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現世奇遇5
“咳——”穆雲峰咳着醒過來,感到前額生疼。他被人拖進豐田車的時候又被狠狠地一擊面門,暈過去到現在才恢複過來。
他趴在地上,掃了一眼周圍,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是個光線昏暗的房間,看裝修風格,跟回來現實世界時候的那個客廳是一致的。
三個黑衣人加一個道長,穆雲峰見慣不怪。黑衣老大跟前的地上放着那個裝藥物的手提袋,他正拿着一瓶藥在仔細端詳。
穆雲峰摸了摸額頭,手上有血跡。随即他邪惡地笑了,壓低聲音頗有些狠辣地問:“剛才誰打的我?”
黑衣老大見他這麽問,跟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穆雲峰嘿嘿地笑了,說:“恭喜你,你被感染了!”
顯然現場的人都沒聽明白,無動于衷,黑衣老大又看了眼那個藥瓶子,似乎剛看清楚,眼睛忽地睜大。
“老A,你趕緊去疾控中心,立刻檢查HIV。”黑衣老大果斷地下命令。
在穆雲峰幸災樂禍的笑聲中,那個叫老A的黑衣人也不多問什麽,立刻就開門出去了,估計剛才就是他打了穆雲峰。
奸計得逞的穆雲峰還掩不住笑容,現在不管他怎麽撒潑打滾估計也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了。白白挨了一頓打,這一場驚吓算是收回點利息!
穆雲峰盤腿坐在地上,像個無賴一樣擡頭看着眼前幾蒙面個人,他們也保持着一慣的距離,居高臨下地,但是已經無法對小青年造成多大的壓力。
黑衣老大開口了:“穆雲峰,你得病了?”
穆雲峰只管陰笑,不回答,任他們自由想象。
“好,有了艾滋你就是老大,看我還敢不敢修理你!”黑衣老大也放狠話,他估計是看不得穆雲峰這麽嚣張的。
“誰傳染給你的?你的守宮砂還在嗎?”
“你們自己看呀!”穆雲峰咬定他們不敢碰自己,繼續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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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梵滄海傳給你的?”黑衣老大的想象力有限,估計對缥缈幻境的情況并不了解。
梵滄海怎麽可能得艾滋,這些人難道對他的現狀一無所知?穆雲峰有些納悶。
“你在裏面亂搞關系?還是受傷了被傳染的?”
亂搞關系?亂搞關系的話那守宮砂也會消失,如果消失了會怎麽樣?這夥人又給對我做什麽?穆雲峰很想試探他一下。于是低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受害人模樣,他假啜泣地說:“我……已經被你們葬送了,那些怪物如狼似虎的,梵滄海又不救我,所以……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模樣……”他壓抑着咳了幾聲,好像很痛苦。
“扒開褲子我看看!”
黑衣老大嚴厲地下了個命令,以确認穆雲峰話語的真實性。
穆雲峰料他不敢親手過來扒褲子,就繼續說:“看什麽看,早就沒了,反正不是梵滄海幹的,我失敗了。”
“好吧,既然你不配合。”黑衣人嘆了口氣,說道:“我只好讓你主動配合,白道長……”
對了,這裏還有個道長,他可以控制別人的行動能力,穆雲峰驚懼地看着那個長袍男子,他那雙冷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黑衣老大決定再給穆雲峰一個機會,幫白道長省力氣,他語氣铿锵地說:“你是自己脫呢還是自己脫?”
反正不都是自己脫嗎?穆雲峰愁苦了臉,又要在這夥人面前扒褲子,什麽面子都已經蕩然無存了。可他又不願意認輸。
“那好,白道長,請你給他一個痛快,一會讓他扒幹淨點,我要一點一點地檢查。”
被這句話驚呆的不止是穆雲峰,還有旁邊的白道長和黑衣人,他們倆都疑惑地看着黑衣老大,大概是這要求太奇葩了吧。
穆雲峰一咬牙,只好舉起了雙手,投降了:“你們贏了,我沒有艾滋,守宮砂也在,不用勞煩白道長了。”
“不不,我已經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黑衣老大開始不依不饒了,“還是讓事實是說話吧。”
“真的在,你們看。”
穆雲峰再不敢耽擱,如果中了白道長的招,說不定真的會自己脫光光……于是他趴下,襯衫撩起來,露出後面白皙的腰部,将臀|部略微擡起,把褲子拉低一點,将那顆紅色的守宮砂露出來給黑衣老大過目。
他滿以為這下黑衣人該滿意了吧,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男子漢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
誰知道黑衣老大說:“看不見,再拉低一點。”
卧槽,這人變态嗎?穆雲峰心裏狠狠地罵了一聲,咬着牙手上用力,又拉低了一點。他确定有眼睛的都該看見了。
這樣的姿勢他堅持了好一會,黑衣老大才說:“算你識相,早該這麽做了,你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穆雲峰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一語不發。
“回來吧,這小子沒得病……對……”黑衣老大對着電話那頭簡單地說了句就挂了。
“那麽穆雲峰,你買這些藥,給誰吃呢?”
