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遑寧息
不遑寧息
送走最後一個訪客後，宇見看了看時間，叫上太宰：“走了，去吃晚飯吧。”
“蟹肉飯嗎！”太宰興奮地問。
“不是你說要去吃嗎？”宇見說，瞥了他一眼。
她今天穿了一身诘襟服，短褲剛剛到膝蓋，露出線條幹練的小腿和提到小腿肚的白襪。雙排扣的上衣扣得整整齊齊一顆不落，立起的領口擋住脖子，整個人看起來馬上能送進學校拿個優秀着裝獎。
但是宇見胸口貼着一黃一白兩只小狐貍的刺繡貼，她又從門口的衣架上拿下來一件繡着一日一殺的外套，穿上後就是街頭不良。
太宰乖巧地跟上去，看着突然停下來的宇見歪歪頭，和肩上的小宙同步率極高。
“晚上很冷的。”宇見提醒道，“待會吃完晚飯我就要和宗近回仙臺了，所以你不要搞事了哦？”
太宰選擇性只聽前半句：“那我也要穿外套。森先生給我這件外套以外從來沒給我買別的衣服了，我也要外套。”附贈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宇見面無表情地甩出一件金色的披風：“給你，宗近之前死活要買的，一次也沒穿過。”
被黃金披風甩了一臉的太宰：……
“那位宗近先生的品位好奇怪。”他說。
然後一臉興奮地披上了金燦燦的披風。
這不是還挺喜歡的。宇見看他把自己裹進披風裏團成一坨，如是想。
*
太宰治介紹的餐館味道确實很不錯，蟹黃拌飯別有一種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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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後太宰本想跟着宇見走，半路上臉色一陰，低聲對宇見撒嬌道：“看見我們蘿莉控boss派出來找我的蛞蝓了，看來又要把我拉去加班了，煩——死——”
宇見不動聲色地遠離太宰一米遠，在他被背叛了的眼神裏面不改色目不斜視地說：“那就沒辦法了，就在這裏道別吧，我可不想讓你上面知道你有我這個熟人。”
“熟人？我們不算朋友嗎？”太宰貓貓不可置信臉。
“哈哈哈。”宇見露出三日月同款笑容，“好好工作哦，太宰君，再見。”
“太宰君——居然叫我太宰君——”太宰在原地假哭兩聲，等到褚發的少年發現他時才從黑暗中走出來。
“都是中也的錯啦。”他輕車熟路抱怨道，“不是中也的話剛剛那個漂亮小姐姐肯定會答應我的。”
中也臉色不好看：“先是開會開到一半跑路，又是手機關機扔在總部，你這家夥是完全不想幹了嗎！”
“只是不想和蛞蝓呼吸同一片空氣而已。”太宰輕飄飄地說。
“啊啊，為什麽這次的任務偏偏又要和你合作啊！”中原中也暴躁地撓撓頭。
“因為中也是完全沒有大腦的單細胞生物啦，沒有我完全不行。”
“哈？那也比你這個渾身散發魚腥味的青花魚好——話說你穿的是什麽啊也太亮了吧？”中原中也注意到太宰身上的披風。
“哼哼~是美麗的少女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哦~中也這樣的小矮子才不會懂~”太宰得意的掀起披風，露出同樣燦金的內膽。
中原中也大受震撼，他張嘴又閉上，半晌按了按帽檐：“……如果這是定情信物的話，對方應該完全不喜歡你吧？”
太宰：“……待會就去敵人群裏自殺。”
“喂！”
不提那邊雙黑友好的會面場景。
這邊和宗近順利碰頭的宇見腳步輕快：“之前宗近一定要買的那件披風我送了人哦。”
三日月努力思考，想了又想也沒記起來有那麽回事。他無辜地看向主君：“那可真是太好了——送給那位太宰君了？”
“宗近你的老年癡呆越來越嚴重了。”宇見毫不留情地吐槽，“是啊……那個人有很不錯的魔術回路呢，雖然是空系主導，但實際上也有水系的魔力。”
