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專篇(25)
高專篇(25)
“哎”
雖然下午睡了很久,但不常熬夜的觀南鏡在興奮勁過去後就困得不行了——今夜也實在熬得太遲,已經通宵,到了酒店夏油傑讓他先洗澡,洗到一半就透過浴室的窗戶曬到了今天的第一縷太陽。
天亮了。
他遲鈍地眨眨眼睛,腦子已成一團漿糊,決意要立刻睡覺。然而當他出來的時候,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卻多了一個張開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頭往後仰着,翹着腿休息的銀發高挑男子。
從寬大落地窗中透進來的陽光照亮了他的發絲,像是為他打了一盞小小的,橘色的燈。
高專制服都沒換,褲子緊緊地包裹在身上,大腿的肌肉線條緊繃着,看起來就有種剛下戰場不久的殺伐氣。
顯然是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跑過來了。
因為已經找到裂口女,他們沒必要像下午那麽就近遷就,就在住豪華酒店的頂樓套房——本質是一個兩室一廳還帶露天游泳池的兩白平的小平層公寓,一棟樓大概有兩三套這樣。
所以客廳很大,奢華又溫馨。
但是,再溫馨也不至于長出一只五條悟來吧!!!
觀南鏡以為是自己産生幻覺了,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然而對方還是在那兒,正随着他的聲音懶洋洋地“嗯”着,像是也困着呢,伸出漂亮的,寬大的手掌按住了他自己的額頭,柔軟的銀發從他的指縫間漏出,然後又被無所謂地捋亂。
也就長得這麽漂亮的一個人,才能這麽無所謂地擺弄他的頭發,卻還是很漂亮。
小學弟終于回想起了傍晚時夏油傑提過的那一句短信,才想到原來對方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倒騰着跑過來了。但是晚上沒有車次才對,怎麽來的呢,打了長途出租車嗎
他都忘記問夏油傑去哪裏了,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五條悟在這兒pose擺了半天等學弟過來拉手手摟摟抱抱問他呢,怎麽對方卻愣愣地站在那兒!于是他有點不高興地坐了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沖着觀南鏡伸出手:
“過來啊,才出門一天就認不得我是誰了嗎”
還沒消散的憤懑和小小的酸勁讓他拖長了聲音輕罵: “小沒良心。”
觀南鏡稀裏糊塗地哦了一聲,走過來坐在他旁邊,立刻變成了對方的抱枕,用來放手放腦袋。要不是觀南鏡不夠大,五條悟能把腿也架上來。不過觀南鏡倒是很習慣這一點了,所以老老實實地任由對方壓着,甚至反過來摸了摸他的後背,結實的肌肉感……
還是感覺很不真實:
“真的是前輩啊……”
“不然呢還能是咒靈變的嗎”五條悟拉開點距離,但也沒拉開很多,觀南鏡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熱度。帶着疲倦的六眼被遮在墨鏡後,正半垂着看他: “那你現在早被吃了一百遍了。”
沒等觀南鏡回答,他就捏住了他的臉: “你這什麽表情啊看到我都不驚喜嗎笨蛋小鏡,氣死我算了。”
“驚喜的,就是反應不過來了……”觀南鏡還是感覺很震撼: “前輩怎麽會來的”
終于問了!五條悟稍微滿意了一點: “不是你問我……是不是在想你嗎”
他重新趴到觀南鏡肩膀上,臉埋着蹭了蹭,嘟哝道: “所以我跑來确認一下啊。”
觀南鏡的腦子中莫名冒出了“撒嬌”這個詞。雖然這個念頭有點大逆不道,而且日常被“誣陷”在撒嬌的他已經失去了對這個詞語本義的正确判斷力,但他還是覺得此時此刻五條悟好像在撒嬌。