事到如今,穆雲峰也不再掙紮了,他總不能說是給梵滄海吃,這種謊言估計也容易識破,回頭又不知會被怎樣折騰。
“缥缈幻境裏,很多人得了艾滋。”穆雲峰眼神黯淡,決定不再隐瞞,至于他們會怎樣對自己,再說吧。
“裏面有多少人?”黑衣老大似乎對這個産生了興趣。
“你們自己不知道嗎?以往的繼承人送了多少人進去,你們一點都不知道?”穆雲峰覺得好像,故意嘲諷他。
黑衣老大不管他的嘲諷,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問道:“那麽,艾滋病怎麽來的?這些藥夠用?”
“不夠用,大大的不夠用。”
“那你買來幹啥?”
“梵滄海需要這些藥,他想用草藥來代替,但無從下手,權當拿這些藥回去當參照,說不定可以研究出對症的藥方。”
黑衣老大有些愕然,說:“梵滄海一個修士,居然還懂醫術?”
穆雲峰撇了撇嘴,說:“人家是大仙師,大醫師,裏面的人都在等着他救命呢,你們還不放我回去?”
他們似乎第一次聽說梵滄海是個大醫師,還沒從新信息中回過神來。
“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黑衣老大還不信,一再确認。
“這個我有什麽好隐瞞的?求求你們,先放我回去吧,我……”
“想走?先吃我一頓揍。”
這時,門開了,老A從外面進來,他剛急匆匆地從疾控中心回來,面罩也不帶,滿頭大汗,一臉兇神惡煞,穆雲峰預感到大事不好。
他很激動,揮着拳頭就要砸下來,穆雲峰抱着腦袋縮緊了身子。
老A被黑衣老大架住了胳膊動彈不得,他怒道:“放開我,我要揍死他丫的,居然敢戲弄我!”重要的可能不是戲弄,而是艾滋病給他帶來的恐慌,那一路他應該受了不少煎熬。
“對不起咯,誰讓你打我!”穆雲峰心中也是很委屈的,不過是随便撒了個謊,想讓他們不那麽好過而已,反正遲早會查出真相的嘛。
見黑衣老大在前面擋着,穆雲峰也稍微安心了點,以為道歉一句就行了。誰知道,黑衣老大說:“不要打臉。”
說着,他就放開了老A,跟其餘兩個人走了出去。
“啊啊啊——放開我……啊……救命啊……”
小黑屋裏傳出穆雲峰凄慘的叫聲,還有拳腳相加的噼啪聲,在外面沙發上坐着看電視的幾個人,無動于衷面無表情,似乎什麽都沒有聽見。
穆雲峰被修理得很慘,除了臉蛋,衣服上到處是擦傷,多處皮肉裏滲出血來。他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連抵抗的意志都沒了。
老A揉着拳頭說:“沒想到你小子這麽有骨氣,你要是求饒或者哭兩聲我早就停手了!”
黑衣老大将一提包的藥扔到穆雲峰面前,說:“當是個教訓,你該知道,在我們面前耍小聰明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你依舊可以再接再厲,我們這裏不乏給你松骨的。”
他示意白道長說:“給他一顆金瘡藥吧。”
打完再修複向來是他們的手段,盡管他們完全不必這麽做。
“沒了,用完了。”
聽到白道長清清冷冷地說出這幾個字,黑衣老大這才疑惑地看過去,想了一會,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誰打的你?”梵滄海皺着眉頭,憤恨地問道。
穆雲峰回去的時候依舊出現在梵滄海身邊,他正在藥房裏忙活,看到渾身是傷的穆雲峰無力地癱倒,手上還拿着一個手提包。
他閃身過去,抱住他将要倒下的身子,焦急、疼惜地看着他一身的傷,眉頭鎖得緊緊的。
穆雲峰聞到了熟悉的檀香氣味,竟舍不得起來了,他往懷裏縮了縮,盡管他的身體是那麽冰冷。
“你怎麽一身的傷?你不是回去買藥而已嗎?”