多虧這點水系親和，一年前少年才在被水淹死前遇上宇見他們。
“我讓他學一些魔術，應該不會影響到什麽吧？”宇見問。
三日月表情微妙：“宇見殿下，從我們降臨的那一天起，這個世界就已經從一切世界線中獨立出來了哦？”
“我知道的啦——”宇見聲音拖得長長的，“只是在想，他說不定有其他的人生的路要走，我會不會改變了他本來的命運呢，之類的。”
“是因為您插手太多了嗎？對于別人您好像都沒有這種擔心。”付喪神挽着主君，“不過殿下，命運是很容易改變的，節點會變，事件會變，但是命運之路總體的方向是永恒的。”
“您插手後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命運，但最多也只是延緩或者推進了某些事務的進展罷了。”
宇見沉思：“我懂你意思了！”
三日月欣慰點頭。
“也就是說人反正是會死掉的，那20歲翹掉和100歲翹掉也就是延緩了這個過程！”宇見自信一笑。
三日月宗近笑容消失：“宇見殿下，您的意向申請書填寫的是神奈川大學？”
“是啊。”
“換一個吧。”
宇見：？
感覺自己智力被嘲諷的宇見氣得回家就做了一套全卷。
大半夜的她點燈夜讀，淩晨時候收到一封電郵。
點開來後是一只可愛的小雪鸮，雪鸮落在纏滿繃帶的手上，陰沉夜色裏還能看到一點金燦燦的光。
[我學會開辟空間了！那群人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也沒發現我，就連中也都以為我完成任務就去入水了，現在都在河裏撈我哦~]
入水？宇見沒見到太宰治自殺，一直以為他滿口的想死只是中二病大爆發，乍一聽入水感覺情況有點不對。
下一封電郵馬上飛來，宇見點開。
[哼哼哼其實我是來上吊了哦！剛剛就發現有一根很棒的房梁！但是小宙叨斷了我挑的麻繩，壞孩子，壞孩子。]
配圖是斷裂的麻繩和飛在麻繩上的雪鸮，太宰伸出一只手在鏡頭前比了個耶。
不是吧，真上吊啦？宇見震撼。
第三封電郵緊接而至：[沒辦法，試試看跳樓吧，反正剛好是四樓。]
宇見撐着腦袋又解開一道題，下一秒第四封電郵自動打開：[為什麽小宙的力氣這麽大？我飛起來了哦！有點好玩。]
配圖是折紙雪鸮叼着金色披風努力向上飛，照片底部黑色的卷毛随風亂飄。
宇見繼續做題，好一會都沒有等到新的電郵發來。
做完一張卷子後她再來看手機，卻發現前四封郵件都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太宰君……莫非根本沒有朋友嗎？宇見想，大半夜的，消息居然只能發給她，而且居然還撤回了。
聽起來好可憐。
宇見一邊嘆息一邊拿起手機給太宰發信息。
“今天在熬夜寫作業。電郵我都看見了哦，小宙很可愛，希望照片能再發一遍，我可以保存做頭像。”
“天哪，我好溫柔。”宇見說，“為夜半的emo青少年送去‘我随時都在’的堅定支持，誰看了都得流淚吧。”
全然不顧這邊收到信息的太宰沖去投河的反應。
過了幾分鐘，電郵再次發送過來，除了前三張小宙美照外，還附贈了不知道哪裏把額頭撞紅了的太宰治本人的側臉。
不說話的太宰眼眸低垂，額頭紅紅的，鼻尖有一點點髒，唇色偏白，濕漉漉的卷發擋住半張臉更顯小巧。
看起來怪惹人憐愛的。
宇見盯了半晌，默默把圖存了。
[宇見一點都不關心我，甚至不問我有沒有被中也壓榨，不問我為什麽渾身都濕了，不問我任務順不順利，不問我有沒有受傷，心好痛，要死掉了。]
發出消息的時候太宰被中也從水裏拎上來，整個人濕漉漉的。
好在手機和那件品位堪憂的金色披風還在岸上，太宰面無表情地發完信息後裹着意外暖和的金色披風失去夢想一樣靠在後座。
“你怎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重力使坐進車裏，看着自己的搭檔，“自殺失敗打擊這麽大？”
太宰開口：“中也根本不懂啦，這是少男心事破碎的聲音。”
中原中也：“嘔，好惡心。”
