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刀口不長約莫一兩寸,看着卻深,正汩汩往外冒着鮮血,不多時便把白色的藥粉染成緋色,卻不足以止血。

文無期臉色無異常,眉心也不見蹙一下,不覺痛般又倒了些粉末出來。

錦年忙從木盒裏撈出一卷紗布,替他把傷口纏住。

血在紗布上暈了一層,再後幾層就不再滲透,文無期接過紗布:“可以了。”

紗布剪斷,打了個結。

錦年臉色已經變沉,又問了一遍,聲音含着怒氣:“發生了什麽,誰傷了你,我帶老唐去砍了他!”

文無期輕擡下颚示意他坐下,解釋道:“我自己。”

“啊?”錦年不可置信:“你武功極好,怎麽會?”

又想起那把砍刀上的木屑,疑惑道:“你不會是砍樹傷了自己吧?”

文無期的眼眸眨了眨,眼底飛速閃過一抹不自然,擡起無礙的右手,食指曲起抵了抵鼻尖道:“嗯。”

錦年微眯起眼:“砍樹做什麽?”

對上身旁探究的目光,文無期淡然移開視線:“閑來無事,打發時間。”

“…”錦年無言了一陣,肩頸松散下來懶懶笑道:“還以為這太平日子沒過兩天,又有什麽事兒了。”

“幸好。”說着,他仰起頭看窗外開得正盛的鳳凰木,眼底似被溫暖的色彩映染,又呢喃重複了一遍:“幸好。”

文無期看向他所看之處,鳳凰木葉如飛凰花若丹鳳,風揚起幾許細碎花瓣乘着鎏金的光華而去。

他知曉,這兩聲“幸好”,是他們曾經企盼至死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三五好友聽風看雨,有事就忙,無事就閑閑看會兒風景。

平淡如流水,是所有經歷過戰亂飄零的人最渴望的日子。

文無期輕撣衣袖而立,眉目溫淡:“我受傷的事,別告訴其他人。”

房門開啓,兩道少年身影一前一後出來。

迎着楚袅與小洛問詢的目光,錦年打了個哈哈又往小廚房裏跑去偷吃老唐炖的雞腿,這回被老唐逮着一腳踹了出來。

哈哈的笑聲響起,文無期雙臂懶懶抱起側立在門邊,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弧度。

楚袅眼尖,打趣:“文少,你笑了。”

弧度當即消失,傲嬌少年淡淡回道:“沒有。”

楚袅輕皺了皺鼻尖,似是對他的話很是不信,眼裏的笑意帶着狡黠:“文少,你笑起來好看,別老板着一張臉。”

“咱們八齋也不是只有他一個面癱。”錦年拍了拍屁股上被踹出來的印子,指了指敞開門的屋子:“那花辭樹不也這樣嘛?他們倆又偏愛一個穿白一個穿黑。那七齋的元仲辛都說他倆往門口一站,就跟那黑白無常似的。忒避邪。”

文無期涼涼掃他一眼,錦年臉皮厚無所顧忌又說了些往常的趣事,樂得楚袅和小洛忍冬花也不摘了直笑。

待到老唐招呼開飯,三人都笑了個三成飽。

月光落在白色綢面上時,楚袅彎腰盯着綢面看,原本的純白色經月華一染顯出些清透的藍色。

月白、月白、當真是美不勝收。

“看了半個時辰了,不累麽?”文無期閑閑坐在院中,手裏把玩着個普通的瓷杯。

“不累。”楚袅伸手抻平綢緞,又滿意地撥了撥一側鋪平晾曬的忍冬:“這些花大約一周就能晾曬好,到時就能給花少做個舒服的枕頭了。”

文無期的指節輕叩桌面,在心內估算着時間。

一周,他這邊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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