前輩,真可愛啊。好大一只,好壞的脾氣,但是好可愛。
“可愛”是什麽感覺,他其實也沒完全搞懂,但是內心中就是自然地浮出了這個詞語,就像小火咕嘟咕嘟燒煮上浮的芋圓一樣柔軟而香甜地冒出腦袋。所以他偷偷摸了摸五條悟的後背,平時他不太敢這麽做來着,輕聲喊他: “前輩。”
五條悟從鼻腔裏嗯了一聲。
觀南鏡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于是就只是講: “我沒想到前輩會過來,真的好開心。”
“騙子。”五條悟在他耳廓後哼了一聲: “明明都認不得我了。”
觀南鏡哭笑不得: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再敢頂嘴我就咬你。”五條悟揪了揪他後腦勺上的頭毛,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氣,莫名其妙的沖動,莫名其妙的在結束單人任務後往反方向跑過來,浪費近千公裏的路途……好像就是為了這麽樸素地,與日常毫無區別地揪住學弟似的。
什麽嘛,才不是呢。
“确認完了,我才沒有想你。”他松開了懷抱,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 “我只是很普通地多和鏡說了兩句話,是鏡自己太想要我在想你了,才會追着我這種問題。”
觀南鏡不懂只是發了一條短信怎麽就變成追着問了,要知道他甚至都快忘了這事(…)但五條悟這麽說了,他也就毫無反抗地接受了,嗯嗯着點頭表達了認可。按照平時的話,五條悟就應該高興起來才對,但現在對方卻又莫名不滿意了:
“你怎麽就點頭了你是不是都沒有仔細思考——你對這個問題都不嚴肅。”
五條悟可是很嚴肅的,嚴肅地又來揪住了他的臉。
終于明白是哪裏不對勁了。觀南鏡終于遲鈍地意識到,問題原來出在,他下午随便問的問題不夠嚴肅。在那個當下,他只是單純地問了句話,沒等到回複就睡着了。但在五條悟的視角裏,這仿佛是什麽非常正式的心靈拷問(…)所以對方才要連夜趕到這邊來和他說清楚。
觀南鏡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對不起,前輩,我……”
然而此時門正好響了,夏油傑拎着一些打包盒正進來,第一時間還沒看見五條悟,低着頭換鞋子: “洗完了嗎,鏡我在想你會不會餓,畢竟已經天亮了……呃。”
他一擡頭,看見五條悟正毫無形狀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掐着小學弟:……
夏油傑的反應速度顯然就比觀南鏡快多了,他把手裏的食物放下,頭發也扯下披散在肩上,打着哈欠,幾乎有點啧啧稱奇: “不是吧,悟,發什麽瘋呢”
五條悟手裏揪着觀南鏡,岔開腿又往後靠在了沙發上: “怎麽了不是和你說過嗎。”
“我指望你今天晚上才能到了,誰知道你連夜來啊。”夏油傑走過來,去撥他的手: “放放,給鏡先吃飯。”
“不要,話完沒說還呢。”
夏油傑挑起眉頭,雙手環抱在胸前露出微笑,一副“行啊,說吧,讓我也聽聽”的架勢。
五條悟不講了: “你去洗澡。”
“哎”夏油傑豎起左手放在耳邊,露出納悶的神情: “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呢。”
在他們熟悉的快拌嘴的氛圍中,觀南鏡熟悉地隐身,這種熟悉的感覺害他非常安心,快要睜不開眼(…)然後他就被兩個人一起晃醒了。他們倒是沒有慘無人道到讓他別睡了逼問他是先聊天還是先吃早飯,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們在問他和誰一起睡覺。五條悟和夏油傑是不願意躺一個套間一張床上的,觀南鏡精神恍惚,說自己就這麽睡沙發上就好了。
“不行。”兩學長異口同聲。
這要讓他怎麽辦嘛!
