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現世奇遇2
在得知要在腳上做文章之後，穆雲峰一個箭步沖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将腳洗了個幹幹淨淨香氣撲鼻。
梵滄海看着他好一陣無語，再看那雙淌着晶瑩水珠的粉嫩小腳，大仙師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穆雲峰坐在上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擡高一只腳，心中有種惡作劇的快感，同時又滿滿的小期待！
“快，快把我弄隐身，我迫不及待了！”小青年滿臉笑嘻嘻的，好像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梵滄海拿來一張幹淨的毛巾，手輕輕地托着他的腳後跟，就給他一點一點地擦掉上面的水珠。這雙腳比一般男人的要小一些，足弓的形狀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跑得挺快！骨節凸出甚少，小腳趾俏皮地縮着，透露着主人羞澀的小內心。
穆雲峰沒想到他還真的……真的給自己擦腳！他他他可是大仙師啊，活了一千年高冷酷帥豪情大仙師啊！這雙腳可以一個月不洗了！
“啊哈……好癢……”被弄得有些坐立不安，梵滄海的動作實在是太溫柔了，穆雲峰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不要動。”梵滄海低低地說了一聲，就在他的小腿和足部施起術法來。
被他念幾句咒語就能隐身？穆雲峰問是不是太便宜了！
梵滄海說：“如今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将術法作用于你身上會容易些。”
“你的血好寶貴嗎？我會不會像你這樣長生不老？”
他無邪地說出這麽句玩笑話，一臉天真地望着他，梵滄海卻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麽。
半晌他才答道：“長生豈是那麽容易得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梵滄海站起來，別過身子，望着窗外。穆雲峰以為他擔心起疫情來了，便自顧自地起身跳了跳。
“我隐身了嗎？”他用手大力拍了下桌面，想看看身體有沒有像靈魂那樣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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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
“隐身并不是不存在也不是變成靈體，你這不是找死嗎？況且你還沒隐身呢！”梵滄海沒好氣地說，“一會你傳送之前我會給你下隐身咒，盡量讓你在那邊多藏一會。”
穆雲峰為自己的醜态直打哈哈，終于躲過了這股尴尬勁，問道：“我走了之後，你是不是……要去集市？你不會被感染吧？”他心中還是很擔憂的。
梵滄海笑笑說：“對我來說，那不過是小病，不要小瞧了靈力這種東西。”
确實，艾滋病病毒非常脆弱，連56度都扛不過，離開了人體，它的存活時間也非常短。
更別說在靈力面前了！
“那我……回去了……”
他有些舍不得，怔怔地看着梵滄海，大仙師給了他一個笑臉。
“你等着……”
“去吧。”
穆雲峰只好不舍地蹲下，咬破了中指，這次他換了個手指。他将整根手指壓地，拖出一個頭粗腳細的圓圈來，咋看就是一條紅色的大魚，首尾相接之後，陰陽兩扇門就齊了，再點一筆他便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他擡頭看了看梵滄海，卻發現他并沒有看這邊，他側着身子，臉隐藏在長發後面，看不清楚表情。
“梵滄海，你別忘了給我施咒啊！”穆雲峰最後提醒了他，看到他出手之後這才點了最後一個血點，那是大魚的眼睛。
梵滄海看着他消失在面前，臉上是凝重的、苦澀的，甚至還有一絲怨恨……
原以為睜開眼睛會看到四個死魚眼蒙面人，周圍還有一圈符咒，地上是淩亂的鬼畫符，四面白色的牆壁，一扇小門，再無其他。
穆雲峰一直在想着如何找機會去開那扇門而不被人發覺！
誰知這次地點換了！
自己出現的腳下，确實還有一圈符咒和鬼畫符，可除了這片區域以外的地方，是普通人家的客廳。
一個黑衣人蒙着面，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電視，突然轉頭看向了這邊。
穆雲峰心裏一緊，拼命忍住不動搖，仍舊站在原地。他告訴自己，現在是隐身狀态，他看不到自己，他絕對看不到自己！
那他……怎麽老盯着我呢？穆雲峰心虛，趕緊移開視線。因為據說，人還是有第六感的，如果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會有所察覺，所以，穆雲峰不敢與他對視。
