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專篇(24)

高專篇(24)

因為并不确定夜晚會不會在這附近停留,所以他們下午開是的鐘點房。退房的時候,保潔告知的是所有安全*都空了這種模糊不清的話語,前臺看着本來還有點疲倦似的,上去幾小時就變得神采奕奕的綠眼睛小孩和他旁邊本來很精神,現在卻滿臉萎靡一直在打哈欠的高個子男生,不由得有點肅然起敬。

現在的年輕人!天哪!

這戰績放在哪一年都是非常炸裂的。

“悟不知道在發什麽癫,發短信和我說他也想過來。”

“前輩嗎奇怪,他怎麽都沒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開玩笑呢。”

“肯定是開玩笑的吧。”

連對話也很炸裂,兩個人搞完還不夠,還有第三個男的要拍馬趕到,感覺又是什麽混亂的三角關系。

幸好這兩人長得都不像是窮人家的小孩,身上不知道哪個學校的制服看起來就很貴,背着的包全閃着真皮金錢的光澤,刷卡刷得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賬單看也不看就走了,想必用*時也是一樣潇灑。自動旋轉門啓動,他們很快便消失在了濃郁如番茄醬的日落光芒中。

觀南鏡和夏油傑踩的時間很準——下午五點到七點在本地文化中被認為是“逢魔時”,也就是一天中陽氣最弱,妖魔鬼怪最容易橫行的時刻,和這個時間段一樣危險的還有子夜一點到三點。到底是确實先有妖怪愛在這時間出現引起了人類的恐懼,還是人類先有對日落黃昏和黑暗大地的恐懼,而後催生了咒靈們都在這個時間踴躍活動,就又不得為知了。

他們決定圍繞傳言重災區的幾個學校,從黃昏到午夜,挨個排查。咒術師們祓除咒靈的速度不好說,尋找咒靈卻是非常快速的——畢竟這是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窗”們都可以幹的工作,足以證明在能看見咒靈的人眼裏,這些古怪醜陋又恐怖的東西是多麽明顯。

不過這是對于普通咒術師而言。

夏油傑和觀南鏡的話……一邊走一邊順路祓除,一點阻礙都沒有,幾乎不會浪費時間。

觀南鏡還是第一次來校園類地區,雖然從剛開始上課時就知道了,校園和醫院一樣,是産生咒靈的重災區,但因為沒有過校園生活的經驗,他那時并不懂為什麽:讀書寫字的事,怎麽會和生老病死一樣産生那麽多恐懼和怨恨呢。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學期課業後,他就更不理解了,因為他覺得學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上學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普通人的學校,和咒術師的不一樣嗎

他們現在正走着的第五所學校是一所公立初中,這一所如果還沒結果的話,天也快亮了,他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先休息算了。其實在二十多年前高專的內部報告中,是寫明了懷疑裂口女傳聞與這所學校那年的一場自殺案有關的。但全國上下兇殺案多了去了,除非不巧遇到死去的人是未被發覺的咒術師,不然根本不會變成詛咒,于是懷疑也被擱置了。

夏油傑的眼神掃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教室值日牌,有點陳舊的鞋櫃(有幾個櫃門上被畫滿了擦不掉的斑駁塗鴉),門背後的框子裏放着的已經生鏽的陳年雨傘,感覺哪怕他不是咒術師,都能感受到青少年經年不散的敏感,糾結,哀怨,嫉妒,壓力,孤獨,迷惘和痛苦。

像厚得化不開的怪味糖漿一樣,粘稠地填滿了整個空間,讓人自動開始呼吸不暢快。

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話,我也許也會……詛咒很多人吧。

夏油傑想。

觀南鏡在他身邊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上蠕動的宛如章魚觸手般的東西上忽然睜開了一只流膿的眼睛,膿液往下滴濺,他擡起指尖,上面有一個殷紅的小點,是他自己穿破的——他的血液不光是咒術師們聞起來很香,咒靈們聞起來更是,只要放一點點就是釣魚法寶。