為難兩個大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觀南鏡的臉上。到底是夏油傑先退了一步,嘆氣說算了,你們一人一間,我睡沙發就是了。
“幹嘛要弄成這麽可憐的樣子啊”五條悟反對: “我和鏡一起,傑自己睡就是了。”
“說到底你幹嘛一定要和學弟擠一起啊,明明抱怨過說不喜歡的。”
“不是告訴你了嗎,還有話要講。”五條悟滿臉無辜: “偶爾也體諒我一下呀。”
……我天天都在體諒你好不好!夏油傑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麽,但看觀南鏡困得眼皮都睜不開,頭一點一點的樣子,他又實在不忍心再扯皮下去,于是強行平心靜氣,扭頭走開了: “讓他睡醒再問。”
“我知道啊,我也很困了——”五條悟在金燦燦的陽光中沖他揮手: “晚安,傑!做個好夢”
初升的陽光太刺眼了,這酒店什麽破爛設計,夏油傑在金色的水流下閉着眼睛,手掌按在光滑的牆面上,沉沉地嘆了口氣。與此同時另一邊卻是一邊曬太陽一邊睡着了。
太困的時候也就無所謂有光線照眼睛了,反而會感覺這種暖融融的感覺很舒服。觀南鏡被夾進房間裏時勉強清醒了一下試圖找備用的被子,但是下一刻五條悟就把他塞進了床上現有的被子裏。
“這麽大的兩個人也夠蓋了。”對方哈欠連天,語氣自然地甩了鞋襪也鑽進來,很禮貌地占了床的另一半: “睡吧。”
很禮貌是不可能的。
也就禮貌了那麽幾十秒,五條悟就一個翻身,又一個翻身,翻到了觀南鏡這半邊來,不出意外地發現對方已又雙叒叕美美睡死,即使是旁邊多了個人,也只是稍微動了動眼球,就又沉入睡眠了。睫毛安靜地垂在瑩白的臉上,睡的時候手總是縮在臉旁邊,好像小爪子。
“笨蛋。”
他用氣音罵,摸了摸觀南鏡的頭發,手指滑落到他被陽光照亮的稚嫩臉龐上,湊過來在臉側輕輕咬了一口。
真的有非常淺淺的牙印出現在了觀南鏡的臉上,仿佛他是一塊奶油夾心的麻薯。五條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把他的頭摟緊在胳膊裏,根本不管人家會不會被他捂死。
硝子對于出去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回來後變成三個這件事已經懶得發表評論了,近日來她工作越發繁忙,煙也抽得越發厲害,夏油傑甚至開始随身攜帶打火機,防止硝子點不上火感到煩躁。不過因為抽煙總是被歌姬教訓,硝子最近倒是克制了一點,只是叼着煙卷,但并不點上。這一會兒她好不容易穩定住了一個重傷咒術師的情況,偷溜出來和同學們見面,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看觀南鏡在耐心地分特産。
因為世界歪了九十度,感覺普通的事情也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她的臉被冰冷而光滑的木頭擠出了一個可愛的弧度。每一次蠟筆小硝出現,都能讓五條悟笑得半死,此刻又圍着她嚷嚷着要拍照,結果被硝子一擊致命揪住了頭發,連聲喊起了投降。
“娜娜米一個,前輩一個。灰原一個,前輩一個。硝子前輩一個,前輩一個。前輩一個,前輩一個……”
硝子吐槽: “五條你是什麽飯桶啊,為什麽所有東西你都有一份。”
“因為本來就是我找到推薦去買的啊!”五條悟還被她揪着呢,索性也學着硝子一模一樣的姿勢臉貼着桌面趴了下來,理直氣壯地嚷嚷: “多吃一點有什麽錯。”
夏油傑在幫觀南鏡一起整理和打包,每個人的口味偏好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所以屬于他們的東西也不一樣。他們把每個人的禮物放到單獨的袋子裏,并在上面做個标記。灰原雄的那袋也多一點,對方完全不挑食,吃什麽都很香,而且觀南鏡希望他能帶一點回家裏去和家人一起吃。五條悟一邊看一邊又笑了: “傑,歪過來看你的劉海好好笑,像晃來晃去的帶子……”