黑衣人看着空蕩蕩的前方一會，起身向陣法走了過去，因為有一片黃符紙動了一下！
小青年擡起踩住符咒的腳，仿佛千斤重，輕輕地放在一邊，又慢慢地移動雙腳，避開黑衣人過來的地方。所幸地板上不會留下明顯的腳印，否則這隐身術也是白搭。
黑衣人走過來，在法陣的邊緣站住了，兩個人幾乎面對面持平，中間相隔不過50公分。穆雲峰用手掩着口鼻，不讓呼吸到他臉上去，轉動臉的方向，想離開這個範圍。
路卻被他堵住了！
黑衣人蹲下去看了眼那張符紙，仔細研究了半天，又看了看四周，沒有新發現，這才起身走回了沙發。
穆雲峰提着的一顆心終于略微放下來了。
這麽一會，又浪費了好幾分鐘吧！這個該死的黑衣人！看你的電視多疑什麽！穆雲峰心裏罵了他幾句，不敢停留，趕緊瞅了瞅四周，發現門就在不遠處。客廳的門出去那肯定就是走廊啊！
好極了，這裏不是基地，是普通小區！他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這時黑衣人的電話想了，他拿起來接，穆雲峰蹑手蹑腳地往液晶電視那個方向去，那條路過去再走幾米就是大門了！忐忑加刺激讓他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興奮了起來。
這種只有自己能看見別人，別人看不見自己的游戲真的是太好玩了！他怕自己會上瘾。
“趕緊上來吧，我餓了，買了燒鵝沒？煙沒了……好好……沒什麽情況……不過……回來再說吧，馬上就到啊？那好，趕緊的！”
他大咧咧地說着，可穆雲峰馬上從興奮變成了驚吓，額頭全是汗。有人馬上就要到了，人多了就事多，站的地方都沒有啊！要是他們四個都在，自己的逃生幾率就更低啦！
他心裏喊了幾聲“如來保佑我！”
在黑衣人看不到的角度，穆雲峰拿起桌上一個塑膠杯子，朝裏面主卧室的地板扔去。打算以此來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好開門逃走。
誰料塑膠杯子砸在了沙發上，幾乎沒有聲響……
黑衣人點了支煙邊抽着邊看電視，他口罩拿掉了，穆雲峰也沒空管他長什麽樣，又拿起一個玻璃杯。他實在不想用玻璃杯，這陣仗太大，而且說不過去。
一個玻璃杯自己砸在地板上碎了，很可疑，因為這力度扔過去是一定會碎的，還會形成運動軌跡！明眼人一看就是從客廳裏扔過來的！如果是塑膠杯說它不小心掉落也有可能！可機會被他錯過了！
沒辦法，掙它個時間差吧！
穆雲峰不允許自己再失敗，這麽一耽擱，10分鐘估計已經用掉了，半炷香的時間不過20分鐘啊！
黑衣人依舊盯着屏幕，突然聽到“啪”一聲，趕緊朝卧室的方向看去，随即起身往裏面去了。
穆雲峰暗暗給自己打氣，3米沖刺走到門邊，剛伸手要擰門把手，卻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
他們回來了！
黑衣老大和另外一個黑衣人開門進來，他喊道：“老A你的午飯到了！”
“人呢？”另一個黑衣人自言自語。
看到客廳裏沒人，黑衣老大一下子就警覺起來，這時，在卧室裏查看的男人走了出來，手撓着後腦勺，一臉疑惑。
“怎麽啦？”
黑衣老大把盒飯放在一邊，就走過去，臉卻朝向了陣法的方向，一刻都不敢怠慢。
為什麽才兩個？還有一個道長呢？門後面的穆雲峰已經快到達心理承受的極限了，心說那個道長會不會就站在門口？
那他這一趟豈不是被甕中捉鼈了？被抓住不說，還會被懷疑！
“奇怪，一個玻璃杯莫名的碎了！”在家看守的那個黑衣人說。
黑衣老大跟着他去裏面查看。趁着門沒關好，穆雲峰閃身就到了門口，擡腳走了出去。
跟進門的灰袍道長擦肩而過。
他貼着門口，屏氣凝神，給道長讓路。
道長的衣袍飄動，衣袂撩到了他的腿部，他只好一點一點地挪動腳，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在這長長的走廊，他需要轉角！急切需要！
道長卻在門口停住了，他的感覺十分靈敏，衣擺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那絕不是牆！
他雙目肅然，盯着空蕩蕩的走廊，似乎那雙眼睛能看透一切真相。
不知道梵滄海的術法能不能瞞過這個修士？理應能的啊，可他為什麽這麽害怕呢？他已經腿腳發軟快走不動了，只是機械地往轉角移動。
好在他沒有跟上來，穆雲峰一到轉角，電梯也不乘了，直接往樓梯裏跑。
走為上計啊！
他一口氣跑下了十三層，隐身術早已失效，路人拿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氣喘籲籲的白發青年。
看到高樓大廈，潔淨的地板磚，整齊劃一的綠化帶，不絕于耳的吵雜聲，洶湧的人潮，他這才有了回到現實世界的實感。
這一趟去缥缈幻境一個多月了，回到久違的城市裏，他好幾半天沒适應過來，不知身在何處，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在城市裏，不，在現實世界，身上沒錢什麽都做不了，而在缥缈幻境呢，他從未為沒錢發愁。梵滄海那個大仙師還有他那些絕活，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大財主啊！盡管他不刻意賺錢，那錢也源源不斷送進來。