随着他的咒力湧動,一個順發就把對方給弄死了,夏油傑漫不經心地雙手結印,咒靈球卻落入了觀南鏡的掌心,變成了一朵小花。

他順手放進口袋裏,裏面已經郁郁蔥蔥地攢了一大把,幾乎快要裝不住,要滑落出去。要是不知道這些花是什麽東西,旁人看到一個素淨的漂亮dk外套口袋裏放着一把鮮鮮嫩嫩的小花,肯定感覺他可愛死了,才不會想到他兜裏的花們确實是可愛“死”了。這一所學校又快轉完了,裂口女依然不見蹤影,三級和四級咒靈掃蕩掉一大把。觀南鏡忍不住問夏油傑: “普通人的學校……讀起來不開心嗎”

“也有開心的事情,但更多是不開心哦。”夏油傑一邊走,一邊回答。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長長的走廊裏仿佛彌漫着霧氣一樣,把月光都弄得模糊——是濃厚的咒力,來自學生們濃厚的咒力,在這裏翻滾不停息。

“只是,不開心的人并不允許被表達出來,他們可能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痛苦,在傷害他人,或是忍耐他人的傷害……在我們這個社會裏,想要融入集體的話,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一小部分人覺得這件事特別容易,就會指責做不到的人都是廢物,或者孤僻,然後施以霸淩。”

夏油傑回過頭來看觀南鏡,眯起眼睛微笑: “不過鏡不用怕,高專是不一樣的。咒術師非常稀少,命運也切實地聯結在一起,和普通人與普通人那種孱弱又扭曲的關系,是截然不同的。”

孱弱又扭曲嗎,為什麽呢

觀南鏡聽出了話音中淡淡的厭惡和悲觀,于是沒有繼續問,而是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夏油傑笑了起來,輕輕地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溫柔地說: “像是鏡喜歡手牽手這種事情,放在普通的初高中裏,就不會被允許。除非你是個漂亮女孩,我們是男女朋友……”

他話音還沒落,剛剛在兩人注視中明明都毫無異常的走廊盡頭,卻忽然緩緩走出了,一個低着頭的白衣女孩。

像是剛從什麽東西裏爬出來似的,有種詭異的濕漉漉感,雙手握着一個比她腿還長的巨大剪刀。指尖還滴着紫色的粘液,正在蒸騰。

咒靈的“血”。

她長長的黑發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蒼白的額頭。

腳步聲帶着奇怪的遲鈍感,噠,咚,噠,咚,噠,咚,仿佛她是在拖着自己的腿,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踏行似的。

随着她的行進,有某種黑藍色的咒力從上下左右的牆壁裹挾而來,在他們身後包了個圓。

窗戶,牆壁,地板……都消失了。

夏油傑完全動不了,維持着左手放在褲子口袋裏,右手握着觀南鏡的姿勢,卻依然挺閑适的,甚至有心情調侃兩句: “哎呀,鏡真是我的福星呢,這家夥還是太饞吧,所以跑出來了,不然應該還躲得好好的,換我自己來的話就沒有這種好運了。話說它的出場方式好老土啊,現在的恐怖片都不流行這麽吓人了,三十年前的怪談果然已經落後時代了啊,還沒有在校門口出現攔住路人可怕呢——”

“前輩不能動吧我還可以,領域強制發動的對象只有一個人啊,它明顯還沒長成熟呢,不然也不會躲在別的咒靈的肚子裏了,而且也搞錯該對誰動手了——想吃我的話,怎麽反而在抓前輩呢它好像只擅長1v1.”觀南鏡好奇地打量四周: “不過,誕生起就能使用這麽像模像樣的領域的咒靈,還長着人樣,真神奇啊。”

原來這就是假想咒靈。

“我們來得巧了,讓它再發育發育,吃兩個人,鬧出大新聞,可能就要長成準特級了,甚至更進一步呢。”夏油傑溫柔地問: “你沒問題嗎,鏡我也用不了咒力了。”

雖然他感覺對方應該只能發動一次攻擊,還不是必中——在那個瞬間躲開就夠了。

他手癢了,說起來也是很久沒打拳了。

但觀南鏡并沒有讓他動手的意願,難得派上用場,他比夏油傑還開心,積極地說: “交給我吧,前輩!”

裂口女像是個程序僵硬又遲緩的npc一樣,完全無視他們在聊什麽,只自顧自緩慢拖行。終于走位完畢,才觸發了程序似的,開啓問話:

“我——漂亮嗎”

她擡起頭來,慘白的一張臉上,幾乎看不見眼睛,只能看到一張嘴角兩邊都被剪到耳廓下緣,幾乎要掉下去的猩紅流血的嘴巴!