對他這種幼稚的發言,夏油傑只是翻了個白眼。硝子其實也get到了五條悟在笑什麽,但她不願意跟着對方一起幼稚地笑話人家的發型,于是只繼續趴着。夏日的光真的好長啊,從窗戶外進來,穿過夏油傑和觀南鏡的黑發,又落到她和五條悟放在桌子上的手腕上,像一條金色的手環。硝子偷偷拿自己的手和五條悟的比了比,對方明明是往那邊趴的,卻顯然還是看到了,小聲笑: “硝子的手比鏡的還小。”
“你這破墨鏡有什麽用。”硝子罵道: “這不是什麽都沒擋住嗎”
她坐了起來,從五條悟的臉上拿下墨鏡來自己戴着試試,發現這玩意其實比普通墨鏡要黑很多,客觀來說就是她戴上後感覺自己是盲人(…)這麽個玩意也擋不住五條悟能看到她在他腦袋後面幹了什麽,她忽然就原諒了,重新把墨鏡戴回對方臉上。五條悟仰着頭乖乖地任由她操作,懶洋洋地說: “所以說我才辛苦啊,大家要對我好一點硝子不可以兇我,傑也是,鏡快變成漂亮學妹來安慰你可憐的前輩”
硝子毫不留情地往他的耳朵上又揪了一把,進行正義的懲罰: “別當這種變态。”
觀南鏡好脾氣地接過躲過來喊痛的五條悟,甚至真的看了看他的耳垂檢查,才确認道: “沒事哦,前輩,連皮膚都沒紅呢。”
“真的嗎硝子明明就好用力……”
“我還可以更用力一點呢。”硝子吐掉煙卷,冷笑着卷起袖子: “你要試試嗎”
“不要啊!你都開始當醫護人員了!不可以再打人了!”
他們在屋裏裏你追我趕,從入學到現在,觀南鏡還是第一次看到家入硝子這麽活潑有元氣的樣子,和平時滿臉疲倦地叼着煙的樣子截然不同。他們東西快整理完了,夏油傑手裏的最後一個是給冥冥學姐的,觀南鏡手裏的最後一個卻恰好是給夏油傑的。他在餘光中瞥見小學弟轉着手腕偷偷往裏頭放了一束小花,這次不是雛菊,也不是咒靈球,不由得沒忍住從眼睛裏流出一點笑意來,故意湊過來逗他:
“哎呀,這袋是我的嗎我買了什麽來着,都有點不記得了……”
觀南鏡一把捂住袋子口,有點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說: “前輩回去就看到了嘛。”
“現在就看一下不可以嗎”夏油傑故作驚訝。
“我應該說可以……”觀南鏡仿佛垂下了并不存在的耳朵: “但是不可以……”
夏油傑投降了: “好好,我會回去再打開的。”
另一邊的戰場也分出了勝負,硝子愉悅地哼着小曲,拎着俘虜五條悟把他丢到了夏油傑旁邊,收攏了一下禮物打算幫觀南鏡一起去分發,才想起來什麽似的和他們說道: “對了,班主任好像有事找你們,現在快過去吧。”
“哈這種事情為什麽不早點說啊!”
“誰讓你們回來得這麽晚上,我忘記了啊。”硝子伸了個懶腰,安排到: “鏡和我一起去送伴手禮,你們倆過去吧。”
“任務的話,正好讓他一起去聽呗,暑假到了,這孩子又沒事,和我們一起出門就是了。”
硝子搖了搖頭: “不行哦,老頭子特意說了——不能帶學弟去。”
觀南鏡愣愣地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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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們今天過得怎麽樣nina要被冷死了啊啊啊啊,更崩潰是的需要在大雪裏出門買菜(翻出一二三四條衣服穿上)希望媽咪們能看得開心!前十條評論有紅包包,我們明天見(抱住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