有本領就是好！
穆雲峰一邊嘆着一邊看公交站的地圖，發現這裏離家有近10公裏遠。
“10公裏……也不算太遠……”這個沒錢的窮小子，只好搭乘11路公交車在城市的街道裏慢跑起來。
缥缈幻境裏的人類跟生靈們展開了殊死搏鬥，鬥争從一個發狂的生靈襲擊一個人類開始，那個人的手臂被抓傷了，他再一看襲擊者，身上青一塊紅一塊的斑點，就知道自己感染了，他拼命地拿手上的工具反撲，即使他身患殘疾。
到現在，路上已經死了不少人，酩酊樓被燒了，所有生靈們收拾着金銀細軟、拖家帶口地離開集市，因為走慢一步，說不定就會被追趕上來的人類亂刀砍死。好幾百人類傾巢出動，趁亂驅趕着幻境生靈，不讓他們在這裏落腳，哪怕他已經老得走不動了。
集市裏唯一的四層建築酩酊樓還在熊熊燃燒，誰也不知道是誰放的火，為什麽戰鬥說開始就開始。街道上慘不忍睹，殘垣斷壁、瓜果蔬菜、鮮血和屍體，觸目驚心。
幾十年建立起來的和平一朝傾塌了，幻境生靈們憤怒地打砸搶燒，離開這個他們曾經熱愛并為之付出努力的集市。
缥缈幻境裏并非沒有小王國，像東海裏的鲛人國就自诩為高等生靈。他們從不與人類通商與交流，他們以上陸地為恥，也瞧不起其他在陸地上摸爬滾打的生靈們。而有一幫自甘堕落的鲛人甘願在集市的酩酊樓裏以色侍人，他們只是來自某個鲛人村，跟鲛人國沒有絲毫關系。但他們也叫鲛人國的同類感到不恥。
在更遠的地方還有其他小國，他們都不屑于跟人類這種生物打交道，能與人類自由溝通的幻境生靈們都具有過人的智慧與追求和平的心願，所以他們從散落的狀态到今天聚集在一起也是經過很長時間的演變的。
如今因為一場還未找到對症藥物的傳染病，雙方就瓦解了和平協議，連坐下來好好談談對策的機會都沒有，或者說都不夠，就被一只無形的手将協議給撕爛了。
窮小子穆雲峰終于跑到自家的樓下，他慶幸自己身體和方向感都好，否則還不知要跑到什麽時候。他一進門就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家裏沒一個人，他是拿藏在門墊下面的鑰匙開的門，心說幸好不用爬窗，要是進了警察局他十張嘴也說不清。
老爸被黑衣人抓走了，有人管一日三餐，并不比他去賭桌上揮霍來得差，爺爺……穆雲峰發現感慨也無用，只要自己沒犯什麽大錯，他們倆暫時應該沒問題吧？怎麽說自己都是端木家的繼承人，老爸和爺爺也是有“身份”的，他們應該不會亂來。
該他發愁的問題一籮筐，首先還是這個……沒錢呀！
沒錢怎麽買治療艾滋病的藥物？
他把櫃子都仔細摸了一遍，連隔層都要拆出來瞧瞧，架子上、床墊下、窗臺上、地上……甚至洗手間，他都看過了，只搜出了一共1225塊錢……
上網查了查，一千塊買不了幾盒自費藥，免費的藥物都說不好用還容易産生耐藥性。他心說怎麽也要買幾組自費藥回去，每一組都要吃上一個月，看看哪個好用，梵滄海也好研究研究，可是這一千塊錢能幹什麽呀？至少得有2萬塊才行。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他還不是英雄。
跟同學借？大家都是學生，他們也沒什麽錢，自己也還不回去，這個想法馬上就被他否掉了。
去打工吧也沒時間，臨時工？
他發現，只要是行得通的自己都願赴湯蹈火，就為了能給梵滄海幫上忙，缥缈幻境裏就他一個超神醫師，他都沒轍的話，裏面的人都沒活路了。
那些人都是被端木家送進去的，自己身上流着他們家的血，他總覺得不能見死不救，就當還債吧……
那天梵滄海在反魔組清算的時候，他看到那些老百姓們，沒一個是完完全全健康的，不是斷腿就是斷腳，身體健康的就瘋瘋癫癫，反噬之殇總要奪走他們一樣東西。
只有自己能夠自如出入缥缈幻境不受反噬之殇，老天爺給他這麽個優待，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得救人！不管如何！
他腦海裏浮現了一個人，一個有錢的富家子弟，高中時候的同桌。據說他一個月的花銷就高達好幾萬塊，富二代，那時候就車接車送，雖然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跟他當了同桌。那時少年心性，誰管貧富貴賤？能一起玩就是兄弟，穆雲峰還得了人家不少好處。
然而，自從那件事之後，兩個人就再沒說過話，再沒聯系過，據說他大學也是自己考上的那間，還是一個專業，只是隔壁班。
可是他們倆見面都形同陌路，因為……
他曾經向穆雲峰表白過，穆雲峰吓壞了，他從未想過要跟男生發生點什麽，當時大大的吓壞了。同桌也沒勉強他，還說以後還是朋友。
可穆雲峰做不到視若無睹，兩個人就像兩條射線一樣錯開了。
他一直覺得上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的他對自己好像沒死心呢，可又沒見他主動做過什麽，真是令人猜不透。
要不是走投無路，穆雲峰還真的不會想起他，可總覺得這麽做對人家很不公平呀。
“我怎麽能打他的主意！不行不行……”他不斷地搖着頭，告訴自己這條路行不通。一邊點開了QQ上他的頭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