啦，我做這個都多少年了，要是有假藥早就幹不下去啦！不信你加個群，那裏全是我的客戶，你可以問問。”
“我沒手機。”
“小青年，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沒手機吶。”他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打開了微信群。
穆雲峰看到上面一長串群員名單，好幾個群都是滿員的。
他看傻了眼，問：“這些都是病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