這色號其實前兩年還挺受女生歡迎的。夏油傑開小差想。但領域的必中效果正在讓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他随口謅了個禮貌的答案: “非常美麗哦,女士。”

“哈!哈!哈!”裂口女發出一頓一頓的笑聲,舉起雙手,剪刀咔咔咔地張開,快得只能看見殘影,急速撲了過來: “和我!一樣!漂亮吧!”

它的速度快得出乎了兩人的意料,眼睛都沒眨的情況下,依然幾乎是立刻就閃現在了眼前,剪刀銳利的寒芒非常恐怖,被捅一下感覺頭蓋骨都能輕易碎裂,勁風刮起了兩人的黑發!

然而被刀尖正對的夏油傑依然不動如山,眼睛裏甚至還含着點笑意,觀南鏡左手乖乖被他握着,右手結印已成。

裂口女剛要割開夏油傑的咽喉,卻就着沖刺的姿勢,撞上了——和它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相同的剪刀同時劃開了兩個裂口女的軀體,虛空中并不存在的鏡面仿佛在碎裂,一同扭曲波動的還有“夏油傑”和“觀南鏡”的軀殼。真·裂口女還是比觀南鏡捏出來的這個要強力些,于是掙紮着又遞送出血跡斑駁的剪刀,然而迎接它的根本不是人類芬芳柔軟的軀殼,而是堅硬的,漆黑的地面!

它撲通一聲,向下砸落在地板上,暈頭轉向,而他周圍的空間卻依然在變化挪動,石頭安靜地飛舞重組,走廊消失了,變換成一個又深又長又小的直筒空間,多餘的都在向上飛去,在那盡頭,才站着真正的夏油傑和觀南鏡。

裂口女發出凄厲的嚎叫,像是憤怒,也像是恐懼,更像是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其實,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觀南鏡的變戲法就已經完成了。從踏出來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被翻轉着臉朝下,以為自己看到是的平直的走廊,實際上站在盡頭等待它的,不過是兩個倒懸的虛影。

夏油傑和他真正的身體,被觀南鏡用術式逆轉, “藏”。

雖然在這個領域內,問答效果還是強制發動了就是了。但,因為目光向下的緣故,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看見的“被固定對象”是假的啊。

剪錯對象了。

有點錯付。

“有強制發動攻擊的領域,但還是分不清對象嗎”觀南鏡若有所思地翻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月光下血珠從他的指縫間滑落——他剛剛捏他和夏油傑的假身時多放了一點血。

不知道是逆轉的術式起效果了,把他們完全藏好了,還是順轉的術式加入血液後變得太真實,完全騙過了咒靈。也許是二者同時具備吧。

咒術師的成長并不是單調的直線型。入學已經快四個月,前三個月裏觀南鏡都還只是逐漸熟悉着他的身體,術式和咒力,能按部就班地進行一些操作,這一個月裏,卻忽然熟練度大大上升,手段異常豐富起來。

也許是因為一直在對戰一級以上的咒靈,和強大對手進行實戰,能得到的經驗也更豐富。

“能動了。”夏油傑沒注意他的碎碎念,而是舒了口氣,繞了繞胳膊,又掰掰頭,活動活動手腕,背對着他一躍而下,仿佛完全不恐懼豎直坑底還有一個正破破爛爛舉着大剪刀的瘋狂咒靈,臉上綻放出笑容: “我馬上就回來,鏡。”

觀南鏡一邊從五條悟給他裝的包裏拿出醫療用品給自己的小傷口簡單處理一下,一邊随口說道: “前輩,不要把拳頭打破了哦,我會很擔心——”

“不會的”夏油傑已經落地了,和他溫柔的語調幾乎同時到來的,還有他洶湧的拳頭破空而出的聲音: “只是太久沒練手了,稍微複習一下。”

裂口女連慘叫都叫不出了,拳頭太密,打得它連聲音都喊不出來。觀南鏡探頭看了一下戰況,驚訝地感慨: “它還挺結實的!”