小青年這才從他懷裏回過神來,他指了指那個手提包說:“藥在裏面。”說着他就過去将包包打開,一大包藥物呈現眼前。“這個要分組,不能随便吃,這裏有……”
“別說了,咱們先去休息。”
一陣眩暈感令穆雲峰雲裏霧裏的,好幾秒鐘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人抱起來了。
梵滄海一手抱着他的肩膀,一手穿過腿後方,就那樣抱着他,徑直往屏風後面的小隔間走了進去。
終于意識到自己被人公主抱了!只恨如此短暫,穆雲峰舍不得他,便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也不管自己身上諸多血跡,愣是将他拖着趴到了自己身上。梵滄海以為他哪裏疼,就輕手輕腳地随着他下去,兩個人在軟塌上就躺倒了。大仙師結結實實地壓住了白發的小青年。
又是如此近的距離,身體被他的長發似有若無地撫弄着,穆雲峰聽到了自己的喘息聲,瑩潤的雙目注視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期待着什麽。
兩個人籠罩在對方的氣息當中,身外仿佛無一物,只剩下對方的呼吸聲。
梵滄海靜靜地凝視着他,他對小青年這張臉是再熟悉不過了,以往他脆弱,無邪,愛哭、嬉鬧和撒嬌。卻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能喚醒沉寂的內心裏那點小欲望。
而在穆雲峰的內心深處,多希望這一刻變成永恒!他不敢松開手上的力度,怕一松手他就逃了,哪怕是這樣安靜地凝望着對方,也是好的。
大仙師不負所望地給予他暧昧的視線撫慰,兩個人不說一句話,只有兩束目光在膠着在纏綿,也許在看不見的時空裏,浪漫的情意已如水乳交融難舍難分。
室內非常靜谧,藥香彌漫,清雅的荷塘大屏風上,映出兩人若隐若現的身段,仿佛是在荷花塘中偷|歡的兩個癡狂少年。
小青年微微張開唇齒,這凝固的美好時光,讓他身體裏産生了化學變化,什麽東西在悄悄地滋生,猶如火焰一樣在竄動、燃燒。
“梵滄海……我……”穆雲峰嬌喘着說出這幾個字就閉上了眼睛,還是忍不住湊近了他的薄唇,想要一品其中的香甜滋味。
電光火石之間,穆雲峰感覺身上一輕,手裏的人兒沒了,指間有絲綢滑過的失落感。
“你好好休息,一會我來看你。”
梵滄海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留下軟塌上失落的人兒。
不過,穆雲峰沒在床上躺多久,他就騰地起身,看着梵滄海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隐約的笑容,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在捉弄大仙師。
梵滄海在藥房裏,拿着那些西藥藥片仔細端詳着,一會用鼻子聞聞,一會用眼睛細細地看,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
“大仙師,不要弄亂了,我來給你分組。”
身後傳來穆雲峰的聲音,他出了小隔間,十分積極地參與進來。他看來看去的,很快就拿出了三組藥物,說:“據說這三組是常用組合,很多人吃,你可以分別研究它們到底有什麽妙處。還可以找幾個來試吃的,讓他們先服用,這裏夠三個人分別吃一個月。”
梵滄海看他那副若無其事又鄭重其事的樣子,眼神裏似乎在懷疑他之前的動機。但是大仙師果然就是大仙師,他一旦若無其事起來,方才的軟塌厮磨馬上就像沒發生過。
只是他看着他一身傷,就說:“你疼不疼?讓孖嗄給你上點藥。”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穆雲峰随便應答道,“你看找誰給你試用藥物?”
“誰人這麽狠心?你不是只去買藥嗎?”梵滄海還是揪着這件事不放,非要問清楚了。
穆雲峰只好說:“是這樣的,這種藥在外面沒得賣,我是碰到一些撈偏門的了,他可以偷偷地幫我買藥,這些人都是在铤而走險,我也是在铤而走險,所以就碰到壞人了。”見他神色不對,趕緊說:“也就是打了幾下,這算是輕的了,沒什麽,你看我還活蹦亂跳的!”
“那你去換衣服吧,這裏有我呢。”
梵滄海拿起三組藥片,放在臺面上,其餘的分開裝着放在一邊。穆雲峰對藥物也不懂,便說:“那好我去換衣服了,一會過來給你幫忙。”
“幫我把小幽叫過來。”
“好的。”
穆雲峰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樹底下有很多帳篷,有老人、小孩、婦女、男人等,一個個臉上都是痛苦憂慮的神情,就像一幫難民。看着這一幕,他鼻子裏酸酸的。
只見下面的人類紮成一堆,幻境生靈也一堆,兩堆人之間像有楚河漢界,互不幹擾更無交流,呈針鋒相對的态勢。
不用問他也知道這些人是來求藥的,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以往也是這樣嗎?
他沒去集市見識過人類和幻境生靈和平相處的情景,自然不知現在的針鋒相對是常态還是突變。以他的見識,兩個種族之間互不幹擾反而不是什麽稀罕事。
身後突然傳出焱魔的嘶鳴聲,原來是臧羿幽人上了馬,整裝待發。
穆雲峰疑惑地問道:“小幽你能下床啦?你這是要去哪呀?”
前幾日這個臧羿幽人還被梵滄海調制的藥水泡得半死不活的,現在看上去竟然神采奕奕!他看了看穆雲峰說:“我給梵滄海辦點事去。”
說着,焱魔就馱着他飛向了遠處,眨眼就消失了,一縷火星還飄在空中。
“這馬比飛機強多了!”穆雲峰羨慕得很,心說改天他也要騎焱魔,去集市等各種地方看一看。
他腦海裏浮現了一副畫面,對,就是……不過他立刻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大仙師是逃不掉的!他只是需要時間,不要逼他!
穆雲峰蹦蹦跳跳地進了藥房,一股西藥氣味撲鼻而來。梵滄海守在丹爐旁邊,爐底部升騰起袅袅煙霧。
“梵大美女,你打算怎麽做呀?”
他出口成章,那邊的人不知道聽沒聽清楚,只聽到他應答:“先試試,這藥好臭……”
“這是西藥,都是臭臭的化學味,可不像你那些草藥。”
梵滄海這時候才想起什麽,他問:“你剛才叫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