“所以說機會難得嘛。”夏油傑一記肘擊把對方的腦袋按在牆上狠撞了一下,被巨大的力量破裂的石塊下一秒就在觀南鏡的咒力中恢複了原貌。他一個俯身,在極其狹小的空間中迅猛如雷電地躲過裂口女憤怒而來的咔咔剪刀,就這個往下躲避的姿勢正好擒住了對方的手腕,雙手反絞,咒力湧動,從剪刀開始,裂口女慘叫着一寸寸碎裂了。

被祓除了,純體術,純咒力。

四十秒都不到。

“K。O。”觀南鏡模仿拳皇游戲的配音喊道,但因為他的聲音太柔和了,沒有那種感覺,聽起來只讓人覺得有點可愛。學弟的笑聲從上面傳來,同時改變的還有夏油傑身邊的石頭,他被托着回到了走廊,看着它們在觀南鏡的咒力中漂浮着回到原地,又組裝回了原來靜谧的,有點陳舊的校園走廊。

仿佛他從來沒在這棟樓裏掏出一個洞。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一樣。

“班主任愛死你了,鏡。”夏油傑筋骨活動開了,舒舒服服,懶洋洋地嘆了口氣: “戰損費降低太多了啊。”

觀南鏡也收拾好了,把東西一樣一樣放回包裏,像背書包一樣乖乖背起來,好像他們不是深更半夜在這裏大戰恐怖咒靈,而是普普通通的dkx2,正要結伴回家。

月光下他的眼睛柔軟又明亮,看着夏油傑開起了玩笑: “社團活動終于結束啦!啊,是前輩!真巧啊,能遇見真美好,我們好像同路呢,一起回家吧。”

背在身後的手舉,是一大束蓬松又可愛,散發着清香的小雛菊,甚至捆了一根漂亮的淺紫色絲帶,就和夏油傑眼睛的顏色一樣。觀南鏡像模像樣地繼續編劇情: “這是我今天剛摘的,送給您做禮物好了,請擺放進家裏,不要偷偷吃掉。”

夏油傑笑了起來: “已經這麽多了嗎這些學校裏真是……這麽一大把确實很難下口啊!”

吃一朵清香苦澀的小花是清清嘴,吃一把子感覺是變成馬在路邊亂扯草木啃呢。

但觀南鏡問他要不要變成食物的時候,他卻還是搖了搖頭,把花接到手裏來了。

“謝謝禮物,鏡。”他笑着把花舉到臉前,擋住了大半張臉: “能收到你送的花,我真的很開心。”

“前輩,今天放學後我們該做什麽呢回去要玩游戲機嗎還是去吃新開的甜品店”

“直接睡覺才對吧!”

“哪有高中生下午五點就回家睡覺的QAQ”

“你是美國高中生嗎所以現在才下午五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輩,要假裝現在真的是下午五點嘛!重來重來……”

小雛菊的花語是暗戀,這孩子也不知道。

在校園走廊裏穿着制服送小雛菊,簡直是純愛電影裏才會有的場景吧……不過,當然不是這種深更半夜,而是應該在粉紫色的黃昏中。

但粉紫色的黃昏屬于太多真正幸福和無暇的人了,清冷的夜晚,卻是只給他一個的。

奇怪,這生活真像美夢啊,夏油傑想。

他完全舍不得吃掉,把花束握在手心中,笑着跑了兩步追上觀南鏡,抓住了偷跑的學弟,然後就沒有松開。他們一起手牽手,走進如水的月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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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俺們5正在殺來的路上(是的他真的來了)(搞不清是不是真的想見誰,那就立刻去見)(這就是5的人生哲學)(不懂半夜貓貓殺來舔人兩口确認心意的永別了)(沒有永別)(舔媽咪)(舔舔舔舔舔舔)

今天nina吸到貓了啊啊啊啊啊!是一只毛厚厚的大白貓!因為是博曼所以眼睛是藍的!完全是太太們喜歡貓塑時候畫的那種5吧,完全是5(神志不清)性格超級好,給摸給親,就是喜歡和人打拳(雖然沒有出爪子),我的手被它打得邦邦響hhhhhhh但總之是很幸福的!今天因為看貓更新遲到了真是好對不起媽咪們嗚嗚,評論都有紅包包!祝媽咪們周末愉快,我們明天見!(抱住媽咪們也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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